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宁的孩子是春末出生的。刚出生一天的婴儿一点也不好看,红通通软塔塔的,活像一块猪肝。两个月一过,小丫头立刻变漂亮了很多,在李家宁怀里一刻也不得安生,穿着旗奕和韩玄飞送来的小衣服,一双莲藕似的小胳膊挥舞着,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瞪着陌生的世界。
韩玄飞从家宁怀里接过柔软的小身子,立刻浑身肌肉绷紧,生怕一不小心手打滑给摔了;无奈孩子好动,在怀里扭来扭去,更是让韩玄飞汗都要出来。旗奕接过孩子,稳稳地抱在怀里。韩玄飞很奇怪旗奕为什么对抱孩子这么在行,旗奕笑着说以前旗扬的孩子他可没少抱。旗奕兴味盎然地逗着韩玄飞怀里的小东西,一会捏捏小胳膊一会揉揉小脸,嘴巴简直要从左耳朵根咧到右耳朵根:“诶哟——真是可爱的小东西——眼睛和妈妈的舅舅的一样漂亮——”韩玄飞仔细瞅瞅小家伙的眼睛,水灵灵的圆滚滚的,似乎是有家宁小时候的影子。
小赵拿了纸尿布也坐到床边,给这麻烦的小人换尿布。小赵一边忙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孩子出生那天可吓死我了,刚接到电话就往医院跑,到了产室门口才知道孩子已经出来了。”韩玄飞和旗奕静静看着为人父的小赵娴熟地干着干那,心想这爹可真不是好当的。
李家宁产后身材还没完全恢复,整个人有些肿。本来她指望过一阵再去见旗奕和她哥,自己这副样子实在不太好意思见人。不料旗奕和韩玄飞简直比孩子的爹都积极,带着一轿车的补品没几天就奔过来了。
趁着三个男人出去倒水的当儿,李家宁看看怀里的小东西,低下头亲了亲,喃喃地说:“宝宝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舅舅和……舅妈……”说完淡淡地笑了。
早在孩子还在家宁肚子里的时候,两家人就为起名字的事操上了心。小赵父母都是读书人,搬出字典古籍准备了一串有典有故的高雅名字。李家宁一家斟酌了半天选出了一个“静弦”,认为确实是的有意境又有含义的好名字。可是李家宁连着姓一读,“赵静弦”,硬说拗口又别扭。跟小赵赌了三天气,最后小赵只好让步,顺着李家宁的意思改了个字,变成了“赵亦弦”。
公布小东西名字的时候,众人皆大欢喜,只有韩玄飞和旗奕心里抽了一下。
家宁,何必把我们俩的名字暗嵌在孩子身上呢?
大名定下来后,小名就成了问题。要是就着最后一个字叫“弦弦”,总觉得跟韩玄飞有点像,怪别扭的。韩玄飞倒是不在乎,说“玄”跟“弦”发音又不一样,就算一样也没关系,又没谁叫他“玄玄”,也不会有重名的担忧。旗奕倒也不反对用“弦弦”这个名字,但是一听韩玄飞说没有人叫他“玄玄”立刻斜了韩玄飞一眼,心想:我在家叫“小玄玄”难道还叫少了?
