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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日千里

我们教主可能有病 青菜虾仁汤 9162 2024-12-07 16:36:57

“什么祖传秘籍?”李稠听见持羽所说, 便弯下腰去捡,谁知宫天雪比他快一步, “嗖”地抢了黄缎面的小册子胡乱塞进自己怀里。

“没什么, 没什么。”宫天雪支支吾吾道, 顺便递了个“你是不是想死”的眼神给持羽。

“既然是秘籍,那就收收好。”李稠道。

“唔,其实上面还有几点, 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想着阿稠你见多识广,有时间与你参详参详。”宫天雪冲李稠露出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

“嗯, 这没有问题。”李稠颔首。

“啧啧。”对宫天雪那点小花招心知肚明的持羽忍不住感叹, “果然这新人进了房, 脑子就不好使了呢。”

“你说谁呢!有你这么说大金主的么?”宫天雪挺了挺胸。

“行了行了, 我也不掺和金主的事了,下面风大,我上楼去了。”持羽掩口笑道, 让小晏扶着他上楼去了。

楼下花园里, 只剩下宫天雪与李稠二人。

宫天雪心里甜腻腻的,仍是在咂摸持羽那句“果然这新人进了房”,说起来,阿稠走了大半年, 他们还没有做过一次,最亲近也不过是那次宫天雪脑袋糊涂,问李稠要本命真气之时, 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不如就……

“阿稠,你想看持羽刚才丢下来的那本书吗?”宫天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碰了碰李稠的手臂。

“我倒是好奇,你什么时候有祖传秘籍,还是我没见过的?”李稠话语里含着笑意。

“你早就看出来他是在耍我了?”宫天雪诧异,又有些生气,本就玉琢似的脸庞上泛起一层薄红,似嗔佯怒的眼神盯着李稠,“现在你和我才是一家子的,不许和外人一起欺负我。”

“谁能欺负得了你。”李稠好笑,“来,把黄。书交出来,给我看看。”

骤然提到“黄。书”二字,宫天雪又有些不好意思,平素里他可是肆无忌惮惯了的,哪里认识“害羞”两字,但人总逃不过一种心理,在心上人面前不由自主矮了半截,害羞局促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人也因此变得可爱软糯几分。

宫天雪磨磨蹭蹭把两本黄缎面的册子从怀里取出来,递给李稠,李稠也不说话,接过来看了看封皮《名。器》《鼎。炉》,喝,好名字,一看就是专业性强的书籍,再翻开内页看,哗哗浏览一遍,果然内容丰富。

李稠这边默不作声地翻看着小册子,宫天雪有些局促不安,就好像被家长发现了私藏的小黄。书,非要当面检查一番,他只能战战兢兢又有些羞。耻地等着挨骂。

“你看这些干什么?”李稠狐疑,这内容看得他也有些脸上发热,但图上所绘的内容,分明是承受方的技巧。

“这是王护法给我的,他说同一件事,要多角度看待,我当初也只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后来,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吸了你的本命真气,便又想把本命真气还给你,顺便、顺便也让你爽爽……”宫天雪垂下脑袋,耳朵红得发亮。

若不是李稠自制力很强,面对这样的宫天雪,没有人能把持得住。

李稠忽然有些头疼,他以前只想着怎样摆脱宫天雪,从来没有考虑过,宫天雪这样招蜂引蝶的外貌,将来还会惹出多少风风雨雨。

“阿稠,我们不说这些,先上楼去,好不好?我有些累了。”宫天雪拽了拽李稠的衣角。

眼见着强壮如牛的教主作小媳妇状,还说自己累了,李稠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他却并不说破,只是笑笑:“好,上楼去。”

李稠先去查看了赵昶的情况,赵昶仍安坐原位,在认认真真地温书,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看见李稠和宫天雪携手进来,还吃了一惊。

他不过在屋里复习了三天,怎么两个势不两立的人,突然搞到一起去了?这是发生了什么淫。乱的事情?

