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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榛子北上后

麒麟(五部完结+番外) 桔子树 25052 2024-05-14 23:42:25

1. 关于加班和放假

A#3项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所有相关人员这段时间都通宵熬夜累狠了,陆臻是从麒麟行动队那地界儿出来的,以前忙得多习惯了,又没家没口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其他人早已经吃不消了。

然而碍于陆臻的威严,愣是没一个人敢说一声不字的,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Boss果然厉害,我们都累得两眼发愣一脸菜色了,人家天天气色红润地来上班… 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直到财务科的一个会计大妈来找陆臻确定一笔账目开销临走的时候,顺嘴说了那么一句:“你们搞理论研究的就是辛苦啊,天天加班加点的,可是小伙子再怎么干也得注意点身体昂。”陆臻才意识到,这是,觉得他用人太狠了?不至于吧…

等人一走他转头环顾一周,看着电脑前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写东西人,毕竟是跟着自己混的,还是有几分心疼的。

当下这个周末找个由头就给了他们两天完整的周六日,该回家陪陪孩子休息休息的抓紧啊。回来接着干。

唉,真不知道摊上这么一个精明强干的上司到底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2.鲫鱼汤

连续两个月的忙碌,A#3项目昨天正式收官告罄,收尾工作都已经上报完成。

为了表示对大家这段时间辛苦工作的慰劳,陆臻毫不犹豫的给全项目组的人放了一天大假。

顺便,休完的第二天晚上集体聚餐。

陆臻他们搞装备研究的手底下基本都是大小伙子,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多多少少都对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性照顾有加。聚餐这种事,当然是听从女生的建议选择去哪。

“诶,咱们去Boss家里吧?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嘛。Boss不是一直炫耀他的鲫鱼汤是一绝么。还没去过呢。大家想不想去看看啊?”每天都和这帮男人工作在一起,女生说话也都直来直往起来了,不爱绕弯子。

这四个月相处下来,陆臻平日工作上严肃认真,犀利敏锐,但私底下倒也不难相处。大家都对这个上司有着某种不同程度上的好奇。

提议一出,立马赢得了广大群众的一致响应。

众意难违。陆臻看着一张张欢呼雀跃的笑脸也就不拒绝了。反正就他一个人住,也方便。

当下应允。

抽出两个人去周围超市买菜。陆臻他们先行一步。

房子是陆臻自己租的,离科院很近,上下班都很方便。不到一百平米。两室一厅一卫。其中有一个是书房。房子布置的很简单,但是所有人一进门就被震住了,干净!整洁!虽然不像军营里那么夸张,但是这也足够把所有大小伙子们吓到了。毕竟这里面大多数都不是在部队军营里出来的,对他们来说,大学宿舍里臭袜子堆一起、垃圾满天飞那样的才符合他们对于一个单身男性房间的认知。

“B…Boosss…这是你家啊?你是不是天天请小时工来收拾啊?”一边还在心中腹诽,小时工也收拾不成这样啊。

“哦,这个啊。习惯了。”刚开始是因为习惯了,后来是自己也觉得这样挺好,似乎这样就能离那里近一点。虽然我们相隔万里,至少我们还有一点相同。

“随便看看吧。 Enjoy yourself.”陆臻笑笑,去厨房拿啤酒。

卖菜的同志们很快回来了。有手艺的男人们都露了一手,但是,当然,你指望一堆男人能做出什么来,又不是人人都是队长。主力还是两个女孩。

陆臻把鱼拿出来,冲洗,除腮,开膛,去内脏。等到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会煎。一丝淡淡的隐痛爬上心头,他知道,那叫思念。

可是现在这当口,思念是小,面子是大。

可陆臻是什么人?能让这种事发生?当下叫了旁边在忙活的女孩过来,“鱼会煎么?”

点头。

“那你先把这鱼煎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女孩望着他的背影想现在这时候有什么电话要打啊,可是看起来又好像真有什么正事。转身煎鱼倒把这事立马忘到脑后了。

陆臻出了厨房到阳台上抽了根烟,手机握在手里半天,到底没拨出去。

等回去的时候鱼已经快煎的差不多了,为了显示自己不是游手好闲之人,陆臻顺手拎出了酱牛肉,从刀架上抽出刀来绕了个刀花,看的旁边的两个人都惊呆了。

“Boss你这手从哪学的啊?!”

“我这算什么啊,我有一战友那刀玩的才叫好呢。”说完自己笑了。

女孩看着自家上司那笑容,心跳瞬间加速。转瞬又觉得陆臻全身上下都透着寂寥,那笑也笑的不太一样了。又寻思是自己看错了。

转手把煎好的鱼交给陆臻,接手下面的工作。加水、醋、黄酒、姜片、猪油……大火滚开,小火熬浆,起锅后放半勺白糖,半勺胡椒,整条的青葱理顺打个节放在汤面上,有薄薄的一层油托着,不会下沉,碧绿的葱叶被蒸汽薰得半熟,清香扑鼻。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兴。

曲终人散,陆臻一个人刷碗收拾屋子,不幸打碎瓷碗两只。

3.初次登场

陆臻告别了陈默,带着明明北上。

一路火车汽车周转下来,到北京已经是晚上9点多。随便找家店吃过东西后便到安排好的招待所先住了下来。

夜晚的北京,灯火明亮,陆臻看着一扇扇亮着灯的窗户,想到万家灯火这个词。所有旅途行走中无暇顾及的思念都在这个时刻翻倍涌了上来。

默默地告诉自己,要适应,适应离开麒麟的生活,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第二天,陆臻一身笔挺的秋装常服前去报到。

在麒麟时每天都有训练,除非外出开会,很少有穿到常服的机会。但是不得不说,军装常服是一个太能衬托人身材和气质的东西。笔挺的松枝绿色,肩上架着2杠3星,胸前的勋略码满三排,第一排正中是紫色两星,迈着刚健的步子,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全是军人的环境中也依然引得人频频回头。

一路登记办手续各个部门走下来,最后来到自己要负责的项目组。

陆臻没来之前,大家都对这个新来的上司颇有几分好奇和不屑。搞什么,这是科研部门,正经八百需要高智商高知识储备的地方,你一个军营上来的Hold住么?

所有人拼拼凑凑也只能归纳出这样的信息:从某军营里来,具体部队不详,职位不详,上校,年龄未知。

如假包换的空降兵,还一来就当Boss,这说明什么,大家都是职场里摸爬滚打的,谁心里不明白。

本来嘛,一堆硕士博士博士后,都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清高。你能指望人家对你多尊敬。

大家心中对陆臻的YY基本就是一个一身匪气身体健硕长相路人甲的大叔。

然而陆臻一出场,把所有人都华丽丽的震到了。

身材颀长,笔挺英俊,大步流星,眸子里透着锐利的光,自带正压气场,瞬间毙掉方圆百米之内所有生物。

仅有的两个女性早已经眼冒桃心。甭管你是什么身份,作为一个新时代年轻女性,我先花痴着。帅哥是全人类共享资源。

至于男人,帅不帅我不关注,可是那气场真是想无视都不行。长成什么样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但是气场这种东西没有经历和实力绝对驾驭不了。

最大的问题是,这也太他妈的…年轻了吧。怎么看都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样子啊。

年轻的外貌和强大的气场,两相对比,其中的诡异效果让所有人都开始在心中默默掂量,不敢轻举妄动了。

至此,小陆上校的初次登场完全起到了计划之中的效果。

4. 称呼问题

陆臻手下的人叫他Boss。

领导叫他小陆。

战士叫他首长。

还有一些时候,专业技术人员喜欢称呼他为陆总工。

第一次被叫陆工,陆臻很坦然。

第二次再听,就容易想点别的。

铁甲工程期间,现麒麟信息行动支队队长向陆臻汇报最新的测试结果。

夏明朗正好路过。

“陆总工,照这个进度很快就能实现了。”

队长脸黑了一层。

“嗯,下阶段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做一些工作。”

“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支持!陆总工。”

队长脸又黑了一层。

于是,当天晚上队长身体力行地教会了陆臻什么叫总攻。

而那位无辜的信息支队队长据说在某次训练中被以各种夏明朗式的理由加训到连开口叫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5. 资产

为了给夏明朗治伤,陆臻俩人把存款基本花了个干净。手头也就剩了不到十万块钱。

陆臻觉得很多事情既然夏明朗想不到,那自己就得多想一些。

虽然两人工资和补助都很高,但要这么一直在银行放着让通货膨胀吃下去也不是个事,不如做点投资有备无患。

陆臻在百忙之余抽出时间来好好研究了一下这个问题,不能炒股,基金也不是个好选择,权衡之后觉得还是买套房子最靠谱。

海南房价基本已经到顶,陆臻和家里商量索性把海南的房子卖了,转手赚了二百多万。又从家里拿一百多万,在CBD购置了一套小一百平的商业地产挂在陆妈妈名下。还差一百多万贷款不着急慢慢还。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多么有远见的聪明决定。随着国贸三期的发展和完善,即便国家政策抑制房价过快增长,一年之后这套房子依旧涨了30%。

两年后陆臻把贷款一次性还清转手一卖一买又在四环边上买了一套期房。后来陆臻还捣腾过一次,换了一套小点的房子保值,又把海南的房子买回来给父母养老用,退出来一部分钱入了基金和黄金市场。

队长和小陆同学的资产在经营之下成功翻了好几番。以至于当若干年后队长北上定居,要买房买车时听老婆给自己汇报身价还恍惚有几分不真实感,由衷感叹自己真是娶了个好老婆。

6. 9月1日

9月1日是个好日子。中小学生们期待已久的恐怖片《开学啦!》即日起在全国各地全线上映。

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们来看一看众神兽们高三开学的第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夏明朗,伊宁:

踏着上课铃声迈着慵懒的步子夏明朗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中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教室。

班主任:“交作业。”

“我没写。”

“把写的交了。”

“我一笔都没动。”

“你给我出去!”