家里添丁是大喜事,全家老小没有一个不面带笑容的。旗奕和韩玄飞一直到晚上回家都处于兴奋状态。吃完晚饭,旗奕看外面天气晴朗微风习习,提议跟韩玄飞一起到外面喝点饮料吹吹风。
韩玄飞看着宽敞的庭院,只见旗奕一袭黑衬衫,敞着领口衣袖挽起,正拿着两只高脚杯和一瓶果汁走来。韩玄飞不由回想起,他们俩原先还在纵横的时候,常在房顶的平台上,随着轻柔的乐曲,搂着彼此跳舞。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抱着对方。他喜欢把头靠在旗奕的肩上,用嘴感受着他脖子上的温度,然后被他的唇温柔地封住……
感觉仿佛还在昨天,细细一数才发现原来已经过去不少年。韩玄飞坐在院子里的压花靠椅上,凝望着墨兰的夜空,数着点点的繁星,深吸一口夜晚凉爽的空气。高档小区晚上进出的人不多,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树叶飒飒的轻响。背后一件温热的外套覆上来,温柔地搭在了韩玄飞的肩上:“宝贝,晚上风凉。多穿点。”
回头撞上意料之中的目光,韩玄飞顿时觉得风也温暖了。旗奕能看透他脑中所想似的提议:“我们多久没有跳舞了?今晚天气这么好,可不能错过。”魅惑而不轻佻的笑容浮上帅气的脸颊,看得韩玄飞挪不开眼。转眼间,旗奕已经掏出手机放出一段悠扬舒缓的轻音乐。
在徐徐夜风下,韩玄飞和旗奕又一次缓缓起舞。乐曲依旧和当年一样婉转动人,两人也依旧拥抱着彼此。韩玄飞试探着和从前一样,慢慢地把头搁在旗奕的肩上。宽阔结实肩膀,气息、温度、高度也和从前没有区别。韩玄飞不由地闭上眼,再次觅着回忆的曲线,将嘴唇贴在了旗奕的脖子上。
旗奕一手搂着韩玄飞的腰,一手抚上他的背;柔柔地缓缓地摩挲着:“宝贝,又想起以前了?”韩玄飞轻轻动了动头。旗奕用半边脸颊贴上韩玄飞的额角,耳语似的吐着气音:“是啊——以前我们也经常这么跳舞。感觉一直就这么跳着,一支舞从过去跳到现在,还会永远跳下去……”
韩玄飞感觉有温热的手指勾起了自己的下巴,顺从地从旗奕的肩上抬起脸,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在期待一个吻。跟了旗奕这么久,连脾气也被他宠得坏起来,想要的不在嘴边,就莫名其妙地心急,还执拗地不肯说;只会诱惑似的睁着水汽氤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旗奕看着眼前微微仰着脸的韩玄飞,尤其是那双含着水的眼睛,不由地看痴了。两张脸凑得越来越近,旗奕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直到韩玄飞渐渐闭上眼,旗奕才终于醒悟过来他想要什么。
旗奕,想要你……要你吻我……你来……来……
夜风中两具修长的身影终于合在了一起。两人忘情地吻着、抚摸着对方,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快要喘不过来气也舍不得放手。口腔热切的感触在微凉的夜色里显得更加狂放而敏锐,挑逗着两人的神经。
终于恋恋地喘息着放开,旗奕融融地笑着,用温热的手指轻划过韩玄飞的眼眶:“宝贝……等来世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一看见这双眼睛,我一定会认出你来的。”韩玄飞本来就气息紊乱,耳边又是这样让人内心怦然的情话,脸上热辣辣地烧得厉害,结结巴巴地装傻:“什、什么来世啊……”旗奕捏捏手里的腰:“怎么?下辈子不想见我?”韩玄飞低下头,摇摇。旗奕无奈地瘪瘪嘴:“原来宝贝你这么绝情的啊……”韩玄飞抬起头,双臂围上旗奕的脖子,额头抵上旗奕的,低低地说:“什么下辈子不下辈子……先把这辈子过完再说……”