……

确认赵昶的安全后,李稠才跟着宫天雪一起回到客房。

宫天雪的自制力也就保持到进门,当李稠把门关上,门与框发出一声轻响,宫天雪体内躁动不安的热意仿佛突然失去了阻拦,轰然撞开脆弱得像纸糊一般的理智,他猛地回过头,双手攀上李稠搏动着脉搏的颈侧,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气息逐渐接近,炽热地交织在一处,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宫天雪低低地叫唤着:“阿稠,我可不可以……?”

说过从此以后都要取得李稠的同意才可以,这件事宫天雪不会忘。

李稠轻轻地“嗯”了一声,从鼻子里发出的单音,却充满着浓浓诱。惑意味。

宫天雪仿佛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忽然被允许饮用甘甜的泉水,他迫不及待地贴近那两片柔软的闸门,启开甘甜的源头,侵入到充满甜美蜜汁的幽境。

“呼……呼……”急促而粗重的呼吸交叠在一处,李稠的后背撞上门板,他几乎无处可逃,正面充满视野的是青年乌黑柔亮的长发,比锦缎更加顺滑,趁着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肌肤,鲜明而夺目,如斯美景,还有炽烈真诚的亲吻,让李稠有一种,自己也年轻着,可以沉溺于情。爱之中的美好幻觉。

放纵不需要思考,只需跟随身体的渴求,两人不知何时褪去身上衣服,一路亲吻抚摸,来到床前,小别胜新婚的结合,一次次将欢愉推至顶峰。

“唔……”李稠紧紧抓住身下床单,承受着青年人旺盛的精力,身体似乎是飘摇在巨浪滔天中的一片叶子,无从躲避,无从停靠,不得不面对被吞噬没顶的命运。

“阿稠,我爱你,我的全部,都是属于你的。”宫天雪在他耳边说,并将身体抵进前所未有的深处。

李稠轻微地痉。挛着,他听到自己喉间发出奇怪而甜。腻的声音,有些窘迫,他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半睁开眼睛,看了身上的青年一眼。

热液在身体深处炸开,宛如温泉般融化五脏六腑,长年累月独处中积攒下的寒意,在这一刻被彻彻底底地驱赶出体外,甚至连骨头芯里都是温暖松软的,李稠有些倦怠地垂下眼帘。

宫天雪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李稠迷迷糊糊感到,宫天雪掰开了他攥着床单的手指,十指交叉,再一次紧紧地结合。

长安春夜,下了一场缠缠。绵绵的小雨。

翌日清晨,宫天雪醒来,下意识伸手抱了一把,却只抱到软绵绵的被子:“阿稠……这么早又去练剑?”

李稠走在朱雀大街上,微微有些懊恼,清晨沾染着青草和雨水香味的微风扑面而来,他的心情也像长了草一样,潮湿又温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明明说是要参详着秘籍一起双修的,结果搞着搞着就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

“不是还没有答应他在一起么……”李稠揉了揉太阳穴,有些苦恼地想,明明都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把持不住。

武举考试就在三天后,宫天雪却好像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李稠是不可能给他放水的,不仅不放水,李稠还打算给他个下马威。

七绕八绕,一道黑漆大门拦住了李稠的去路。

李稠端详片刻,上前敲门。

里面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李稠又换了一种节奏,在门上敲出一段“暗号”。

“找谁啊?”里面传来了小童的声音。

“丸鱼法师在么?”

“咯啦”,门栓一响,黑漆大门打开一条缝隙,里面有个脑袋光光的小童探头出来,两只亮晶晶的眼睛警惕地打量了李稠一番。

“我叫李稠。”李稠道。

“你等等。”小童“嘭”地关上门,跑过一段庭院,来到经堂下,向座上的老法师禀报有客人来。

老法师法号丸鱼,是取“顽愚”的谐音,经堂墙上挂着“世间皆顽愚”的字幅,还有一只丸子状的胖鱼画像。

丸鱼法师慈眉善目,听到小童对李稠的描述,当即站起身来,道一声佛号,笑眯眯道:“走,去瞧瞧这位老友。”

李稠与丸鱼法师相会于门庭,李稠双手合十,向丸鱼法师行了一礼,说明来意。

“法师,我是向你求一枚越级丹来的。”

丸鱼法师微微一笑:“是为了那位教主么?”

