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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番外一】

第二天上午, 闻归和裴知故就开车前往了裴知故的家里。

到达裴知故家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十点半,作为一片远离市中心的小型别墅区,这里远比他们住的地方要安静许多。

裴知故靠在副驾驶的车椅靠背上,稍微放下了一点车窗。

闷热的空气扑进了车里, 逼退了车里的冷气, 聒噪的蝉鸣一阵一阵地响起, 此起彼伏的,没有什么规律。

裴知故抬手指了一下前面的路口, 说道:“走过这个路口之后, 前面再左转就到了,门口挂着一块木牌, 单写了一个裴字。”

闻归了然地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把车拐进了另一条路上, 然后停在了一间开满了两缸荷花的院子前。

院子门前的墙上挂了一块不规则的木牌,遒劲漂亮地写着一个“裴”字。

闻归下车后走到院子的门前低头观察了片刻,随口问道:“这是伯……不,这是咱爸写的吗?”

裴知故看了一眼,摇摇头:“这是我母亲写的。”

当初正好碰上商意回家休息,早上睡醒下楼的时候看见裴松青在对着一块木头迟迟不肯落笔, 于是就走了过去半靠在桌子上打着呵欠问了一句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裴松青就和她说想往门口挂一块牌子, 但还没有想好落什么字。

商意听完无聊地撇了撇嘴角,直接伸手从裴松青的手里把毛笔接了过来, 探过身子撑在桌子上,思忖了片刻后直接提笔写下了一个单单的“裴”字。

行云流水、铁画银钩。

写完她就把笔随手一扔, 直接坐到了桌子上满不在乎的笑眯起眼睛, 挑眉说道:“搞定了,挂出去吧。”

裴松青看着被她扔在桌子上的毛笔, 还有墨迹未干的木头,虽然看出来了她是故意在捣乱,但心里还是生不起气来,最后只能附和着说了一句:“好看。”

当时裴知故刚上初一,放学回家就看见自己的父亲正坐在阳台的桌前低头刻着什么东西。

他见商意不在,于是就问了一下,听见裴松青说她已经走了的时候也没觉得有多么意外。

只不过在他从阳台经过准备上楼时,裴松青却忽然叫住了他,接着举起一块木头问他说:“好看吗?”

裴知故定睛仔细看了看,木头上被裴松青雕出了许多凹槽,凹槽里上过了黑色的油漆,一道一道的,连成一个“裴”字。

他点点头,说好看。

然后裴松青就用一种说不出是温柔还是平静的语气笑着和他说道:“是你妈妈写的。”

裴知故当时就明白了。

裴松青和商意并不适合成为相伴一生的人。

因为他们只适合成为相爱一生的人。

……

裴知故没有和闻归说太多,只是站在门口简单地和闻归讲完了事情的经过。

闻归静静地听着,故作深思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裴教授,要是你也愿意给我写个字,别说是木头了,就算是石头我也得刻出来……你觉得把这石头放在咱家门口怎么样?”

裴知故冷冷道:“不怎么样。”

*

裴知故家的院子中间有一条石板小路,把院子分成了左右两半。一半种着一丛丛生长茂盛的青竹,遮挡住了小半个院子里的太阳,留出的一小块阴凉地上放了两张躺椅,还有一方小石桌子。另外一半则摆了两三个大水缸,水缸里种着荷花还有睡莲,荷花亭亭玉立地开着,大瓷盘子里还养了几条红尾的金鱼。

所有的小景都错落有致,空不至于太空,满也不至于太满。

整个院子都被布置得颇具传统的禅意。

而裴知故和闻归提到过的木绣球花则被种在了门前,过了花期,只剩下密密匝匝的叶子在风里晃着。

裴知故走上门前抬手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回应,于是裴知故就直接自己解开了密码,准备先让闻归进去。

结果就在他打开大门的下一秒,突然——

“嘭!”

“嘭!”