于是夏明朗同学得偿所愿地转身就走。连桌椅边儿都没沾着。

陆臻,上海:

陆臻同学本着对自己负责的态度把所有有用的作业都一笔一笔认真写了。

当英语老师来问他为什么不交作业的时候,陆臻非常理直气壮地说:“老师,我觉得这项作业没有写的必要。”

于是英语老师非常挫败的出去了。

陈默,西安:

这位爷把作业交完之后老师就完全无视了他。

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万一被陈默同学冰冷的目光狙击到从讲台上摔下来就不太好了。

方进,北京:

这货生怕所有人不知道自己作业是抄的,一进班就嚷嚷着:“小爷我开学前三天就睡了五个多小时把所有作业都写完了,我容易么我!爷自己都被感动了。”

7.买车

陆臻有一辆外观很朴实的跑车,因为他经常需要快速到达一个地方,原因你们懂得。

但是队长开吉普习惯了,觉得坐在小车里实在太憋屈。所以北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买车。

已经摸不到枪了,夏明朗觉得如果不给自己整一辆够爽够劲的越野简直人神共愤。

这天夏明朗去4S店,听过销售员的大致介绍之后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ABOVE AND BEYOND.象征着冒险、勇气和至尊的黑色路虎揽胜。纯直的线条泛着金属的刚硬与决绝。它的卓越与野性生而只为那些仁慈而勇敢执着战士。它所等待的只是一个能完全掌控和驾驭它的人。

一如夏明朗。

签合同时队长大人一边听销售员磨叽各种条款各种签字,一边还心不在焉的想这车空间这么大什么时候拉上宝贝儿去荒郊野外干点什么…

于是陆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男人的背影和笑的花枝招展的销售小姐。

陆大校非常不爽,队长非常高兴。

苦于碍于场合不好发作,于是陆大校更加不爽了,队长更加开心了。

8.跑步

对于一个长时间保持大运动量的人来说几天不活动就感觉全身上下都难受。所以陆臻北上之后每天早上都会先绕着军科跑半个小时再去上班。

那个时段正好也是士兵早操的时间,陆臻经常能遇到同样跑步的士兵,但每次都直接从人家旁边超过去。其实不是他不等人,而是他时间实在太有限,没空陪他们慢慢跑。但时间长了也就从陌生人变成了点头之交,从点头之交变成了有几分交情。

陆臻跑步一般都只穿一件训练T恤和迷彩长裤,也不挂军衔,那队士兵的队长一直以为他是个退伍军人,有时候还和陆臻切磋比划两下,陆臻给人面子也不会下手太狠。直到后来有一天陆臻从办公大楼出来正好碰到那个队长,非常热情友好地向人打招呼,那人看着陆臻的肩章华丽丽的被郁闷到了。尼玛我们还跑不过一个大校啊。

9.拉练

研究工作与实战相脱节是现阶段研究部门最大的障碍,为了让研究人员能切身体会战场需要,今年的全军拉练除了基层官兵还从各级院校抽调了众多研究人员参加。陆臻他们研究的东西是全科院最贴近实战的,部门里所有三十五岁以下男青年都被列入了名单,全部奔赴廊坊某基地,同行的还有来自其他研究所的二十人。聂老板考虑到陆臻从实战部队来,军衔又够高,钦点陆臻领队。

陆臻坐在大巴上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色飞逝,感觉心旷神怡。一出六环空气立马就变新鲜了,繁华的城市被甩在身后,灰蒙蒙的天空也渐渐分出来蓝天白云。大巴在黄昏时分缓缓驶入部队大门,再次回到阔别许久的部队基地,陆臻感到指尖传来微微兴奋的颤栗。

这是一次全军级别的拉练,为期两个月,规模颇为浩大。各级院校都有参加,先就近集结在周边部队进行训练,最后是一个全军的军事技能竞赛。

他们是最后一批到达的,操场上已经集结了好几百人。简单的欢迎仪式之后,陆臻他们被分为了三队,每队十人。

站在陆臻面前的是一个中校,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岁上下,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看不出喜怒。

“全体稍息。立正。我是你们的教官,我叫武东国。在今后的两个月中将会和大家共同学习,共同提高。”

“先简单说一下规矩,九点钟熄灯,六点钟吹起床号,三餐时间是七点半,十二点和下午六点。白天是队列、军事技能和体能的训练。晚上会安排战时操作的课程或是进行一些娱乐活动。没有训练的时候你们是自由的。”

这是一种比军训更严格,比麒麟选训更放松的状态。他们拥有很大的自由度,可以使用个人无线通讯设备和私人物品,洗澡不限时,以及和任何的部队一样的,不能联外网。

陆臻和自己的三个部下住在同一间宿舍,本科生王博,博士赵宏辉和刘涛。晚上睡觉前躺在床上聊天,一个抱怨说:“又两个月不能见到老婆孩子了啊!”另一个回应道:“唉。我儿子刚会叫爸爸,我就被发配到这儿来了。”陆臻忍不住想笑,提醒他们说:“明天六点起,有训练呢啊。”所有人翻身睡去。

其实陆臻非常想说,才两个月,知足吧。老子一年就只能见着十五天啊啊啊。

第二天早上六点,尖锐的起床号如一道闪电划过整个营区。陆臻条件反射地从床上跳起来,顺便把其他三个睡的像猪一样的人拽起来。洗漱之后在宿舍楼前集合列队,在教官的带领之下来到操场。

“早饭之前先跑步,今天跑3000米,明天4000米,以后每天都是5000米。”

“全体向左转,跑步走。”

要说这些人和士兵的区别,除了一颗储备了众多高新技术知识的大脑之外,更重要的是身为军人的纪律性没那么高。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军校毕业之后直接进了机关研究所,虽然也天天处在一堆军人之间,但是那份绝对服从命令的觉悟和令行禁止的执行力与士兵相比都差了很多。他们上次经历这些的时候大都还是十多年前的大学军训,好在这些都是非常优秀的技术人员,这就说明了他们除了高智商之外必然拥有严格的自我要求和不服输的精神。

第一个一千米下来队伍还能保持整齐,第二个一千米就开始有掉队的了,等到三千米下来基本都摊在地上大声喘气,欣慰的是虽然都很累,但也没有人放弃。陆臻看着在地上瘫成一坨的人莫名其妙想到了一个词,饿殍遍野,把自己囧掉了。

运动过后骤然放松容易抽筋,教官和其他站着的人把躺的人拉起来。王博两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呼吸,双肩剧烈起伏,“我靠,你们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啊。累死我了。”

王博是个刚从国防科大毕业的小伙子,刚出校门就被扔到了这儿地,陆臻很喜欢他,这是个有点单纯有点二的孩子,还没有染上职场的晦暗和深沉。陆臻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弟弟一样。

赵宏辉说:“谁叫你从来不运动,我每周末都去踢球。”

刘涛说:“我上大学的时候一万米冠军。”

陆臻笑眯眯地说:“我们以前训练比这个累多了。”

王博郁闷的只想剖腹自杀,还好还好,除了这仨人之外其他人都和自己半斤八两。

第一天的训练还是很轻松的,简单的队列练习,当汗水在阳光的曝晒下滚过脸颊,陆臻甚至感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切,如此的充实和快乐。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所有人脚步僵硬地去洗澡。没办法,军姿站太久了。

陆臻脱完衣服径直向喷头下走去,问题是他这一脱不要紧,把其他人都镇住了。穿常服的时候还能遮住许多,脱了衣服全身上下的伤疤全都暴露无遗,腿上小臂上肩膀上前胸后背,刀疤枪疤手术缝合线和流弹划过留下的痕迹,应有尽有,你能想到的基本都能从他身上找到。麒麟呆了五年,各种演戏大小实战参加了无数,陆臻以前还真是没怎么注意过这些,毕竟原来一去澡堂洗澡谁身上不是这样,平心而论,跟夏明朗相比他已经算相当好了。

所谓男人的伤疤就是功勋,但功勋成这样的在这个和平时代也实在少见。陆臻被众人直刺刺的目光盯得汗毛直立,好歹自己也是个Gay,多少有点别扭。

惊吓最严重的是管陆臻叫Boss的那些人,以前天天和陆臻一起坐办公室,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斯斯文文正经一个都市男精英,这脱了衣服之后的视觉冲击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呃,Boss,你这一身…你原来在什么部队啊?也太狠了吧。”

陆臻笑眼一眯,伸出食指摇了摇:“佛曰,不可说。”马上又假装板下脸来,“军事机密啊,小心我告你们上军事法庭。”混不吝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夏明朗。

“我靠,也太吓人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原来是街头混混呢。”

“唉,我也没辙啊。我们那儿下手太狠,我刚开始被整的特别惨。”陆臻撇了撇嘴,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引得众人发笑,也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洗澡的时候还是总有视线斜地里瞟过来,过了最初的惊诧,众人的目光不再聚集在上校的伤疤上,可是那一身完美的身材刺得众人眼前发闪。对男人来说长相不重要,你就算长成汤姆克鲁斯那样,没点硬汉气质人家也把你当小白脸看,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杰克斯坦森,一身肌肉往那一戳就足够闪瞎人眼。陆臻的身材比例很匀称,穿上衣服的时候甚至偏瘦,脱了衣服却是非常灵巧劲实的类型,修长的骨架,漂亮的宽肩,线条跌宕收束汇成肌肉劲瘦的腰,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下是性感的人鱼线,修长笔直的腿型,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充满了流动感。

众人隐隐约约的视线在陆臻看来就跟赤裸裸的直视没什么区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收拾干净率先闪人。留下一堆大老爷们对陆臻的身材羡慕嫉妒恨不已。

前几天的训练大同小异,最大的变化就是这支队伍变得越来越像一直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了。军营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在这里生活下去会让人变得简单和直接。当你发现满目的军人随便走在路上步子都迈的一样大,脚都抬得一样高,随便跑两步胳膊拍动幅度都一样,你就会不自觉的想要约束自己。