“嗯……”

“你可知道,越级丹并不能真正提升功力,只能暂时撑个场面。”

李稠道:“是,我有分寸,用它也只是为了暂时撑个场面。”

“喏,拿去吧,这十年中,贫僧也只练了三枚。”丸鱼法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锦囊,递到李稠手上。

李稠急忙推拒:“一枚足矣。”

“有备无患。”丸鱼法师笑眯眯道。

“好吧,那我收下了,多谢法师。”李稠从颈中取下乌木令,递给丸鱼法师。

“不必了,我与你没有缘分,你还是留着给有缘人吧。”丸鱼法师双手合十,与李稠道别。

有缘人……?

李稠一怔,想到当初那人将这乌木令塞进自己手里,也是说了这么一句:“愿它可以为你找到有缘人。”

待他回过神,黑漆大门又重新关上,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李稠回到有花楼时,宫天雪正在院子里练功。

他本就天赋异禀,拳脚又流畅漂亮,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赘余的动作,一身白衣翩然如神仙中人。

见李稠走进来,宫天雪扬起笑脸,修长如玉的五指向柳树间一探,手掌一番,将一只嫩黄色的小雀儿扑在手心里,献宝似的献在李稠面前。

小雀儿从宫天雪手腕间冒出头来,呆愣愣地歪着脑袋,“啾啾”叫了两声,脑顶一撮嫩绿小毛从这边晃到那边,煞是可爱。

李稠垂目望着小雀儿,眼中漾开笑意:“练功就练功,平白无故捉它干什么?”

“阿稠来了,我就想给阿稠逗鸟玩。”宫天雪笑嘻嘻说道。

李稠哪能听不出来他嘴里的流。氓话,不过两人早就亲密过了,又不是小年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看你的鸟儿倒是快被你给掐死了。”李稠摇摇头。

“呸呸呸,它活蹦乱跳着呢!”宫天雪哪能受得了李稠嘲笑这个,当即松开手,把小雀儿放走,小雀儿扑棱棱翅膀,嗖地蹿回到柳树条里,啾啾叫个不住,柳条一阵乱颤,给它钻到最里面去了,再也找不见嫩黄的影子。

宫天雪看的一阵出神。

“对了,你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下来练功,结果下面也没人。”宫天雪想起来这茬,便问道。

“我去街上转一转,顺便买个早饭。”李稠把手里的素卷盒子递给宫天雪。

宫天雪撇撇嘴:“哄小孩的玩意,也就赵昶那样的喜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手里不含糊,牢牢地攥着素卷盒子,谁和他抢都不行,这可是阿稠给他买的,赵昶没有份!

“你先吃,吃完我们坐下来谈一谈,我的条件。”李稠正色道。

宫天雪一听“条件”,登时有些扫兴,但李稠好歹也是答应了他给他机会的,他可不能露出消极情绪,这般想着,宫天雪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好啊。”

李稠笑着摇了摇头。

餐后,宫天雪抹了把嘴,坐端身子,道:“阿稠你说吧,上刀山,下油锅,一句话的事。”

“先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李稠正色道,“这次让你去参加武举考试,你主要对手不是武林盟的少盟主,而是另有其人。”

“哦?什么人?”宫天雪兴味盎然地问道,他体内争强好胜的热血又被激发起来。

“这个人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他一定会参加今年的武举考试,所以,你要认真对待每一个对手,直到取得最终的胜利。”李稠道。

