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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结契约

诡计多端攻带崽上位 三拾叁 4176 2025-03-12 22:15:11

回公寓的路上,钟虞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沉默,他拒绝了蒋绍言的帮忙,怀抱装满私人物品的纸箱走在前头。

咖啡店见到蒋绍言,除了问一句“好喝吗”,钟虞什么也没说,同样点一杯miracle,沉默地喝完,又沉默地离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在脚边,蒋绍言迟疑着,最终没有上前,默默守在后头。

回公寓,上二楼,两人始终一前一后,脚步踩着楼梯,在静谧的小洋楼里沉重地回响。抬脚进房间,钟虞弯腰将那一箱重物撂在地上,蒋绍言在后头关门,刚一转身,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力逼得连连倒退,脊背重重撞到了墙上。

钟虞突然发难,蒋绍言猝不及防,先是一愣,随即见到了钟虞望过来的通红的眼睛,一瞬间涌起心疼来。

“怎么了?”蒋绍言轻声询问,试图抬起手却被钟虞狠狠压下。

“别动。”钟虞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以全身之力将人抵在墙上还不算,钟虞又伸出手狠狠揪住蒋绍言的衣领,手背青筋都显露了出来,看似凶狠,细究之下那只手却在细微地发着抖。

怎么了,他想蒋绍言竟然还问他怎么了,他一直以为他们远隔山海,却从不知道蒋绍言曾经离他那样近。

沉默不过是内心动荡的伪装,他沉默地喝光咖啡,沉默地回办公室收拾,沉默地抱着箱子走回来。此刻只剩他们两个人,钟虞无法再装下去:“你一共来过多少次。”

蒋绍言正要张口,钟虞突然厉声喝道:“不许骗我!”

蒋绍言原本打算随便说个数,说没几次,但见钟虞眼眶已然红透,只得无奈叹道:“我每年会来出差四次,其他时候如果有在临近城市或者国家的行程,也会在纽约转机,停留一天或半天。”

所以才积累了厚厚一沓登机牌还有咖啡店的小票。

攥着蒋绍言衣领的手不自觉松开,钟虞怔然片刻,又再度攥紧。每年按五次算,六年便一共是三十次,蒋绍言就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隔着玻璃遥遥望向对面。

光想象那画面,钟虞便感到无法承受,仿佛他攥着的不是蒋绍言的衣服领子,而是他自己的心脏,叫他不仅手,连双肩也细微地发起抖起来。

“为什么……”泪水一点点上涌,在眼眶里打转,话语无法连贯,钟虞哽咽,“为什么不来找我?”

说完这一句,钟虞猝然沉默了,他望着蒋绍言平静的眼睛,答案已然明了。如果蒋绍言真的找来,他也只怕会用伪装的冷漠将人赶走。

“对不起。”那滴泪抵不过地心引力,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落,“我真的不知道。”

不足百米,几步之遥。明明那样近,他却毫不知情。钟虞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把时间投入工作,为什么一次也没有跟着茱莉亚去买咖啡。那条路并不在他去律所的固定路线里,但不代表他没有走过,为什么走路时不能稍稍偏斜视线朝里看一眼,说不定就能看到蒋绍言正坐在里面。

他不敢问蒋绍言是否见到过他从外面经过,是否看着他们彼此靠近,又彼此擦肩。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感觉到钟虞松了力道,蒋绍言抬起手,轻轻抹掉那滴眼泪。泪水浸透了指腹的纹路,冰凉湿滑,蒋绍言心里也不好受,这样要强的一个人,再难再痛的时候,他都没见他哭过。

明明这不是他的本意。

蒋绍言无意将自己刻画为一个悲情苦等之人,那个位置的确正对安诚的茶水间,有时候他坐一天也见不到钟虞,有时运气好能等到钟虞过来接咖啡,运气更好时还能见到钟虞面窗远望。

他便看着,然后笑着。

回忆彼时的心境,就像那咖啡的滋味,的确酸苦,但知道钟虞一切都好,更多是喜悦和心安。

一想到蒋绍言曾在那么近的距离等他,钟虞就难以克制眼眶再度发红。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哑着声,“不许再瞒我。”

心被揪紧似的疼,蒋绍言拥他入怀,下巴抵上那柔软的黑发:“没了,我对你毫无保留。”

侧脸贴靠在温热的胸膛,钟虞神情依旧怔忪,闭眼片刻旋即又睁开,双目变得锐利,他从蒋绍言怀里挣脱出来:“不对!你还在骗我!”

蒋绍言感到冤枉:“真没了。”

他试图开个玩笑活跃气氛:“大律师面前我哪敢撒谎。”

好像没起作用,钟虞抿唇缄默,神情十分严肃,深深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转身走到地上的那个纸箱前,弯腰翻找出纸笔来,又走回去:“写字。”

蒋绍言疑惑:“写什么?”

