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外人的目光下, 沈栩杉压着眉头低头拉着周听荷的手走进了他的房间。
但是沈栩杉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抱着她,也不说话。
周听荷要不是知道他最近几天吃好喝好, 她都差点以为他被他们虐待了。
她只好把头搁在沈栩杉的肩膀上,房间内的暖气开得很足, 他今天久违地穿着一身短袖的休闲装。
沈栩杉房间的沙发上有一件周听荷的睡衣, 是他收拾行李的时候请求她给他的,他和周听荷解释他只是想能闻到周听荷身上的气味。
周听荷本来从行李箱拿出了套洗净的睡衣给他, 沈栩杉还不要,非要她那天晚身上穿的睡衣。
想到他在易感期来见周听荷, 看得见她却吃不到肉。前几天一起住的时候沈栩杉在晚上的时候也陪她玩得挺开心的,周听荷只好有些勉为其难地让他带走了自己那件睡衣。
这件睡衣现在正被折得四四方方地放在沙发的位置上, 而现在沈栩杉只想抱着周听荷,直接通过她身体闻到属于她身上的气息。
沈栩杉不说话,周听荷也不说话, 她不知道沈栩杉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如果是平时她可能还会猜测得出来但是现在是Alpha的易感期, 她有时候完全搞不懂沈栩杉现在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缓缓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在了沈栩杉的身后,即使注射了抑制剂,沈栩杉现在的情绪看起来也很稳定,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他的体温比平时的要高, 就连现在隔着短袖的手都能感受到他背后的那阵温热。
见周听荷并没有说些什么哄自己的话,沈栩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溢满了酸涩的感觉。他终于发出了声响,对着周听荷说:“小荷我好想你。”
周听荷只觉得这是由于易感期的作用所以沈栩杉才会那么依赖她, 毕竟他们从前分别过的次数可不少, 不就是几天没见面而已。
她尝试着去理解沈栩杉的这种心情,但是她有些理解不来。然而现在的沈栩杉有些太乖巧了, 她也不厌恶他的想法和做法,“好啦,我也想你。”
比起想念沈栩杉这件事情,周听荷其实更担心他,她很在意的是试验会不会对试验员们有副作用,沈栩杉能不能适应这种新型的抑制剂。
尽管现在临床试验由真人试验的药物研发并不少,周听荷也对自己的公司和团队有信心。
见到沈栩杉的身体各项指标还是正常的,周听荷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抱了很久了要不松开缓缓?”她试探性地开口问。
沈栩杉的一只手轻轻地抓着她外套的一角,然后又卸下力气放了下来,他慢悠悠地松开了刚刚还紧紧抱着她的手臂。
周听荷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暖气开得有些大,她感觉自己有些热。她抖了抖肩,整理了一下可能被沈栩杉弄皱的外套。
“研究员不是说你不会影响抑制剂对我的作用吗,小荷能不能和我一起住。”沈栩杉的手悄悄地爬上来并且牵住了她的手,“嗯?”
他的眼神有些蛊惑,连带着声音都似乎是在努力地勾引着周听荷。
周听荷抽出她的手,食指用着不轻不重的力气点在他的胸膛上,“我要是和你住在一起,你肯定忍不住。”
随后她把自己的目光向下移动,“试验阶段要戒欲哦,无论是第一性别还是第二性别。”
意思是肉.体上的做.爱和标记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
沈栩杉的眼神连带着黯淡了几分,周听荷的神情已经在告诉他她在拒绝他的请求。
她的指尖又戳了戳沈栩杉,“易感期不是已经过了一半了吗?再努力忍忍,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又没有要自己跑开不要你的意思,为什么会觉得不安?”
