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达悲痛,安贤今日的唱名声格外鬼哭狼嚎一些:“皇上驾到——”
夏侯澹携着庾晚音的手走下了龙辇。三更半夜,冷风刺骨,冻得庾晚音一个激灵。
有侍卫跟了上来,在他们身后低声道:“尚未发现端王的人。”
暗卫已经在太后寝宫周围蹲伏多时了。只要太后一断气,端王随时可能行动。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夏侯澹不着痕迹地微一点头,走进了大门。
正屋里已经跪了一地宫人,动作快的嫔妃也火速赶来跪好了,一个个面色惨白,端出一脸如丧考妣的神态。但眼泪尚未酝酿出来,说明太后还剩一口气。
庾晚音跟在夏侯澹身旁越过人群,走向里屋,不经意地瞥了众人一眼,微微一愣——好些人都在偷看她。
更确切地说,是偷看她的肚子。
那探究的目光近乎露骨,庾晚音本能地感到不适,举起袖子挡了一下。
于是更多的目光直勾勾地射了过来。
庾晚音:“?”
几个老太医从里屋迎了出来,后面跟着作为学徒的萧添采,照着流程往夏侯澹跟前一跪,老泪纵横道:“老臣无能,老臣罪该万死啊……”
夏侯澹也严格遵照流程,一脚踹开为首的老太医,急火攻心地冲了进去,人未到声先至:“母后!母后啊!”
里间空气浑浊,弥漫着一股不妙的味道,由排泄物的臭味与死亡的阴冷气息混合而成。
床上的太后已经换上了寿衣,形容枯槁,四肢被人摆放端正了,双手交叠于胸前,僵尸般直挺挺地躺着,一双眼珠子几乎暴突出来。
小太子跪在一旁角落里,缩成一团,几乎像个断了线的傀儡,走近了才会发现他在瑟瑟发抖。
夏侯澹:“啊!”
他声音大得离谱,似乎是为了确保外面的人都能听见:“母后且安心,儿子来了!”
庾晚音:“……”
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演技的巅峰。
夏侯澹居然能一边语带哭腔,一边对床上之人露出一抹饱含恶意的微笑。
太后被他激得整个人抽搐起来,却只能发出“呃啊啊”的声音。
夏侯澹一屁股坐到床沿上,贴心地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儿子都明白,都明白。”
四目相对,夏侯澹的眼前浮现出初见之时,那雍容华贵、不可一世的继后。她殷红的指甲划过他的面颊,刺得他眼皮直跳,却不敢躲闪。
当时的他如同一只待宰羔羊,唯一能等待的只有他人的垂怜。
若说她在这十余年里真正教会过他什么,那或许就是:不要等。
太后指甲上的蔻丹早已剥落得一片斑驳。她瞪着夏侯澹抽了半天,每抽一下,出气就更多,入气则更少。
夏侯澹:“什么?小太子?”他朗声道,“母后不必担心,朕必然会好、生、照料他。”
借着床帐遮挡,他对着太后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笑得更喜庆了。
太后:“……”
夏侯澹以为她这一下就该气死了,她却仍旧万分艰难地喘着气,无神的眼睛直对着他,嘴唇微微蠕动。
奇怪的是到这境地,她的眼中反而不剩仇恨了,残存的只有不甘。
夏侯澹揣摩了一下此时她的走马灯里能闪过什么画面,愣是没想出答案。
她没有爱人——她亲口告诉过他,她今生最恨的就是先帝。
她没有情人——这么多年她连个裙下臣都没养过。
她也没有子嗣——早在她爬上后位之前,老太后就夺去了她这辈子受孕的可能。
或许从那时开始,她一生所求就只剩权柄了。
弄死老太后、熬死先帝、控制夏侯澹、操纵小太子……何必爱世人?何必索求爱?与人斗,其乐无穷。夏侯澹毫不怀疑,她即使成功弄死了自己与端王,也会不知疲倦地继续斗下去,直到生命尽头。
可惜,她输得太早了。
太后如同垂死的鱼一般猛烈挣扎起来,口型接连变换,发出含混的声音。
夏侯澹不愿俯身去听,就偏了偏耳朵,不耐道:“什么?”
