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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音皇 黑色禁药 8203 2025-03-23 13:37:10

鸿宇投资的玄幻3D大片《魔》基本筹划完成。

但主角的任选依旧存在争议。

这部戏投资太大,即便是凌一权跟靖沉一致决定由白千严出演第一男主角,但其他的投资商跟股东的意见仍旧很大。虽然不能直接反对凌一权的决定,但他们依旧透过其他方式来尽量扭转这个局面。

于是就有了试镜这一流程。

对此,凌一权并没有意见。

在他的心里,其实并不希望白千严再拍戏——他不喜欢太多人看到这个男人,更不喜欢他因为拍戏而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挪开。

试镜这天,鸿宇的高层包括导演靖沉都齐齐到场,坐成一排,魄力十足。至于凌一权,依旧单独坐他那张雪白的椅子,身边除了白千严,其他人则不允许靠近。

试镜的人很多,除了鸿宇自己旗下的影星,还有好几个当红的一线明星。

其实,像他们这种一线影星,向来都是等待电影制片方主动找上门邀约的,但鸿宇所投资的电影,却绝对是值得主动争取的。

就算得不到角色,在鸿宇面前露脸、展现自己实力,也很可能为将来的合作打下基础。其中,最强劲的一个对手,则是去年获得影帝提名的段无晨,22岁,公众印象相当不错的实力派演员兼歌手,前途无量。

今天试镜的内容很刁钻,是剧本的最后一幕——男主角“煌”亲眼目睹了女儿被残杀分尸,一切真相大白,他却终于崩溃的那一幕。

第一个试镜的,是当红歌团ZE的主唱,一个全面发展型的青年男艺人。

临上场前,他拿着已经能背诵的剧本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却还是有些紧张跟不安,手指头几乎抠出了血。

现场的大牌太多了,尤其是他内心所膜拜的凌音皇将视线淡淡地投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种被彻底看穿、想跑到厕所躲起来装路人的冲动。

以至于原本酝酿很久的演技,变得生硬起来。

他跌倒在泥地上,看着血淋淋的逼真人头,念着台词,崩溃地哭起来。声音不甘、愤怒,表情相当深刻,可现场的人都能看出,他的表演方式太刻意了,所以反而没有真实的感觉,也感染不到任何人。

靖沉冷冷喊停的时候,他立刻停止了哭泣,随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连忙站起来认真地道了歉:“实在对不起,我今天表现的不好,耽误大家时间了。”

这个年轻人下去后,又上来试镜了几个,有些不错,有些也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表现得很僵硬。

但总体来说,没有能让靖沉这些人眼前一亮的——直到段无晨上场。

据内幕消息,去年影帝提名时,他的评价其实略高过当时的影帝得主,但因为得罪人,所以被压了下来。

段无晨很年轻,脸部的线条很俊秀,但由于看上去比较柔和,所以在化妆上刻意强调了五官的线条,倒也显得英气很多。

面对着在场一票评审的冰冷的审视目光,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胆怯。很大方地脱掉了整齐的西装外套,抓乱了头发,而后似乎觉得差了点什么,直接在地上摸了一把灰擦在脸上,随后,一个颓废、沧桑的中年男人便出现了。

临上场前,他在经过白千严身边时,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而后低沉而缓慢地道:“临演,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差距’。”

他的内心,对白千严是不屑的。

他不懂白千严是靠什么争取到试镜机会的,想必也并不光彩。

一个没有任何主角经验,始终都在跑龙套边缘上打滚的临时演员,妄想担任一个投资大片的主角,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先不说演技如何,首先,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票房基础,外形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优势。

其次就是拍片的经验——镜头感的掌握、演戏时的走位,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实战经验,而一个连龙套戏份都接不到多少的人,能担任么?

谁都知道,主角跟临时演员在镜头感跟走位上,完全是两极化的差异,这个人是哪里来的自信?

而鸿宇的拍摄部门是一个讲究效率的团队,无论是演技还是镜头感,要求都极其地苛刻,不可能花时间让没有经验的新手去适应。

更何况,这部戏凌音皇会参演,这种绝无仅有的合作机会怎么可能让给这种人!