两个手拉礼花毫无征兆地从他们两个头顶炸响开来,闻归几乎是本能反应一样把裴知故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抬起眼,却听见裴知故颇为无奈地叫了一声:“爸、妈。”

闻归微微一愣,继而很快就反应过来,放松下神情跟着裴知故一起乖顺地也喊了一句:“爸、妈好。”

商意单手扶着自己的下颌,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他们跟前的闻归,开口说道:“闻归是吧。”

闻归乖乖点头:“是。”

商意只是笑,也不多说什么,笑得闻归莫名心里有一些没底。

毕竟他和裴知故的这场婚姻,开始得过于仓促,让人很难以相信他值得被托付。

不过好在裴知故出声打破了沉默:“不进去吗?”

裴知故从闻归的身后走出来,摘掉了自己头发上的银色小纸片,想也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商意的主意。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道:“不要给保洁增加额外的工作量。”

商意不赞同地挑了挑眉毛:“早知道就不让裴松青养你了,把你养得和他一个脾气,一点意思都没有。”

说完还连坐一样瞥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连话都没说过的裴松青。

裴松青很瘦,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的眼镜,身上带着一点文人式的儒雅和清冷,眉眼间却又很温和。他的脊梁很挺,眼尾嘴角都有了细细的皱纹。他听见商意的话之后也只是微微一笑,眼神渐渐柔和。

他抬头看向闻归,伸手扶了一下眼镜:“你和知故的事情,他都已经和我们说过了,这次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见一面,一起吃个饭,不用那么紧张,在这方面我们一直很尊重知故的选择。”

闻归听着这话,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缓慢而认真地对他们说道:“我会一直爱他。”

这句话他曾经说过无数遍,对秦名说、对徐时说、对闻乡说、对自己说……对裴知故说,可每一次说起裴知故的时候,他都一如既往地虔诚。

我会一直爱他。

“既然你这么说了,”商意随手拢了拢头发,单刀直入地问道,“那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补办婚礼呢?”

商意双手环胸,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有威压。眉眼冷冷的、嘴角挑起的弧度也冷冷的,带着一种精英式的疏离感,以及一双可以洞察人心似的深邃的眼睛。

闻归回答说:“下个月的十七号。”

商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虽说她和裴松青对于儿子的婚姻一向秉持着不过多干涉的原则,但是作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可以盛大而浪漫地和伴侣完成生命的契约。

*

从裴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商意和裴松青把他们送到了门口,等他们坐进了车里。

商意站在窗边,看向车窗内的闻归,忽然轻轻一笑,微眯起眼睛,半是玩笑半是警告地对他说道:“闻归,虽然我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结婚的并不在意,但是如果从今天开始你让知故受一点委屈的话……”

商意缓缓敛起笑来,似笑非笑地垂眸看着闻归,并没有把剩下半句话再说出口。

但闻归当然能听明白她的话外之意。

他对上了商意垂下的目光,语调平稳却坚定地向她保证道:“我不会。”

商意微微愣了一下,看他这样认真,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来,然后微微笑着回答说:“好,我信你。”

其实她不是不信闻归,之前“被动发情”那件事她也有所耳闻,一个愿意为了伴侣而对抗生物本能的Alpha,她相信裴知故不会看错人。

只是……

这或许是作为母亲的一点愧疚吧。

*

闻归和裴知故的婚礼定在了八月中。

八月十七号,是闻归和裴知故一起决定的日子。这一天的黄历上都写着诸事皆宜。

对于结婚,一直到婚礼到来的前一天晚上裴知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闻归说希望可以弥补给他一个难忘的婚礼,所以除了婚戒和婚礼日期的选择之外,剩下的所有相关事宜他都放手交给了闻归去处理。