沈栩杉有些紧张地咽了咽,他就是没法克制住自己,很久以前在生理课上时候老师就和他们讲过有了配偶的Alpha很容易在易感期的时候失控,但是这都是因为人受到了信息素的影响。
而这么多年来,沈栩杉从对周听荷的感情很有信心慢慢变成失落卑微和患得患失之后,他就知道生理课上老师讲得并不完全是正确的。
人类明明是有思想的动物,为什么爱欲一定是由信息素来支配的。能影响到他易感期的只有周听荷。
而易感期的沈栩杉很脆弱,只要是和周听荷有关的东西都能让他失控。
他爱周听荷是用普通的话语无法解释清楚的,日久生情的陪伴只会让他不断地深深陷入自己的感情中,他完全不介意周听荷是个Beta,是和Alpha不匹配的Beta。
但是他知道,周听荷介意他是个Alpha。
而这种隔阂会永远阻隔在他们之间,即使现在的周听荷因为多年深厚的感情处处顺应着他的选择。
抑制剂能大大减少信息素的产生和释放,但是不能完全阻断信息素在易感期的分泌,沈栩杉依旧会因为身体受到了分泌因子的影响而把自己不安的情绪无限放大。
然后他就会陷入死角,想要证明自己和周听荷能长长久久的死角,可惜冲破死角的答案却是无解。
沈栩杉微微低着头,滚动着眼珠,终于让本来就要冲破眼眶的泪珠分散开,“就是很想你。”
周听荷意识到她似乎从来没询问过沈栩杉以前的易感期是怎么度过的。
一开始,因为对他有疑心,她不想问,她不想从沈栩杉口中听到他和其他人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不信任沈栩杉,第一次会产生他会背叛自己的感觉。所以她一直在避免这个话题。
在还没结婚的时候,她就有问过他的感情状况,当然更多是出于关心沈栩杉的意思,如果知道他有伴侣,还没理解爱情的周听荷会很由衷地祝福他。
现在她的疑心渐渐消散了一些,等她意识到沈栩杉确实好像喜欢了她很久之后,她也没问过他以前的易感期是怎么样度过的。
周听荷承认自己之前确实主动和沈栩杉渐行渐远。不了解他易感期的情况也很正常,只是看他这半年来的状态,她才意识到,他的易感期似乎很难熬。
因为沈栩杉参与试验的原因,她直到这个月才知道他早就对安生制药集团的抑制剂产生了耐药性,所以他的易感期大部分时间是很难熬的,如果没有她的话,他会更难受。
沈栩杉低着头,看起来有些难过。
她现在终于感受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气压有些低,她感觉到了沈栩杉现在的心情也很低迷,她侧了侧脑袋,将目光探到他的脸庞上。
她笑了笑,伸手捧着他的脸给他的唇落了个吻。
沈栩杉的瞳孔因为精神的异常兴奋而渐渐地放大,随后他手疾眼快地搂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将周听荷压在沙发上。
周听荷惊呼了一声,有些用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要干嘛?”
“那里有监控,我不想你被录到。”沈栩杉很诚实地解释。
因为要观测抑制剂注射后的生活习惯,会装有一个监控。但是试验人员住的房间是一房一厅式的,如果不想暴露隐私,试验员可以选择待在房间里。
毕竟试验最重要的还是身体指标的检测,其他的只是起了辅佐作用。
沈栩杉只是考虑到研发团队能获得尽可能多的信息没有坏处,所以除了睡觉的时候,他基本都在客厅活动。
周听荷仰着头看他这副那么认真的表情,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随后她才看见沈栩杉弯着腰的姿势让他本就有些宽敞的领口,在周听荷的视角看过去,他衣服下的身体一览无余。
她悄悄把手从他的衣服下伸了进去抓了一把他的肌肉,然后坏笑地把手伸了出来。
在沈栩杉发作前周听荷赶紧开口,“再给你亲亲抱抱就适可而止了,我不能和你一直待在一起的。”
沈栩杉低头看着她那只戴着戒指的手,也是刚刚摸到他身体的手,他有些高兴,因为他对于周听荷来说是有吸引她的地方的,因为不想周听荷被监控录到,沈栩杉拉着她到房间又黏腻了一会儿。
周听荷被他亲得大脑都快缺氧了,她喘着气,“好了,真的不能再陪你玩了。”她话语刚落下,她吸了吸鼻子,“沈栩杉,我怎么感觉我好像闻到了信息素的气味,我的嗅觉应该没出事吧?”