大家都逐渐开始适应这种需要体力透支但是大脑放松的生活。每天跑步吃饭练队列,脱去了上下级观念的束缚,他们都发现其实陆臻骨子里是个平易近人风趣幽默的人,晚饭过后的休息时间也会勾肩搭背地和所有人混在一起,说笑打闹,开一些无伤大雅的有色笑话。

但是过了最初的适应性训练,日子就变得不那么好过了。早上的五千米会先死一批人,早饭能让那些恢复能力较强的人重回人间,然而当白天各式各样的军事技能训练一上,基本一天下来活人就屈指可数了。王博每天痛苦的挣扎在死人与活人之间,看着自家老大脸不红气不喘,还能活蹦乱跳地给所有人加油助威,真心觉得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人望尘莫及的。

陆臻作为一个过来人,非常能体会他们的感觉。他会在他们跑不动的时候拽着他们一起前进,会在匍匐前进的时候告诉他们一些小技巧避免受伤,会在负重行军的时候指导他们怎样打武装带,会在夜里紧急集合时把睡梦中的人叫起来。当所有人都在感叹他们的领队不是人的时候,陆臻会哭笑不得地说:“我是从一线部队上来的啊。”如此以往,革命友谊倒是在辛苦的训练中建立了起来。

对其他人来说,拉练是个磨难,但是对陆臻来说却是个难得放松的机会。不处在保密状态,没有电话监听,脱产不用工作,每天训练量还不到麒麟的十分之一,晚上回寝室看几篇论文然后睡觉,日子惬意的很。

一个多月的时间一闪而过。就在拉练快要结束的时候,某特种大队来基地给官兵授课和指导训练,拉练人员也有幸去旁观。

听说来人是特种部队的,王博他们都异常兴奋,男人总是崇尚强者的。陆臻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曾经沧海难为水。

所有士兵和研究人员在操场上集合列队,中间空出了一块篮球场大小的场地,静静等待特种兵的到来。陆臻趁这功夫还开了一会小差,把脑袋里中国的特种大队都过了一遍,正寻思来的可能是哪只部队,全场想起了整齐的掌声。陆臻就站在第一排,等他定睛一看,差点没惊得下巴掉下来。不会吧?我不至于想他想到出现幻觉的程度吧。陆臻使劲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的人还是没变。

夏明朗早就看见陆臻了,看着他的宝贝儿一脸惊讶无措的样子心里就像是有只爪子在挠一样,又痒又疼,只想把人抱到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陆臻这时才回过劲儿来。借着鼓掌的动作,趁夏明朗目光转过来的时候非常隐蔽的竖了一个中指。夏明朗笑着环顾四周,垂在身边的右手在腿上敲了两长一短两下,麒麟暗号,表示收到。陆臻气得一口血顶在心头。

师长做了个停的手势,全程顿时安静下来。“今天,我们非常荣幸的请到了麒麟特种大队的队长,请他给我们讲一讲格斗突击的技巧。大家欢迎。”

全场再一次掌声雷动。

“格斗呢,不能光说不练。我请一个人上来和我对打大家看一下。”说完夏明朗笑眯眯地环视了周围一圈,最终目光停在了陆臻身上,陆臻心中的哀嚎还没响起,夏明朗就又开口了,“就这位吧,上校,没问题吧?”

他妈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能说不么?!

旁边的师长想上去提醒夏明朗这些人是来拉练的,恐怕受不了您那一拳半脚的吧,可是又觉得太不尊重人了,就在师长纠结的功夫,陆臻已经耐不住众人的目光不得已迈步向前了。

“我操,你他妈混蛋。我昨天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还什么都没说。”陆臻背对着众人用口型说道。

王博他们虽然知道陆臻以前在实战部队呆过,这一个多月训练下来多少也见识了些,但是人们对于不是亲眼所见的事情总会抱有习惯性的怀疑,陆臻斯斯文文俨然一副文职军官的样子还是印象太过深刻,再一看人家那特种兵那身形,不禁暗自为自己老大捏了一把汗,只求那个看起来笑的很和煦的特种兵下手也能温柔一点。

夏明朗活动了一下手腕,全身上下发出一连串轻微的骨节爆响,率先出手,一记斜劈直冲陆臻上臂而去。陆臻本就已经出离愤怒,又一想反正夏明朗要诚心就想让他出风头他也躲不过,索性也豁出去打了。陆臻单肘挡住夏明朗的腿上攻势,右臂上翻下压,左手直拳凌厉的挥出。夏明朗却动作快了一步,提膝攻击陆臻腹部,陆臻只得上去对了一脚,这下出手很重,顶的双方都退了一步。陆臻脚尖一顶紧接上拧身平踢,足弓背起像鞭子一样抽过去,夏明朗左手一挡,右脚勾住陆臻另一条腿,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夏明朗先站了起来顺势弯腰把陆臻也拉起来,俯身的瞬间凑在陆臻耳边把自己住所告诉了他。

王博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这俩人你来我往已经对了好几招,全场一片寂静,砰砰砰直击到肉的闷响听得他胆战心惊,心里胆寒自家老大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啊。师长在旁边暗暗心惊,暗自揣摩自己手下的兵有几个能打成这样的,恐怕全师的格斗尖子也挡不住。

夏明朗和陆臻比划了两招之后分解动作又做了一遍,顺便讲解每个动作的要领和关键。小陆少校一护一挡之间配合得非常默契。

经此一役陆臻一战成名,走在路上别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回头率超高,三分探究六分崇拜还有一分惊恐。晚上麒麟的人来讲军事操作,陆臻他们照例去旁听,不出所料,来的人是宋立亚。陆臻在虽然人在听课但是心思早已经不在这上。倒是宋立亚在台上讲课感觉非常别扭,时不时总是想往陆臻这边瞟。曾经这些东西是选训时陆臻教给他们的,现在换了一个位置怎么觉得怎么诡异。

陆臻站的位置靠后,稍微一闪就到了人群后面,趁大家专注听课溜出了教室。小陆上校拿出摸哨的功夫潜到了夏明朗住的地方,爬墙直上二楼从窗户上翻了进去。

夏明朗住在一个单间,此刻正斜倚在床上抽烟,屋里的灯没看,只有指尖一点猩红发出微弱的光芒,陆臻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在月色下含笑。白天初见他的时的惊诧和愤怒早已经化为了日思夜想的思念和缠绵,本想质问一下夏明朗为什么不告诉他,出口却带了几分委屈。

“你搞什么,老子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早点说我还能有点心理准备。”

“给你个惊喜。”夏明朗起身把窗帘拉上。“你之前跟我说来这儿拉练我就想找个机会过来见你了,跨军区授课,我打了好几个报告才批下来。”

黑暗中给人笼上阴影,让陆臻有一种不慎真实的感觉。两个人小半年没见了,白天那是赶鸭子上架没空细想,现在夏明朗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反倒不敢伸手去触碰,生怕如很多个午夜梦回一样,一碰就碎了。曾经有无数次,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中,他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体味求而不得的痛苦和思念。

陆臻茫然惶恐的表情让夏明朗一阵心绞,只想干点什么能让他闭上那双能让人溺死在里面的眼睛。身体先于理智行动,唇齿间的感觉温润而美好,让人欲罢不能。这是他的私人海洛因,夏明朗从第一次品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终将万劫不复。他一遍一遍地描摹陆臻的唇形,用温暖而细腻的方式抚慰怀中那颗颤抖的心灵。舌尖划过嘴唇内侧细腻的皮肤,引起怀里人阵阵的颤抖,撬开齿关,进入到更深。辗转腾挪,只为传达一个信息,我在这里。

烟草的味道让陆臻感到安定和温暖,就像漂泊在异乡的孩子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与寄托,终于能脱下旅途中沉重的外衣,褪下所有的掩饰与伪装,露出最纯粹而真实的自己。当灵魂得到安定,陆臻彻底将自己放逐,积极回应每一次抚摸与亲吻。唇与唇相摩挲,舌头勾缠在一处,呼吸在彼此口中流转,似乎要将对方的灵魂勾走融为一体,这是最原始的美好,相濡以沫。

夏明朗的手从陆臻的颈根处一路滑下去,点燃星星火焰,所过之处一片燎原,最终停在陆臻的腰间,轻轻抚摸挑逗。亲吻突然变得热烈和狂暴,带着烈焰的温度席卷一切,所有的理智和意识在这一刻全部灰飞烟灭,世界被吞噬和毁灭,仅余彼此。这是两具太过敏感的躯体,一触即燃,纠缠和追逐,他们失陷在对方制造的黑洞里。

陆臻的脑海中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他在喘息的瞬间抓住细若游丝的一点神智,伸手拍开电灯开关,骤然出现的光亮打破了刚刚的幻境,他们从彼此的世界中重回人间。

“时间?”