乐曲还在流淌,旗奕体贴地问韩玄飞:“不累吧?站了这么久。”韩玄飞半闭着眼靠在旗奕肩上,轻轻摇了摇头。旗奕紧了紧搂着韩玄飞的手臂:“宝贝,你做舅舅了呢……”韩玄飞也说:“你也终于做上舅妈了,很开心吧。”旗奕顺嘴含了含韩玄飞的耳垂:“当然开心咯……宝贝,你不会在吃孩子的醋吧?”韩玄飞掐了旗奕腮帮子一把:“谁会吃外甥女的醋?”旗奕嘿嘿一笑:“其实我还真想把小东西接到我们家住一阵子,看看她吃饭睡觉的样子,一定很可爱。”韩玄飞靠在他肩上戳了戳他的胸膛:“哪里轮得到你啊?人家有爹有娘,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起码也得排到三岁以后了。”旗奕撅着嘴:“可是听名字的话,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啊——亦弦亦弦,就是旗奕加玄嘛——那她到外公外婆家的时候我们也回老家度假去吧,这样也能跟着沾点光。”韩玄飞听着耳边的音乐,把脸埋在旗奕颈窝里,算是答应。
我们大概不能成为这个孩子生命里重要的部分。即使孩子的父亲理解,孩子的爷爷奶奶也未必能容忍唯一的孙女和同性恋走得太近。就算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够开明,小姑娘以后总还得明白自己的舅舅和一般人不一样,自己的舅妈是个叔叔而不是个阿姨。旗奕,我想你一定是意识到这些的。
不过我依然相信,这个孩子长大后还是会理解我们,支持我们,就像她的妈妈一样。
曲子已不知放了第几遍,伴随着深夜的降临风渐渐有了冷意。韩玄飞在旗奕怀里也不能保持足够的温暖,受过伤的双腿也渐渐有些酸痛;却还是眷恋着两人的舞池不想提出进屋的要求。旗奕看透了他的心思,低下头对韩玄飞说:“喜欢的话,以后每天吃完饭都可以出来跳一会舞啊——反正这是我们自己家的院子,院墙又高,谁也看不见里面的……”接着把嘴巴凑近韩玄飞的耳朵:“就算想在院子里做也没有问题——”韩玄飞的脸又烧起来,搡了他胸口一拳转身就往屋里走。旗奕几步追上,一个俯身把韩玄飞拦膝抱起进了房间。
旗奕直接把韩玄飞抱进了卧室。两人在床上翻滚着喘息着,把过盛的热情烧成浓烈的火焰。韩玄飞享受着旗奕滚烫的吻和爱抚;这副不听话的身体在旗奕的手掌下如鱼得水一般地欢愉而敏感,叫嚣着想要更多更猛烈的刺激。
旗奕熟练地褪下韩玄飞的衣裤,欣慰地看着意料之中的潮湿。韩玄飞被旗奕略带嗔怪的目光逗得不甘,一个打挺反压过来,手却被旗奕一手一只抓了个牢。韩玄飞今晚亢奋,眯起眼睛低头一口咬住旗奕的衣襟,想扯开旗奕的衬衣。看着玄纠缠着撕咬着自己的衣服,满脸飞红地用力挣扎,修长的脖颈拉出优美的曲线;旗奕挑起眉梢,舔了一下嘴角:“宝贝,你在诱惑我?”韩玄飞嘴里咬着旗奕的衣服,瞪着雾气蒙蒙的眼睛看着他,脸上两坨红晕把眉目衬得越发魅惑。
旗奕无奈似的叹气:“宝贝,你变坏了……”说着动手把自己身上的衣物除去。韩玄飞骑在旗奕的腰上,抵着旗奕的胸膛:“都是你害的……你必须负责……”旗奕抓起周围的被子将玄裹上:“小心着凉……”韩玄飞执拗地挣掉身上的被子:“怎么?以前你不是都会把我折腾到昏过去么;现在又装绅士了?”旗奕逗他:“哟——难道你希望今晚再试试昏过去的滋味?”韩玄飞揪了一把旗奕的鼻子:“你敢——!”旗奕吹了声口哨:“是啊,我现在当然不敢把我的小玄玄弄昏过去咯——但是我们还可以玩别的花样嘛——比如——”
旗奕说着飞快地俯身从床下的衣服堆里拾起一件贴身薄背心,三两下折成狭长的一条蒙住了韩玄飞的眼睛。韩玄飞慌乱地挣扎着:“喂——你干什么……你、你住手!”
最终韩玄飞当然还是气喘吁吁地被旗奕扣在怀里;眼睛被蒙住,双手被旗奕按在头顶不能为自己解开蒙眼布,触觉倒越发深刻起来。看不见光线,看不见旗奕的表情,也不知道旗奕下一步有什么动作,心情也因此变得刺激而兴奋。
“宝贝……你变坏之后比原来更有魅力了……”黑暗中呢喃的挑逗,勾魂摄魄。
一片混沌黑暗之中,韩玄飞感到下身湿热的舔舐,立刻浑身紧绷,触电似的挣扎。使坏的家伙似乎为剧烈的挣扎顿了顿,随后就将韩玄飞翻了过来,让他反趴在床上,又在他小腹下垫了个软枕。
韩玄飞整个人被摆成了一种火辣的姿势,羞涩的入口暴露在灯光下瑟瑟发抖,眼前的景色让旗奕浑身沸腾不能思考。被摆弄着的人不甘地摆动着身躯,想扬起小腿踢旗奕一脚,又怕万一踢到要害伤了人。不彻底的反抗和诱惑的扭动完全没有了区别。
“旗奕你个大色狼!你、你干什么?!要做就好好做,为什么要——啊——!!!”