对于段无晨的挑衅,白千严只是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开始。”随着靖沉一声令下,几个摄像机跟灯光都运转了起来,镜头齐齐对准了男子。

他站在场中,背脊挺得很直,整个身子,都绷到了极点。

他的视线看着前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可从他恐惧的眼神中依旧能读出,在他的前方,发生了恐怖的、让他整个人都僵硬的一幕。

事实上,在拍摄特效电影的过程中,演员很多时候都要凭想象演绎。比如说空的场景、空的道具,以及空的移动物体,其中还包括虚拟的角色。

这些远远比一般对戏要难得多,尤其是在节奏以及体积的把握上,完全考虑演员的想象力跟空间理解能力。

段无晨扮演的角色微微后仰,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长腿开始战栗地后退,颤抖的双唇喃喃着什么,显得有些无措。

咚!

一颗血淋淋人头,滚落在了他的面前。

“不……”他僵硬了片刻,嘶哑的声音才仿佛割开喉咙一般溢出。

单手抓着头发,男子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最后似乎再也站不住般,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这不是真的……”

他无力地后挪着,像是要逃避眼前的一切,直至背后撞到了墙壁,眼泪才从他控制不住情绪而轻微抽搐的脸颊滑落。

无措而绝望。

“停!”靖沉淡淡地喊停,周围鼓起了掌声。

无疑地,段无晨演得很好,人物的表情细致入微,从见到残忍画面时的难以置信、无措,到最后的绝望,都尽数刻画了出来。

“还行。”靖沉发表了评论。

靖沉这个人,情绪上来了,可能说话的句子长点,但通常,他都言简意赅。

不过能从他嘴里听到类似于表扬的言论,却也难得。

“谢靖导夸奖,我会更努力的。”段无晨相当开心,但依旧很稳重地朝靖沉鞠了躬,而后也对凌一权鞠了躬,这才微笑退场。

凌一权没有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白千严入场,对于刚才段无晨的优秀表现,他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白千严没有抓乱头发,更没有抹地上的灰来强调角色的颓废。

他只是在场地中站定,闭眼,整个人很放松,直至靖沉喊开始的那一刻,他的双眼才忽然睁开。

那是一双很清澈的夜色双瞳。

却又暗得发沉。

微微眯起的样子,看起来疲惫,却又有些麻木,但更多的,是一种虚幻的温柔。

就像是透过不远处的女儿,看到自己逝去的妻子。

明明心疼得撕裂,也依旧撑着父亲的温柔面具,微微笑着,看着女儿在远处对他欢笑招手,可每一个人,却已然感到了他内心那种压抑的苦涩。

忽然,他的视线凝固了。

黑玉般的瞳孔紧缩着,僵直地盯着远处,一动不动。

如同一个雕像。

直至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就这般直接砸到了他的跟前,也依旧无法反应过来。

只是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表情甚至还凝固在刚才的微笑中,有些神经质的扭曲。而后,他的手缓缓抬起,颤抖的指尖轻轻地摸了摸脸上。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现场的观众却仿佛看到,男人的指尖,正抹着脸上那个被头颅溅到的鲜血。

随后,他整个人终于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努力要呼吸,却又什么都吸不进去的模样。

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男人跪了下来,声音又重又闷,听得人的膝盖都在发疼,但男人却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变,只是动作迟疑地把手伸向女儿的头部,缓缓地捧在了怀里。

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可是喉结却上下鼓动着,一种奇怪的声音从他的喉咙深处传出……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如同孤兽在低声地悲鸣。

“又是这样……”

男人的表情渐渐扭曲,发红的双眼充满着血丝,脸上刚才还保持的微笑,渐渐变得支离破碎,就如同被剥离了灵魂一般,苍白得吓人:“幻觉,怎么越来越真实了……”

他的话没说完,透明的泪滴就已经从带笑的眼滚落……

而从这个眼泪,足以说明,男人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还努力地想把眼前的一切当成跟过去一样的幻觉,竭力维持着那无奈的笑……

让人看了想哭……

现场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紧抿着唇,仿佛都被这种绝望的情绪感染一般,眼睛干涩得发疼。