夏明朗转身去够手表,匆匆一瞥之后便扔到了一边,手脚并用把陆臻捞到自己怀里,再次覆了上去,温热的气流划过耳边,“还有四十分钟。”

陆臻清晰地感觉到炽热的坚硬顶在自己的腿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终于放弃所有的徒劳的纠结和挣扎,翻身将夏明朗压在身下,漆黑的眸子中有流星划过,宣告主权般不容置疑的口气,“明天我要训练。”

夏明朗的嘴角慢慢上挑,妖孽行凶天下,一字一句慢慢吐出,“来啊,宝贝,上了我。”

血液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陆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个混蛋身上。然而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别的精力去浮想其他了,身下的躯体让他疯狂。啃吻和噬咬,衣服在撕扯中被扔到不知道什么角落。熟悉的曲线,熟悉的触感,这是如此迷恋的感觉,让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他们太久没见,彼此的渴望就是最好的催情剂,不需要调情和手段,他们的性爱激烈而深刻,如同伏特加般的炽烈和醇香。进入的瞬间带着尖锐地刺痛,然而却让人感到无比的真实和心安。这是最直接的方式,最原始的律动,带着十足索取的力度顶进身体深处,紧致包裹之下更能深切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契合的印记被烙进身体,灵魂融合再不可分。热血在翻滚和咆哮,疼痛和快感将他们包围。

陆臻从夏明朗的眼睛里看到渴望和兴奋在情欲中流淌,带着火山爆发时的熔浆冲上云霄。他伸出手指去抚摸他的脸侧,用只有彼此可闻的声音颤抖地叫他队长。陆臻的动作越来越狂乱,同时控制好每一次冲撞的力量和角度,专注于任何细微的感受。夏明朗的脚趾不自觉的蜷起,肌肉紧绷,压抑的呻吟从齿间流出。快感积蓄到极点,在顶端爆发,颤抖地释放自己,灵魂被撕碎又重新铸在一起,不分你我。

激情过后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愉,陆臻伏在夏明朗的身上,埋头在他的脖颈之间,轻轻啃咬。身体的某一部分还连在一起,感受对方的心跳与温度,久久不愿退出来。夏明朗伸手揉乱眼前的柔发,“干嘛呢,跟只小狗似的。”

陆臻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夏明朗,嘴角上扬,再上扬,最终定格为一个大大的微笑。

情动之后的声音性感而沙哑:“真好。”

陆臻慢慢支起身子,双手捧住夏明朗的脸,低头吻了下去。不同于最初的不安和忐忑,也不同于后来的热烈与激情,这是个放松而安然的吻,专注于唇齿间的感觉,在亲吻中传递感情。

这是最美丽的时刻,我们坦诚相对,彼此契合,然而我们不再执着于欲望和渴求,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我爱你。

正是因为相聚的难得,所以更加格外珍惜每一刻在一起的时光。他可以用二十种语言说我爱你,然而言语对他们来说是确是最苍白而多余的赘物。如果我们的灵魂已经融为一体,何须用符号来表达爱意。

相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纵使有万般无奈,终归是要分离。陆臻告别夏明朗,沿着来时的路摸回去,正好赶上宋立亚讲课结束,混在大部队里回了宿舍。

晚上睡觉前照例是侃大天时间,众人分别对陆臻白天帅到爆的行动表示了十二分的崇拜和敬仰。这些天陆臻带给他们的惊喜已经太多了,远远超过了他们每天从论文电脑实验报告中所能想象的一切,对陆臻的好奇也越来越大。王博直脾气,总是缠着陆臻问这问那,从军龄问到兵龄,从来自哪只部队问到杀没杀过人。

“行啦行啦,别问了。我原来是从某特种大队上来的。回头给你起个名就叫好奇宝宝三千问。”

“什么叫某特种大队?”

“某就是就不告诉你的意思呗。”

王博气结,其他人哈哈大笑。

“你那么高的学历干嘛要去一线部队?还成了特种兵。”刘涛问。

“年少轻狂啊。”

“所以你那一身伤疤就是这么来的么?特种兵训练很艰苦吧。” 赵宏辉插一句。

“嗯。我们那儿大家下手都特别狠,牛人特别多。有一次格斗训练我一走神不小心就被打成了腹腔出血,拉去军区医院做腹腔镜,肚子上有三个疤就是那次留下的。”陆臻幽会回来,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舒畅的很,兴致极高地和他们胡侃,“我刚去的时候觉得我们队长丫的就是个傻逼,没道德没风度没人品,我们跑步他在车里睡觉,我们暴晒他就在旁边喝冰镇绿豆汤,每天以折磨我们为乐。”陆臻抑扬顿挫语气特别逗,引得其他几个人乐的不行。“后来发现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虽然,唔,欠扁了点。”

“那你们每天都能实弹射击么?”王博的眼睛挣得大大的写满了好奇。

“基本上吧。”陆臻想起了默爷,笑的特别欢脱,“我跟你们说,我们那个狙击教官特别变态。有个队员怕子弹,一上实弹就想躲,结果他直接把人绑在靶子上贴边打了一圈。”

“我靠,这么猛。”

陆臻又捡着训练时候有意思的事说了几件,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去,每天练练体能调侃聊天。对陆臻来说,能见到夏明朗是个意想不到的惊喜,甚至他已经在开始习惯不时收到类似的惊喜。偶尔他会接到那个混蛋的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正在北京某地开会,然后立刻飞车过去。有时候能呆几天,更多时候他们只是像这样短短一会儿便再次踏上各自的征途。他们会因分别而思念,却从来不抱怨。这是他们选择的道路,从他们很早之前披上军装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欣慰的是他们足够爱对方,他们有更为深刻的羁绊,支撑彼此继续前行。

拉练最终以军事技能竞赛而告终,陆臻代表军科参加,以秒杀第二名的成绩获得了武装越野第一和四百米越障第一。拉练结束之后回到所里,他彪悍的战绩被自家部下宣扬了好久,从此科院各部门都知道了陆臻这个强大的存在。

10.“纵欲过度”

陆臻养伤回来之后就被郑老大拖到操场实训,各种体能测试搞得陆臻体力完全透支,腿软的都不像是自己的腿,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宿舍倒头就睡,直接无视了队长的存在。

结果第二天早上陆臻刚醒想要翻身就发出了一阵哀嚎,我的腿啊…一般来说突然加大运动量肌肉多少都会有些酸痛,但这位显然是太久不练一下又上太大强度结果反应超级剧烈。果然偷了两个月懒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陆臻把自己从床上搬下来拖着僵硬的脚步一步步挪到餐厅去,下楼梯的时候更是想直接扶着墙滚下来,稍微牵扯到肌肉的活动都会引来大脑神经传来的疼痛感受。

侯爷看到陆臻脚步虚浮地去拿馒头,惊觉地发出了一声幸灾乐祸的怪叫:“哇靠,臻儿你这跟纵欲过度了似的是干了什么啊?”

小花一口粥差点喷出来,死死咬住牙关。

天地可鉴,方二真的没有多想,他只是本着一个阅片无数的人的基本素质直觉性地想要嘲弄陆臻几句,但是嘴太快就是这点不好,说完之后只想把自己舌头咬掉。

陆臻眼风绰绰:“DOMS懂不懂啊!没文化。葡萄糖无氧分解,乳酸积累过量。”

结果这一整天陆臻都在强调自己是DOMS,还是被广大男性嘲笑为纵欲过度。

训练的时候队长当着众人的面皮笑肉不笑地拍拍陆臻的脸,一副调戏的语气:“听说你昨天太努力了,诶呀,那可不好,年轻要注意身体。”陆臻欲哭无泪。

方进直觉的感觉自己要完了,果然队长话锋一转直奔自己:“来,方进,这小子辛苦劳作了一晚上挺不容易的,今儿先放过他。咱俩练练。”

徐知着瞬间觉得他们的队长简直惊为天人!明着调戏完自己老婆,暗地里去给人报仇,实际上却是为了发泄自己欲求不满。

11.陆臻的日记

陆臻伤愈归队后的某日。

这一天工作结束得早,陆臻被郑楷拎到操场上去做恢复性训练,夏明朗闲来无事,也悄悄来到操场,美其名曰是怕自己体能下降,抓紧时间加加练,其实他就是不放心那个人,怕他受伤后的身体吃不消,特意跟过来看看。

正是暮春好时节,操场边上绿化区里姹紫嫣红的春花给这阳刚的军营平添了几分妩媚,空气中也充满了万物生长的气息。眼看着陆臻的训练已经不象刚回来时那么艰难,训练强度也有所加大,夏明朗心底暗笑自己:难道楷哥还不知道怎么训练最好?自己呀,真是事关陆臻,就有些怯了呀。

陆臻的训练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夏明朗看着无事,又不好意思陪着陆臻一起练,索性活动活动身体,带着发财跑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跑了两圈儿发财一边吐舌头去了,夏明朗刚刚开始,哪里肯歇,一口气儿跑了几十圈才稍稍尽兴。陆臻的训练还有一两组没完,夏明朗远远地给陆臻打了个手势,告诉陆臻自己先回去帮他打晚饭了。

打了两人的晚饭回到宿舍,陆臻还没回,夏明朗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顺便把先前泡在盆里的衣服和身上换下来的一并揉搓了一通,涮巴涮巴就算洗完,光着膀子把衣服晾到阳台上,回头找干净衣服时才发现,自己那几件迷彩T恤全都被自己转移到阳台去,竟没换的了。夏明朗倒也不在意,顺手又打开陆臻的衣柜,心里还偷乐呢:让你小子巴巴地跟老子来同居,大福利小福利老子都得享受享受,先拿件衣服穿穿吧,反正都是一个号的。

夏明朗从陆臻的衣柜里抻出件T恤正要往头上套,视线却被陆臻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之下露出一角的东西吸引住了,蓝灰色皮革封面的本子,与那叠深深浅浅的绿,还是很容易就分得清的。夏明朗一边伸着衣袖,一边就把那本子抽出来了。

“这小子,怎么把本放衣柜里了,有书架你不用。嗬,挺高级的嘛,还带按扣!”夏明朗揭开按扣,打开封面一看,乐了:“哈,这孩子还写日记哪!我看看,自己老婆的日记不看白不看哪。”

“2009年3月X日,晴。(咦,这还是新写的呢)

我的爱人,(怎么,这是写给我的?)从今天起,我要开始写日记了。说是日记,其实还不如说是我给你写的信,只是信要经过检查,我还能在信里写什么?写你好吗?今天天气不错?我的爱人,我怎么可能跟你讲那些旁不相干的话?如果允许,我会在信里把我对你的最浓烈的思念写上,我的爱人,我想你了,但我不会给你写信,我把这日记本当成你,当笔尖下文字流淌出来的时候,就是我在一笔一划地想你啊。

(这小子,不好好养伤,写什么写?虽然,那个那个,我是想看的,我是喜欢看的!)我的爱人,我已经能拿笔了,只要我慢慢写,不会很累的,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二次受伤。其实早几天我就已经可以写字了,只是那会儿我没有日记本,我可不想托我那老同学帮我买,你要是看到她给我买的那睡衣就知道为什么了,要让她买,她肯定给我挑个卡通日记本,以满足她那母性的大泛滥。这本子我是从网上买的,挑了不少才挑中的这本,我觉得这蓝幽幽的封面象你,冷金属的色泽神秘感十足,我在这上面倾诉,就象对着你讲话一样,我可以在上面一千遍一万遍地说:我爱你!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活着真好!

