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晚上, 霍司承都听到钟息肚子的咕咕声了,刚要下床又被钟息抱住。
霍司承失笑:“不饿吗?”
钟息摇摇头,把脸埋在霍司承的胸口, 一阵阵温热的呼吸穿透霍司承的衬衣。霍司承返身将钟息搂进怀里,掌心抚摸他的后背。
顺着他的肩胛骨慢慢往下。
因为痒, 钟息瑟缩着往霍司承臂弯里钻。
“好黏人啊, 息息。”
钟息闷声说:“不是我, 是宝宝。”
“哦, ”霍司承笑着咬钟息的耳尖,在他耳边轻声说:“原来是宝宝。”
钟息的耳朵烫得不能再碰。
他现在可是把霍司承折磨死了,隔靴搔痒不够,想深入浅出,月份又不足。偏偏他还一个劲地往霍司承身上粘,抱着还不够, 非要霍司承将他紧紧搂进怀里才行。
他不让霍司承咬他的后颈,但他非要咬霍司承的后颈, 用舌尖舔霍司承的腺体, 还说:“你已经被我标记了。”
“我早就被息息标记了。”
霍司承话音刚落, 钟息的眼尾突然红了, 他背过身去。上一秒还要和霍司承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下一秒就不搭理霍司承了。
“怎么又不高兴了?”
钟息冷声问:“什么是又?”
霍司承第一次踩雷区, 他想了想,整理一下措辞, 问:“是……是因为标记吗?”
“我对息息的感情不需要用标记证明。”
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 只是钟息这时候最脆弱, 什么话都听不得, 于是霍司承又踩了雷。钟息骤不及防开始掉眼泪, 把脸埋在被窝里,霍司承怎么哄都不行。过了没几分钟,他莫名又转过身,重新把脸埋进霍司承怀里。
就这么反反复复,一直到盛煊过来找霍司承,钟息又恢复正常。
如果是平时,钟息最多和盛煊打个招呼,闲聊几句,就独自上楼了。
但这次他不仅一直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还眼巴巴地望着霍司承,霍司承走到哪里,他目光就追踪到哪里,等待霍司承和盛煊聊完之后过来找他,满脸都写着期待。
盛煊惊诧地微微眯眼,“这是什么情况?”
霍司承喜不自禁,挑了下眉。
“他有把柄在你手里?”盛煊问。
“……”
想到俞可钰,霍司承就没有和盛煊开秀恩爱的玩笑,只说:“信息素依赖症,懂么?”
因为强拆了钟息的懵懂初恋,霍司承在钟息面前一直很理亏,再加上突击队的三年分离,钟息对他也有怨气,这些年霍司承在钟息面前只有卑躬屈膝的份,不是道歉就是甜言蜜语地哄着。
现在地位一转,钟息主动撒娇。
对霍司承来说,无异于翻身做主。
盛煊嗤笑,“那你不得好好珍惜这几个月?这辈子就这几个月能有这种待遇了。”
“等孩子出生,他肯定更依赖我。”
霍司承倒是自信,可盛煊不买账,他嘲笑道:“我怎么有种预感,等孩子一出生,你就彻底沦为这个家里的最底层了?”
霍司承嘴硬:“怎么可能?”