“没问题,我不认为武举考试里面会有谁比我的修为更高,武功更强。”宫天雪傲然道。

他确实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如今修真界没落,中洲武林,也没有几个修到金丹期的,九州灵气稀薄,元婴往上已成传说,普通的武林人士,甚至不知道如何修真,不知道修真为何物。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宫天雪十八岁筑基,二十八岁修到金丹前期,已是天才中的天才,就算修真界斗法,他也未必落了下成,何况是皇城根下一个挑选武官的小小比赛呢?在宫天雪看来,比他强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修真门派里面的领袖人物,或是不入世俗的世外高人,这些人都不可能来参加武举考试,剩下的参赛者里面,能与宫天雪一战的也就是武林盟少盟主,那个叫赵煦的,还能有什么人?

“那人……约莫也有金丹期的实力。”李稠微微笑道。

“什么??怎么可能?到底是什么人?”宫天雪大惊,他盘算来盘算去,也没料到,竟然真有参赛者能到金丹期的实力?那他干嘛来参加这个武官考试?难不成他想以金丹期的修为给皇帝当侍卫头头?这志向也太小了吧……嗯,至于宫天雪自身为什么要参加这个考试,当然是为了压一压武林盟的气焰,顺便发展一下辰天教在中洲的势力,他是出于大局考虑才去参加武举考试的。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重目的,就是彻底拿下李稠。

听到有这么个会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宫天雪感到压力,这压力并不是来自于此人的修为,而是……更多地来自于这个金丹高手他不认识,李稠却认识!而且还十分笃定地说,这个金丹高手一定会参加武举考试,等等,不会是李稠怂恿人家参加的吧?那个人一定很看重李稠,才会自贬身价去参加武举考试,天啊,那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奸夫?敌在明我在暗,这个开局对宫天雪很不利呀。

“天雪?”李稠见宫天雪在那里胡思乱想,无奈出声叫他,“你的修为与他相近,他的外家功夫也不逊于你,甚至可能比你更强,所以,你要打点起十分精神,在这两天中好好准备,切不可再游手好闲了。”

宫天雪一撇嘴,拧身坐在李稠腿上,还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一副无赖腔调,道:“阿稠,事到如今,想要快速提升修为,也只有双修一途了!”

“这……”李稠没想到,宫天雪竟然会把歪脑筋动到这里,但是他说的也没错……只不过,宫天雪并不知道,双修也会提升“对手”的实力呀!

“怎么,阿稠难道要看着我输,看着那个奸……金丹高手赢么?”宫天雪一脸委屈。

“那倒不是,我也是希望你赢的,不过,这白日宣银,毕竟不太好……”李稠迟疑道。

“什么白日宣银,咱们这是抓紧一天中最好的时间修炼!”宫天雪喜滋滋道,“这个叫——一日之计在于晨!”

李稠哭笑不得,宫天雪对于俗语的运用总是特别“灵活”。

刚刚确定了关系,这件事就仿佛怎么也做不够一样,等到“双修”结束,一天又过去了。

李稠半闭着眼睛,枕在宫天雪的手臂上,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宫天雪侧着身子,指尖卷起李稠的发梢,绕了又绕,仿佛猫儿玩弄羽毛,总是玩个不够。

两人懒洋洋地躺了一会,都没说话,外面温凉的风夹杂着微凉的雨丝,将窗户吹得一晃一晃,偶尔飘落一片在额上、脸上,很是舒服凉爽。

“阿稠,你到底有多大呀?”宫天雪忍不住好奇问道。

李稠闭着眼睛,微微扬起嘴角:“你猜。”

“一千岁!”宫天雪要猜就猜大的,“你见过盘古吗?”