那一天,拆弹之前,明知道那是我的宿命,但我没办法平静下来,好象我的灵魂已经飞离了我的躯体,在外面看着我自己把放射源尽可能地分离,一层层地在上面包上防弹毯和隔热垫,看着自己在旁边放好防爆罐,并且打开盖子准备着把那放射源拆下来后放进去。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冷静地做着这些,可是我的心安静不下来,我发了疯地想再听听你的声音。我的爱人,在你的呼吸里,我的灵魂才重新归位,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可以完成那个任务,我感觉我一定还可以活着再见到你,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当我抱着防爆罐蜷缩在坑底,感觉自己象被一千吨的洪水压得浑身的骨头都要碎裂开,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眼前消失,只有黑,浓浓的黑,那是地狱的颜色吗?我的爱人,不,不!我不要去那里,我不要把你一个人抛在这世上!

于是,我的爱人,在漫无边际的浓黑中,你来了!救我,我还活着,别让我死,我爱你!我看见你说你也爱我啊!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意识里闪过什么?

看着你微微闭眼,有沉醉的神色,低眸含笑,温柔而深沉。看着你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我也 爱你 啊!如果这就是死亡,死又何惧?因为你也爱我啊!

当我从黑暗中苏醒,眼前来来往往的模糊人影中,我只寻找你,我的爱人!我终于看到你站在我的床边,那一刻你帅得无可救药,你不知道,我多骄傲啊,我帅帅的爱人,你是我的!”

“队长,我回来了,饿死我了,我先洗洗就吃饭啊。”陆臻一阵风似地冲进宿舍,一晃又冲进卫生间,根本没看清夏明朗在干什么。夏明朗急急地把那本子合上,不小心把几滴不明水滴一块儿合在里面。

几分钟后,陆臻擦着头发出来时,夏明朗已经把饭盒打开,坐在桌边等着了。

陆臻抄起饭就要狼吞虎咽,夏明朗哑着嗓子道:“慢点吃,胃受过伤,也不知道爱惜着点。”

“我不是早就好了嘛,人都快饿晕了!”撒娇归撒娇,陆臻到底还是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夏明朗自己吃得少,看着陆臻吃得欢。陆臻的饿狼劲一过,感觉出夏明朗正盯着自己,不由放下饭盒,拍拍自己的脸问:“怎么,我的脸上有饭粒儿?没有哇!”

夏明朗索性放下自己的饭盒,探向陆臻,轻轻捧着陆臻的脸,拇指摩挲着那年轻的干净的皮肤,目光专注地看着陆臻,象看着稀世的珍宝。陆臻清亮的双眸里闪过一丝迷惑。

夏明朗的食指慢慢地描画着陆臻的眉毛,又轻轻地刷过陆臻的眼睛,陆臻的睫毛在夏明朗的指腹下微微颤动。这么美好的触感,曾经可能变得冰冷;这么美好的人,曾经笼罩着死亡的阴影。夏明朗越发地轻柔,象羽毛一样轻擦着陆臻的嘴唇,陆臻被蛊惑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夏明朗慢慢俯过去,眼睛悄悄地合上,嘴唇却准确地找到陆臻的唇。

这是不带一丝情/欲的吻,却让陆臻觉得夏明朗这一吻充满着爱,还有怜惜。陆臻一下子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一下子又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只想对着全世界大声地喊:我爱夏明朗,他也爱我!我们多么相爱,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夏明朗终于稍稍离开陆臻的唇,陆臻这才喘了口气儿说:“完了完了完了,这还我让活吗?我这小心脏非得扑腾死不可!”

夏明朗微睁开眼,“是吗?我听听。”说着,已经滑下去,半跪在陆臻面前,双手环抱着陆臻的腰,耳朵紧紧地贴在陆臻胸口,“嗯,心脏跳得坚强有力,还可以跟我一起再扑腾几十年呢,我的陆臻!”

这样的姿势,本是个弱势的姿势,但夏明朗做来,只让陆臻觉得自己被爱得无以复加,一时间幸福感上涌,早模糊了双眼,只能一边抚摸着夏明朗,一边喃喃着:“哦,我的队长,我爱你……”

……

……

陆臻当晚睡前本打算写篇日记,记录一下自己与爱人滚床单的盛况,无奈身边老有人干扰,只得作罢。

12.麒麟小聚

有财兄自南伽一战后因伤退役,回老家安安心心做沈老板去了。好在愈后情况还不错,不影响正常生活。

节前沈老板来北京谈一笔生意,顺便见见在北京混的风生水起的陆臻。被方小侯爷知道了,于是这二子也乐呵呵的从西安跑来凑个热闹。

陆臻看了看备忘录,得,反正也不忙,干脆把郑老大也叫过来,带哥几个好好玩一趟。

陆臻开车,直奔郊区。三人联手也没套出来陆臻这是要带他们去哪。侯爷气的差点动用武力,可是看着果子笑得跟花儿似的一张脸,拳头挥到一半落下来时还是减了力,只能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老子怎么找了这么个兄弟,却是笑的比谁都傻。

曾经出生入死朝夕相处的兄弟如今散落在天南水北全国各地,难得聚一次。陆臻想了想觉得名胜古迹旅游景点实在没什么意思,玩什么都不如带哥们驰骋沙场痛痛快快打回枪来的爽。于是一个电话挂过去,直接把人拉到了北京特种兵总部。

方进眼看着陆臻一路开进了部队基地,惊讶的嗷嗷怪叫,“我操——,臻儿,你这是要干嘛呀?!”

陆臻笑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行啦,知道你手痒痒了。爷带你们来开开荤。”

特种兵大队长陆仁贾亲自出来迎接,带他们去靶场。实弹射击。

“除了机枪,其他任选。只要这里有,哥们都能让你们玩上。子弹管够。” 陆仁贾非常豪迈的搂着陆臻的脖子说。

一照面他就觉得今天的陆臻和他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从内往外散发着愉悦兴奋的气息。和他一起来到那几个人也是一样。他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来路,但是有一点错不了,那种只有见过血的军人才有的锋利和狠劲。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当他们拿枪上手的那一刻空气的凝固,眼神中平添了几分淬利,仿佛一个人一把枪就可以与世界为立。他毫不怀疑的相信如果现在一声命下,他们可以随时扣动扳机奔赴战场。

“操,爷以为这辈子自己都和枪无缘了。没想到你小子行啊。”沈鑫一拳砸到陆臻身上。

“移动靶射击。怎么样?”陆臻吊儿郎当的冲着其他几个人吼道,一把95扛在肩头。

“没问题。”

“爷随便。”

郑老大和小侯爷应道。

除了郑楷现在做刑警偶尔能用到枪之外,其他几个人自从离开麒麟之后就再没碰过枪。

刚开始都打得不顺,手生。但是十年戎马生涯,战场上厮杀拼搏,有些感觉已经融入骨血里,改变不了。几轮之后感觉就都回来了。开始上真功夫比拼。

陆仁贾在旁边看着那几个人自成一道风景。点射连射不亦乐乎。陆臻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其他两人捧腹大笑,那个像豹子一样个子最矮一身精悍肌肉的男子直接暴起将陆臻摔向地面,倒地瞬间陆臻屈腿一勾将另一人也带倒,站着的两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围观嬉笑,偶尔还上去掺一脚。

陆仁贾感觉他们很快乐。没有那些退伍的老兵重逢时两眼相看泪流的感时伤悲,他们只是去享受当下的时光。其实让他最诧异的是陆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能感受到陆臻凛利的强硬,但是他不曾料想到原来他刻意收束了自己战场上的狠辣,当拨开所有伪装之后,这是一把如此锋利的见过血的利刃。再一想自己第一次见陆臻时那场景,觉得这人还真有意思,估计他也憋了好久了吧,难得这么嚣张一回。

一个上午,数千发子弹倾泻而出。最终的结果是陆臻凭借自已一贯精准的枪法拨得头筹,郑老大紧随其后,侯爷和沈老板难分仲伯。

13.陆臻北上后遗症之一

陆臻刚离开麒麟那半年两人都超不适应。

陆臻不适应还好,这娃喜欢用疯狂加班调节内分泌。

队长不舒服,那全基地上下就不能有舒服的人。

于是就经常上演这样一幕:

夜里两点,正是睡眠最深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哨声叫醒了所有人。

等集合完毕,夏明朗用一种非常四六不着的语气说道:

“陆臻啊,就是那个前信息支队队长,你们都知道的,今儿打电话跟我抱怨说北京空气质量太差了。连个星星都看不着。咱这地儿多好啊,满天都是星星,平均气温才27度,咱们也浪漫一把,干脆夜里起来欣赏欣赏。顺便来个五十公里强行军。”

众人一片哀嚎:“臻儿你回来吧…”

陆臻北上后遗症之二

话说这天队长的硬盘突然崩溃了。着急打报告的队长只能崩溃的抱着电脑去信息中队。

王朝阳闻信过来看热闹:“诶呀,这不是夏大队长嘛。怎么舍得屈身光临寒舍啊?”

队长没好气地说:“电脑坏了。”

“啧啧啧,这可是个大事啊。我看看,”边说还围着电脑转了一圈,边转边摇头,一脸幸灾乐祸,“不好弄啊不好弄。”

夏明朗心想,我忍,我忍还不行么。电脑还在他手里呢。

“诶,你直接给陆臻不就得了。”说完又恍然大悟到,“哦,对了,他调走了。”

这回队长彻底暴怒了:“我操!你他妈到底管不管!”

