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饱抉择不下, 小小的眉头皱起来,看起来十分纠结,他既想吃糖醋排骨也想吃椒盐排骨, 甚至还想喝排骨汤。
这可把霍小饱难受坏了,趴在霍司承的怀里唉声叹气。
“吃糖醋吧。”霍司承说。
霍小饱瘪嘴, “可是椒盐香香。”
“那就吃椒盐排骨。”
“呜……糖醋排骨……”
霍小饱满脸痛苦, 好像少吃一块肉, 天就塌下来了。
霍司承乐不可支, 故意板起脸,压低眉毛,捏了捏霍小饱的小屁股,说:“不吃排骨了,吃小饱,小饱已经养得圆滚滚胖嘟嘟, 小猪出栏,现在是肉最香的时候。”
霍小饱张大嘴巴, 惊恐地望向钟息。
钟息正笑着望向窗外。
霍小饱反应过来爸爸在吓唬他, 恼羞成怒, 抓住霍司承的手, 凶巴巴地咬了一口,霍司承装出很疼的样子, 霍小饱立即慌了,连忙鼓起嘴巴吹了吹, 两个人闹作一团。
钟息懒得参与他俩的幼稚游戏。
霍小饱被霍司承捉弄得头发都乱了, 小脸红扑扑, 霍司承将他搂进怀里, 说:“今晚做一半糖醋排骨再做一半椒盐排骨, 好不好?汤就不喝排骨汤了,爸爸做蘑菇汤好不好?”
“好!”霍小饱很开心,摇头晃脑地告诉霍司承,他在早教班里学到的东西。
早教园离总督府很近,车一停下来,霍小饱就飞奔出去,大声喊:“斑斑!”
斑斑不知从哪个草丛里窜出来,像一支黑箭,嗖的一下朝霍小饱跑过来,扒在霍小饱身上一个劲地闻,欢喜得不行。
原本是斑斑长得快,没几个月就有霍小饱一半高了,现在变成霍小饱抽条似的长高,斑斑却不怎么长了,小小一只围着霍小饱的腿转,因为是田园犬和狐狸犬的串串,它的体型比正常的田园犬小一点,看着依旧可爱。
它对霍司承还有点抵触心理,总觉得霍司承是闯入他们家的外人。
再加上霍司承身材高大,斑斑总是怕他。
它一边贴着霍小饱的小腿,时不时回头看看霍司承,霍司承朝它眯起眼睛,它立即叫了一声,钟息笑着说:“狗不理。”
霍司承又朝他眯起眼睛。
吃完晚饭,霍司承问钟息要不要去楼顶观星,钟息拒绝,捧着一包薯片,一边看综艺节目一边咔擦咔擦吃薯片。
霍司承笑着走过来,一脸促狭地问:“这个来自BR2786的人怎么连星星都不看了呀?”
钟息朝他翻了一眼。
钟息现在每天在研究院里看一整天的星星,现在在他的眼里,星星已经不是星星了,是一页又一页的数据。
事实证明,再热爱的兴趣都不能沦为工作,一旦将爱好转变成工作就很难不产生厌恶情绪,哪怕是小外星人,也不能幸免。
霍司承坐到他身边,张了张嘴。
钟息把薯片塞到他嘴里。
“小鱼说他妈妈最近的精神有所好转,我想着我们改天找个时间去看望一下他妈妈吧。”
“好。”
“你爸爸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自从和阮云筝离开之后,他就一个人住着,动不动就发脾气,拿家里的保姆和警卫撒气,听医生说,他现在有点老年痴呆的症状了。”霍司承拍了拍钟息的肩膀,轻松道:“息息,你不用考虑这些,他好或不好都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我知道。”
“当时我妈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还能心安理得地和阮云筝在一起,不顾我妈的死活,老天爷也不会让他安享晚年的,都是报应。”
钟息转头看向霍司承,他知道霍司承心里总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是留给他母亲叶绘蓝的,其实叶绘蓝去世时,霍司承才十来岁,还是个孩子,只是因为霍司承早慧又张扬,十级的信息素威慑所有人,大家都觉得他不会哭,不会太难过,对他寄予厚望。
幼年丧母,无论对谁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换作是别人,哪怕哭个十天半个月都很正常,但轮到霍司承,大家都觉得:霍司承怎么会哭呢?怎么会脆弱呢?他应该超级坚强超级勇敢,无所畏惧,接任他父亲的总督之职,统领整个联盟,成为最年轻的联盟总督。
钟息靠在霍司承的肩膀上,轻声问:“你妈妈去世的时候,你哭了多久?”