因为看不见旗奕,韩玄飞被进入的时候没有心里准备,身体一下子紧张得要命。旗奕也被夹得不好受,一边摸着韩玄飞的额角一边安抚道:“放松……宝贝,吐气……”
韩玄飞很不舒服,他不安地摆着头要求韩玄飞:“拿开……把布拿开!放手——放开我——”
旗奕松了手,帮韩玄飞扯下眼睛上的布。深潭般的眼睛有些泛红,旗奕后悔自己当初绑得稍稍紧了一点。韩玄飞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眼前温柔至极的脸,突然伸手抢过旗奕手里的背心蒙上了旗奕的眼睛。
旗奕没有试图自己解开眼睛上的布,笑着在一片黑暗中加快了动作。因为失去视力而更加敏锐的听觉捕捉着韩玄飞的每一声喘息。
“你、你慢一点……啊——!!嗯……”
爱人在床上的声音是最好的春药。旗奕从心底里佩服说这句话的人,真是太精辟了。
李家宁终于把孩子完好地生了出来,指望着能早点上班。怀孕没多久她就在全家人的“强迫”下停止了工作,孩子生出来也有一阵子了,她闲了这么久,觉得浑身都要长虱子似的难受。
当然,休完产假是不能空手回单位的——李家宁一单位的同事都伸长了脖子盼着看看小家伙的模样。家宁周一穿着一身崭新的职业装去上班,臂弯里抱着东张西望的弦弦,挺着胸脯一副初为人母的自豪神气。
弦弦在整个风尚设计所有员工的惊叹声中,被从一双手传到另一双手;小家伙被陌生人抱来抱去很不情愿,瘪着小嘴好像随时会哭出来。李家宁美滋滋地在同事中转悠了半个上午,快中午的当儿,接到了合纵连横的电话。
那边打电话的当然是旗奕,满是期待的语气:“家宁,你今天开始上班了?”李家宁“嗯”了一声:“早就想回来了,在家都快闷出虱子来了。”旗奕立刻跟着问:“那弦弦谁照顾?小赵也要上班。”家宁说:“今天第一天回风尚,把弦弦也带来了,同事一直嚷着要看看孩子呢。”
旗奕一听见孩子在风尚,立刻精神百倍:“那孩子也总不能在风尚呆一整天啊——让孩子到我们这边玩玩吧,要不我去接她?”
李家宁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旗奕开着豪华轿车来风尚接孩子的画面。要是这样的画面成为现实,那她李家宁从此可就真“出名”了。她赶紧摇摇头,把这不可思议的幻象摇出脑袋去:“还是我去一趟合纵连横吧,反正也不远,顺便把风尚这一批的设计企划也捎过去。”
旗奕早早就等在了合纵连横办公大厦的一楼门厅内,一见李家宁的车立刻出去,体贴地给李家宁开车门,接过孩子抱在手里。
弦弦很喜欢旗奕的怀抱。倒不是她有多么热爱这个没见过几面的“舅妈”,而是因为旗奕个子高大怀抱宽敞,睡在旗奕的臂弯里特别舒服。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咿咿呀呀地自说自话着,还伸出小手摸摸旗奕的脸。旗奕被小东西天真可爱的样子逗得开怀,亲来捏去不亦乐乎。
李家宁和旗奕两人一路进门、上电梯、进办公室,处处都有不可思议的眼光追随着他们俩。合纵连横上上下下的员工原来都知道旗总有个死去三年的太太,后来又据说没有死,夫妻团聚了,所以旗总像变了个人似的容光焕发。员工们本来对这过于戏剧化的传言就将信将疑,这下旗总居然又抱着个孩子出现在公司里,后面还跟了个女人;一时间各人脑海里都有了自己一套揣测。
好在旗奕的办公室和员工办公室不在一层,一路上去并不需要经过很多人,电梯直接就抵达了旗奕办公室那一层。李家宁如释重负地把孩子的奶瓶放在旗奕办公室,就下楼去处理公事了。与风尚打交道的只是合纵连横的一个部门,旗奕并不李家宁的工作对象。
旗奕怀里的弦弦虽然被抱得很舒服,一看妈妈走了,立刻瘪了小嘴要哭。旗奕温柔地亲着小家伙,捏捏她的小手,似乎作用也不很大:他旗总的笑容对女性很有杀伤力,但对婴幼儿似乎并没什么效果。十分钟之后,秘书进来时看到的是一副大煞风景的画面:旗奕抱着个孩子手足无措,而漂亮的孩子哭成了小花脸,在旗奕怀里又踢又蹬。
