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28章 初恋

白昼已焚 余三壶 6585 2025-03-09 21:28:39

祁昼伤的比我重。

先后赶到的警察和救护人员都提醒了我这一点。虽然没有伤及致命要害,但伤口比现象中深,造成了大量失血,祁昼很快陷入休克状态。

我几乎是恍惚地和他一起下了救护车,看他被推进急救室,下意识地要跟进去,直到被护士挡住。

她问我:“你是他的家属吗?”
我茫然地摇头。

“那你是他什么人?”护士没等我回答,又语速飞快地换了话题:“算了,别浪费时间了,你快叫他亲属来吧。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先输血,不排除要手术或者危急情况签字的可能。”

她说完,又急匆匆地跑进了手术室。即便是深夜,医院急诊室依然人人焦急匆忙,不断地提醒这里的人,耽搁哪怕一分一秒,可能就是耽搁了人家的命。

但我不知道该为祁昼联系谁。

祁昼现在表面看着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其实早在高中便父母早亡,孤家寡人一个,茫茫人世,没一个血缘至亲,更没一个能推心置腹的人。

他和我,其实是一样的。

我迷茫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眼前不受控制地一次次闪过祁昼为我挡刀的那幕。

我尽可能让自己的注意力转向理性的一边:那袭击我的壮汉被祁昼击中左眼,短暂失去行为能力后,我顺利制服他并报警,现在那人已被警察带走。或许等到天亮,我就能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了。而在此之前,其实我应该先尽量提前做一些准备,以对最坏的可能性……

但事实上,我现在脚下一点也不想动,除了这里哪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干,心跳剧烈,口中发苦,强迫症似的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

而同时,我的思绪又第无数次不受控制地转回了祁昼受伤的那幕——这个疯子!他是故意调整姿势迎上去,让刀卡在自己的骨头里的。因为这样对方会短暂地失去武器,无法继续攻击他……和我。

我低头看着衬衣上的血迹。有祁昼的,也有我的。映着衣衫质地的暗纹,像两片纠缠交融的红海。

“哎,你怎么还傻站在这儿?”手术室门忽然打开,出来的还是刚才那个急性子的护士:“行了,我们已经查到他的紧急联系人了,叫’贺白’,但是手机打不通,你认识这人吗?快帮着通知一下!”

“……什么?”我怔住。

护士却没空理我,已经回了手术室,白色的门关上了,阻隔了令人焦躁的“滴滴”声——那或许是祁昼心电检测仪的声音。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才发现它的屏幕已摔得四分五裂,开机失败。自然接不到任何电话,也查看不了微信上祁昼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了。

祁昼的紧急联系人居然是我。

这意味着,在他无意识情况下,我可以左右他的治疗方案。如果祁昼做了更多授权,我甚至可能会成为他的意定监护人,可以在他的手术单上签下至关重要的决定,比如……放弃治疗。

他竟然把自己的生死授权给了我——一个其实想杀他的人。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祁昼真是蠢得可笑、可怜。

我这样想着。却不知为何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觉得有什么锐利的东西,从我的心脏底部刺入,缓缓剖开——然后我才意识到那是我身上的伤口在疼,左部肋下还在渗血。

路过的医护人员跑过来:“你哪个病房的?怎么伤成这样还在这里乱跑!”说着就不由分说地要扶我去住院部。

我下意识地看向紧闭的手术室门:“……我在等人,不走。”

“都这样了还等什么?”对方是名带黑框眼镜的中年女医生,原本语气严厉,却在看到“手术中”的字样时神情缓和下来:“……你爱人在里面啊?唉,别担心。你得自己好了,才能照顾别人。”

这家医院手术中会滚动病人的部分姓名和年龄,没有性别。医护人员显然将我和祁昼当作了夫妻。我心中只觉今晚的一切事情,前所未有的荒诞,无论是“爱人”还是“担心”亦或是“紧急联系人”,每样都错了。

而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又一次开了,这次祁昼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医生说:“病人家属呢?”