“没有,我有那么大的话,早就渡劫飞升了……”李稠道。

“那就……五百。”宫天雪继续猜。

“一百多岁,我记不清楚了。”李稠说。

“那比长老还大啊,天啊,阿稠!我竟然对长老的长辈下手,我简直太不是人了!”宫天雪震惊道。

“……我比较不是人。”李稠无奈道。

“不会,阿稠,是我勾。引你的,我这样才貌双全,你很难禁得住诱。惑。”宫天雪得意地说道。

“……”

宫天雪总有把人说得接不下去的本事,偏生他自己还没有觉察。

“阿稠,那你一定认识很多人,对不对?”宫天雪问道,“云仙宗的天珏掌门,洞月山的洞月真人,还有停云阁的白莲仙尊。”

“有些远远见过,有些只听过大名。”李稠道。

“那也很厉害啊,我一个都没见过,他们的修为,有到金丹期么?我听说到了元婴期,就可以延缓衰老?”宫天雪眼珠一转,“那么说来,这些厉害的人物,说不定看起来还挺年轻英俊的?”

李稠失笑:“你想套什么话呢?嗯?”

宫天雪撇嘴道:“你知道我说什么,这长安城就算卧虎藏龙,也绝对没有比我更厉害的高手,若是有,我也不会轻轻松松出入皇宫了。所以,你找来那个金丹高手,肯定是从外面来的,你以前就认识的,而且,长得还不丑。”

李稠扭过头看他:“长得丑不丑,这怎么猜到的?”

宫天雪与他鼻尖相碰,语气酸酸的:“那可不,你可是天下第一大挑剔鬼,连我这样的英俊少男都入不了你的法眼,说明你那个金丹高手啊,相貌肯定不差。”

李稠思索了一下:“也就平平吧。”

“我不相信,除非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宫天雪撇嘴。

“不能告诉你,”李稠微微皱眉,“手,拿出来。”

宫天雪悻悻地收回正在偷。袭的手,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滚到床那头去,生了一会闷气,又滚过来,想跟李稠说句话,李稠坐起身,披上衣服。

“你干什么去?”

“看看赵昶,明天进考场,一去就是三天,中间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李稠道,“临考看心态,心态好,就发挥的好,我去帮他疏导疏导。”

“哦……那你早点回来。”宫天雪又抱着被子翻了回去。

“嗯,跟他说两句就回来。”李稠答应道。

赵昶房间中,一盏孤灯摇曳。

“唔唔……”

赵昶被人捂住了嘴巴,身上更是捆得粽子一般,那人低声道:“小少爷,属下只是奉盟主之命前来,接你回家,还请你多多配合。”

赵昶一听这个,更受不了,当即猛烈挣扎起来。科考在即,他怎么可以被他爹绑走?他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次机会,信心满满地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怎么可以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又被他爹揪回去,那岂不是一切都打了水漂,而他也被打回原形,又变成那个唯唯诺诺地三少盟主。

那人见赵昶挣扎的厉害,没办法,只得抬手打晕了他。

这时,一个脚步声来到门前。

那人立时警觉,将赵昶递给旁边打下手的另外两个蒙面汉子,自己则屏息凝神,悄悄潜到了门边。

李稠在门上敲了两下,道:“赵昶,是我。”

真正的赵昶自然无力回答他。

李稠敲了两次门,忽然发现月光将一个人影投在门上,他心中一惊,立刻踹开房间的门,“铮”地拔出佩剑寒湛。

寒光闪处,“叮叮”几道暗器被寒湛吸住。

“什么人?!”李稠喝道,他的声音足够大,正好能把隔壁的宫天雪招来。

谁知门后那人低声道:“李护法,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奉盟主之命前来,接小少爷回家。”

李稠一怔,正在这时,那人出手如电,二指并跋折罗手击向李稠颈中,李稠将身一侧,堪堪闪过袭击,指风带起一阵劲道,擦得下颌一片火辣辣地疼。

李稠顾忌着这人是武林盟主的人,没有下狠手,只是推了他手肘一把,令他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这时,就见宫天雪如炮弹一般奔来,一拳砸向蒙面人的太阳穴。

“手下留情。”李稠急忙道,“赵昶他爹的人。”

宫天雪拳路稍转,击中那人下巴,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痛号飞出,撞在走廊门板上,捂着腮帮子满地打滚。

“没事吧?”宫天雪慌忙到李稠跟前查看。

“没事。”李稠坦然给他摸。

宫天雪几乎把李稠正面摸了一遍,抬眼看见他下巴上一道红痕,顿时心疼不已,又不敢摸,只轻轻抬起他下颌,对着红痕处吹吹。

“咯”,只听窗户一声响。

李稠急忙向窗边看去,那两个蒙面人竟从五楼窗口下去,还带着个昏迷不醒的赵昶!