太后突兀地笑了一下。
她慢吞吞地说了几个字。
夏侯澹顿了顿。
太后搁在胸前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寸,又猛然跌落下去,头也偏到一旁,再也不动了。
死寂。
太医在一旁听着不对,跪行过来撩开床帐,象征性地把了把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颤声道:“陛下……陛下……”
夏侯澹维持着坐姿一动不动。
跪在床尾的庾晚音等了十几秒,莫名其妙,只得起身走过去,拉他站了起来。
夏侯澹这才像是被拨动了某个开关,气沉丹田,哭出了第一声:“母——后——”
外头收到信号,立即跟上,此起彼伏地号丧起来。庾晚音从里屋听见,只觉声势浩大,有男有女,似乎是大臣们也赶到了。
不知道端王来了没有。
她一边敷衍了事地跟着干嚎,一边在脑中又过了一遍暗卫藏身的位置。
夏侯澹自然不能哭一声就算完事,还在替太后合上眼睛、整理寿衣,做戏做全套。
一旁趴着的小太子也开始抽噎起来。他或许是整间屋子里唯一一个真哭的人,很快哭得涕泗横流、伤心欲绝,浑身抖得像是打起了摆子,边抖边朝床边爬来,似乎还想看太后一眼。
庾晚音低声问夏侯澹:“她刚才留了什么遗言?”
夏侯澹转头看向她,神色有些木然:“她说她在地下等我。”
庾晚音心里咯噔一声,仿佛从足底泛起一股阴寒之气:“什么玩意儿,死到临头了还只顾着咒人……”
她在余光里瞧见小太子爬到了近前,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小太子正望向夏侯澹,一张小脸绷得太紧,五官都变了形,整个人连呼吸都止住了,仿佛一只行将爆炸的气球。
就在这一刹那,庾晚音忽然心头一紧。
似乎是凭着生死间练出的直觉,她的身体动了。
她猛地扑向夏侯澹,一把将他撞开——
与此同时,小太子扬起手臂,袖中腾起一阵红雾,兜头洒向夏侯澹,却被庾晚音挡去了大半——
庾晚音预期的是匕首、暗器,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东西,一时不妨吸入了一口,猛地呛咳起来。
夏侯澹被她推出两步,呆了一瞬,立即掩住口鼻,冲回来将她拉走,回身狠狠一脚,正中小太子心口。
小太子整个人都被踹飞了,跌到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庾晚音跌跪在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夏侯澹伸手在她衣发上一抹,指尖沾满了红色的粉末。
暗卫已经控制了室内所有宫人与太医,又将地上的小太子也制住了:“陛下,此地不宜久留,请先暂避……”
夏侯澹大步上前,一把掐出小太子的脖子:“解药。”
小太子放声尖叫。
动静传出里屋,外头敬业的哭声一停。
夏侯澹的五指渐渐收紧,将那尖叫声硬生生掐断:“解药。”
小太子挣扎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暗卫见势不妙,试图阻拦:“陛下息怒!”
夏侯澹理也不理,掐人的手上青筋暴突,眉间窜起一股黑气。
庾晚音终于缓过气来,居然没有其他不适之感。她转头一看,见小太子眼睛都翻白了,连忙去掰夏侯澹的手:“快停下,我没事……”这一掰竟未掰动,她慌了起来,凑到他耳边提醒,“所有人都在外面,你想当场坐实暴君之名吗?”
夏侯澹充耳不闻。
庾晚音定睛一看,吓得呼吸一窒——夏侯澹的眼球都充血了,面目狰狞,宛如修罗。
他从前发疯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过这副面貌。
庾晚音忽然想起那红色粉末。那玩意,夏侯澹刚才也吸入了一点吧?
她强压着恐惧指挥暗卫:“帮忙救太子!”
暗卫犹豫着不敢动。
庾晚音哑声催促:“快点,我们还要问解药!”她自己吸入的红粉比夏侯澹多得多,此时就像往体内埋了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症状,只能趁着神智清醒,尽一切可能稳住局面。
暗卫一咬牙,并指一戳夏侯澹臂上某处,戳得他手臂酸麻,被迫松开了手。
暗卫刚刚拉开太子,夏侯澹嘶声道:“杀了他。”
暗卫:“陛下……”
“杀了他!”夏侯澹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一拳挥了过去。暗卫不敢挡他,狼狈不堪地避过了。
夏侯澹扑过去夺他的剑。
暗卫绕柱走。
夏侯澹伸手入怀,掏出了枪。
所有知道那是何物的人都瞳孔骤缩——
对准那暗卫的枪口被一只手握住了。
庾晚音浑身发抖:“夏侯澹。”
夏侯澹下意识地望向她,在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时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下,那双黑暗混沌的眸中,一团风暴止歇了几秒。
庾晚音其实理智都快崩溃了,五指顺着枪身慢慢攀去,摸到他手背的皮肤,说不清谁更冷:“晚上吃小火锅吗?”
