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转过去了,假装不看他,其实眼睛,一刻也没从漆黑的车窗玻璃上挪开。
露出来了!昏黄的光晕中,奶油色的身体,陈骁握紧的拳头,凸起的骨节,下一秒就要刺破皮肤扎出来,陈骁压抑着呼吸,不让它膨胀,车厢里太安静,静得一万个绮念喧闹地跑过。
“这是你的车吗?”帕尔斯没发现他,因为他背着身,也因为信赖,他对陈骁没点防备。
“啊?”额角淌下一滴汗,陈骁把头发捋乱,藏起目光。
帕尔斯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你晚上……都在车里睡的?”他听神庙的姑娘提起过,说陈骁有一辆野牛那么猛的车。
陈骁愣了愣,往车窗上盯住他,他那是……什么表情?
陈骁跟着帕尔斯的视线在车里走,角落脏兮兮的薄毯、散落的空瓶破罐,一边的窗户上拉了根铁丝,上头挂着衣服和一条皱不拉几的内裤,他有点犯迷糊,又好像清醒……他该不会认为,车厢里那本成人杂志……是他的吧?
“租的。”闷声回了嘴,他也说不上哪儿添堵,伸手把那排彩旗似的衣服都扯下来,嫌脏一样扔到驾驶座上,回头,将车厢里的东西往边上摞,“我那车行李架太小,躺不下两个人。”
腾出地方,陈骁把自己的T恤铺上垫平,指指车顶:“山里的星星,比城里好看。”
帕尔斯干干净净地爬过来,有点期待:“我们要上去吗?”
“算了吧。”陈骁打量他少年感的白手臂,两人都打着赤膊,“送你出去喂蚊子,还不如便宜我。”嘴角一扬,拽着人倒下,“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躺下才看见,这车外头涂得花里胡哨,车顶也东一块西一片,贴满巴国人信奉的神:“那是谁?”陈骁随便点了个。
“Shiva。”帕尔斯凑近来,细软的头发丝滑过陈骁的手背,鬼使神差的,被他绕了一绺在手上,“纳拉扬广场上也有他的神庙。”
“他很厉害么?”手指缠着帕尔斯的头发打圈,陈骁心猿意马的把头贴过去。
帕尔斯点头,认真跟他讲:“很厉害,他是巴曼达的三大主神之一,拥有毁灭和创造的神力。”说到熟悉的事物,帕尔斯就不那么拘谨了。
陈骁喜欢他这样,漂亮的脸上,自信会发光,不再只是一尊像:“他有很多不同的样子,林伽就是其中一种。”
“林伽?是什么?”陈骁对那些西里古怪的名词并不感兴趣,他只是爱听帕尔斯说。
他随口问的,倒把帕尔斯问没声了:“没什么……”才不像没什么呢,陈骁悄悄记下这两个字,打算回头查查。
好不容易逮到让帕尔斯开口的机会,陈骁可不打算就此放过:“那JOAAN呢?”他的手指点着点着,无意中碰到帕尔斯,“她是什么样的神?”
帕尔斯侧过脸,陈骁没有在看他,眼睛饶有趣味地盯着车顶的神像,也许是他想多了:“JOAAN是……”悄默声的,他把手往后收了收,“Shiva的妻子,雪山女神的化身。”
“神还能有女人?”说着话,陈骁一把攥住他的手。
“陈骁……”来不及避,帕尔斯瞪眼瞧住他。
陈骁可不怵他那眼神:“你说……神会接吻么?”
“陈……骁……”挤开指缝,陈骁强行把人抓牢。
“嘘……”他握着帕尔斯的手,支起手臂,“你刚才说……JOAAN是Shiva的老婆,那他们会接吻么?”眼前忽然一片黑,手背被飞快碰着,是个吻,这下帕尔斯再不明白,都觉出不对。
陈骁看他的眼神太炙热,那不是一个男人看一个男人应有的眼神,一瞬间,那本杂志,那些下流不堪的画面,两具叠在一起的光身体,被当女人的恐惧,逼得帕尔斯一哆嗦。
陈骁光瞧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什么,可他没得解释,他一辈子吻过不少人,嘴唇、乳房、肚脐,玩性上来,男人的那玩意儿,他也碰过,抓人手亲这么过家家的事情,他还是头一回。
因为陌生,所以克制,因为克制,所以反生渴望,比第一次和人干那事儿还想,靠……他豁出去了:“我想吻你。”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帕尔斯开口了,单一个字,不是拒绝,是他自己放弃机会的。
陈骁耍无赖,可因为是帕尔斯,他耐着性子忍着:“嗯?什么?”
“不能……”
“不能接吻?还是不愿意?”
帕尔斯的肩膀在抖,他不明白陈骁怎么能用这种无所谓的口气,把这事儿说得理直气壮:“我们都是……是男人……”
他说他是男人,声音小得快听不见,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男人?男人会有这么细皮嫩肉的身子?窄小的腰胯?胸虽然单薄,乳头的颜色却粉的很少女?
都说最美的脸蛋儿是雌雄莫辩,他没有表情的脸已经风情万种,没开过荤的小子,还不懂好滋味,要是尝过了,再动一动情……陈骁笑起来……情欲有时,无关男女。
帕尔斯真生气了,拗起来:“你笑什么?!”他瞪人的时候,还真像不可侵犯的圣女。
陈骁望着他有了活人脾气的眼睛,亲下去:“我笑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拒绝我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