“糟糕,我去追。”李稠捏了捏宫天雪的手,就要跳窗户。

宫天雪反手拉住他,道:“走了就走了,反正是赵昶他爹叫他回家,不关咱们的事。”

“不成,我答应赵昶要做他一年贴身护卫。”李稠挣开宫天雪。

“贴身”二字听在宫天雪耳中极为刺耳,但想到李稠是个重诺之人,如果阻拦他,他势必要生自己的气,只好松了手,让他去了。

若是他知道,李稠这一走,就是彻夜不归,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那两个蒙面人自己带了绳索,从窗口垂下,一路攀着绳索下到庭院里,李稠也照着他们的方法下去。

那两人的轻功很好,穿的又是夜行衣,嗖嗖两下就找不见影子,李稠无法,只得向武林盟主府寻来。

刚一进府,藏在暗处的盟众便手持武器团团围上,将李稠围在当中。

正堂台阶上,赵显吊着一条胳膊,坐着木制的轮椅,厉声喝道:“不能让姓李的走了!”

李稠凝视向赵显,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力气出来蹦跶,也算是个奇迹,而且赵显磕掉两颗门牙之后,又用两颗金牙把漏洞补上了,整个人的气势……更像地痞流。氓。

“是你出的主意?”李稠问道。

时至此刻,他也明白了,绑架赵昶是一重目的,引他到盟主府来,估计是另一重目的。

“当然,你们小瞧我了,论武艺,我虽然比不过宫天雪,但论智谋,嘿嘿。”赵显呲着两只金牙笑得十分得意。

“你找我来干什么?”李稠又问。

“找你来,自然是为了宫天雪。”赵显冷笑道,“听说你们宫教主也要来参加武举比赛,他又不是中洲人,来凑什么热闹,再者说,皇帝陛下也不会允许一个魔教妖人入朝为官。”

“我明白了,你想用我威胁宫天雪,不要参加武举比赛?”李稠轻笑一声,“那你们也未免太没有自信了,正面比一场都不敢?”

“能智取,为什么要白费力气?”赵显转动轮椅,从台阶侧面临时搭建的坡道上溜下来,骨碌碌滑到李稠跟前,上下打量他,“李护法,据我所知,宫教主最重视的人就是你吧?如果你不见了,你说他还有心思参加武举比赛么?”

李稠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叛教护法而已。”

“哈哈,你就别装了,那天我叫人去赵昶院子里抓他,明明白纸黑字写的悬赏令,宫天雪进门去跟你说了几句话,出来就昭告整个长安城,悬赏令不算数了,他和你什么关系,我还能不知道吗?”赵显冷冷笑道。

李稠暗想,没想到赵昶能耐还挺大的,躺在床上也能指挥人去骚。扰他们。

“不过你们辰天教,教主的武功确实不错,可惜也就教主不错,到了护法,也不怎么样。”赵显嘲讽地看向李稠,“赵昶找你当护卫,实在是看走了眼,可惜啊可惜,我听说他是挺想考科举入仕的,明天就要进场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稠沉下脸。

“我的意思是,你去写一封信,交给宫天雪,让他不出席比武,就当做缺席没来,这么一来,我们两方也免得伤了和气,你看如何?”赵显笑得得意,仿佛李稠只有照着他说的办了。

李稠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听话:“万一我在信上做手脚呢?”