沈栩杉退了两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腺体,“这个用了抑制剂也有可能释放信息素的,不能完全隔绝,可能,可能是剂量的问题……”他有些紧张地开口,集中着精神自主克制了信息素的释放。
周听荷皱了下眉头,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原来是这样的啊。”
在和沈栩杉再次正式地分开后,周听荷把刚刚的异常告诉了研究员,只是研究员也表示沈栩杉的说法是有依据的。
不过研究员很快反应过来,他明白了周听荷为什么觉得这会奇怪,因为她是Beta,在所有的研究中,都没有发现表示Beta也会影响到A和O信息素的分泌。
不过在沈栩杉为期一周的易感期结束后,他身体其他理化指标一切正常,周听荷和研究员都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现在研究团队手里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数据样本,在沈栩杉的易感期结束后他们就开始分析第一轮的试验了。
很快他们就得出了试验结果——抑制剂的安全性是可行的,并且也没有副作用。
而接下来的耐药性试验则需要至少两年的时间继续观察。
周听荷总算是结束了这一个多月的出差工作,她几乎没有在那么远的地方工作那么久。一下子放松下来让她有些格外的疲惫,她抱着沈栩杉睡了两天休息,才订了回国的飞机。
回家的路上。
“小荷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想要吃点东西吗,或者饿了没?”沈栩杉在一旁有些莫名地紧张兮兮的。
周听荷摇了摇头,“不用,我变强了好吧,现在早就不会晕机了。”
沈栩杉想要拿食物的手顿了顿,“哦,哦好的。”他缓缓地点点头,又把东西重新放回原位。
她知道沈栩杉只是有些担心她,她低头看着他拿着的手,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抛着玩。
他的手比她的要大得多,手指也修长,肤色似乎也正巧是她偏好的那种。周听荷就只抓着他的手没有再说话。
她躺在椅背上无聊地刷着手机看,由于最近的工作已经被她完成了,她这突然闲了下来,闲到她都开始看八卦新闻了。
周听荷有时候无聊也会看一些娱乐八卦,不是娱乐圈的八卦那就是豪门内部的八卦。不过很多事情她看完很快就会忘记,也只是图个乐子消遣自我的行为而已。
【盘点A城几大豪门富太珠宝戒指!】
以往周听荷是不会点开这样标题的八卦,毕竟这一看就是实在没什么营养的内容,就连标题都引不起她的注意。
但是标题旁边的缩放图让她迟疑了两秒,因为她认出了这个图片是沈栩杉的妈妈。
周听荷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沈栩杉,结果沈栩杉一直在看她,不是在看她手机里的内容,只是单纯地看着她。
周听荷有些局促地扭回头,沈栩杉总是用那种温和但是又炽热的眼神看着她,让她难免有些受不了。她盯回手机屏幕。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条娱乐稿。
在划了好一阵的手机之后,周听荷总算是划到了许娅思的那段内容,文章里写的大部分都是豪门富太的订婚戒指,毕竟他们的结婚一般都是公开的,婚戒的信息更容易获得。
尤其是这种比较重要场合的情况下的珠宝,那必然是很贵重的物品。
许娅思的配图是一张婚纱照,即使沈栩杉父母结婚都有快有三十年了,但是照片的像素还是相当的好,周听荷很快就发现许娅思手上的戒指很眼熟。
周听荷皱了下眉头,左手终于甩开了沈栩杉的手,她将眼睛靠近自己的手机把屏幕里的图片放大一看。才终于确认图片上的戒指确实就是许娅思给她的那枚戒指。
因为款式很特殊,周听荷又是个爱收集珠宝石头的人,她其实一眼就认出了。
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再三确认了之后她才敢确切地告诉自己这是许娅思的婚戒,准确来说,是沈家世代传下来的婚戒。
周听荷扶了扶额,感觉自己的思绪一片混乱,当初她问过许娅思,可是她只说是单纯送给她的,因为从小就和许阿姨认识,小时候她和沈栩杉甚至都互称对方的妈妈叫干妈的。
他们之间的边界感没有那么重,所以周听荷完全没有质疑她的话和当初有些奇怪的神色。
周听荷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枚戒指是他们的订婚戒。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所有人都在以联姻的名义想让他们做真夫妻吗?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左手上的那枚戒指发了会呆,拇指越过中指转动着手指上的钻戒。
下一秒沈栩杉的手出现在她的眼前,依旧是那只好看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沈栩杉的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小荷,之前不是说有空再重新和我爸妈吃一顿饭吗,你最近有空吗?”沈栩杉很是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件事。
他其实并不想说的,因为提到这个就注定会让周听荷想起办公室的事情,那算是他们唯一一次吵架,或许不是吵架,只是单方面的冷战。
他永远都不想想起那个下午的场景。
但是他确实答应过父母有空要补上这顿饭,父母最近旅游回国了,正好也有时间。
而且他看着周听荷最近心情有些不错,思量许久,他终于提出这个请求,他眨了眨眼,真诚又近乎有些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