“写'祝贺'这两个字。”

想到了什么,蒋绍言一顿,接过纸笔,从容地写下这两个字。钟虞接过来看,无需跟卡片对比,只一眼他就知道是出自同一个人。

不待问,蒋绍言主动坦白:“是我送的。”

那天他一下飞机就直奔around the corner,点单时后面排队的几人恰好是安诚的律师,听他们讲起钟虞便留了个心。

“我听说你案子办得漂亮,替你高兴,想给你送束花祝贺。”于是走了两条街,找到一家花店,亲手用雪梨纸包了一束向日葵,再假扮店员送到安诚的前台。

蒋绍言说完,静待钟虞的反应,他其实想问那束花后来钟虞是怎么处理的,又怕听到不想听到的回答。

天色渐渐晚了,日光只余一线,屋里也没开灯,朦朦胧胧似明非明,蒋绍言嘴角擒着浅笑,深邃的面庞看起来愈发英俊温柔。钟虞直直地、深深地望着,不错眼珠,蒋绍言都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听到他说了句什么。

声音有些小,蒋绍言听不清,低头凑近才捕捉到几个尾音,惊讶之余猝然笑了。

钟虞问他,之后怎么没了。

“之后还需要我送吗?”蒋绍言语气幽幽,酸味挡也挡不住,“钟大律师声名远播,那么多追求者,我的花只怕淹没在一堆花里,被你拿去填塞垃圾箱,我才不要。”

钟虞绷不住笑了,沾着泪水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向日葵我没扔,我分给了其他人,自己留了一朵插在瓶子里,累的时候就看一眼,那张卡片我也一直留着。”

蒋绍言有些动容,却听钟虞又说:“对不起。”

蒋绍言看着他:“我不要听这三个字。”

钟虞从善如流,微凉的指尖捧起那张英俊逼人的脸,仰头献上一吻,贴在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

这一夜相拥而卧,钟虞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

隔天太阳初升,两人早起赶往市政厅,蒋绍言提前预约并提交了材料,还需要一个见证人。钟虞朋友不多,请了茱莉亚来做见证。

茱莉亚一早到了,穿着隆重足见其重视,手里还捧着一束用白丝带扎着的粉色郁金香。

看清蒋绍言的脸,茱莉亚当即捂嘴瞪眼,这不就是那个隔段时间就会出现在咖啡馆里的亚洲男人吗?

所以为什么这男人一直坐在咖啡店同一位置望着同一方向,为什么前一天钟虞突然失态冲出办公室,一切都有了解释。

茱莉亚迅速脑补出一段感天动地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钟虞为两人相互介绍,茱莉亚表面矜持地同蒋绍言握手,待蒋绍言转过身看不见后,拼命冲钟虞眨眼,神情中掩饰不住的兴奋。钟虞禁不住微笑,弯着的眼示意自己的助理要淡定。

市政厅外有大片草坪,即便严寒冬日也绿意盎然,一群白鸽正悠闲漫步啄食,绕过未开的一处喷泉进到了里面,工作人员审核过证件,说今天天气不错,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去外面的草坪举行仪式。

两人彼此对望,欣然应允。

移步草坪,太阳升得更高了,整座城市自沉睡中苏醒,变得明亮耀眼。

钟虞站定,感到了迟来的紧张,好在刚才茱莉亚将那捧郁金香塞给他,他垂手于身前,紧紧攥住。目光投向对面,蒋绍言的眼神温和又热烈,深深长长地朝他望来。

工作人员宣读那段耳熟能详的誓言。

“……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顺境还是逆境,都愿意爱他,尊敬他,保护他,忠诚于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钟虞一直望着蒋绍言,从指尖到心脏,都在微微颤抖。

“我愿意。”蒋绍言先说,声音发哑。

“我愿意。”钟虞眼眶红了,尾音带颤。

神圣的婚姻契约就此缔结,蒋绍言拿出准备好的戒指,彼此小心翼翼又满怀虔诚地牵起对方左手,将那枚素白银环套入修长的无名指上。

从此套住了对方,也套住了自己的心。

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掌纹相贴指根相抵,铂金在阳光下闪亮,寓意着牢不可破的永恒。

两人久久对视,不约而同凑近,鼻锋交错,吻上了彼此的嘴唇。

就在此刻,草坪上的喷泉突然向天喷射,洒下晶莹水珠。白鸽展翅,飞向蔚蓝天际,街面来往的车辆也齐齐鸣笛,场面蔚然壮观。

茱莉亚如愿见证,比当事人还要激动,数度差点落泪。

这些年,茱莉亚不知道替自己这个年轻的老板挡过多少追求者,冷漠如块冰山,无论同性异性,身家再高都无法打动他。茱莉亚曾一度怀疑他是无性恋。

眼里盈着晶莹的泪,茱莉亚送上最诚挚的祝福:“Yu,希望你幸福。”

又心急地提醒:“快扔捧花啊。”

身后不知何时聚起一群人,都见证了刚才的仪式。钟虞没想到被人围观,感到一阵面红,茱莉亚催他快扔捧花。

“快点Yu,我要抢。”茱莉亚踩着高跟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不是结婚了?”