秘书推了推眼镜,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合适。旗总在办公室里一向是严肃认真的,今天居然抱了个孩子进办公室;这轰动性可不亚于带了个花枝招展的小姐来上班。可是一想到自己看见了旗总罕见的狼狈样,立刻不安起来;可是她又实在很想知道这孩子究竟是哪里来的,孩子的母亲是谁。要知道,身为秘书的她可是整个合纵连横关于旗总的八卦消息最主要的来源。
旗奕觉得孩子是不是被女人抱会稍微好一点,就招呼秘书过来,把孩子给她。还没孩子的秘书抱着漂亮的弦弦立刻母性大发,满脸笑意:“旗总,这孩子真漂亮—— 女孩子吧?”旗奕点点头:“是的。”
合纵连横里还是有不少熟悉李家宁的人,因为她常常因为公务来这里。正在咖啡机前准备咖啡的小许一眼看到从策划科出来的李家宁,眼珠子差点都蹦出来了:“家、家宁——?!你生完孩子了?”李家宁友好地笑笑:“是啊,今天刚上班。来这里送一下……企划书。”李家宁在心里擦一把冷汗;她差点就说成了“来这里送一下孩子”。
小许见了久未谋面又做了新妈妈的好友特别兴奋,原本就性格开朗的她立刻就预约李家宁:“今晚有空吗?我早就想拉你出来聊聊了,怕你还在休产假呢——要不我们下班之后就直接出去,我请客——对了,什么时候把宝宝给我看看哪……”
李家宁被性格开朗直率、话又多的小许问得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才好:“呃……孩子现在就在这里……”
不想这一句话成了导火索,引来小许一阵兴奋的尖叫:“真的——?!真是的家宁,你怎么也不早说,孩子呢?在哪?给谁抢去了?宝贝你等着,看许阿姨我把你抢回来——”说着就捋起了袖子,一副准备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李家宁背后冒汗:“孩子……在旗总办公室里……呵呵……”
这下小许叫得更大声了:“什么?!旗总办公室里?这可是爆炸性新闻,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喜欢孩子的。居然连员工的孩……对哦家宁,你干吗带着孩子来这里?”
李家宁被小许的心直口快弄得尴尬得要命:“呃……那个,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嘛,就把孩子带到风尚给同事看看。然后,呃,正好这边有事情打电话叫我送企划,我又不放心孩子,就……一起带过来了。”
小许觉得这个解释还是很合理的,就相信了他。两个许久不见的闺友热乎乎地聊起来。
那次酒会上,小许看透了李家宁牢牢锁在旗奕身上的眼神,跟李家宁说了些旗奕的事。李家宁把那次酒会视作她青年时代的转折点;那以后旗奕闯入了她的生活,狠狠地颠覆了她的一颗少女心;虽然一切都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李家宁吐了口气,看着眉飞色舞的小许。她还不知道旗奕已经和李家宁有了深层的关系;她也结过婚了,还没有孩子。一提起自己的老公小许就把嘴巴撅得能挂油瓶:“那个死人,刚结婚没多久就带了个口红印回家,气得我差点就和他分了——”
旗奕在办公室里好不容易把小祖宗给哄睡着了。孩子肉乎乎的小脸抵着旗奕的胸膛,平静得听不见呼吸。旗奕微微低头,嗅着孩子身上淡淡的乳香,满足地笑了。
弦弦,你以后应该叫我什么呢?还是叫我叔叔把,不然叫伯伯也可以。你现在这么乖地睡在我怀里,长大也一定会是个乖孩子,和你妈妈一样聪明漂亮,和你舅舅一样勇敢坚强。你也一定会遇到个爱你的男孩子,照顾你一生。
夕阳从大厦的玻璃窗里斜进来。旗奕蜷缩着高大的身体,靠在转椅上,看着怀里的孩子,散发着父性的和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