就欺负我老婆不在…

陆臻北上后遗症之三

陆臻没来之前,夏明朗虽然不喜欢写报告,但也没觉得这事这么不能忍。

但是凡事就怕安逸。陆臻一走,夏明朗就又回到那种抽烟没人管,报告自己写的苦逼日子了。

所以这段时间队长经常写报告写到很烦很暴躁。

他一暴躁,格斗训练就出手格外狠,不搞的自己和别人都一身青紫难泄心头之闷。

到最后,除了方进基本所有人都受不了了,小花差点就要抱着夏明朗大腿说:“队长,我给您写报告还不行么,我们全基地人都给您写报告,您饶了我们吧…”

14.联欢晚会

院里搞春节联欢会,聂老板钦点陆臻当总导演。前期陆臻得跟后勤沟通跟政工沟通跟群众沟通,还得想着该坑害谁去出个节目。舞台布置从灯光到音响都得操心到,饶是年前工作不重,也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好在陆臻群众基础好,各方都配合得很积极,但最后也还是在众人的呼声下给自己加了个节目。

音乐响起,陆臻笑了笑,抬起手,做出那个好戏即将开场,兄弟们请尽情表演的手势。他确信这里没人看得懂这个奇怪的动作,但是却固执的想要打出这个徒劳的暗号,有如一种仪式。

当所有追光都打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陆臻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肆意张狂的时光,周围是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和尖叫,身边是乐队主唱秦若阳,他们还是一群无知无畏的毛头小子,在那段疯狂的岁月里挥洒激情和青春。然后他想到了麒麟,想到了每一次枪林弹雨中的生转和离别,想到了那个男人现在大概被欺负得很惨…

看着台下一张张笑脸,陆臻觉得很好很满足。我们经历过磨难,我们也曾失去过,但是现在我们依然能拥有如此简单的快乐,这个世界上仍然有那么多人在努力的生活,追寻最平凡的幸福。有一些人离开了,而我会肩负着他们的使命继续前行在这条道路上,为了最初的信仰,为了中国的不战而奋斗终身。

节奏感十足的鼓点和电吉他与交响弦乐相融合,大气且冲击力十足,陆臻硬朗的声音陡然爆发在空气中,一开口就点燃了全场气氛。

跟着希望跟着光

我是不落的太阳

为了最初的信仰

在我的战场向着胜利前进的方向

就算子弹穿透了我的胸膛

依然还有梦想在我的肩上 点亮

我知道那是正义的锋芒

我知道那是自信的力量

就算满身都是伤

也要像男人一样

就算折断了翅膀

刺穿了胸膛

依然还有颗心热的发烫

谁也无法阻挡

高音区隐约劈裂出那么一点子金属质的啸音,张狂摇滚劲儿十足,往日精明强干的形象瞬间被击破,俨然新一代摇滚巨星。军装大衣衣摆被风吹得向后微微飘起,聚光灯下的陆臻就像一个耀眼的发光体,那么张狂潇洒霸气外露,感染力十足。

或许正是因为真实经历过热血和战场,所以更能唱出激情与力量。

15.军纪检查

曾经有某基层士兵非常愤愤地说过:他妈的当兵千万不要来北京。天天领导检查,动不动就是将军,士官比他妈士兵都多。

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是在首都检查确实比外地更多更严。

陆臻就曾经在电话里跟夏明朗吐槽过:“爷我正走在院里大路上呢,突然就有俩士兵把我拦住了。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上次迟到翻墙进去被发现了呢。结果人家要检查我袜子什么颜色是不是军品。”

夏明朗笑的非常欠扁。陆臻用脚想都知道那货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奈何隔着电话线只能自己磨牙解恨。

“笑屁啊。老子上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差施展美男计了,才让人家别把我脖子上的军牌当成饰品记录在册。”

陆臻离开麒麟的时候和夏明朗交换了军牌,一直戴在自己脖子上。后来夏明朗非常大言不惭的去跟后勤报备自己军牌丢了。

“你敢!”这下夏明朗笑不出来了,即便知道陆臻只是说说而已,但一想到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向别的男人卖弄姿色就有一股无名欲火直冲小腹而去。

“女兵更惨,连夏季军装里面穿的背心都要查。”

“那不错呀,改明儿我不在这儿混了,上你们那儿查军纪去得了。”

不得不说流氓的人品是没有下线的。

陆臻被查了几次之后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不好不好。每次都得跟人解释半天。

好在自己手下有个和查军纪的住同一宿舍的研究生。于是下班之后陆臻直接拎着两盒扑克牌上人宿舍了,美名其曰消磨寂寞。几天下来,小陆同学凭借出色的牌技和一张花言巧语的嘴成功收买了两个检查军纪的孩子。

16.城市反恐

方进曾经抱怨过每届选新人都是打毒贩。当时陆臻不经意地应了句要是严头还认识什么特警大队大队长什么的,咱们也能捞点城市反恐的任务哄哄人。

没想到这句话在夏明朗当上大队长之后成了真。

那天陈默正在操场上看训练,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

“有个电话找您。我们让他等会再打来。刚挂电话他就又播了过来,他说…让您现在去接。”其实原话是让那小子现在滚过来听电话。但是借士兵三个胆,他也没勇气直接转述。

让士兵意外的是他们一向从容淡定的大队长连话都没听完转身就跑。能逼得他的士兵特意跑过来通知的人除了他曾经的队长夏明朗不作他想。

果然,接起电话就听到那个流氓戏谑的声音:“你小子现在升官了连接个电话都要三催四请了啊?”

嘴角微微勾起。

“什么事?”

“那啥,又到了选新人的时候了,老打毒贩老子也打烦了。来个城市反恐。”

“我打报告,批了就行。”

演戏地点最终定在了陕西靠近内蒙边界的一个废旧医院里。

夏明朗是总指挥,先到一步,和陈默一队人商量好作战计划。

肖准带新人随后,任务:营救人质,击毙歹徒。

依旧是老套路,绑架,拷问,审讯,逃跑。

期间夏明朗手痒从指挥室溜出来想放放冷枪吓吓新人,结果刚摸到第二层就被陈默发现了。只得回去接着坐指挥室。

武警的人因为听说是和陈默的老部队合作兴致格外高,意在探究一支多么邪性的部队才能培养出他们队长这尊神。结果搞审讯时打到最后都下不去手,还是默爷上去添了一脚,疼的人家面容扭曲顺带问候了默爷全家上下所有祖宗。原杰看的心里胆寒,更加坚定了惹谁都不能惹陈默的信念。

最后撤离的时候,陈默特意嘱咐他们躲远点。

原杰好死不死的问了句为什么,陈默一鞭子腿上去直接把人撂在地上。

“疼不疼?”

原杰一脸莫名其妙加惊恐的点头。

“我只用了三分力。”

原杰福至心灵,瞬间领会了默爷的意思,躲开新人远远的。

由于陈默提前打了预防针,这届新兵没捞着一个人揍上一拳,晚上聚餐时所有敬给默爷的酒又都被拦下了,人人心里都憋足了火没地撒。

夏明朗很久没见到陈默了,再见还是以这种合作对抗的方式,所以队长很高兴。他趁乱踱到新人那桌,小声说:“我知道你们现在都郁闷着呢,给你们个出气的机会。看见没,那边那个武警中校,在酒桌上秒了人家多没意思啊,靶场上把人毙了才叫爽呢。”

说完拍拍人家肩膀,我非常信任你们的枪法呦。

其实这要搁平时,他们是肯定不会上当的,一看见夏明朗这笑容就条件反射知道有诈。但是这会儿人人都不正常,于是他们非常天真的去下战书了。

热闹谁不爱看啊。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陈默也是麒麟一尊大神,离开许久,身后全是传说。那些后进队的人难得一睹真容,哪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自然极力主战。

武警的人本着对自己队长的绝对信任和不服输的心理也极尽叫嚣。

陈默看着夏明朗非常无语,点头应战。

肖准低头掩面,用眼神示意队长:太不厚道,欺负新人无知无畏。

队长笑的越发无辜。

夜色中本就不好瞄准,夏明朗又下令开了几盏大车灯,明暗相间更加大了难度。

一辆敞篷越野车发动加速,在场地中绕着不规则路线。陈默和其他两名狙击手站在场地中央,准备射击。

一个空酒瓶从车上打着旋飞出,在星光下闪烁微芒,陈默枪声已到,碎片飞溅。其他两人的子弹只能穿过溅射的碎片飞向远方。车突然转弯,酒瓶从不同方向飞出,数量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枪声凌乱,陈默却感觉越来越安静,周围的喧闹已经与他无关,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枪,以及目标。

子弹如流星般飞速穿梭在空中,人们已经无法确定数出每个人的击中数目,凭感觉陈默大概击中了多数。

麒麟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彼此低声交谈着,武警的人则都陈默长枪一划八百米无人区的气势所震慑得目瞪口呆。

夏明朗不知该哭该笑,他一直很为这个兄弟感到骄傲,但是他也没想到陈默会赢得那么轻松。平心而论,陈默枪法还是有点退步的,但也就相当于夏明朗的枪法从巅峰时期退步到了陆臻进队时。难怪陆臻说这位爷是神不是人。就不能以常人的标准来看待。

最后三个瓶子被同时从三个方向扔出。射击结束。夏明朗走过去重重给了陈默胸膛一拳,笑着跟所有人说:“看见没,你们还差的远呢。回去加大训练量吧。”

17.国庆特典

2013年10月1日。

这是新中国成立第64周年的日子,也是陆臻在北京度过的第一个自由的国庆。四年前,他参与了建国六十周年的大阅兵,但也正是因为真正参与其中,反倒更觉得不真实,他的09国庆是在无数的数据中度过的,所有的兴奋与激怀都被挡在了一块块屏幕之外。

夜里四点,陆臻从梦中清醒。梦到阿泰被队长训斥,一脸惊恐委屈地站在自己身后,又被自己几句逗乐,笑得单纯而快乐。梦里的世界太美好,梦醒时分的寂寞因此更加凄凉。陆臻想起以前阿泰向自己抱怨都没看过天安门升旗,突然就好像去看看。

