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凛一直是所有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相貌不凡,品学兼优,纵使从小认识,他也不得不承认,韩凛确实是一个挑不出毛病的模范生,一个最完美的作比较的参照物。
“听闻韩董家的公子这学期又评上了市三好,还是市长亲自颁的奖。”
一直在神游的陆延昊缓缓回过头,望向餐桌边被夸赞的主人公。
韩父骄傲地笑着,更多的是神气,仿佛功劳全部归功于自己,嘴上却满不在乎,“我们没空管他,学习上他的事都是他自己在打理。”
闻言,晚自习被叫来应酬,身上还穿着一中校服的韩凛置若罔闻,神色冷漠到抽离,甚至偏过头去,像是在和什么丑闻撇清关系。
谄媚的年轻人继续转向同桌上的另一位商业巨头,“陆董,您事业这么成功,陆公子一定同样优秀吧。”
余光里,陆延昊带着期待的目光,怯怯地看了过来。
陆父想到他那张廉价的,用马克笔手写的校园歌手大赛第二名的奖状,冷冷嗤笑一声,“没什么可说的。”
洗手间里,一身限量款潮服的陆延昊低眉顺眼站着,手里是一根德国产的狮头手杖。陆父年轻时喜好马术,意外留下病根。这是他父亲行动的辅助,也是从小管教他的工具。
一洗完手,陆延昊已经准备好纸巾,随后,双手把手杖递了过去。
陆父还是那句快说烂了的老话:“你要是有人家韩凛一成的好……”
他这个金玉其外的儿子一向叫他恨铁不成钢,甚至懒得多骂。只是眼看同为高三,不能给他脸上贴金也就算了,还整天一副花天酒地的做派。
陆父不再说下去,冷哼一声,把擦完手的纸巾丢进纸篓。
韩凛走进洗手间的时候,碰巧遇上沉着脸离开的陆父。他打完招呼,就看到站在一边,脸色煞白的陆延昊。
从有记忆以来,他就和陆延昊在各种场合见过无数次。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他直觉陆延昊也并不喜欢餐桌上这种杂耍般毫无意义的攀比。并不知道,自己是陆延昊十几年来无法企及的目标与噩梦。
韩凛从口袋拿出纸巾,“需要帮助吗。”
陆延昊倏地抬头,盯着他那张完美无缺,不可一世的脸。
就是这个人,每每出现,都让他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瞬间被照回苟且偷生的低贱虫豸。陆延昊瞪红了眼,笑得狰狞,“你都听到了吧。”
韩凛皱眉,“什么。”
“少他妈装了。”陆延昊抬手把韩凛递过来的纸巾拍到地上,几乎在低吼:“你怎么看我的,是不是和我爸一样,每次看我的笑话,都觉得我是个浑浑噩噩的废物。啊,你说啊。”
韩凛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的陆延昊,抽了张擦手纸,把地上浸湿了的纸巾捡起来,放进纸篓,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