“你敢!”赵显将手一扬,众打手围上前,“据我所知,你的武功也就是一般,若不是仗着宫天雪护着你,你也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逍遥这么些时日。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宫天雪不在,你也翻不出这个院子,不如坐下来把信写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宫天雪在屋里转来转去,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该让李稠单独行动。

就算双修能够增进修为,修复身体损伤,但李稠与他缠。绵整日,体力不济,精神不足,也可能是有的。万一与那两个蒙面人打斗时落了下风,没把赵昶救回来,反倒自己受了伤怎么办?

时间拖得越长,宫天雪就越觉得存在这种可能,他的心也就越发的慌了起来。

不行,还是要去找李稠。

宫天雪两个巴掌扇醒那蒙面人头目,绷着一张自以为凶神恶煞的脸,道:“带我去你们老巢。”

那人却看着宫天雪的脸,呆了一呆,老脸微红道:“这……不是老巢,是盟主府,我们好歹也算名门正派的盟会。”

“呸,名门正派有你们这样半夜偷人的么?”

“那不叫偷人,就是带小少爷回家。”

宫天雪没有耐心跟他胡搅蛮缠,抬手又是一个巴掌:“快点带路。”

李稠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正从一片乌云后面露出来。

宫天雪肯定马上就会来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一直想着如何伪造一个身份进入武举考试,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何不好好利用?

“赵显,明天武举考试,你这样子,没办法参加吧?”李稠垂目道。

赵显仿佛被踩了痛脚的兔子,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的脸涨成猪肝色:“我参不参加,用不着你管!你把信先写了!否则我们不会放赵昶去参加考试。”

“赵盟主,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吧?”李稠忽然说道,“宫天雪很快就会来,我长话短说,你们放了赵昶回去,我替赵显参加武举考试,如何?”

“你瞎说什么呢,我爹不在……”赵显话音未落,就见廊下阴影中,赵风崖负手走了出来。

“爹,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交给我处理吗?”赵显急忙道。

“你说,你替赵显参加武举考试,对我们武林盟有什么好处?”赵风崖目光幽深地望着李稠。

“我可以帮赵盟主拿到你想要的。”李稠镇定自若道。

“我想要什么,你知道?”

“盟主想要,不过是两个少盟主光宗耀祖,高中武状元,不至于在这样重大的场合,被辰天教压一头,空手而归。”李稠说道。

“你说的不错,”赵风崖颔首,“我们的行动确实不够光明磊落,但只要能达到让宫天雪退却的目的就算成功。”

“爹,哎,这……”赵显还想插些话,却又插不进来。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与宫天雪切磋,但以前是他的护法,现在又与他交往甚密,”说到此处,李稠的语气柔和了些,“我想,他大概不会认认真真和我比武,所以想要这个机会,易容成二少盟主的样子,与宫天雪比一比武功谁高谁低。”

江湖儿女,很少有不喜欢争强斗胜的,但凡遇见个强手,大家都希望能与他分个高下,对武艺至高境界的追求,是每个人心中的执念。

因此李稠的这个要求,在任何一个武林中人听来,都是十分合理的。

但,站在武林盟的立场上,这未必就不是一场护法与教主的里应外合,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想切磋,还是想占据二少盟主的名额,一起来对付赵煦这个很有竞争力的对手。

赵显就是这么想的,他在一旁嗤笑道:“爹,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的修为不高,哪可能是真心想和宫天雪切磋?我看他就是找个借口,想骗我们把赵昶放了。”

赵风崖也是将信将疑地看着李稠:“不是老夫多疑,只是以你之能,想和宫天雪切磋,未免还是差得有些远了吧?更何况,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以武林盟的名号夺下武状元,就算你代替赵显参加,还是不能阻止宫天雪夺冠,对我们来说,也就毫无意义了。李护法,你……”