我立刻下意识地高声应了。

“应该没什么大事了,”手术医生说,“住院观察一晚即可。”

等随祁昼回到病房,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甚至被攥紧的指尖印出了血痕。

……

我和祁昼被安排在同一间。

这还是那路人女医生特意招呼的——虽然

对于我和祁昼是同性略有惊讶,但她似乎很快将这种情绪转换为了唏嘘,一直用一种让我发毛的神情目送我们一路。

我基本都是皮外伤,外科医生为我简单缝合处理伤口后便离开了病房。急诊病房便只剩下我和祁昼两人。

他还在手术苏醒期。医生交代因为麻醉原因,两小时内一定不能入睡,需要有人看着。

我先试图再次开机手机,发现它的确已经彻底成了砖,只能回头看看能否修好。我倒不是心疼这只手机,只是想看祁昼的最后一条信息。

——我非常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怀疑过……我是周灼。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我其实可以直接问祁昼的。

于是,我直起身看着他,就想开口。月光从窗棂中微微投入,散在他苍白的眉眼上,安然恬淡。

我忽然凭空生了几分退意。

什么事都明天再说,我对自己说:今晚我们都累了,先算了吧。

这时已是深夜三点,万籁俱寂,忽然松懈下来,我只觉困意上涌,头痛欲裂,失血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眩晕。我的眼睛就要阂上,又忽然想到医生的嘱咐,半睡半醒间心头猛地一跳,一个激灵,睁眼去看祁昼。

他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露出一点眸光。我一时弄不清他到底是睡是醒,就有些紧张,便喊他:“祁昼!”

祁昼的眸子轻轻动了动,喉结滚动,“嗯”了一声,嗓音低哑,带着些和平时不同的慵懒温顺。像只懒洋洋的狮子。

醒着就好。我心头大松,知道刚手术完人还很虚弱,并没有和他聊天的打算。

我发现病床下有滑轮,便灵机一动,将我的床挪过去,挨在他的边上,又将两张病床之间的帘子拉开,侧躺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祁昼苍白锋利的侧脸。

我发誓,当时我昏昏欲睡,脑回路笔直,心无旁骛。做这些举动纯粹为了更方便看着祁昼不让他睡——直到某一刻,祁昼侧头,与我面对面,四目相接,我和他那对灰蓝色的眼睛长久地对视着,呼吸相闻,睫毛几乎都要贴上了。然后……我后知后觉地听到了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明明重逢后再亲热的事也做过,我此刻却忽然有些不太自在,就找话说:“你想喝水吗?”

祁昼依然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微弱的床头灯下,他瞳孔中的蓝色泛着淡淡的暖色,又仿佛漾着水汽,看起来难得的顺从。

我忽然有些恍惚,因为总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看着我了,又或许是重逢后我一直没有心平气和、安安静静地注意过他的神情。

他的嘴唇有些干燥起皮,应该的确渴了。但我怕直接喝水会呛入气管,便跑出去买了棉签,再蘸了饮用水,轻轻在他唇边抹着。

他的唇色因失血而苍白,沾了水后便像块莹润的玉。我拿着棉签轻轻触碰着,只觉他的唇部极其柔软。他很配合乖顺,微微启唇,让水顺着唇部流入……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流连在他的喉结和唇舌。

我想起,很多年前,我是曾主动吻过他的。

我第一次的确也是和祁昼。十年前,他是一尘不染的高龄之花,是我恶劣爱玩,刻意引诱。

所以,之后……我将自己最大的秘密、一颗真心、身家性命捧到了祁昼面前,人家却弃如敝履,也算我自轻自贱、自作自受。

那两个小时,我竟真的撑住了没有睡着,这让我对自己的意志力十分满意,如果不是过程中有几次半梦半醒,头撞到病床铁扶手磕红就更好了。

天蒙蒙亮,大约五点时,医生过来说祁昼一切正常,基本脱离危险,可以放心了。让我休息一会,有事护士会叫护工。

护工是个中年女性,还在边上热情地帮腔,对我说:“头一回瞧着自己就是病人,还撑着看护别人的。你脸色难看死啦,刚才就该先休息,阿姨我帮你看着。”

我被他们说愣了:对啊,既然我已经请了护工,为什么非要自己守着祁昼?

我又迷迷糊糊地想,而且,我是要杀祁昼的,让他莫名其妙地因为麻醉后遗症睡死过去,不是正合我意?我刚才撑这几小时,到底在做什么啊?