有少部分人,并不是太擅长判断一个人演技的优劣。但是,他们却能感到自己的情绪被男人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完全融入了对方所创造的世界。

这就是一个真正成熟的演员,所应该拥有的感染力。

而这样的演员,所塑造的角色,往往会真实饱满到,你忘记了他是在演戏的地步。

“啪啪啪……”靖沉站了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毫不吝啬地付出自己的掌声跟赞叹。而随着他的带动,不少人也鼓起了掌,为这精湛绝伦的演技。

不过白千严并没有在意,而是将目光直接移到了凌一权的脸上,安静地看着他。

凌一权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白千严笑了。

那个人的肯定,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这一幕被靖沉看在眼里,尤其是白千严对凌一权露出的那抹微笑,淡色的嘴唇微微勾着,温润又隐忍,以至于靖沉不由得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惬意地笑了。

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味的猎物般。

“好厉害啊,我刚才差点就跟着哭了……”一个感情比较丰富的女助理悄悄跟身边的同事说道。

“他演得很自然,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最可贵的是,镜头感非常好,他清楚知道自己应该站的位置,甚至会主动改良,最后的效果比一开始设计的要来得好。”

“他刚才直接跪下去了,那声音听得姐膝盖好疼,真亏他完全没有反应,整个就是融入了角色。对了,他的台词应该是自己改的,跟剧本不一样。”

“是啊是啊,不过改了后感觉人物更立体了一些。”

“这样一比,段无晨所饰演的角色就苍白了点啦。”

从现场的反应已经不难猜出,谁会得到这部片子的主角,可能到真正宣布主角得主的时候,段无晨还是觉得眼前一黑。

“白先生,恭喜你获得本次的主角资格……”

后面的话,段无晨已经听不清楚了,只是知道,自己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临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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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这部戏正式开拍还有一个星期不到。

白千严也不敢耽搁,找了大堆资料在研究着,顺带也帮凌一权找了各种资料,跟他讲解拍戏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但他还没来得及跟凌一权练习对戏,家里就来了两个小客人。

虹虹跟虹臣,两个五岁的、粉雕玉琢般的双胞胎奶娃。

“白叔叔,凌哥哥早上好。”

两个小家伙歪着头,奶声奶气地打着招呼。那副俏生生、羞答答的模样,已经丝毫看不出,他们在几个月前,还当着白千严的面,用小手狠狠扇过母亲巴掌。

(题外:关于虹虹、虹臣的故事,将收录在《音皇》单行本一的番外篇中。)

或许现在多少还是有些任性,但至少两个小家伙在白千严的面前,已经懂事了很多。

“白叔叔,我前两天发烧了,好可怜的。”虹臣用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软软地道。

“嗯?吃药了吗?”白千严蹲下身,下意识地摸了摸奶娃娃的额头,嗯,温度还算正常。

“药苦苦……”小家伙皱起眉头,有些委屈地扯了扯自己的小衣服,然后朝白千严走近了一些,莲藕一般的小手张开着,很认真的道:“抱。”

白千严被他撒娇的样子逗笑,刚想弯腰抱起这个惹人疼爱的奶娃娃,站在旁边、始终沉默的凌一权已经面无表情地将看热闹的球狐狸,准确地塞到了虹臣的怀中。

“嗷!!”球狐狸不满地要挣扎,却被凌一权冰冷的视线一扫,瞬间一萎,然后很没骨气地反抱住奶娃娃,一副缺爱的模样。

后来小双胞胎缠着两人玩了一天,虽然不怎么敢靠近凌一权,但也依旧很开心。因为最后凌一权给他们拉了首小提琴的曲子,惹得两个小家伙在晚饭的时候开心得连啃两大碗饭。

“我觉得,凌哥哥刚才的曲子真棒!绝对是泡妞神技!”饭桌上,虹虹抖动着自己的小胖腿,羡慕地道。

“胡说,凌哥哥还需要泡妞么!”虹臣不悦地瞅自己的弟弟。

“才不是呢,你没看到白叔叔都听呆了么!真好用,我也想学!”

“噗!”白千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他是妞么?!

