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韩玄飞的确是个漂亮的人,不然情场经验泛滥的旗奕也不会一眼就看上他。可是这世道就是这么奇怪:即使是再漂亮的人,不会修饰打扮、不把自己的外貌放在心上、不懂得勾三搭四、做人清白严谨,也就没什么人把他当作美人了。韩玄飞就是这么一个例子,从小到大都长在朴实无华的环境里,于是也就一直没拿自己相貌当回事。
用旗奕的话说:“你不拿自己当美人,也就没人拿你当美人看了。”
旗奕在床上问过韩玄飞:“宝贝,你这么漂亮一个人,从小到大就没有女孩子看上过你?”韩玄飞半闭着眼:“大男人的说什么漂不漂亮……张聆算吗?”旗奕说:“那之前呢?初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韩玄飞困得很:“……嗯……谁像你从小就学坏……?”说着就歪在旗奕胸口睡过去了。
旗奕也的确觉得,玄这么个朴素低调的人,大概不是什么招蜂引蝶的料。但是女人又不是瞎子,总有眼睛尖的吧。
他借着工作之机也问过家宁。家宁一边整理着图纸一边随意地回答:“警校里据说有过一两个吧,从他朋友那里听说的而已……不过我哥一句话就给回了,之后就再没有听说。”然后停下叹了口气:“唉——人就这样,越是花枝招展地折腾自己越是引人注意,一声不吭的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谁会在意你漂不漂亮?”这点旗奕完全赞同,简直要冲上去和家宁握手。
旗奕在清晨只要比韩玄飞醒得早,就会侧脸观察他的睡颜;一遍又一遍地看,目光掠过玄的每一寸肌肤,却还是永远也看不够。从在酒吧第一眼看到玄起,旗奕就觉得玄的美是独特的、与众不同的,和一般男人或者女人的那种艳丽的美完全不是一回事。旗奕看了这么多遍,直到把玄的每一寸肌肤就刻进了脑海,却还是不能用简短的几个字或几句话概括那种令自己痴迷的美感。
就像严冬里的雪梅。你若说它清高孤傲,那么就忽略了它在和煦阳光下摇曳的一抹娇媚;你若说它鲜美可人,那就又无视了它铁骨铮铮的本质。这是一种灵肉一体的美,不是凭一张好皮囊就能伪装得出。当太多的词汇集在一人之上,严谨、刚毅、顽强、忠诚、纯净、清冽、坚韧、脆弱、诱人、魅惑……反倒会让人不知如何言喻。
每次把玄的好在心里来回盘算一遍之后,旗奕都要后怕似的把玄搂得更紧些,暗自庆幸这么完美的宝贝是自己的,自己当初八年抗战总算是又把他追回来了。眼下韩玄飞从事的不是需要抛投露面的工作,局里上下也都知道韩玄飞不打算结婚,不会有女孩子来叨扰;这么一想,旗奕又安心起来。
但旗奕想的的确没错,女人不是瞎子,起码不全是瞎子。
一天局里接到报社电话,说要采访地方警局的优秀警员。那天局里有一拨人去查处黑网吧,还有一拨人在审犯人,闲着没大事儿的人里边就数韩玄飞资历高。要是韩玄飞躲得急倒也未必有事;只是领导挂电话的时候韩玄飞正好去交材料,不偏不倚撞在了枪口上。
领导信任地拍拍韩玄飞的肩膀:“小李同志,加油啊——好好说说你当初一人破纵横的英勇事迹,讲得详细点,给我们局里也添点光!”韩玄飞点着头,感觉脊梁骨一阵阵发寒。
报社里派来的是个女记者,先不论漂不漂亮,一看就是干练麻利有思想的女子。在警局里东张西望转悠了半天,拍了一堆照片,说是“要展现当代警官生活的风貌”,还不停拿小本子记着什么;最后在韩玄飞办公室里坐下的时候,眼睛盯着韩玄飞就没挪开过。
韩玄飞被那双犀利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赶紧找个话题转移注意力,泡了杯茶递上去:“拍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了,喝水喝水——”女记者好看地笑了一下:“没有没有——感谢警局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一手的资料。”韩玄飞在心里暗想:真不知道我们局里这些几百年没变过的东西能写出什么花头来?