我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就抱着对自己莫大的疑惑睡着了。

这一晚,我躺在祁昼边上的病床上,竟然睡的很沉。十年来,我在不吃安眠药的情况下很少能睡得这样好。

而且,我既没有梦到死亡,也没有梦到白日那些沉重烦恼的事,而是梦到了十年前的往事。

那是我最天真无知、锋芒毕露的一段时光。

也是我最初认识祁昼的时候。

……

其实,严格来说,我高一17岁的时候就知道祁昼了。因为他是这个学校的大名人,甚至远胜于我这个高调的富二代。

但祁昼的出名,可并不全是好的部分。

我的高中是这个省会城市里升学率最高的重点名校。

这里的学生分两种,大部分中考选拔出来的尖子生,小部分是靠爹妈“投资校园建设”进来的借读生关系户。

我当然属于后者,而祁昼则与我恰恰相反,但他即便在学霸中也格外引入注目。

我刚进学校时便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中考是市前三,这倒也没什么,学生们喜欢议论的是其中的反差——他中考那天正好是他自己父亲的死期。

他们在他背后大肆宣扬,嚼着舌根:“这个祁昼,你们不觉得他长得和咱们不太一样吗?那些女孩子光知道什么帅不帅的,其实啊……他妈是个洋妞,外国美人儿,早耐不住寂寞和人跑了,只留下他那穷爹做货车司机把他养大。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中考那天,他爹送完他,着急忙慌的,结果出了车祸,车毁人亡。”

“什么?你们觉得可怜?那可太小看这祁大学霸了。出事的是中考第一天早上,这位学霸中午得到了消息,据说脸色都没变一下,也没掉一滴眼泪,也没嚷着要看父亲最后一面,转头就回考场了。晚上收拾了父亲的尸体,第二天继续考,就这样一点也没影响分数,进了咱们学校!”

“你们说,他这心理素质,做个杀人犯都不在话下吧?你们看他每天那沉默寡言、高冷做作的样子,搞不好其实就是个反社会的变态疯子,那些傻女孩还都喜欢他那张脸,哪天被关起来囚禁强弄都没地儿哭,哈哈哈哈哈哈!”

学生的恶意往往比成年人更不知遮掩,学校里的霸凌也通常比社会上更纯粹恶毒。

其实十分显而易见,那些传播谣言的男生无非是嫉妒祁昼成绩好受异性欢迎,但嫉妒他的人不会讲道理,了解他的普通学生不敢为他说话,不认识他的人懒得探寻真相。

校园里中伤人的流言,就是这么简单的传播逻辑。

我当时属于第三类。

我对传言自然也有耳闻,但当时忙着翘课打游戏抄作业糊弄老爹,八卦穿耳一笑而过,对校园暴力毫无概念——毕竟我一身名牌,豪车接送,也没不长眼的要在我这儿没事找事。

直到我在学校里遇到了祁昼几次。

一般是在体育课上。因为我们不同班,祁昼在理科班,我在文科班;祁昼在优等生的班级,我在借读生吊车尾班,只有高一体育课时间相合。

这是男生最喜欢的时间,通常会大吵大笑、拥在一起打球,或者关系好的几个追逐打闹。

不过我那年夏天翻墙翘课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膝盖,又刚买了新游戏机,为了避免被老师发现,就会躲在树荫下的单杠边打游戏。

也是这样,我才发现了祁昼总是一个人。

他有时候会随便拿本书看,有时也不会,只是靠在学校围墙边看着天空或者边上的爬山虎,一边耳朵挂着MP3的耳机。

一般来说,高中校园里不合群的男孩子通常是羸弱的、笨拙的、娘娘腔或者书呆子型的,再结合那些传闻,我以为他会再多几分阴郁。

但其实祁昼个子非常高,皮肤很白,修长的手臂却不瘦弱,而是覆着一层漂亮的肌肉。他也不像大部分高中生一样带着厚厚的眼镜,而是有一双特别的眼睛。最初,我几乎以为他瞳孔中的蓝色是天空的倒影。

他的瞳孔太漂亮了,于是我好奇地搭话,一只胳膊就揽住了祁昼的脖子,另一手就直接指着人家的眼珠子。

“蓝眼睛啊,你还真是混血?”我笑嘻嘻地问他:“混得哪国啊?”