决定了就立刻动身,起身换衣服,拿着车钥匙出家门。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整个城市都在深眠之中,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陆臻把车停到东单,沿着东长安街一步一步走过去。记得他的队长说过,即使有再高精尖的科技,也永远需要人的双腿去丈量土地。夜格外的安静,只有路灯和影子陪着他,脚掌落在土地上会给人独特的安全感。不知道在过了第几个路口之后,路两旁出现了翠绿色的身影。在这条中国最重要的道路两侧,永远有解放军挺拔的身姿屹立在两侧,不论是匆匆的繁华时刻,还是无人经过的深夜。他们坚挺得站在这里,默默守卫这方土地,无悲也无喜,他们的存在就是一种态度一种威慑。

天下起了小雨,渐渐变大,陆臻没带雨伞,很快被淋到湿透,反而更不着急,闲庭漫步一般地踱到天安门广场前。令陆臻惊讶的是已经有很多人等在这里,说说笑笑的,有些人脸上还画了五星红旗。

夜未央,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雨一直没停,聚集的人却越来越多,陆臻举目已经无法望尽,暗暗忖度人数会不会破十万。

国庆七天长假,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难得放松休息的机会,然而对于陆臻的兄弟们来说,不论是身为武警的陈默,还是身为特警的郑楷,亦或是还在麒麟的其他人,都是最紧张最警惕的时刻,陆臻心想回去一定要给小花打个电话,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他刚刚跑完50公里或是野地潜伏。

6:10分,广场上的灯光全部熄灭,升旗仪式准时进行。当国旗护卫队的队员迈着铿锵的步伐从金水桥上走出来,所有的喧嚣和躁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庄重。军乐团紧随其后,一首《歌唱祖国》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怀。其实只有短短几百米的距离,陆臻却觉得他们走了很长,很远。从鸦片战争到戊戌变法,从辛亥革命到五四运动,从八年抗战到解放战争,从文化大革命到改革开放,中国的复兴之路走得太苦太艰辛,无数前人的鲜血和生命才为我们铺平了这一片能举行升旗仪式的土地。现在我们讲中国梦,其实是每一个中国人的一种情怀。

国歌响起的一霎,陆臻感到沉甸甸的责任和强大的力量。其实当我们第一次戴上红领巾的时候,就曾感受到过这种被期待的力量,尽管那时我们还不懂什么叫责任。当红旗飘扬,所有人都会感到心潮澎湃,他们会觉得我为自己的祖国而骄傲自豪,但没有人会想到我要用毕生力量去保护她。然而陆臻是一个军人,他总是在任何时刻都抱有一种使命感。他就像古代的士一样,行己有耻,使于四方。

雨依旧在下,淅淅沥沥,刺刀指向天空,解放军战士在雨中护卫国旗升起。就像每年的国庆敬献花篮仪式,国家领导人可以打伞,人民代表可以穿雨衣,但只有军人毫无遮蔽。军人是永远的先锋,他们没有选择,没有退路,他们头顶的是天空,脚踏的是土地。狂风暴雨来了他们也只能向前冲,因为他们要保卫一方土地。

都说军队是人们再养,人们总是抱怨每年七百亿美元的军费,却没有看到真正遇到灾难和战争,永远是军人在先行和牺牲。08年汶川地震,十万解放军,二十万武警,在难于上青天的蜀道上开辟生命航线,在余震中不休不眠地抢救生命,在没有补给没有后勤的情况下将所有的物资和药物留给震中的人们。08年特大雪灾,10年玉树地震,13年雅安地震,在人们看不到的许多地方,军人在行动和付出。在这之中失去生命的战士远远比人们在报纸上所了解的多得多。

两分零七秒。国旗缓缓升到顶端。陆臻用注目礼像国旗致敬,我的祖国,祝你节日快乐!我将用毕生心血,为你奋斗!这是一个军人最真挚的愿望也是最坚定的誓言。

那天,陆臻在笔记本上郑重地写上了这句话:军人是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的人,我们头顶苍天,脚踏土地。我们存在的意义,就在于能让五星红旗在每一个平凡的早上升起。

18.“我爱人”

小陆上校长得帅,年轻,为人幽默友善,工作能力强,几乎具备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全部幻想。

联欢晚会上的高歌一曲,更是让许多女人彻底拜倒在了他的军装裤下。

最要命的是经过众人的观察发现这位身边似乎也没有女朋友或是老婆之类的人出现,是个名副其实的黄金单身汉,各家美女的心思不禁开始蠢蠢欲动。每天以各种名目来找陆臻谈工作的女人络绎不绝,看得陆臻的手下们羡慕嫉妒恨,就差在头顶上标榜一行大字,老子也是单身,美女们来看我啊看我啊。

起初陆臻还在心中感叹一下,看来我在深山老林里呆了五年魅力不减当年啊。但时间长了发现这还真是件挺头疼的事,你说人家面带笑容地约你吃饭,推辞多了也总得偶尔给面子去一次,何况这年头女人找男人都跟打游击战一样,谁也不会傻到直接表白,连拒绝都没得拒绝。

偶尔给夏明朗打电话,扯着军线使劲得瑟最近又有多少女人迷上了爷,气的夏明朗咬牙跺脚,奈何上有监听,连醋都没法吃的明目张胆。

但是得瑟归得瑟,问题还是要解决。陆臻特意挑了一天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给夏明朗打电话,语气温柔的好似家中娇妻在卧,临了还含情脉脉地嘱咐了几句“我不在身边你要多注意身体,天冷了多穿点别着凉。”夏明朗听了几句就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挂了电话还是感到一阵恶寒,抖了抖身体,鸡皮疙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陆臻一脸春意盎然地挂了电话,同行吃饭的人到底有禁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谁的电话啊,笑的这么开心。”

“我爱人。”陆臻答得干脆利落。

这下大家都默然了,暗暗为那些美女们摸一把辛酸泪。

偶尔陆臻会在吃饭时给默爷打电话,聊一些居家男人的话题,关心一下这位心智不健全的孩子的家庭生活,顺便再得瑟一下自己老婆,言语之中尽是甜蜜。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深情专一的陆上校有一个绝色老婆,宝贝的很。

后来的后来,当队长再次进京的时候,特意拉着陆臻去买了一对男戒,让陆臻困惑了好久,这家伙什么时候都懂得浪漫了?

19.味道

部门聚会,大家都知道陆臻是唱歌的好手,叫上他一起KTV。

夜晚的北京依旧喧嚣,空气中都浮动着躁动的气息。总有一些地方夜晚和白天是两幅光景,比如后海和鼓楼,比如永远堵车的工体和三里屯。红色尾灯充斥着整条马路,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嘻哈成群,画着烟熏妆的美女和开着豪跑的帅哥,属于他们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到北京一年多,陆臻依然不太能适应这种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生活。人都说在部队待久了就会变得体制化,和社会脱轨,陆臻虽然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但入伍十五年,军队早就在他身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大多数时候陆臻都是乐观积极的,但是偶尔他也会伤感。比如现在,在一个不足几十平米的封闭空间里,巨大的音乐声回荡其中,黑暗掩盖一切,带给人安全感。陆臻和他们一样笑着闹着,内心却未曾有过地想念夏明朗。渴望他的味道,渴望他的声音,渴望他的抚摸,渴望耳鬓厮磨的旖旎。思念是一种毒药,它作用于人的心底,一点一点啃噬人的骨血和筋肉。你可以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里克制它,压抑它,但是它终究会在某一个时间点强烈的爆发,带给人刻骨的疼痛和无法抑制的情感波涛。

当别人让他去点歌时,陆臻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这首味道。他需要找一个出口宣泄一下,不论是唱歌也好或是嘶喊。灯光的昏暗和此时的场景给他提供了很好的庇护,让他几乎能不用伪装地表达情感却免于了被发现的危险。

我想念你的笑

想念你身上那一种味道

我想念你的吻

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

……

我以为伤心可是很少

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

谁知道一想你

思念苦无药

陆臻强迫自己别再想下去。

有时候思念太重,重到步履维艰,无以负担。

20.致麒麟的话

铁甲工程结束,夏明朗为饯行举行了一个小型晚会。所有麒麟的官兵和各路工程师技师悉数到场。陆臻接过话筒,却一改往日在这种活动中的嬉笑,用清朗舒缓的嗓音慢慢说道:

在唱歌之前,我想先说几句话,只是作为一个曾经在麒麟战斗过的士兵,向还在战斗中的你们说几句衷心的话。

从24岁到29岁,我人生中最血气方刚的五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在这里,我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和生命的意义,我遇到了一群可以陪我出生入死、可以于绝地救我生转的兄弟,我从一个单纯的士兵成长为一个出色的特种兵,我经历过炮火和战争也经历过死亡和救赎,我在这里失去了许多生命中的美好,却也得到了常人永远不可企及的收获和恩赐。我想这些你们都懂,如果你们现在还不懂,那么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

你们的队长曾经告诉我,我们叫麒麟是因为我们守护和平。我们亲历绝望和死亡,然后把战争挡在国门之外,把和平和安逸留给平民,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亲眼看到过我们的士兵在战争中因为不足的防护和补给而付出无谓的牺牲,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发誓我要去改变它,要为中国的强大而付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说到这里,陆臻稍微停顿了一下。

我认识一个兵,他被关在敌人的地窖里受尽折磨,却在被救走的时候放弃了射杀敌人的机会。因为他说他只是共和国的武器,而没有自己的敌人。我希望你们都能在拥有勇敢的同时心怀仁慈,这比出色的技战术更为重要,因为它会让你得到尊重,让你在手染鲜血的时候仍然能坦荡地安眠。

我为了中国的不战来到麒麟,却也为了它而离开这里。现在这里是属于你们的天堂。你们承接过我们的职责驻守在这里,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还会将它传承给别人。

相信我,这是一片值得的土地,值得你们为之付出青春和汗水、付出泪水和鲜血、甚至付出生命。它会在你未来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给你力量和支持,不论你身处何方,不论你是否还穿军装。