女记者撩了一下长发,递出一张名片:“李家平警官,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梅爽,是XX周报的记者。久仰大名,请你一定详细谈谈一人破纵横的英勇事迹,我们报社打算推出独家报道。”说话间录音笔打开,相机也摆好了位置。
韩玄飞被专业记者的架势弄得有点手足无措,习惯性地红了脸,不知从哪里说好。纵横这个案子过去已经有相当一点时间了,因为涉及到不少政要高官的利益和名誉,一直鲜有媒体报道,案件内幕也始终模糊不清扑朔迷离;总之,逮捕了些人也逃了些人之后,就这么不了了之。
梅记者看着韩玄飞白皙的脸上飘过一抹红晕,眼睛眯了一下,迅速推了推眼镜。
最后在梅记者的循循善诱下,韩玄飞挤牙膏似的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内容——在青帮里入帮的时候很辛苦啦,跟局里联系的时候非常惊险啦,黑帮里的生活很黑暗啦,纵横的内部很严密啦,某些国家机构已经彻底被腐蚀了等等。其实这些消息对媒体来说已经是蛮新鲜的内容了,进入纵横内部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些细节只要他韩玄飞不说,就没人能知道曲折虚实。
问答了半天,韩玄飞讲得嘴巴发干,那个梅记者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在韩玄飞喝水的空隙沉思了一会儿,提出了重量级的问题:“请问李警官在卧底期间,有没有听说过旗家二兄弟?有一种猜测说他们兄弟俩才是纵横幕后的操纵者,不知是不是却又此事?如果实情确实如此,嫌疑犯里为什么没有旗性的犯人?”
一听到“旗”字韩玄飞头脑里就一阵混乱,一连串的问题把他压得头脑一片空白。旗家二兄弟虽然在警方内部不是个陌生名字,在外界并不是传播得很广;这记者还真有本事,把这种内幕消息都挖到了手。
韩玄飞的头突然痛起来。这个问题再度把他逼入绝境:一端是警察的职业道德,一端是不能割舍的爱人。他也曾怨念,为什么本身并不冲突的两件东西在他这里却总是不能兼顾,一但冲撞便是粉身碎骨的伤痛。当年卧底的时候,他始终处于这个绝境中无法自救,伴随的满是忧伤、绝望、自责、悔恨……
如今他不想这样了,再也不想,一次也不想。他想和旗奕好好过日子,他知道旗奕不是坏人,他知道旗奕对自己比谁都好。
错就错在,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是么?
韩玄飞又喝了口水,定了定神:“梅记者,不好意思,这次你的采访目标是警员和警局建设,并不涉及公安系统内部的案件情报问题。我想有些问题不便透露。”
梅记者显然有些失望,不安地推了推眼睛似乎还有话想说。韩玄飞看了眼手表:“梅记者,采访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了,现在到了下班时间,你看是不是先……”梅记者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神突然又亮了起来:“李警官你晚上有约么?空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吃个饭?”
韩玄飞头皮发硬:“……我下班要赶回家的……”梅记者步步紧逼:“听说李警官还是单身,晚上赴约有什么不方便么?”韩玄飞没想到她连自己是单身的私事都打听清楚了,只好再编另外的理由:“我和亲戚一起住,回去晚了他们要担心的……梅记者一个人晚上在外面也不太安全,还是早些回去吃饭吧。”
逐客令下得连聋子都听得出来,梅爽不甘心地收拾起了东西;把梅记者送出大门后,韩玄飞终于松了口气。在内心感叹这年头的记者可真厉害,那些天天被狗仔队追踪的明星确实够可怜的。
晚上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时韩玄飞说了这件事,旗奕听到有女记者约他出去吃饭,酸溜溜叹了口气:“哎呦——又有竞争对手杀过来了,我可怎么办哪?”韩玄飞喝着橙汁看也不看他:“竞争你个头啊……人家说不定都成过家了。”旗奕斜了斜眼:“那可未必!再说现在贞洁烈妇可不多了,结了婚可以继续风流嘛。”韩玄飞嗤之以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花?”旗奕同样嗤之以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乖?”韩玄飞索性侧过身去逗旗奕:“那好啊——你说我要是真跟她出去吃饭了,你想怎么样?”旗奕哼了一声:“那我就潜伏在你们吃饭的地方,拉了电闸,然后趁乱把你掳走!”韩玄飞望着天花板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当你是佐罗?还是什么白衣大盗?”旗奕突然凑近韩玄飞的耳朵舔了一口:“是啊……我就是采花贼,专采你这朵花……”韩玄飞被舔得一个激灵,脖子缩了起来,可爱的模样把旗奕逗笑了。