夏侯澹顿在原地。
就在这一顿之间,庾晚音轻声道:“敲晕他。”
暗卫这回没有犹豫,一记手刀劈倒了皇帝。
庾晚音举目四顾,太后已死,皇帝中毒,太子半死不活。
她又转头看了看正屋的方向。臣子与宫人还在低低哭着,但声音很轻,显然在侧耳倾听里面的诡异动静。
室内的人全望着她。
庾晚音强行勾起嘴角:“陛下伤心过度倒下了,快扶他回去休息。太子情绪不稳,也需好生安抚。”
暗卫会意,架着夏侯澹和太子从后门走了。
庾晚音抬手从肩上扫落一把红色粉末,攥在手心。
这玩意到现在都没对她产生任何作用。她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当下便对那些太医与宫人笑了笑:“不必惊慌,一切照常吧。”
说着安抚的台词,那笑意却是冷的。
她自己或许没有察觉,但看在他人眼中,这新上任的皇后周身的气势已经不同以往。
那些人打了个寒颤,慌忙动了起来,有人搬来梓宫上前入殓,有人打扫一地狼藉。
庾晚音给萧添采使了个眼色,将目光指向太后的尸首。
萧添采若有所悟,躬身走到那硕大的梓宫边,与宫人一道整理起了太后的遗容。
庾晚音径自走出了里屋。
正屋里果然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队伍一直排出了大门,延伸进外头的漆黑夜色中。见她出来,那已经停下的哭声又强行续上了。
庾晚音示意安贤上前,照着流程安排众人留宿或回家斋戒。她自己象征性地扶起几个妃子,安抚了几句。
突然有一道黑影朝她疾速奔来,口中呼着“娘娘”。
庾晚音如同惊弓之鸟,连退数步。来者是个中年男子,尴尬地停在原地,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见礼道:“娘娘可好?”
庾晚音:“……”
她用逻辑推断了一下。
这人可能是她亲爹。
但她又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一声“爹”要是叫错了,那乐子可就大了。所以她只能举起袖子,揩起了那不存在的泪水,口中含糊道:“承蒙……关心,我……晚音一切都好。”
对方:“哎呀,娘娘切莫忧心过度,伤了身子……”
“庾少卿。”清朗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
端王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搀住了那男子,轻声劝他:“眼下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果然是她爹。
但庾晚音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她爹身上了。端王站得离她太近了,这个距离,暗卫都来不及救。
庾少卿涨红了脸,忙行礼道:“是老臣失礼了,老臣这便退下了。”临走还瞟了庾晚音的肚子一眼。
庾晚音此时脑中乱成一团,也顾不上分析他那眼神。她与端王四目相对,一边随时准备跑路,一边还要努力不让这防备流露出来。
夏侯泊伤感一笑:“尚未恭喜娘娘荣登凤位。”
庾晚音也伤感一笑:“殿下,眼下不是时候。”
直接拿他刚才的台词回敬了他。
夏侯泊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娘娘还要主持大局,我便也不多叨扰了。”
庾晚音原本以为他是来问夏侯澹情况的,见他这么容易就被打发走,不禁有些意外。
她将台词压在舌底过了几遍,这才苦笑道:“确实有些焦头烂额,多谢殿下体谅。我们……来日再叙。”
夏侯泊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刚一背过身,他眼中的眷恋与失意一瞬间收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全是冷嘲之意。
有人的命中不需要温情。
也有人的温情,吝啬到转瞬即逝,甚至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就已经消逝无迹了。
夏侯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眼前一片昏黑,看不见任何画面。
耳中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声音。
如果说此前的头痛像一波盖过一波的海浪,这一回就是山崩海啸,直接把地壳都掀了。
似乎有人按住他的肩,在冲他喊着什么,但落在他耳中,只是增加了无意义的噪音。
太痛了。
仿佛颅腔里挤进了两条巨龙,在这弹丸之地殊死搏斗,撞得他的头盖骨迸开了一道道裂缝,从中喷溅出苦水与火焰。
太痛了。
要是立即死掉就好了。
即使身堕炼狱,被业火灼烧,也不会比这更痛苦了。
庾晚音三下五除二打发走众人,留下几个暗卫监视那边的宫人,自己匆匆赶了回来,身后跟着谢永儿和萧添采。
“粉末。”她将刚才悄悄收在手心、被汗水浸湿的一团红粉交给萧添采,“去验。”
萧添采什么也没说,额上见汗,面色凝重地走了。
庾晚音拔腿就朝里间跑,半路被北舟抬手拦住。
她诧异地抬眼:“北叔,什么意思?”
北舟只是沉默地平举着手臂,不让她过。
庾晚音知道一千个自己也打不过他,颓然道:“是他不让我看吗?那你呢,你也觉得我应该在这时躲远点吗?”
北舟:“。”
庾晚音越说越惨淡:“我在你们眼中,到底是什么?只是个欢喜时锦上添花的小玩意么?”
北舟的胳膊放下了:“举得有点酸。”
庾晚音:“?”