“赵盟主,其实我不是在请求你的准许。”李稠平静地打断赵风崖的话。

赵风崖挑起眉梢,目露惊诧之色。

李稠微抬舌尖,挑出越级丹,不着痕迹地咽下去,一股强大的真元之力从丹田中爆开,快速行走遍一个大周天,将充沛的灵力灌注进各个经脉之中。

灵力威压甚至扩散出体外,对围在李稠周遭的武林盟众造成或轻或重的冲击,仿佛一道无形气墙,将包围圈上的人硬生生撞飞出去,一层层包围圈向外扩散,有人跌倒,有人丢下武器,有人发出惊叫,很快,这群由所谓高手组成的队伍变得溃不成军。

寒湛古剑被注入充足的灵力后,发出一声龙吟,“嗖”地飞出剑鞘,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光弧,仿佛获得生命一般,悬浮跟随在李稠身侧。

漆黑剑身被明亮的冰裂纹冲开,灿然光辉同时映亮了李稠坚决的神情,他一步一步走向赵风崖,所过之处,赵显带来的人纷纷后退。

“赵盟主,虽然我功力低微,但也想与我家教主切磋切磋,多谢盟主给我这个机会。”李稠向赵风崖点了点头,与寒湛古剑化为一道剑光,飞向后院赵昶被困之处。

一片死寂。

赵风崖跌足叹息,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赵显忍不住问:“爹,这是什么邪门功夫,为什么他会和剑化为一体,变成一道光飞走了?是不是魔教妖人……”

“无知小儿!那是御剑之术,非得金丹期往上的修为才能够办到,古代剑侠一念而行千里,瞬息而取人首级,正是用这种御剑术,可惜,可惜,现在倒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了。”赵风崖摇头道,他本来引以为豪的武林盟,竟然举全盟上下,没有人能够与辰天教一个护法相抗衡的,简直丢尽了祖宗的脸,更可叹的是,他还以为人家护法武功平平无奇,现在看来,是他井蛙之见了。

“真有那么厉害?那辰天教主宫天雪,岂不是要成了大罗金仙了?”赵显仍是不相信。

“呸!说你无知,你还喘起来了,金丹修士与大罗金仙中间差了多少级你知道吗?赶紧回去给我补课去!”赵风崖一甩袖子,转头回屋。

“爹,你这是干什么去啊?咱们不去后院拦着那李护法吗?就看着他把赵昶给放了?”

“哎——”赵风崖心中五味杂陈,面对着那么深不可测的对手,眼前又是狂妄无知的小儿,他顿时觉得自己老了一大截,壮年时的雄心壮志,也因为一夜之间的打击,而彻底幻灭。

看着赵风崖一言不发地回屋去了,赵显一脸茫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样的结果?接下来到底该往哪里放坏水?

宫天雪赶到盟主府前,就看见赵昶站在门口,双手绑在身后,口里叼着一封信。

他心里的担忧腾地起来,急忙走过去,把信从赵昶嘴里拽出来,一边展开信,一边问道:“阿稠人呢?”

赵昶摇了摇头,道:“他留下这封信,就走了。”

“什么??”宫天雪瞪着手里的信,恨不得把信瞪出个窟窿。

赵昶凑过去看:“李大哥写的什么?”

宫天雪瞪了半晌,道:“看不懂。”

赵昶差点笑出来,要不是这会气氛凝重,他可能就喷了。

宫天雪解开赵昶的手,赵昶拿着信看了一遍,正色道:“李大哥说他有事离开两天,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取得了武状元。你们的约定仍然作数。不要担心他,他什么事都没有。”

“我不相信!”宫天雪咬牙切齿,瞪着武林盟黑漆漆的牌匾,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就算把这鬼地方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阿稠救出来!!”

以为回屋睡觉就算一天结束了的赵家人,并不知道,漫漫长夜的折腾,才刚刚开始。

翌日清晨,顶着黑眼圈的宫天雪和顶着黑眼圈的赵煦和顶着黑眼圈的赵昶,各自沉默上马车,向考场奔去。

他们身后的武林盟主府,就像刚刚被火。药炸过一遍一样,断壁残垣,残花败柳,地上每隔一段就有一个深约三尺的大坑——一派凄凉景象。

作者感言

青菜虾仁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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