旗奕明白,他的玄比以前更有吸引力了。现在玄穿着自己给他购置的高档服饰,头发也比之前有型;当然最重要的是,天天受着爱的滋润,自然就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阳光而幸福的气质。要是说以前旗奕还能抱着点“我的宝贝没人注意”的侥幸心理的话,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担心的理由。
他固然是相信玄是不会变心的。可是被女人纠缠,对动辄脸红的玄来说毕竟不是件容易处理的事。
过了没几天,韩玄飞上班时接到梅爽的电话:“李警官,我们的特别报道马上就要出刊了。因为信息量很大,我们的计划是一整版,现在还差一点,我们希望能再有机会和你见个面谈谈,稍微再扩充一点内容,不知你可方便?要不我们再联络一下局里领导……”韩玄飞在心里把领导怨念了一万遍,只能答应下来;要是再惊动爱面子的领导又不知要多生出些什么事端。
第二次见面也是个下午。梅记者这次似乎打扮得比上次更仔细,红唇皓齿,笑靥迷人;韩玄飞看她就觉得不像是来采访的倒是像来参加晚宴的。两人在办公室椅子上坐定,韩玄飞问:“还需要哪些方面的信息?”梅爽的笑容一直没有淡下来过:“随便聊聊就好,不用太拘谨。主题内容已经定稿了,这次希望能了解到一些优秀警官鲜为人知的一面。比如日常爱好啊、品味啊之类的,给大众的一个鲜活亲切的警察形象。”
韩玄飞在心里怨声载道:什么?连个人爱好品味都要说?好吧,既然是采访“当代警察的生活风貌”,这似乎也不算特别过分。
韩玄飞耐心地回答了自己的爱好:电脑,看书,原来喜欢骑摩托和运动,但现在身体不允许也就基本荒废了;自己也没什么品味可言,吃穿用住简单实用就好,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啰嗦了一大堆,梅记者似乎还不满足:“那,李警官现在还是单身,听你的同事说你也没有结婚的打算。请问如果有女性不在意你的伤病,你会考虑么?”韩玄飞笑了笑:“大概不会。我这身体毕竟靠不住,以后后悔可就来不及了。”梅记者歪了歪头:“要是女方一直不后悔并且穷追不舍呢?”韩玄飞尴尬起来:“……呃,比我优秀的警官还有很多,没有必要的吧……”梅记者托着下巴,一笑嫣然:“李警官是我至今见过的最优秀的警察哦!”韩玄飞越发尴尬得厉害,眼睛不安地在地面上扫来扫去。
这次采访姑且算彼此愉快。韩玄飞拖着沉重的脑袋回到家,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再不肯起来,旗奕抱着胳膊看着他问:“怎么?被美女记者采访了一下午累成这样?”韩玄飞一听就明白了:“小赵那小子果然胳膊肘向外拐,大舅子都往外卖。”旗奕自豪地扬了一下头:“那是!不在局里布好内线,我漂亮的宝贝去上班我可怎么放心呢。”
两人吃好了饭,旗奕乐陶陶地拿出个包裹,打开后里面是一大盒拼图。旗奕打开图纸,韩玄飞认出是卧室里床头柜上他和旗奕的合影。“我专门定做的,听说现在情侣都很流行做这个。我们也玩玩。”旗奕一边把拼图块倒在地上,一边拉着韩玄飞坐下来。韩玄飞已经习惯了旗奕不断带来的惊喜,顺从地开始拼。把500块纸片拼到一起并不容易,韩玄飞微微锁起眉头,盘腿坐着,一手撑地,一手拿着块拼图块反复比划着;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说不出的动人。
旗奕发现自己现在越发不能静静观察韩玄飞,一旦静下来细细看他,几分钟后就开始心猿意马蠢蠢欲动。他自嘲地爬起来去冰箱里取了份牛奶,用微波炉热好后端来给玄:“宝贝,乖,晚上的惯例。”玄听话地接过牛奶喝了一口。
旗奕眼睁睁看这那张自己亲吻过无数次的水红色嘴唇,含住剔透的玻璃杯杯口,埋在乳白色的液体里,吮吸一口,咽下,喉结轻动。
这是诱惑!赤裸裸的诱惑!!!