北舟连身子都背过去了:“唉,年纪大了,这老胳膊老腿的遭不住啊。”
庾晚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跑进去了。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床上的夏侯澹被北舟用被褥裹着,连人带被捆成了一只粽子。如果不看他额上和嘴角的血迹,这造型还有些滑稽。
北舟似乎是在他咬伤自己之后才打了补丁,又往他嘴里塞了团布。于是他喉中发出的嚎叫就都被闷在了嗓子眼里,杀伤力大打折扣。
庾晚音像个木头人似的立在原地,茫然地问:“他每次发作都这样吗?”
身后传来北舟的声音:“以前没这次严重。大概三个月前开始需要绑着,他不敢让你知道,就下了禁令。但没想到这次他还会拿头去撞床柱,还想咬舌……”
庾晚音脸上一片冰凉,伸手一摸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
夏侯澹又叫了一声,声音完全撕裂了。不能自残,他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转移疼痛。
庾晚音走了过去,将他口中的布取了出来。夏侯澹立即要咬自己,牙齿却被别的东西挡住了。
庾晚音将手指伸进了他嘴里。
有人拽她的手:“你疯了吗?他发疯你也陪着发疯?”
庾晚音这才意识到谢永儿也跟了进来。
夏侯澹的齿尖已经扎入了她的肉里。庾晚音吸了口气:“没事,比他咬伤自己好。”
夏侯澹的眼帘突然颤了一下,缓缓撑开。
他万分艰难地一点点松开了牙关,喉结滚动两下,用气声问:“晚音?”
他的眼睛明明望着她,却对不上焦:“晚音?”
庾晚音的眼泪一滴滴砸在他的脸上。
夏侯澹似乎傻了,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走开。”
庾晚音俯身去抱他,他却一径挣扎:“走开,你不该来……”他焦躁不堪,满心只想让她少看一眼。
有她在场,他连嘶喊都得忍住,压抑得额上青筋直跳。
谢永儿站在一边,见他们一个疯球了,一个突然变成了只会哭的废物,不禁翻了个白眼,果断上前,一把将布团塞回夏侯澹嘴里,回头问北舟:“为什么不打晕他?”
北舟:“……暗卫已经打晕过一次了,我怕控制不好力道,伤了他。”
谢永儿:“等着,我去叫萧添采。”
萧添采闷头行了一遍针,长舒一口气:“能让他睡上半日吧。”
此时天光已经微亮,庾晚音像是整个人被掏空了,疲惫地坐在床边不吭声。
萧添采想了想,还是开始汇报:“臣刚才去拿耗子试了药,耗子并无反应。”
庾晚音略微抬眼。
萧添采:“先前娘娘让臣验尸,臣发现太后指甲上残存的蔻丹里,似乎也掺了这种粉末。但这粉末本身应该并非毒药,否则娘娘吸入那么多,不会至今无恙。”
“那陛下是怎么回事?”
“臣依稀记得在古书里读到过,有些特殊的毒,分为毒种和毒引。毒种会潜伏在人体内,遇到毒引才会发作。”
萧添采的头埋得更低了些,不再往下说了。
但他的猜测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夏侯澹体内有毒种,太后以前把毒引藏在指甲里,这么多年来,一点点地加重他的头疼,从而保证他一直是个无能的暴君。
毒引本身药性微弱,这也解释了为何北舟他们先前查来查去,都查不到夏侯澹身边哪里有毒。
但太后没想到自己会先被夏侯澹搞死。临死之前,她决定复仇,便命小太子用大量毒引偷袭夏侯澹。
夏侯澹防备了所有人,唯独没料到懦弱的小太子会下这个手。
小太子也知道父皇待自己冷漠,如今又封了新皇后,自己的太子之位很快就会不保。倒不如铤而走险一次,万一成了,他就直接登基了。
庾晚音一时不知该佩服谁。
也许能在这宫里活下来的,都成了怪物吧。
“那就去找人撬开小太子的嘴,他应该知道解药吧。”
萧添采摇头:“小太子多半不知道。就连太后都不一定知道。这类毒药在大夏早已失传,只有古籍中提过只言片语,具体如何炼制根本无人知晓。”
庾晚音:“你的意思是,这毒是从别处传到她手中的?”
萧添采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道:“羌国……羌人善毒,他们的药与毒都自成一体,外人难以一探究竟。”
他起身便走:“臣去查查看。”
庾晚音与谢永儿面面相觑。
庾晚音:“太后难道有羌国血统?”
谢永儿:“原文里好像没提她的血统,倒是写到她毒死了老太后和先帝的元配皇后——也就是夏侯澹的奶奶和妈妈。如果她当时用的就是这种毒,那可太久远了,根本查不到她是怎么得到的。”
庾晚音皱眉思索起来。
好消息是,夏侯澹的头疼病因终于有眉目了。等萧添采分析出这种毒的成分,或许图尔能在羌国找到解药。
坏消息是……以夏侯澹如今的状态,这一切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