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死了。
一刀封喉,尸体就躺在洗手间,血水从脖颈间漫出来,淌了一地。他睁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遇袭,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文钦赶到长兴饭店时,饭店都封了,巡捕房也来了人,韩齐正站在廊道上同当中一个巡捕说话。
韩齐抬眼,目光正和文钦对上,他点了点头,文钦当即穿过廊道走入洗手间。
赵成玉叫道:“四哥。”
文钦说:“怎么回事?”
赵成玉脸色有些不好看,道:“本来谈得很高兴,陈先生说要去趟洗手间,没想到,就这么被人杀了。下手的人非常利落,就是冲着陈先生来的,”他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道,“一刀毙命。”
文钦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金刀刘呢?”
“外头呢,陈先生出事的时候,他就守在外面,”赵成玉说。
文钦眉心一皱,道:“他没见着凶手?”
赵成玉摊开手,无奈道:“从陈先生进洗手间,到尸体被人发现,总共有四个人,三个是店里的顾客,有一个是店里的员工,期间有个喝多的客人撞上金刀刘,纠缠了三分钟被长兴饭店的人拉走了。”
文钦说:“继续。”
赵成玉道:“那几个人都找来看过了,不像凶手,只有那个员工,”他抬起头,看着文钦,道,“店里没有找到这个可疑的员工。”
文钦思索片刻,朝地上的尸体走了过去,他蹲下身,审视着陈生脖子上的伤口,他想起报纸上看过的一则新闻,说:“匕首?”
突然,一记声音传了过来,道:“不是匕首。”
文钦看了来人一眼,是金刀刘,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半点雇主死了的惊怒。金刀刘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挪动陈生的下颌,那道伤口彻底地展现在二人面前。
隔得近了,文钦才发现这道伤口像匕首造成的,又有几分不同,远比报纸的照片来得清晰。
文钦皱了皱眉,思索道:“刀片?”
金刀刘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就是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
“江湖上用刀片杀人的,屈指可数,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的,”金刀刘声音平缓,他看着文钦,说,“只有当年的覃九。”
文钦眉梢一挑,覃九成名于三十年前,是当时一顶一的刺客,杀手,靠的就是一手刀刃杀人的绝活儿,鲜少失手。
可十年前,覃九就沉寂了。
有人说,覃九已经死了。
文钦道:“覃九还活着?”
金刀刘扯了扯嘴角,道:“我不知道,可他就算是活着,也不可能在这儿无声无息地杀了陈先生。覃九老了,还沾了毒瘾,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文钦抽了口气,看着金刀刘,道:“你的意思是……杀人的,有可能是覃九的徒弟?”
金刀刘道:“那人是趁我和那个醉酒客纠缠时进去的,我只看了一眼,没有看清脸,很瘦,个子高,”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堪堪比文钦矮了一点儿,又补充道:“右腿瘸了,走路拖着鞋子”
文钦若有所思,随口敷衍道:“刘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出杀害陈先生的凶手。”
金刀刘波澜不惊道:“我一定会杀了这个人来祭陈先生的。”
文钦不置可否,他起身朝外走去,一边将金刀刘说的话同韩齐说了一遍,就听外头传来吵闹声,他抬头看去,愣了下,“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