旗奕在心里大叫,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韩玄飞头上,决定不再憋屈自己。反正是在家里,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旗奕的,眼前的美人当然也不例外。韩玄飞见旗奕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嘴巴,也定定回看着他,嘴角溢出的奶渍招摇地挑逗着旗奕的神经。
韩玄飞觉得大概是自己嘴上沾了牛奶才引得旗奕盯着自己脸看,于是自嘲地抬手抹了一下嘴唇。柔软的嘴唇被手背挤压得轻轻弹了一弹,奶渍转移到手背上。韩玄飞刚想起身拿纸巾擦一下,手却被旗奕抢了去,恋恋地在奶渍上舔了一口。
韩玄飞怪罪地看着旗奕:“我说你,怎么老是舔人呢?跟小狗一样。”旗奕贼贼一笑:“因为宝贝你看起来实在太可口了。”
有些话,不管听多少次,依旧会脸红,会心动,会不知所措,会含羞颔首却又不禁嘴角上扬。
韩玄飞低头间,旗奕已经靠上来,侧头寻找着那张残留着乳香的嘴唇,肆意品尝、吮吸、啃咬。这个吻很长,直亲得韩玄飞气息紊乱推开旗奕才停止。两人面对面,两张脸暧昧地错开一个角度,旗奕的嘴唇正对着韩玄飞的面颊。旗奕斜过目光,瞄见韩玄飞手里还握着一片拼图,就这他的手拿起来,凑到韩玄飞眼前。
正巧是一片粉红色,韩玄飞诧异地转过脸看向拼图:自己的嘴巴已经拼好了,这片应该是旗奕的下唇;收回目光,正好撞上旗奕柔情的注视。捏着拼图的韩玄飞的手被旗奕的手掌握着,温暖有力;缓缓地凑上了韩玄飞的嘴唇。
因为在手里握久了,纸片也带上了体温,碰到嘴唇的时候,韩玄飞脸红到耳根。
粗糙的纸的触感,明明是纸片,却带给了韩玄飞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多年前第一次被旗奕亲吻的刺激,又好像是在旗奕面前赤裸裸地引诱他。
旗奕,我在你面前亲吻你嘴唇的照片……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看……
旗奕眼看韩玄飞羞得眼眶发湿、满脸飞红地被迫吻上了纸片上他的嘴唇;热血叫嚣着奔腾不休。刚把宝贝拐上床,只听韩玄飞手机一阵震动。
韩玄飞勉强抓住一丝理智,睁着水汽朦胧的眼睛摸到床头的手机,一看来电姓名,竟然是梅爽。旗奕眼睛一斜就认出了这是个女人的名字,心里不由发堵:居然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影响了享用自己的宝贝。
韩玄飞懵懵地接通手机,里面甜美而做作的女生连旗奕都听得到:“李警官么?我是梅爽,为了感谢你两次采访的配合,我们主编一定要求我请你吃个饭。你什么时候方便?明天是周六,方便么?”韩玄飞被旗奕压着,神智模糊,满眼只有旗奕那张欲火中烧的脸,口齿含糊地回应着:“明天……我有事,不好意思……”梅爽坚持不懈:“那周日呢?”韩玄飞的腰肢在旗奕的双手撩拨下已经抖得厉害,话也要说不清:“对、对不起,我现在有事,明天再联系可以吧……”说完就按下了挂机键。
旗奕直直地逼视着身下意乱情迷的韩玄飞,交握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并不很长的家居服和睡裤中间露出了一段腰,白皙光滑。旗奕把上衣向上拨,睡裤向下褪,该露的地方没露不该露的倒是全曝光了。韩玄飞羞得浑身都成了粉红色,心里暗骂:这个死色魔!要脱就全脱算了,非要摆成这么羞耻的姿势,存心让人抬不起头来。
被摆成奇怪姿势的韩玄飞一直被旗奕折腾到半夜才停下来。他无辜地闪着潮湿的眼睛,目光涣散没了焦距,浑身无力地软瘫在旗奕身上再动不了一下。旗奕勾起肩上软塔塔的下巴,威胁着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去赴美女记者的约呀?”韩玄飞被疲劳和高潮的余韵折腾得完全不能思考,水光盈盈的嘴唇嗫嚅着:“周……周日吧……”旗奕立刻眯起眼睛狠狠又是一顶。坐在旗奕怀里的韩玄飞被顶得一个颠簸差点没昏过去,连忙把头甩得像个拨浪鼓:“不去了……不去……”
当然,旗奕也知道,这至多只能是床上的情趣游戏。周日他还是眼阵阵看着自己的玄去赴约了。韩玄飞答应他“这绝对是最后一次见女记者。”旗奕亲手给玄选了套衣服,替他穿上,扣好每一颗纽扣,讨了个吻,送走宝贝,关上门,狭长的眉目一挑:“哼……就算不是最后一次我也会让它成为最后一次的!”
(下)
其实梅爽还是相当有职业素质的,即使是动机不纯的约见依旧带了个笔记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等在酒吧门口的梅爽从人群中认出韩玄飞时,一下子就看直了眼:脱去了警服的韩玄飞,今天身穿一件修身浅灰色休闲西服,下着墨兰色牛仔裤,款款朝她这边走来;修长挺拔的腰身和笔直的双腿在挺括的衣裤里隐隐显出硬朗的曲线;一路看上去,雪白细腻的肌肤衬托下一双深潭一样的眼睛勾人心魄。
梅爽早就觉得韩玄飞这个男人很耐看,越看越有味道;却不料日常装扮的他居然帅气至此。要说梅爽没想法那是不现实的,一个单身女人看到眼前这样的单身男人不动心才有鬼。韩玄飞打过招呼,看看酒吧大门,问梅爽:“不是说吃饭么,怎么来酒吧了?”