茱莉亚满不在乎:“谁规定结婚了就不能抢?”

钟虞哑然,磨不过这个无厘头的助理,再一看,身后的人群也骚动起来。钟虞并不忸怩,拿起捧花往前走了两步,背过身正要扔,突然被蒋绍言抓住了手腕。

“别急。”蒋绍言看他,眼中含笑,“我跟你一起。”

于是宽大的手掌包裹住钟虞的手,钟虞的手再握住那捧花,奋力向后扔去。象征幸福的郁金香高高拋向天空,划出一道窈窕的曲线后落向了翘首以盼的人群,被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孩跳起来抢到了。

女孩没想到上班路上还能有这样的惊喜,在一群人羡慕的呼声里激动到捂嘴,向新婚夫夫道了祝福,心满意足地拿着花继续走自己的人生道路。

钟虞望那女孩远去的背影,升出难以言述的感觉来,比喷泉的水珠还要剔透,比白鸽的羽翼还要轻盈。这感觉就叫幸福,他感到无比幸福,也渴望将这份幸福传递下去。

忽地,脸颊传来若有似无的触感,钟虞转头,看到了蒋绍言来不及直起的身体和来不及收回去的目光。蒋绍言凝眸看着他,眼神里竟藏着些许羞赧和小心。

那吻十分轻,像小鸟似的轻轻在面颊一啄,却倾注了此去经年全部的厚重的情感。心头的悸动如此强烈,钟虞情难自禁,在一群人的尖叫里,堵住了蒋绍言的嘴唇。

两人本想请茱莉亚吃饭,茱莉亚识相,不当电灯泡,俏皮地挥挥手走了。

望着茱莉亚离开的方向,钟虞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怔然立在街边。两旁建筑依旧,街面车水马龙,而他一进一出,身份已然变了。

变成了已婚,手上多了戒指。

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逛着走着,时而彼此对视,会心一笑。钟虞从前只觉得纽约这座城市繁华但冰冷,如今再看熟悉的街景,竟也变得生动鲜明起来。

他清楚变化的不是旁的,不过心境而已。

走着走着,蒋绍言突然停在了一栋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前,厚重的砖石古老华丽,钟虞抬眼看招牌,正是Judith酒店。

不等问,旋转门里迎出一个人,正是此前飞去岚城签署收购协议的史莱克。史莱克见到了新老板,张开手臂热情欢迎。

走进电梯,钟虞还有些懵,直到电梯停在顶楼的花园餐厅,他才明白过来蒋绍言的用意。

这人还真是……看着沉稳,实则拈酸吃醋,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钟虞负手站在栏杆前,眺望远处的风景。

听蒋绍言吩咐史莱克准备午餐,史莱克就走了,钟虞这才回头,看着蒋绍言走过来站到自己面前。

想起蒋绍言曾经的气话,他故意逗他:“不是说要把这里拆了吗?”

钟虞到现在还记得蒋绍言说气话时那副乖张的模样。

蒋绍言也笑,牵起他的左手贴在指根的戒指上轻轻吻了一吻:“不拆了,不过我把预订规则改了,以后这里不再是求婚圣地,只有新婚夫妻可以预约,我们是第一对。”

头次在白天来,跟晚上的感觉完全不同,能更加清晰地将整座城市收入眼中。

长久以来,钟虞其实一直没怎么好好看过这座城市,初来为站稳脚跟,更多是低着头龋龋独行,到后来忙于工作,律所公寓两点一线,生活单调乏善可陈。

街巷纵横,钟虞试图勾画出曾经走过的轨迹。

来之前他有些忐忑,将蒋绍言带来纽约,带回自己的公寓,也就是将自己这六年来在异国他乡的全部剖开给他看。他忐忑,也胆怯,不知道蒋绍言的反应。

但此刻那双眼望过来,明明白白告诉他,只要是他,其他的都不重要。

钟虞在心中发出一声叹,不是失望,而是真正释然了,他指向左前方一座公园,跟蒋绍言说他还记得自己坐在公园外面的长椅上,正在吃三明治,谁知被从天而降的鸟屎淋个正着。

蒋绍言安静地听:“然后呢?”

钟虞望着他笑:“然后我把三明治掰碎,都喂给了它们。”

他还曾在中餐馆集中的唐人街独自徘徊,试图找出一家能复刻出那道水煮牛肉的餐厅。

他也曾冒雨在街巷里奔跑,因为雨太大不得不推开一家便利店的门,买杯最便宜的汤暖身,然后望着窗外瓢泼的雨期待着早点能停。

而此刻阳光灿烂到恍眼,身旁亦有蒋绍言相伴,他不再孤独一人,从此以后风雨散尽,只剩晴天。

作者感言

三拾叁

三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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