霍司承眼里的笑意渐敛,他故意扬起语调,说:“那时候我趴在我妈的床头,哭着求她保佑我,十年之后让我遇到我的此生挚爱,结果十年后我真的遇到了。”
钟息在他的腿上捶了一拳,“好好说话。”
霍司承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怎么会不难过呢?那时候我哭了很久很久,又怕被别人看到,只能躲起来偷偷地哭。”
钟息抬头看他。
“那两年我都缓不过神来,我真的好想她呀,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让我联想到她,早上起来吃饭会想到她。放学会想到她,甚至考了满分,也会想她当时是怎么夸我的。”
钟息抱住霍司承的腰。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背着我爸进了特种部队,跟着他们到处跑,”霍司承低头朝钟息笑了笑,说:“人一忙起来,心事就少了一半。”
钟息定定地看着他。
霍司承又装可怜:“息息不是很心疼我?那今晚要不要——”
钟息又在霍司承的腿上狠狠捶了一拳。
霍司承笑着搂住钟息。
“我下周要出差,四天。”
钟息用一句话打破现在的温馨暧昧气氛,霍司承整个人僵了僵,惊诧道:“什么?”
意料之中的反应。
钟息如实叙述:“去曜山,那边要建一个新的观星点,我们所有研究员都要过去,我是负责观星设备的,更要到现场。”
“四天啊,你要我和小饱在家里相依为命整整四天!你怎么忍心?”
钟息推开他,“你再装可怜?”
霍司承把钟息压在沙发上,“什么叫装可怜?我就是很可怜啊。”
钟息很是无语,“你以前一出差就半个月不回来,回来也只是哄了哄小饱就走,我说什么了吗?我也没缠着你不让你去。”
一提复婚前的事,霍司承立即有些心虚,他那时醉心于事业,虽然尽全力弥补,但对钟息仍有亏欠,毕竟为了一个孩子,钟息被困在家里一年多,但霍司承事业照旧。
一想起这件事,霍司承就愧疚难当。
他把脸埋在钟息的颈窝里,说:“我就是逗逗你,息息,你的事业最重要。”
察觉到霍司承的情绪有些萎靡,钟息想了想还是心软,他捧起霍司承的脸,轻声说:“你也很重要。”
话音刚落就迎来铺天盖地的一个吻。
吻着吻着就有些控制不住,可沙发宽度有限,霍司承刚换一个姿势,就感觉到重心逐渐偏移,钟息也开始挣扎,他还没来得及抓住茶几边,两个人就齐齐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咣咚一声。
霍司承眨了眨眼,朝钟息尴尬地笑了笑。
钟息冷眼望向他。
听到动静的霍小饱迅速放下小火车跑下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步声急促。
钟息立即拍着霍司承的肩膀,催促道:“快起来,快起来,别被孩子看到了!”
霍司承先把钟息扶起来,刚整理好衣服,就看到霍小饱站在楼梯第一层,歪着脑袋看向客厅。钟息轻咳了两声,扣上针织开衫的纽扣,坐在沙发上,朝霍小饱招了招手。
霍司承讪笑着走过去,“小饱怎么了?”
“哼!”霍小饱扭头就走,他气呼呼地说:“讨厌爸爸妈妈,你们一起玩,从来不带着我!”
“欸——”霍司承追到台阶上,霍小饱已经带着斑斑跑回房间了。
霍司承回过头,望向钟息。
钟息抓起茶几上的纸盒,就朝霍司承砸过去,他也生气,但又不占理,视线就偏向另一边,“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在客厅!”
“……”
反正都是霍司承的错。
霍司承甘愿认罪。
先上楼哄小的,陪小的玩,晚上再身体力行地哄大的。
很快就到了钟息出差的日子,霍司承抱着霍小饱,依依不舍地把钟息送上飞机。
钟息也有些舍不得。
去了曜山,设置观星点的工作就陆续开展,钟息的主要任务是记录数据。
因为基本上都是夜间工作,钟息连着几天昼夜颠倒,精力也有些不济。
有时候实在困了,他就在帐篷里将就将就,结果刚合上眼,就接到霍司承的电话。
错过这阵子困意,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睡了,钟息有点郁闷,拿霍司承撒气。
“乖乖,在干嘛?”
钟息压低了声音,带着怒意说:“我是钟息的男朋友,你有什么事?”
霍司承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你是钟息的男朋友,那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
“朋友,说真的,他很难养的,”霍司承在电话那头陪钟息闹:“除了我,没人能把他养好。”
“怎么难养了?”
“不爱吃肉,但是喜欢吃有肉味的菜,不吃葱不吃香菜,吃鱼要人帮他挑刺,喝汤要人提前让他盛进小碗里放凉,不然就会忘了喝。睡觉也要人伺候,弄疼了就哭,换个姿势就两天不搭理人,早上醒了要人哄着起来,不然就发起床气,动不动就捶人蹬人……”
钟息被他说得脸都红了,嘟囔着:“哪有那么难伺候,你胡说八道!”
“但是他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把宝宝照顾得很好,是个很称职的妈妈。”
钟息不说话了。
霍司承倒是入戏,“好不容易才把他养得这么娇气,我怎么可能让给你?别痴心妄想了。”
钟息噗嗤一声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搓手手,我要写孕期了,孕期娇气包小美人嘿嘿,感谢追到番外的宝子,评论区发点小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