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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除夕夜

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三拾叁 4096 2025-03-12 22:15:11

钟虞正包着饺子。

为数不多的厨艺都点在了这项技能上,修长的手指一拢一捏,包出来的饺子饱满端正,各个精神抖擞地立在盖帘上,把蒋兜兜崇拜得不行。

正琢磨要不要往其中一个里搁个硬币,就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冲力带得往前一晃,自己吓一跳,蒋兜兜也吓一跳。

回头见是蒋绍言,表情还算正常,只是那双眼却不平静,似有烈火灼烧漩涡搅动,顿时又一惊,忙问怎么了。

蒋绍言向来情绪内敛,很少这般外露,此时此刻只想问个清楚明白,但也知道现下不是好时机,他极力按捺,还是无法压抑心头那股热火,掰过钟虞的脸在他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

蒋兜兜还在旁边,圆溜溜的两只眼瞪得更圆了。钟虞的脸登时红了,心想蒋绍言不是跟蒋西北喝酒呢吗,这么快醉了发酒疯?

蒋兜兜突然把包了一半的饺子一扔,跳下椅子跑到钟虞跟前就要往他身上爬,嘴里嚷嚷:“我也要亲!我也要亲!”

那沾了面粉的双手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往钟虞脸上伸,全抹了上去。蒋兜兜比赛似的,捧着钟虞的脸在两边颊上各亲一大口,比亲爹还多一口,之所以没亲额头是上面有蒋绍言口水,他嫌弃。

被父子两人轮番以热吻招呼,钟虞的脸彻底红了。

面粉抹脸,像轻施粉黛,鼻头恰好也沾了一点,抬眼看来时眼波如水,竟透着几分娇憨。

蒋兜兜嘿嘿直乐:“小虞儿好像小花猫哦。”

钟虞反应过来,手背一抹,果然好多面粉。见蒋绍言站在旁边含笑看他,干脆抓起一把就往这个始作俑者脸上招呼。

蒋绍言站着没动,甚至配合着仰起脸由着钟虞乱来,方才激动的情绪平复,此刻眼中盛满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钟虞对上那眼神,不止脸红,心跳更快,故作冷淡地揪了把蒋绍言的脸皮,心道果然挺厚,坐回去继续包饺子。

蒋绍言没擦脸,顶着一脸面粉挽袖烧菜,不时回头看一眼。

饺子包好了,饱满挺括的是钟虞包的,还有几个软趴无力,是蒋兜兜的杰作,小崽子第一次尝试,能包成这样已经挺不错,钟虞大大地表扬一番。

蒋兜兜高兴了,想数有多少个,刚一伸手就被钟虞拍了下手背,跟他说不能数。

为什么啊,蒋兜兜不理解。

钟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打小老太太就跟他说不能数饺子,不吉利,他原话告诉蒋兜兜,嘴角带着浅笑,看蒋兜兜懵懵懂懂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笑着回忆老太太。

一愣,笑容没有消失,反而加深,他心想,真的是过去了。

打发了蒋兜兜出去陪蒋西北,钟虞在水龙头底下搓干净手,余光瞄着蒋绍言,又想起刚才那个额头吻,情不自禁就走了过去。

蒋绍言正准备蒸鱼,一早刚捞上来的东星斑,先摆盘,再切姜丝淋料酒,动作十分利索。钟虞看他脸上的面粉,想笑,又琢磨他刚才不太正常的举动,便问到底怎么了。

蒋绍言深深望向他,见外面的一老一小正比赛夹花生米,没人往这看,才拉过钟虞手腕,在内侧白皙的肌肤上亲了亲:“晚上再说。”

好吧,钟虞好奇也只得按捺。

蒋绍言掌勺,钟虞打下手,两个人配合速度要快得多。一道道热腾腾的菜端上桌,清蒸鱼象征年年有余,四喜丸子代表团团圆圆,还有一盘必不可少的八宝饭,寓意甜甜蜜蜜,对生活的期许都寄托在这人间百味里。

吃过饭贴春联,蒋绍言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春联,洒金的红纸上楷书写着“瑞日祥云弥宇宙,春风和气满乾坤”,往那朱红大门上一贴,最后是横批——福满人间。

门口临着条小街,家家户户灯笼高挂。一家子出了门,漫步到河边寻处空地放烟花。

引线如走蛇般刺啦点燃,霎时间火树银花,与碧波中摇晃的倒影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一个跟蒋兜兜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跑过来,手里攥着一盒摔炮,外面用红黄蓝绿的彩纸包着,尾部捏起一个揪,形似蝌蚪,是在镇上小卖部买的,五毛能买一大盒。

蒋兜兜没玩过,好奇得很,用仙女棒跟那小孩换了一盒摔炮,摔第一个没响,是个哑炮,那小孩教他要使劲儿,蒋兜兜便抬起胳膊用力往地上一掼!