心襟动摇的梅爽赶紧回神,背出早已想好的解释:“这里的牛排很好吃的,而且酒吧比饭店安静嘛,谈事情也方便些。你说是么?”说完还陪上一个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魅惑微笑。
韩玄飞别无选择地跟着梅爽进了酒吧。这家酒吧看来是比较正规的那种,规模挺大,服务生也彬彬有礼;两人找了个拐角坐下。韩玄飞看了看四周:酒吧这种地方他已经太久没来过了,记忆最深的当然就是多年前被旗奕一眼看上的那一次;他并不喜欢酒吧这类娱乐场所,觉得这里是非多,不清净;如果要休闲放松,他宁可选择去茶馆品一杯清茶。
眼下不仅仅是来酒吧,而且还是和一个打扮艳丽的女性一起,韩玄飞一想到这点就浑身上下不自在,身体僵硬地直坐着。
梅爽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帅气警官,嘴角不禁上扬:多完美的一个男人;只可惜身上伤病累累不打算结婚。她梅爽在新闻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美女记者之一,今天还仔仔细细打扮了一番,她就不信哪个男人会岿然不动。
牛排酒水上桌,梅爽殷勤地给韩玄飞介绍着牛排的美味,说话间有意无意露出低衣领下若隐若现的乳沟。韩玄飞不是瞎子,当然看在眼里。以前他接触的都是张聆、李家宁那样中规中矩的女性,要不就是查处夜总会时的妖娆庸俗的小姐;而眼前的梅爽显然哪一种都不属于。说实话,她是聪明而性感的,韩玄飞明白她一定是很受欢迎的那种女人,只可惜她这次选错了对象。
韩玄飞机械地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味同嚼蜡,眼睛一直盯着刀叉不敢挪动,因为一抬眼就是对方过低的衣领;他只能在心里不断祈祷时间过得快一点。梅爽显然对冷场的现状并不满意,她强打精神搜肠刮肚讲趣事希望逗笑韩玄飞,效果依然差强人意。
其实梅爽真的是那种处处吃得开的女人,挽胳膊坐大腿这样的事她做起来眼也不会多眨一下;只是眼前这个过于正气的警察让她鼓不起这样做的勇气;况且她也并不觉得这样做会有什么好效果。梅爽看着眼前韩玄飞低沉的头,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禁在肚子里长吁短叹暗暗叫苦。
好容易熬完了这顿食不知味的牛排,韩玄飞一分钟也不想耽搁,一心只想回家。梅爽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建议着:“去唱K怎么样?李警官喜欢唱歌么?”韩玄飞头皮发麻,赶紧谢绝:“呃不用了,我唱歌五音不全的……而且今天确实有点累。”梅爽失望地垂下眼:“是么?……”
之后韩玄飞赶紧告别走人。回到家之后连和旗奕斗嘴的心情都没有,直接一头栽倒栽床上睡觉了。旗奕爱怜地看着床上一脸疲惫的玄,叹了口气。这个叫梅爽的女人,看来是有必要用点手段了。
可是旗奕低估了梅爽的效率——他还没来得及采取手段,她就又来招惹了韩玄飞。
那顿“最后的晚餐”之后第三天凌晨,天还没全亮,突然韩玄飞的手机铃声大作。两人睡得迷迷糊糊,韩玄飞下床摸到手机一看,居然是梅爽的来电。他诧异地接通后,那边传来的不再是甜腻的女声,而是一个听来有些着急的男声:“请问是李家平……呃,先生或者女士么?”韩玄飞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有人这样打电话的?应了一声:“哦,我是李家平,请问你……”话还没说完,那边跟抓着了救命稻草一样抢过话:“请您赶紧来xx酒吧一趟,有位叫梅爽的小姐醉得不省人事,一直在叫您的名字,说不是您来就谁接也不走。我们从她手机里找到您的电话,希望您务必尽快来一趟,我们已经过了打烊时间了。”韩玄飞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挂了电话愣了一会儿才开始穿衣服。
旗奕看着韩玄飞天还黑着就要出门,赶紧坐起来问是怎么回事。韩玄飞一边飞快地穿衣服一边把酒吧服务生的话复述了一遍。旗奕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也要跟着出去。韩玄飞连忙阻拦:“你跟着去干吗?”旗奕说:“这种时候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韩玄飞反驳:“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安全?她可是早就知道你了,连纵横的案子也了解一些内幕。这种时候我带着你出去,她看到了会想些什么写些什么谁知道?!”