刚开始,祁昼没理我,视线还集中在书页上,只是把我贴在他身上的手臂推下去了。

我又问了两次,他依然不理不睬。我那时张扬霸道,从不知被人拒绝冷落是什么滋味,当下就觉得十分下不来台,冷哼了声:“问你妈哪里人呢?没听着人说话吗,真没教养。”

我现在承认,其实没教养的是我。

但我当时也万万想不到,我话音刚落,看似文静的祁昼竟然就霍然起身,一拳对着我鼻梁揍下去,然后一言不发,扬长而去。

我直接鼻血横流,看到的同学哈哈大笑。我那时候中二得很,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出门前扣子旁的褶皱都要弄半天,现在丢了这么大脸,更是气的跳脚,觉得是奇耻大辱,发誓一定要找回场子来。

这样幼稚的事,比同龄人成熟较真的赵知义一般是不掺合的,他让我直接告老师。但这对青春期的男生来说实在太没面子了。

于是,小弟徐立发就建议我“报复祁昼让他狠狠出丑”。我深以为然,游戏也不打了,花了一晚上抓了几只蚱蜢,偷偷放进祁昼的文具盒想吓他一跳,又在他路过的地面上洒水扔香蕉皮,想看他出丑。

说实话,我最恨的就是祁昼永远这副永远平静如水,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衬得我仿佛一个幼稚的小丑,我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碎他这张伪装的面皮,让他比我更丢人一百倍一千倍。

但可能是校园霸凌业务不熟,我没有一次成功。

更耻辱的是,祁昼似乎对我抓的蚱蜢还挺有兴趣,爱不释手,体育课上还在用竹条给它们编笼子。

但我也有了新的发现:不止我一个人想要欺负祁昼。

事实上,他的同学、舍友都在霸凌和孤立他。他们会在考试前偷走他的文具,嘲笑他朴素破旧的衣服。

还有人开始传越来越夸张恶心的谣言,他们开始喜欢在背后编排祁昼那位漂亮的异国母亲。内容自相矛盾,有时候说她和人跑了,有时又说她生了精神上的病,出入医院频繁。

这些学生很聪明,他们知道老师和学校还是会保护优等生,因此虽然排挤祁昼,却不留下伤痕之类的证据,虽然传播谣言,却只敢在人背后指指点点。

和他们的方式相比,我实在太小儿科了。于是,我曾尝试过加入他们的队伍。

有几次,我混在霸凌的人群中看着孤零零站在另一面的祁昼。

他明明狼狈不堪,身上衣服和头发全湿着,还滴着水,眼神却平静如雪。明明我在占尽优势的一边,他只是弱势的猎物,但他的神情,却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十分无聊。

渐渐的,我不知为何也失了报复他的兴趣。便不再折腾祁昼。少年人忘性大玩性高,又过了几个月打游戏翻墙的生活,我便将祁昼此人抛诸脑后了。

只是偶尔体育课瞧见祁昼,他竟然在草地边上悠闲地喂那几只我用来恶作剧的蚱蜢,我感到十分无语。

我们不同班,性格不同,家世和未来的道路也天差地别。原本,我们不该再有任何交集。但命运总爱反其道而行。

那是一个夏日的深夜。

我和往常一样在外头打游戏到半夜后翻墙回校,准备回宿舍睡觉。

徐立发却短信通知我:今天寝室看门的大叔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直站在门口也不进去睡觉,让我再晚点回去。

我当时困的厉害,也懒得折腾,便想着离天亮早自习也就两小时不到了,不如直接回教室趴桌子上睡了了事,还绝对不用担心迟到被骂。

夜晚的教学楼黑洞洞的,和白天热闹喧嚣的仿佛两个世界,让人不由联想到许多校园怪谈。

我打开手机手电,幽冷的光束照亮漆黑的楼梯,开始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空洞的回响着……但渐渐的,等上了二楼,我隐约听到了两个人声。

少年人火力旺盛,好奇心重,于是我非但不怕,反而循声而去,发现声音正是从我隔壁教室传来的。

而里面的人我竟也认识。一个是祁昼,一个是校花秦盈真,她人气向来很旺,漂亮、家世好、又是学霸。基本上大半个学校的男生都暗恋她。如果不是我实在沉迷游戏,估计也得给这姑娘递情书。

——这深更半夜的,他们孤男寡女在这里干嘛?