就听啪——一声!

蒋兜兜兴奋到原地蹦起!

大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嬉闹的孩子身上,唯独蒋绍言心猿意马,满心满眼都是身侧这人。

夜空中的白月洒落淡淡清辉,烟火五色灿烂,河边人家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热闹欢腾。这人间的好光景却都不及身侧这人一颦一笑。若是没了他,再好的景再多的人也都将索然无味,不看也罢。

蒋绍言的视线毫不遮掩,想不注意都不行,钟虞挑目看去,隔着燃放的烟火相互对视,嘴角便浅浅弯起笑来。

放完烟火,闻着未散的硝烟往回走,到了家继续看晚会,相声小品歌舞杂技,轮番登场共襄盛举。

蒋西北给蒋兜兜包了厚厚的压岁钱,蒋绍言和钟虞也分别准备了红包,蒋兜兜两只手都抓不过来,乐得眉开眼笑。

钟虞正含笑看着蒋兜兜,冷不防手里被塞了什么,低头看去,竟也是个红包,再抬眼,就见蒋绍言正冲他笑,亲昵地以口型唤他“宝宝”。

脸一热,钟虞表情不变,从善如流地将那红包收下,揣进了衣服口袋里。

蒋兜兜这天没睡午觉,早起上山,回来又跟着两个大人跑前跑后,晚会看到一半就困了,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蒋绍言抱他进去卧室,钟虞拿着压岁钱跟在后面。压岁钱要压在枕头底下,来年才能顺顺当当,平平安安。

蒋西北也回屋休息,电视关上,外面的鞭炮声也渐止,整座镇子由闹转寂陷入了安睡,当然,也还有醒着的人。

钟虞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对着窗户看外面的院子,脚边点个炉子烤火,炉子上还铺了层铁丝网,上面撒了好些栗子花生还有蜜橘,烤热了吃肚子不凉,还别有风味。

周遭无声,总算是静下来了,忙了一天,钟虞疲惫却满足,回头望了一眼。

蒋绍言正在餐厅打电话,逢年过节的,生意伙伴、公司董事还有亲族长辈都得问候到,礼数得全。

他就站在餐厅那盏吊灯下,浑身浴着暖光,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落在西裤口袋里,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这样英俊这样挺拔,叫他觉得踏实和安全。

钟虞默默欣赏,直到扭身的姿势久了别扭才有些不舍地转回来,将椅背放倒后仰,舒舒服服地躺上去,放空思绪刷起朋友圈。

朋友圈里同样热火朝天,晒年夜饭晒烟花晒红包的,钟虞有滋有味地翻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福,他难得地不感到羡慕,他有他自己的幸福,膝头搁着的沉甸甸的大红包就是最佳证明。

给老陈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又在陶青稚晒手写春联的照片底下留了祝福,刚发出去就收到了老陈的信息。

老陈:是本人吗,还是盗号?

钟虞没绷住笑了:本人。

老陈:你可从来没给我点过赞。

钟虞:我反思,以后常点。

老陈发来一个大拇指,又发来一段女儿拜年的视频,小姑娘穿大红袄,戴着姥姥亲手织的虎头帽,咿咿呀呀说着祝福话,钟虞看了两遍,心想小孩子就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身后传来脚步,钟虞回头,是蒋绍言打完电话过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说:“新年快乐。”

“冷吗?”蒋绍言问。

钟虞说“不冷”,下意识朝他伸手。

蒋绍言立刻握住了,宽大的手掌将那白玉似的指尖紧紧包裹,然后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钟虞听他嗓子有点哑,空着的那手从炉子上捡了个橘子递过去,外皮被火烘得热乎乎,蒋绍言剥开,自己尝过,又将剩下大半递回钟虞嘴边。

钟虞咬下一口,橘瓣温热,汁水酸甜,十分可口。

吃着橘子,他笑着拍拍腿上的红包:“谢谢老板,新年恭喜发财。”

一顿,又说:“没给你准备礼物,回去补上。”

“不用,”蒋绍言却道,“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

收到了?此话怎解?

钟虞目露疑惑,想起吃饭前蒋绍言在厨房的异常,从椅上直起身,问怎么了。

蒋绍言的眼眸里映出了炭火的红光,深深看他:“当初那笔钱,你还了。”

钟虞一愣,立刻反应过来那笔钱是指哪笔钱,没想到蒋绍言竟会知道,肯定是蒋西北告诉的他,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否认。

“是啊,还了。”钟虞故作轻巧,“那两年穷得很,收入都拿来还钱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钟虞淡淡笑笑,避重就轻:“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蒋绍言凝视他,语气低沉:“为什么?”