旗奕见韩玄飞真的发起急来,连忙换主意:“那我不跟着你,就远远看着行不行?你就这么一个人出去我真的不放心。”韩玄飞已经差不多穿好了衣服,拍拍旗奕的肩膀:“放心吧,我去接的是个女孩子,又不是去打架。我把她从酒吧弄出来,送回家就立即回来,好不好?”
旗奕看着韩玄飞关上门,坐在沙发上眉心紧簇。这个女人,到底要缠着玄到什么时候?
打电话给韩玄飞的就是上次他和梅爽吃牛排的那家酒吧的服务生。韩玄飞赶到时,只见梅爽烂醉地伏在吧台上,长发凌乱,两颊泛着酡红,眼镜也不知哪里去了,手里还攥着个空酒杯,嘴里含糊地叨念着:“李家……平,家平……李警官”她身边的两个服务生见韩玄飞赶到,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梅爽看到韩玄飞,迷醉的眼睛里立刻放出光彩,松开酒杯就朝韩玄飞扑过来。韩玄飞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躲,潜意识里却还是担心她的,没有全力躲开,于是被坐着的梅爽抱住了腰。
韩玄飞硬着头皮替梅爽买了单,低头问她:“梅记者,你家住在哪里?”一个服务生劝韩玄飞还是别白费功夫:“我们问了好半天了,她什么也不说,嘴里念叨来念叨去只有您的名字。”韩玄飞被服务生讲得脸颊发热:她们一定是把他当成梅记者的男朋友之类的了,害她出来买醉。也罢,附近找个宾馆开个房间先安置一下,等她酒醒了再说吧。
从酒吧出来,韩玄飞一路支着踉跄得路也走不稳的梅爽,也不是件轻松活儿。梅爽不断靠过来的身体柔软而芬芳;韩玄飞至今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触碰过女人,连李家宁成年之后也没有这么全身地靠在他身上过。好在不远处就有家宾馆。韩玄飞把梅爽放在宾馆大厅的沙发上,去服务台办手续。这种时候拖着个烂醉如泥的漂亮女人开房间,而且只开一间房,的确是件令人遐想的事。韩玄飞当然察觉到了服务员略带讥讽的目光,却也只能厚着脸皮权当没看见。
好不容易打点好了一切,韩玄飞把梅爽连拖带拽地弄进了客房,扔到了床上。他自己也赶紧一屁股坐在床边大口喘着气。韩玄飞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确比以前差太多,这么一路把并不骨感的梅爽架过来,他实在是累得够呛,急需休息,起码坐下来喘口气也好。
韩玄飞还没喘上几口气,突然从背后被抱住了。这种拥抱的感觉和旗奕的完全不一样,韩玄飞感到背上两只柔软的东西暖暖地贴上来,继而是整个柔软的身体,蟒蛇似的缠上来。他立刻触电一般从床边弹起,转身看着被自己甩开的梅爽,半睁着迷离湿润的眼睛,倒在床上,长发凌乱,诱惑似的看着他。
韩玄飞不顾腰酸背痛,赶紧拔腿向外走,飞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韩玄飞自己都不知到自己是怎样走回家的。脑海里梅爽诱惑的眼神让他被若芒刺。一进家门旗奕就跟在他身后担心地问着问那;突然间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一声不吭了。韩玄飞回头发现旗奕眼神不对,诧异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想了想,连忙解释道:“哦,我身上的香水味是梅记者的,从酒吧出来总得把她扶到宾馆去啊。”旗奕眯起眼睛:“你……开房间了?”韩玄飞点点头:“嗯……她醉得太厉害,说不出来家在哪。我觉得还是先找个宾馆安置一下,等她酒醒了再说。”
旗奕却默默走近韩玄飞,飞快地伸手在旗奕衬衣领子颈部正后方用手指擦了一下,然后把手指凑到韩玄飞眼前。
赫然的口红印,妖娆的玫瑰红色,还闪着微微的珠光。
韩玄飞顷刻间脸涨得通红。不用说,肯定是梅爽从背后抱自己的时候擦上去的。韩玄飞无措地从手指看向旗奕的脸,又从旗奕的脸看向手指,咬着嘴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好像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旗奕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当然还是相信玄的,只是这凌晨半夜的他为了一个女人出去又带了个口红印回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那个多事的女人到底对他的宝贝做了什么?