为了婚礼,闻归也突然忙了起来,经常很晚才回家,回来之后也要过上很久才会睡觉。

原本已经习惯了每天和闻归待在一起的裴知故也骤然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每天回到家里还是能看见放在桌子上提前做好的饭菜,但是一打开门之后空荡荡的房间还是让裴知故心里一下变得空落落的。习惯有的时候真的很可怕,潜移默化地就让他忘了几个月前甚至是这么多年里,他是怎么一个人在生活的了。

他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先给礼物喂完猫粮、处理完猫砂,然后一个人吃饭,中途接一到两通来自闻归的电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只是单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裴知故聊天。

闻归说:“这也算是陪你吃晚饭了。”

当然通常他这样说完之后都只会得到裴知故的一声嘲讽似的冷笑。

裴知故的工作时多时少,闻归不在家的话他大都会在电脑前坐到十一点多才去洗澡休息。

当他关了灯躺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闻归在床上、枕头上故意残留下的信息素原来这么明显。

裴知故百分之八十的时候都是伴着春雪柔和而微冷的气味入睡的。

一直睡到闻归回来。

闻归每天回来之后都会先回房间吻一下裴知故的头发,而裴知故又睡得浅,经常半梦半醒地感觉到有人在碰他,于是睁开眼睛看一眼,问道:“你回来了。”

每次这样吵醒他后闻归都会十分抱歉地笑一下,然后低声和他道歉,不过第二天回来依然还是会这样。

偶尔碰上裴知故没有睡,两个人或许就会吻得过分一些,再过分一些,导致最后裴知故不得不再陪着闻归洗一次澡。

房间里弥漫着春雪和苦山茶的味道,浓郁的、翻涌的、纠缠而缱绻,一点一点地消散。

有时候像是浴室的镜子上也会留下几道手指滑落的痕迹,雾气蒙住了镜面,水痕也湿漉漉的,只能看见一双一闪而过的,微微泛红眼眶的眼睛。

闻归说他的眼睛像是蝴蝶溺了水。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八月三号之前。

因为还有几天就是婚礼了,所以当全部事情都准备妥当后,作为名义上新人的闻归和裴知故就在家里好好地歇了几天。

至于学校那边裴知故也提前请好了假,一切都好像在顺利进行着,除了拟婚礼邀请函。

婚礼邀请函分成了两种,一种是给普通朋友的印刷体邀请函,一种是给亲朋好友准备的手写邀请函。

那天闻归在准备手写邀请函的时候问了裴知故一句:“有什么想邀请来的人吗?”

结果裴知故想了想后,也没有想出除了父母以外可以送手写邀请函的人来。

他的社交圈子其实非常的小,大部分人对他来说都不过是泛泛之交。最后还是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导师,得到肯定答复后才终于把邀请函敲定下来。

为此闻归还打趣了他说:“裴教授,你都不交朋友的吗?”

裴知故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回敬了他一句:“朋友没有,炮友倒是不少,你还想继续听吗?”

闻归的声音微微一哽。

他干咳了两声,连忙转移了话题:“我们继续说请柬。”

裴知故见他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难得有兴趣逗逗他,于是故意说道:“那好啊,要不你给他们发请柬吧,我记得有一个姓高的,我当时还挺喜欢……唔!”

裴知故还没说完的半截话直接被闻归堵回了嗓子眼里。

他被闻归伸手扣紧了腰,勒进了怀里,发泄醋意似的狠狠地吻着,吻得裴知故除了断断续续的气声什么都顾及不上了。

直到最后闻归的呼吸也乱了起来,他才眷恋不舍地蹭了蹭裴知故的嘴角,尽管知道裴知故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埋在他的肩膀上酸溜溜地叹息道:“哥哥,你明知道我会吃醋……”

可裴知故只是挑了挑眉毛,语气平静地在他耳边说道:“那我就不会吃醋了吗?”

又不只是他一个人会吃醋,不然每次都拿这个借口直接扑上来咬。

跟属狗的一样。

“那怎么办?”闻归故作思考,“那要不你吻回来吧。”

裴知故毫不留情地送给他一个字:“滚。”

作者感言

我自成山

我自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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