嘴上这么说,奶锅里的牛奶一沸腾,他就立即中断了和盛煊的聊天,转身去厨房把牛奶端给钟息,还吹了吹凉,先让钟息拿着杯子捂手,还叮嘱道:“维生素片先不吃,把牛奶喝了,过半小时再吃维生素。”
钟息乖乖接过杯子,往他怀里靠了靠。
这一靠,霍司承可以说是扬眉吐气,身心舒畅,腰背都挺直了。
他回头瞥了一眼盛煊,示意盛煊看自己现在的地位有多高。
盛煊轻笑,懒得搭理这两人。
钟息的信息素依赖症又发作,他靠在霍司承的怀里,额头贴着霍司承的颈侧,闻了闻霍司承身上的味道,慢慢才安心。
离开前盛煊陡然想起俞可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里流露出几分艳羡。
钟息看见了,下意识挣扎出霍司承的怀抱,两个人同时站起来,问盛煊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霍司承说:“今晚就在我家吃吧,我做几个拿手菜,冰箱里有龙虾。”
盛煊笑道:“算了吧,我可不想看你俩眉目传情,我今晚还要去一下财政厅,找刘部长,谈一下季度预算的事。”
霍司承便没有再挽留。
钟息目送盛煊离开,他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霍司承从后面抱住他,让他不要多想。
起初是钟息信息素依赖症发作,一刻也离不开霍司承,慢慢地,他的症状有所缓解。霍司承每天清晨会先倚在床头,亲一亲钟息的脸颊,等着他醒来,然后把睡意惺忪的钟息抱到卫生间洗漱,换了衣服后,把做好的早餐端到钟息的床边,让钟息舒舒服服地享用早餐。
霍司承已经养成了习惯,并且乐在其中。
钟息却觉得烦了。
因为信息素依赖症伴随着胎儿的长大和稳定,在怀孕四个月后逐渐消失。
在去完珈南雪山后,钟息对霍司承的信息素依赖就彻底消失,每次霍司承腻腻歪歪地过来抱他时,他都皱着眉推开。
霍司承引以为豪的“地位陡转”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月,他的小粘包就完全不粘他了。
钟息现在不仅是不想理他,还因为一想起之前自己在洗衣机里翻霍司承的脏衣服这件事就后悔作呕,一度很抗拒和霍司承亲近。
这让霍司承非常心灰意冷。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霍司承的易感期又来了。
感觉到身体不适的时候,霍司承正在开会,会开到一半,他突然觉得身体很热,找来文副官询问空调的温度,文副官说温度正常,霍司承才想起来,这个月来易感期。
他摸了摸后颈的抑制贴。
他简短而迅速地结束了会议,然后坐车回了家洗了个澡,钟息还在研究所没有下班。
霍司承躺在床上给他发消息:【息息,我易感期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钟息的回复在十分钟后才姗姗来迟:【哦,那我现在回去,要不要我在外面带点饭菜回去?你想吃什么?】
霍司承现在想吃什么?
他只想吃钟息。
他回复:【都可以,息息快回来。】
和小孩一样,钟息忽然觉得他已经能预想到他肚子里的小家伙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怕易感期里身体不受控制,霍司承一般会先自行注射易感期缓释剂,再抱着钟息一通撒娇扮可怜,然后在钟息的身上发泄余力。
但这次钟息迟迟不回来,霍司承注射完缓释剂之后,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忍受身体里一阵又一阵难以控制的情热。
给钟息打电话,钟息没有接。
钟息在一个小时后才赶回来。
路上遇到堵车,钟息心里也着急,他一放下东西就上楼,霍司承已经睡着了。
额头上全是冷汗。
钟息去卫生间用热水浸湿毛巾,坐在床边给霍司承擦汗,霍司承缓缓睁开眼,又闭上。
他对于钟息的冷淡有些失望。
钟息想说:我不是故意回来迟的,也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路上堵车了,我怕耽误太久,特意抄了小路,结果迎面一辆速度飞快的吉普车,差点撞上,倒车镜都被撞坏了,司机下车找我理论,那时候刚好你打电话过来,我根本没有时间接听,后面解决完了怕耽误太久,就没给你回电话,加速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的车轮都要开冒烟了。
但他又怕把这事告诉霍司承,会引来不必要的担心,霍司承本就不想让他再去工作。
钟息在这种时候总是嘴笨。
他其实很不会撒娇,信息素依赖症发作那段时间他就像被人附了身,言行举止都像变了个人,现在恢复正常了,一回想就脸热。
他戳了戳霍司承的手背,霍司承也没有反手握住他,修长的手指垂在床边,荧蓝色的婚戒在傍晚夕阳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光。
钟息撅起嘴,坐在床边闷闷不乐。
其实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是omega就好了,那霍司承就不用注射长长一管的缓释剂,那么长那么粗的针头,扎进皮肤,不用想就知道有多疼,霍司承从来都不提,每次都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整理好针管丢进医用垃圾袋。