好在旗奕并不是那种一生气起来就理性全无的人,对玄又是充分信任的。他拉着红脸的韩玄飞到沙发上坐下,静静地看着他说:“宝贝,说吧,我听你解释。”
韩玄飞红着脸把事实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却还是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一直低着头红着脸。旗奕听完解释,好笑地勾起他的脸来,深深地看进韩玄飞深潭一般的眼睛:“宝贝,这件衬衫是我给你买的,是吧?”韩玄飞被旗奕勾得微微仰头,在旗奕鬼魅的询问下不知是在哆嗦还是在点头。“但是现在,这件衬衫被宝贝弄上了女人的口红印……你说该不该惩罚一下呢?”韩玄飞的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可怜巴巴地跟旗奕说:“我……真的很累……一路架着她。”旗奕眼看宝贝眼眶都湿了,很大度似的说:“没事——可以先记在账上,以后有精力了再还啊。”韩玄飞支吾了半天,不置可否,算是默许了。
梅爽这次很不幸地太岁头上动了土。不出三天就被调到邻省的报社分社去了。临调走前还给韩玄飞来了个电话道歉加道别。韩玄飞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觉得那边的梅爽几乎带着哭腔,只好说几句软话安抚。
韩玄飞并不恨这个女人,她并没有做什么真正错误的事情,就像他也从没有怪过张聆一样。谁都有追求爱的权利,不论对方是不是应该爱的人,或者对方爱不爱你。
他突然想到了旗奕,他当年爱上他韩玄飞的时候,得到这颗心的可能性比梅爽或者张聆都小得多,几近于无。可是他就这么一步步霸占了自己,先是身体,进而是心灵,打碎了他李家平原先所有的生活秩序,硬生生把自己从原来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扯下来,占为己有。
想到这里,韩玄飞突然有点替梅爽鸣不平起来。虽然只是一闪念间,韩玄飞还是清楚地感到了这个想法——你爱了,就不择手段地霸占;她爱了,就被你硬生生拖走。
明明人人都该是平等的。旗奕,你这样做有失公平。
韩玄飞吃晚饭的时候问旗奕:“梅记者是你调走的?”旗奕没抬头:“嗯,她们报社所属的出版集团跟合纵连横有合作关系。饭局的时候顺便一说而已。”韩玄飞闷闷地看着碗里的一粒粒米饭:“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旗奕从饭碗上抬头看了韩玄飞一眼:“她不是缠得你很烦么?”韩玄飞也看了看旗奕:“可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旗奕眉毛一扬:“她动了你,这就是最大的错。”
旗奕一派霸道相,颇有“动了你的人一律杀无赦”的架势。韩玄飞瞥了旗奕一眼:“这么霸道……谁惹上我可倒了大霉了……”旗奕放下筷子,凑近韩玄飞的脸绽开一个坏笑,眼角上挑双唇微翘,暖暖的气息直喷韩玄飞的鼻尖:“宝贝——你是我一个人的,其他人谁也别想打主意,明白?”
韩玄飞这才觉得,旗奕在自己面前温柔的时候太多,以至于自己都忘了他霸道起来飞扬跋扈的真面目。以他旗奕的身份地位,什么公平什么正义,遵守还是践踏都不过是随他一时兴起而已。别人小半辈子的打拼,他旗大总裁一句话说调走就调走了。
韩玄飞站起来,直视旗奕:“你答应过我的,再也不会为了我找关系托人情!”旗奕也直视着韩玄飞反问:“诺言也是有底限的。要是你哪天被人劫走了也不许我采取措施么?”韩玄飞反驳:“可是现在不是我被劫走!人家一个女记者这么些年工作也不容易,你怎么能说调就调了呢?”旗奕也站起来,逼视着眼前一脸严肃的人:“你对她还真上心啊……”韩玄飞直起脖子,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比旗奕矮多少:“这跟我对她上不上心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转移话题!”旗奕叹了口气,正色对韩玄飞说:“她只是被调到邻省的分社去了,职位没有降,待遇和之前完全相同。她并没有损失什么。”
韩玄飞没话说了,沉着脸又坐了回去,继续扒拉碗里的饭。旗奕看玄还堵着气,给他碗里夹了块牛肉。韩玄飞一声不吭吃了。之后两人无言地吃完了饭。
这又是怎么了?明明没多大的事,两人一来二去的红了脸吵了嘴,又变成了冷战似的的僵持。旗奕不禁感到窝火。
虽然玄一直没开笑脸,旗奕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反正家里也没别人,要打要闹他都奉陪到底;实在不行即使动手他也绝对治得住玄。
韩玄飞刚在电视机前坐定,旗奕就捋起袖子一个横抱把他抱离了沙发。韩玄飞一路挣扎个不休,而且动了真力气,害得旗奕不仅连路都看不清,还折腾出了一身汗。韩玄飞刚被放到床上就想往下逃,旗奕利索地别上门锁脱去外套,单膝跪在床沿上,俯身压住了不断挣扎的韩玄飞。
韩玄飞没挣扎多久就放弃了徒劳的动作安静下来,喘着气,定定地和上方旗奕的眼神对望,两双眼睛简直要迸出火花。旗奕主动打破了僵持:“你欠的债,今晚还吧。”
韩玄飞别过脸去:“今晚不行。”
“为什么不行?”