又一句为什么,这回钟虞沉默了,不由回想起当初,他以子与蒋西北做交易,事后毅然离开去了国外,表面看一切已经了断,但内心深处清楚,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初到国外那段日子,夜深人静,他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有怨恨,有羞愧,有不甘。

有怨恨,是因为被最爱的亲人逼迫,被赵德青之流觊觎,心如死灰又形势所迫,才不得不背井离乡。

有羞愧,是因为虽然身不由己,但到底不齿于自己竟然做出为了钱勾引别人,进而出卖亲生骨肉的勾当来。

有不甘,不甘心在人生履历上曾有过这样不光彩的一笔,所以哪怕节衣缩食也要把这笔钱还上,将这一笔抹去。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后悔。

年轻时性子烈,又尖锐,因为发现了不该有的心动而慌不择路口不择言,刺伤蒋绍言的同时,也将利器深深插进了自己的心口里。

钟虞侧头,蒋绍言还在等他的回答。

“不为什么,就觉得这笔钱如果不还,我心里难受,过不去我自己这关。”

语气平淡,根本不足以描绘当时煎熬的万分之一。

蒋绍言静静看他,沉默一阵轻声问:“还有吗?”

还有吗,钟虞也问自己,他做了个深呼吸,突然间涌起冲动来:“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时候说,我引诱你跟你上床只是交易,其实……”

“其实什么?”蒋绍言语气陡然间变得急切,他双臂撑于大腿上,上身前倾,以仰头的姿态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分明在渴求,渴求他将内心敞开给他看。

钟虞的心蓦地就一疼。

长久以来,他的心脏外面都包裹着一层外壳,又冷又硬,窥不透刺不穿,经过这段日子,那外壳早已变透变软,只余薄薄一层,守护着他最后的秘密。而如今那薄薄一层也骤然裂出一道缝隙来。

他想说吧,说出来又能怎样呢。

“其实还想证明,我接近你,和你上床,生下兜兜,都不是交易。”

“那是什么?”

钟虞没再回答,伸出双手捧起蒋绍言的脸,指腹自英挺的眉骨缓缓滑落至狭长的眼尾。

眼尾那处已然泛红,蒋绍言的呼吸也变得急促,颤抖着,压抑着,等待着。

哗啦啦,似是那层壳彻底碎裂融化,强烈的心悸叫钟虞嗓音沙哑,他低声开口:“是我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不对,是我那时候就爱上你了。”

他轻轻揉着那处眼尾,又轻轻一笑:“蒋绍言,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

话音未落,就被蒋绍言一把抱在了怀中。

蒋绍言抱得用力,手臂自背后紧紧环着他,钟虞几乎无法呼吸,他却甘之如饴,也抬手环抱蒋绍言宽阔的后背,时至今日,他和蒋绍言之间是彻彻底底再无隐瞒,再无罅隙。

蒋绍言开口,气息灼热,声音因动情而喑哑:“过年之后我们就结婚,去国外结婚,等你回纽约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去结婚。”

“行啊,去结婚。”钟虞笑说,“结婚照都拍了,不结不是亏了。”

蒋绍言松开他,吻他的眉眼鼻梁,脸颊嘴唇,不停地吻着,深而虔诚地吻着。

没有从前激烈,却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叫钟虞心动。

从沙发扯了张毯子搭在身上,两人静静相拥,看院里的景,看天上的月,听远处的鞭炮响。

钟虞舒服地窝在蒋绍言怀里,那张胸膛宽厚温热,能包容一切,承载一切,他听着他的心跳,由快渐缓,十分有力。

蒋绍言有一会儿没说话,期间往蒋西北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钟虞便问:“是不是担心你爸?”

蒋绍言嗯了声,声音发沉。

钟虞也发现了,蒋西北这几天越发嗜睡,吃得也不多,都是不妙的征兆。

蒋绍言道:“我这些天一直后悔,以前陪他的时间太少了,他今天跟我说要把他葬在我妈旁边。”

钟虞其实一早察觉到了,蒋西北身上已经没了那股求生的心劲儿。

一个人若是心劲儿不在,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钟虞又想起老太太,老太太那时候知道他怀孕了,也是万念俱灰,原本不重的病加速恶化,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你多陪陪他吧。”钟虞心里也不好受,“能顺着就顺着,说什么听着就是了。”

“我知道。”蒋绍言吻了吻他的额头,“难得回来一趟,可能要多待两天,等过了初五再回去行吗?”

“当然行了,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在哪儿了我在哪儿,我赖上你了。”

说罢伸手紧搂住蒋绍言的腰,做出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曾经冷淡带刺的人,一旦卸下了那层坚硬的外壳,才会发现里面软得叫人不可思议。

蒋绍言庆幸自己坚持到了最后,终于将这人彻底融化,他说行:“大律师说到做到,既然赖上我那就不能只赖一时,得赖一辈子。”

“嗯。”钟虞闭着眼笑,嘴上却不肯服软,“一辈子就一辈子,难道还怕你不成?”

作者感言

三拾叁

三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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