虽然极其抗拒那样想,但钟息还是在夜深人静时,看着身侧的霍司承,止不住地冒出“如果我是omega就好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能完全标记就好了。
如果我能帮你解决易感期就好了。
如果……我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味道,感受到别人形容的十级alpha信息素的威力就好了。
钟息有时候会遗憾自己是一个beta,在霍司承没出现之前,他没有遗憾过,甚至对自己优于一般beta的智商和成绩引以为豪。
霍司承的出现究竟是福是祸,钟息一直到现在都无法确定。
斜阳渐隐,周遭愈发黯淡。
钟息主动抓住霍司承的手,问:“你要不要吃晚饭?我买了陈记家的鸡排饭还有蟹黄羹。”
霍司承根本没有睡着,他缓缓睁开眼,闷声说:“息息,跟我解释一下,我就原谅你。”
连台阶都要霍司承先递给钟息。
钟息看了他一下,霍司承就反手握住钟息的手,钟息怀孕之后手变得肉了些,握起来软绵绵的,钟息低头望向他们相握的手。
钟息脱了外套和裤子,换上家居服,霍司承就掀开被子等着他进来。
钟息躺到霍司承怀里,犹豫片刻才开口:“路上堵车了,我只能走月半湾南边的那条小路,然后不小心就迎面来的一辆车剐蹭了一下,但是只撞到了后视镜,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下车处理,我怕你担心,就没有说……”
钟息的身体在激素的作用下也慢慢有了变化,微微隆起的某处现在成了霍司承最喜欢的地方,钟息忍着身体的战栗,话还没说完,霍司承就说:“对不起。”
钟息愣住。
他以为这话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
“息息,如果我是beta就好了。”
钟息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忽然一阵鼻酸,霍司承的吻落在他的脸侧。
最后鸡排饭和蟹黄羹都没能趁热吃。
钟息也不知道自己对霍司承算不算好,或者算不算冷淡,因为身边没有参照。
如果小鱼在,如果小鱼和盛煊修成正果……
小鱼好像也不能做参照,因为小鱼很温柔,对盛煊很好很好,从来不动手。
钟息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好像对霍司承有点凶。
不是有点,是非常。
用俞可钰之前的话来说,就是恃宠而骄。
他看着霍司承在厨房里忙碌,霍司承正在给他煮银耳汤。
白天在基地办公厅里挥斥方遒的霍理事长,在家里做他的保姆,洗手作羹汤。
钟息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霍司承,霍司承回头看他,他就低头不说话,生怕被霍司承发现。
霍司承做了一碗银耳雪梨汤,和钟息一人一碗,边看电视边喝。
清润的雪梨汤下肚,解了鸡排饭的腻。
霍司承又切了点水果。
钟息好久不看电视,随便打开新闻频道,动不动就会出现有关霍司承的时政新闻。
霍司承要么在接受帅哥记者的采访,要么在蓝岩基地的军工厂区里视察,站在巨型坦克旁边,查看着坦克的新配置。
依稀能看出几年前军校时期的风采。
他站在人群里永远是最醒目的那一个。
“霍理事长好英武啊,这么多人围着你。”钟息放下碗,酸溜溜地说。
霍司承笑意吟吟地望向他,“心动么?”
“不心动。”
“讨厌么?”
钟息没有掉进圈套,迅速回答:“讨厌。”
霍司承比钟息高很多,手臂也长,轻松就能将钟息揽进怀里。
他拿过遥控器,把频道调成综艺节目,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
“这节目在搞什么?群魔乱舞的,我明天找台长聊一聊。”
钟息在霍司承的腿面拍了一下,“不要干扰人家工作,这节目很有名的。”
“你怎么知道很有名?你看过?”
“看过啊,”钟息指了一下正在台上唱歌的男明星,“我记得他,他唱歌挺好听的。”
霍司承眸色一暗,一副天凉王破的架势,念了一遍男明星的名字。
“明天就封杀他。”
“……”
钟息简直无语,把节目调成其他频道,不想降低智商和霍司承说话。
霍司承伸手捏了捏钟息的脸颊肉,语气和昏君差不多:“看在息息的份上,饶他一命。”
换到科技频道,科学家正在介绍航天院最新研发的固体助推器,一旁七十米高的航天器耸入云霄,视觉效果格外震撼。主持人介绍道:灵飞航天器将在一年后公开招募十名志愿者加入绕月计划。
钟息说:“我要报名。”
霍司承笑道:“息息要去摘星星吗?”
“嗯,等我找到BR2786,我就不回来了。”
“那我和孩子呢?”
“不要了。”钟息故意道。
“好狠心的息息。”
钟息高傲地哼了一声,好像已经做好决定要抛夫弃子回自己的星球了。
看到十点多,霍司承上楼给浴缸放水,等准备好之后,一下楼才发现钟息已经睡着了,半张脸埋在睡衣衣领里,露出小而翘的鼻尖。
霍司承俯身靠近。
“小外星人,去洗澡了。”
钟息睁开眼,意识还没清醒,胳膊已经习惯性地抬起来,圈住霍司承的脖颈,娇气地哼了一声,他身上的薰衣草香味已经浓得发甜。
霍司承忍不住在他的脸颊肉上咬了一口。
钟息把脸埋在霍司承的肩头,任霍司承把他打横抱起,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小幼崽版本的小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