语毕,陆臻向所有人敬出了一个郑重的军礼,这是一个老兵的嘱托,也是一个老兵对一个战士最崇高的敬意。

下面这首歌,在我即将再次离别这里的时候,送给所有曾经在这里和正在这里奋斗的军人。人生是一段旅途,希望你们享受这段激情的岁月,而我庆幸自己曾参与其中。

我梦到一个孩子

在路边的花园哭泣

昨天飞走了心爱的气球

"你可曾找到请告诉我"那只气球

飞到遥远的遥远的那座山后

老爷爷把它系在屋顶上

等着爸爸他带你去寻找

有一天爸爸走累了

就丢失在深深的陌生山谷

像那只气球再也找不到

这是个旅途

一个叫做命运的茫茫旅途

我们偶然相遇然后离去

在这条永远不归的路

我们路过高山

我们路过湖泊

我们路过森林

路过沙漠

路过人们的城堡和花园

路过幸福

我们路过痛苦

路过一个军人的温暖和眼泪

路过生命中漫无止境的寒冷和孤独

陆臻用轻柔的声音歌唱这个关于失去与梦想的故事。亦如歌中的孩子失去了心爱的气球又在某一个无意间失去了爸爸,他也失去了很多人很多东西。他失去了天真,失去了那个永远笑的像孩子一样的阿泰,失去了自己的兄长秦若阳,失去了很多很多兄弟。人生是一段旅途,他不知道在未来的道路上他还会失去什么,亦无从得知还会得到什么。但是他庆幸自己足够坚强,他庆幸自己没有因此而失去了生活的热情和希望,他仍然拥有梦想,拥有夏明朗。

21.等他回来

这是“铁甲”进驻麒麟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陆臻站在天台上眺望初霁的麒麟基地,高兴的恨不得长出根尾巴来甩两下,满脑子泡泡的陆上校现在是站在幸福的顶山尖儿上,左手美人在怀,右手功名不误,可惜不能仰天长啸,老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啊?!

陆臻一个人儿还没美完,就有不识相的推门疯跑过来:“老大,麒麟这边儿说要搞联谊晚会!”

“联谊?!”这事儿居然没先告诉他,陆臻隐隐有一种完了要糟的预感。

“对啊大过年的两边坐一起联络一下情感也有助于我们以后的合作么……”文书小伙子羞涩的低下了头。

陆臻他们这回来就带了这么一个文书兼外交,还算是能言善舞,可这小伙儿也心软的跟豆腐渣儿似的。

“你就这么同意了?”陆臻其实已经预料到回答。

“对啊对啊,我给他们保证我能说服你!我就知道老大你也喜欢……”

“呵呵我也喜欢……”陆臻心想我喜欢你娘个腿儿啊喜欢,咱们铁甲的工程师和技师,一个个都是技术宅,表演节目?联谊?上台表演运算程序还是表演画图纸?

“那我就当您同意了啊我先走了!”小伙子看陆臻表情千变万化,一阵风似得又刮走了。

陆臻转身就去找夏明朗那老贼,这事儿跑不了他的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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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朗正从办公楼里出来,看这会儿天好,准备脱了外套到操场溜两圈。刚开跑了一圈儿后面就有个尾巴跟过来,夏明朗装作没瞧见接着跑,没想到后面那孩子越跑越近,气儿都吐他脖子上来了,夏明朗被这一撩气息就有些不怎么平稳。难道是最近两人睡一屋又玩儿的狠了?!

夏明朗迫于无奈,冲着前面大喊一声:“注意间距!”

又跑了两步,果然后面没声音了,哟,还挺听老子话唉。夏明朗没停脚,乐呵着往弯道跑,拐弯的时候一抬头,陆臻站那儿不动了,正使劲儿盯着他看。夏明朗一看,媳妇儿这是不高兴啊!步也顾不上跑了连忙直线穿过中间草坪,在赤裸裸的激光照射下蹿回陆臻面前。

“咋啦?”

“联谊那馊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吧?”陆臻抬着头咬着牙一副蔑视阶级敌人的表情。

“啊……”

“我们就派了两个女技术员过来你想怎么联?”

“那……”

“你是想整几个下马威给我?”

“不是媳妇儿你听我解释!”老夏一后背的汗,这到底哪个龟孙子想出来的馊主意啊,这真让他逮住非扒他皮不可!

“你说谁媳妇儿啊?”陆臻下巴就要抬到天上去。

“我是媳妇儿我是媳妇儿!”老脸先放一边儿,夏明朗急需把这事儿讲明白了:“是他们过来给我说,说你都答应了,我也不好扫兴不是,你要是说你们那边儿不出节目,那你们就来底下坐坐就行……”

陆臻知道这是被摆了一道,现下只能硬扛着说:“你们那帮小屁孩都等着我们技术部现一个,我这不接受岂不是显得太窝囊。”

“那你说……”夏明朗冷汗热汗刚下去冷汗又开始冒。

“不如咱俩一起表演个节目撑撑场面,大过年的也让大家乐呵一下。”陆臻肚子里算盘噼里啪啦打的直响。

“我……这可跟不上你们小年轻的节奏啊”夏明朗就要迎风流泪:“要不你迁就我来段相声什么的……”

“行没问题!”陆臻回答的爽利。

“……”夏明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回去的路上陆臻哥俩好的搂住夏明朗的肩膀:“我想好了,咱俩就来个单口相声!”

“两个人那是对口!”

“不,准确说咱俩要表演的是双簧。”嘴角忍不住抽搐,陆臻不得不期待到时候夏明朗在台上出丑的样子。

夏明朗也不是吃素的:“那行,我在后面发声你在前边儿给咱表演!”

“那可不成,我太瘦,挡不住你不好看,还是我在后面”

“别啊,我没你形象好气质佳,在前面演不好!”

陆臻来劲儿了:“行咱俩今天就比比,谁跳的高谁先选行了吧。”

“比就比!老子怕你这小兔崽子?!”夏明朗一直对那几厘米的身高差耿耿于怀,虽然平时练习有比翻越障碍,可跳高还真是没比过。

陆臻得意的深呼吸了一下,向前助跑了几步,一蹬地,手指尖儿就碰到了离地三米多高的树杈子。

夏明朗不甘示弱,追上来也一使劲儿……居然没碰着陆臻那根树杈!

夏队长这可不干了,操场旁边种了一排泡桐,现在掉的光秃,夏明朗就拉着陆臻一边往前跑一边儿比谁跳的高,卯足劲儿要分个胜负。

一开始陆臻还挺乐呵的,转念一想坏菜了队长这个腿可不能这么跳,连忙拉住夏明朗说:

“不玩了不玩了,今天先回去。”

“凭啥,老子胳膊没你长,跳的不一定比你低!”

陆臻看着夏明朗眉飞色舞的往起跳,居然狠不下心打断他,偷来的时光,夏明朗比谁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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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三十儿晚上,夏明朗还是不情不愿的跟陆臻在角落候场,礼堂没有圆桌,只好在餐厅里临时搭了个台子,陆臻也没想到夏明朗如此识相,居然主动要求前面表演,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不下手那真是浪费了。

联谊比春晚早一个小时,主持人那儿刚说了开场白,夏明朗就被人叫走了。陆臻一开始没在意,等了半天也不见夏明朗回来,正准备出去寻,外面正走进来一个巡逻兵:“报告首长,夏大队说他回不来了!”

陆臻差点儿没厥过去,这临场落跑不是夏明朗作风啊!干着急了半天陆臻两手一拍,算了!

等主持人报了幕,底下一片掌声,陆臻抓了两个技术猿站到台前,操起一把吉他跟上去:

“预备,起!”

在乡村摇滚版《精忠报国》的应和下,前面两个手忙脚乱的打起了军体,台下笑倒成一片。

陆臻下了台就往办公楼跑,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就看见夏明朗换了衣服和靴子,提着包袱正从地下室上来,屁股后面还跟着三个,四个人全装没看见他,边走边调手里的对讲。

陆臻知道那包里是什么,他不管别的,只担心夏明朗的腿。麒麟这么多人,怎么偏就要夏明朗去出任务,上次出事儿这不还没过多久……

陆臻在楼下站了很久,夜晚的寒气冷的渗人,餐厅那边人声鼎沸,办公楼的会议室这边儿也一直亮着灯,只有他一个人隐在黑暗中。

夏明朗这边儿更不轻松,这次的事情比较麻烦。前阵子加沙局势不明朗,以色列又开始老一套的战术封锁,每天军队冲突不断,城里医疗卫生环境很差,有些地方传染病开始肆虐,国际红十字派了一支医疗小组从边境走地道进去。可不幸的是医疗小组没能进入城区就失去了行踪,情报人员反馈说是被反政府军掳走。本来这事儿应该是UN来收拾,可里面居然有三名中国医生,将近一半的人是中国人,天朝没法不管,夏明朗和另一拨特种部队成立特别分队,先降到埃及和情报人员联络,再想办法越过封锁。

夏明朗他们听完部署穿好装备,在会议室等直升机准备。夏明朗因为之前跟那边的走私商交过手,直接入选小分队,而一起去的麒麟还有两个是新人,免不住一阵兴奋。没心思听几个人兴高采烈的攀谈,夏明朗最担心的是陆臻,他抬头往窗外看,楼下黑漆漆一片,人早走了吧,一阵阵愧疚冒出来,说好的一起表演节目,也不知道那小子应付得过来不。

可转念一想,有什么能难倒那小子的呢?他肯定会理解自己的。夏明朗拍拍脑门儿,忍不住笑自己婆妈。

很快夏明朗一行便在机舱里坐定了,旁边一人正要关门,夏明朗忙上前拦住:“先别关!一会儿我来!”

直升机开始上升,夏明朗探出头去,外面风大的脸都要冻掉了。忙把防风镜带上朝远处看,餐厅那边透出柔和的光来,有不怎么明显的叫声传到耳畔,他拉上门,在嘈杂中小声开口:新年快乐,等我回来。

直升机带着强劲的气流没入黑色的夜幕,陆臻抬头看直升机舱底的两个指示灯,抬得脖子都酸了,但他就想看着,不知道还有多少次无法言说的别离,不知道还有多少满心祈祷的期待,一次又一次,夏明朗跑向死神身边,而他陆臻,原地等他,安然无恙的回来。

END

《麒麟》特典待选作品:

作者感言

桔子树

桔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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