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拖堂了,天很阴,他赶着回家收衣服。
“小杂种。”
阿蝉顿住拿钥匙的动作。不是对这个称呼的默认,而是会这样叫他的,只有一个人。
转过身,他看到过道对面的陆延昊,笑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放学这么晚啊,去约会啦。”
阿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他,像看路边的一棵树,或是公园里的一张椅子。
陆延昊插着口袋,大摇大摆走到他面前。停住,锃亮的鞋尖用力碾着水泥地面上的灰石,故作好奇:“和韩凛吗。”
果不其然,他兴奋地看到阿蝉睁大了眼睛和嘴巴,不敢置信地看了过来。
这种操控他人的感觉让他血液沸腾。
“怎么,他从没和你介绍过我吗,”他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意味深长道:“陆家和韩家,可是世交。”
阿蝉深吸一口气,攥紧口袋里的钥匙,“你想干嘛。”
陆延昊悠哉走到他眼前,笑意盈盈,“你们在谈恋爱吧,帮我弄张床照。”又说,“哦,放心,作为感谢,我会把你的脸码掉。”像是理所应当的馈赠。
他欣赏着阿蝉浑身颤抖的样子,夸张地讶异道:“难道是炮友,不会吧,我看他昨晚对你那么好。”
陆延昊从没见过阿蝉这个样子。他从来都是沉默寡言,讷讷闷闷的,此刻却像只被踩到尾巴,竖起全身毛来的猫。
他俯身,凑到阿蝉耳边,玩味道:“你说,韩董事长知道他这个宝贝儿子正在早恋吗。”
“或者说,他会乐意听到韩凛是同性恋吗。”
陆延昊垂眼,轻佻打量着阿蝉的身体,扫过他握紧到发抖的小拳头,还有纯白校服上一中的校徽,勾唇笑道:“还是他更喜欢你做女生呢,小杂种。”
话音未落,他被猛地推开。
阿蝉眼眶微红,胸口起伏,字字铿锵,“你有病。”
陆延昊踉跄几步,站稳了,眼里闪过暴怒,却意外地没有发飙,“再考虑一下,我又不是不付钱。”他甚至笑得慷慨仁慈,像个乐于行善的大好人,“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阿蝉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开门进屋。
“陆延昊。”
站在门里,阿蝉目光定定地看过去,“如果你敢欺负韩凛,我会和你拼命。”
闻言,陆延昊滑稽地笑了,好像他的这条命对他来说没有一丝威胁。
可是阿蝉接着说:“我也会打电话告诉陆董。”
提及陆父,陆延昊骤然变了脸。
可惜阿蝉已经重重推上门,把被激怒成豺狼虎豹的陆延昊,生生堵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