我心头一动,心想,难不成祁昼和秦盈真在谈恋爱?如果这样,倒是能解释为什么祁昼班里的人都针对他了。

我躲在教室门边上看八卦,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想法拍案叫绝,就听秦盈真开口道:“祁昼,你还是不答应我吗?”

祁昼说:“我还是之前的回答。你回去吧,我还要看书。”

这时,我才注意到秦盈真站在窗边,而祁昼则坐在他平时上课的座位上,握着钢笔,一副秉烛夜读的架势。

我天天半夜不睡觉打游戏,人家天天半夜不睡觉在教室里学习?

一时之间,对于学霸本能的震惊敬畏几乎盖过了我的八卦之心。还好等我定睛细看,发现祁昼的桌子上放的并不是练习册,而是本全英文的书,书倒扣着,看封面估计不是小说就是科普读物。可惜封面标题也是英语的,我看不懂具体是什么……

“如果你是怕和我在一起之后会被其他人嫉妒?你大可放心,”秦盈真声音娇脆,语气透着几分倨傲:“我会处理好的。至少锁着寝室门不让你回去睡觉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的。”

我这才知道祁昼不回宿舍是因为回不去,也渐渐意识到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并非我想的那样——我开始不忿和嫉妒了,看这架势,祁昼竟然拒绝了连我都有些想追的校花。

见祁昼不回答,秦盈真又问:“还是你有别的喜欢的人?”

“没有,”祁昼说,“我不打算谈恋爱。我有很多事要做,要读书,要照顾家人,不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秦盈真的脸慢慢涨红了。
“照顾家人?”她尖利地问:“不会真和谣言里一样,你有个有病的妈妈吧?不是吧,你家境真像传说中那么差啊,太丢人了。”

我看到祁昼皱紧了眉,握住书的指关节微微发白。

“你那么瞪着我干嘛?”秦盈真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后退了半步,反应过来之后,面露怒色:“又不是我第一个说的。你这人果然又冷又怪,要不是你长得帅,我怎么会浪费时间和你说这么多。不谈就不谈,本来本小姐也是想玩玩,我不稀罕!喂,祁昼,我警告你,别那么看着我!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就算是周灼那无法无天的富二代,也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真是没想到吃瓜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并且在心中感叹,还好这姑娘不知道祁昼已经揍过我了。

而同时,我对这女孩的那点外貌上的滤镜也全散了,开始有些意兴阑珊,提溜着手机准备回隔壁我自己教室继续打游戏了。

我不觉得祁昼会打女生,因此,在我看来,这个八卦插曲应该基本结束了。

祁昼的确没多说什么。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本应离开教室的秦盈真却忽然停下脚步,笑了。

“这些天我在你身上也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补偿我,”秦盈真用着蛮不讲理的逻辑:“祁昼,我要你主动退出保送面试选拔。”

别说祁昼了,那时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高中作为省重点,每届可以推荐一名学生参加TOP2的保送面试。下周就会通过平时成绩和最终测试确定名额。

祁昼常年第一,秦盈真则是第二。如果祁昼退出,的确名额就是她的了。

虽然我也讨厌祁昼,但她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别说祁昼刚拒绝了她的表白,即便是答应了,她为什么会觉得祁昼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放弃自己的前程?这姑娘脑子有问题吧?

祁昼的想法显然和我差不多,他甚至没再抬头,继续看书,权当秦盈真不存在。

秦盈真站在那里一会儿,忽然短促地轻笑一声。

然后,她低下头,带着笑开始解自己胸口的扣子。

“我认真读了候选人要求,有一条是’品学兼优、遵守社会公德’。的确不太显眼,容易被忽视,但其实特别关键,”秦盈真笑着,露出雪白的锁骨,一步步走向祁昼,“这么深更半夜,你在这里强行侮辱女同学,可不算’遵守社会公德’啊,祁昼,你猜猜看,这样的丑闻一出,你还能有机会参赛和保送吗?我爸爸妈妈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哪怕班主任想保你,想要相信你都做不到吧?”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身体前倾,手撑在祁昼的书上,眼神锐利挑衅地逼视着祁昼:“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不过,这样似乎还不够,我得再加把火……”

说罢,她竟然就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窗口奔去,一跃而下!

作者感言

余三壶

余三壶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阅读模式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