“今晚没心情。”
“为什么没心情?”
“没有就是没有!”
旗奕好耐性地扳回身下倔强的脸:“宝贝,耍赖可不好。”
韩玄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晚吃了什么火药了。只是一想到这家伙霸道不讲理,要谁上班就上班,要谁下台就下台,还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动弹不得,越发犟起来;往日缱绻的柔情火热的缠绵全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让这个过分的家伙不好过。
再严肃的人,也有任性的时候。而且平时越是理性,任性起来就越是可爱得要命。这是旗奕认识韩玄飞之后总结出来的定律之一。
韩玄飞甩着浑身上下能排斥旗奕的东西:胳膊,腿,头,包括下巴和脖子。嘴里还不断抗拒着:“今晚不行!说不行就是不行!没心情……”旗奕像看着一只挥舞着爪子的小猫似的看着韩玄飞,笑着说:“你有没有心情不要紧,我有就行。”
韩玄飞一下子瘪了似的,放弃了所有挣扎,睁着一双开始泛湿的眼睛,定定看着旗奕。
“你有心情就行,是么?那么我算什么?泄欲工具么?”冷冷的语气,仿佛回到初识的时候,那些纠缠混乱的日子里。
当我浑身缠满绷带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你狠狠地讥讽我:“让我告诉你这个废物还有做些什么!你只能被人干!”
你牵来狼狗,冷笑着看着我说:“让我们看看,被狗干,你会不会也达到高潮!”
而如今,我们在一起经过了这么久,你居然还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有没有心情不要紧,我有就行。”
旗奕看到韩玄飞冷冰冰的眼神,刚刚还炽热的血脉一下冷却了,仿佛被人生生泼下一盆冰水。好久没有见到玄这样冷峻的眼神了。他不安地拍拍韩玄飞的脸颊,生怕玄傻了似的。
“你有就行,是么?那就来吧。反正我这具身子早就被你折腾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也不多这一次。”韩玄飞静静地说着,“你不就是在意梅记者和我出去吃饭,还有我衬衣领子上那个口红印么?那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以前和多少人上过床,我既不想知道,也没法改变。”
旗奕怔怔看着身下严肃而悲凉的脸,锁紧了眉头:“那时候和一千个人一万个人上过床都不能代表什么。因为那时候我还没遇到你。如果我在和谁都没上过床的时候就遇到你,那么我的床上一定一辈子只有你一个。”
韩玄飞无力地笑了:“和谁都没上过床的时候?那时候你还没犯法呢,我还没从警校毕业呢,我们怎么相遇?”
是啊。
如果只是在一个阳光熹微的清晨在公园里相遇,然后一见倾心。
如果只是在繁忙的办公室里合作默契,然后日久生情。
如果只是走在楼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抱着满手文件的你,就此相识相爱。
甚至,哪怕只是在交友网站上交换了彼此的邮箱……
为什么,我们从相识到相爱,都要如此不同寻常?
如果那天你在酒吧没看见我,我想,大概我们今生今世都没有相见的可能。充其量,我站在路边等公交车的时候,你开着华丽的跑车飞驰而过,或许隔着车窗玻璃我们可以打个稍纵即逝的照面。
旗奕盯着韩玄飞漂亮的眼睛:“傻宝贝,真是越来越说不过你了。”韩玄飞扭过脸:“是么,旗总裁好口才,我可不敢比。”旗奕也没心思再去观察那张躲闪的脸,直接一把扯开了韩玄飞的衣扣。
一时间纽扣飞蹦,伴着轻微的衣料的撕裂声,似乎也一下撕裂了韩玄飞的心。他还是动手了。而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没有赢的可能。
昂贵的面料在旗奕手中三两下成了布片,韩玄飞很快变得不着一缕。房内永远是温暖的,旗奕一点也不必担心玄着凉。只是看着一向倔强的宝贝突然这么默然,连旗奕自己都觉得乏味起来。脸颊上没有漂亮羞涩的潮红,唇边没有挠人心的喘息,更没有情趣盎然的打闹;整个人软软摊在床上,宛如一只被丢弃的娃娃。
旗奕捏住身下光洁的下巴,逼韩玄飞直视自己:“宝贝,不反抗了?”韩玄飞无力地摇摇头,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
旗奕突然就下了床,赤裸着上身什么也没说,默默地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然后又摸出打火机,一个人到阳台上去了。
因为怕我吸二手烟,你那么久没抽过了;我还以为你戒了呢。韩玄飞在心里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