“……”凌一权依旧面无表情地吃饭,仪态优雅而标准,只是不小心夹错了一颗辣椒放入嘴里。

“白叔叔,你原来吃这套啊……”虹臣似乎有些苦恼地看着白千严,过了一会儿,又认真道:“那我就去学吧,真拿你没办法。”

“咳咳……”白千严再度被呛到。

虹臣瞥了白千严一眼,似乎觉得他大惊小怪,然后又转头认真地对凌一权道:“凌哥哥,你能教我吗?”

“不。”凌一权认真地回了一个字。

“为什么?”

“你们够了,安静吃饭。”对话题感到很无奈的白千严再咳。

到了晚上,两个奶娃娃洗完了泡泡浴,一身香喷喷地扑到了客房的床上,穿着卡通睡衣一阵乱滚。

不过虹臣却很快抓住了打算离开的白千严,刚才他们将白千严一起拉下了浴缸,以至于白千严也不得不跟他们一同洗了个泡泡浴,身上都是奶香味。

“白叔叔,晚上给我讲故事好么?”或许是前两天刚发过烧,身体略微虚弱的虹臣变得特别撒娇,也特别会利用撒娇来达到某种目的。就如同现在,他微微仰着小脸,肉肉的小手揪着白千严的衣服,然后用柔软的童音,奶声奶气地小声道:“最近都睡不好,很难受……”

不得不说,小孩子撒娇起来,杀伤力绝对是可怕的。

尤其是当他用那种信赖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你,你什么都会下意识答应。

于是,白千严不得不换了件睡衣,拿着童话本一同钻到了柔软的被窝里,两个小家伙欢呼地扑上来。

“卖火柴的小女孩……”

“最后不是尸体僵硬了么。”白千严刚说了一个名字,几乎整个人都蹭到他怀里,仿佛猫咪一般的虹臣便直接道。

“……”白千严很无语的看了看虹臣一眼,过了一会,才道:“那白雪公主……”

“小矮人那里你不觉得隐藏着限制级么……”虹臣很淡定地回道,小手很随意地乱摸了摸,嗯,白叔叔有腹肌,拉衣服看看……

“睡美人……”

“一百年没刷牙,王子亲她的时候秒躺了吧……”

“美人鱼……”

“人兽口味太重……”

正在白千严彻底无语的时候,门被轻轻敲了敲。

男人回头,便看到凌一权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雪白的丝质睡袍衬着他白皙的皮肤,如同一个毫无瑕疵的人偶,有种不真实的朦胧质感。

只见他垂着长长的睫毛,看起来很慵懒而疲惫,静静地盯了白千严一会,才淡淡地道:“我困了。”

自从上一次火灾后,他就经常性地失眠,除非抱着白千严,否则怎么睡,都会被一种无法言喻的焦躁缠绕、惊醒。

但这一点,他却从来没有跟白千严提过。

“我在给两个小家伙讲故事,可能要很晚才过去,你先睡吧。”白千严有些歉意地看着凌一权。

“……”凌一权沉默地看了他片刻,又看了看窝在他怀里,手死死抓住他衣服不放的两个小肉球,最后,冷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白叔叔,凌哥哥他生气了么?”虹虹有些不安,歪着头小声地问。

他们都知道,白叔叔跟凌哥哥是睡一起的。

白千严也觉得有些不妥当,正在想怎么办,却看到门再度被推开,凌一权走了进来,脸色依旧冰冷,却抱了小枕头。

他也不吭声,只是关上门,然后走到床边,毫无表情地盯着窝在白千严左边的虹虹。

一直盯着。

虹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渐渐被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吓得一阵激灵,当即二话不说地把白千严身侧的位置让出,爬到白千严的右侧跟虹臣挤在了一起。

“……”凌一权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枕头放在白千严身边,轻轻地拍了拍,然后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即便是小孩,他也没有办法跟陌生人一张床。

但如果床上有白千严,似乎又可以忍受的感觉。

白千严还没反应过来,紧致的腰腹就被炙热的手紧紧环住,拉到了身后那人的怀里。

“灯,关了。”

拥有良好睡眠习惯的凌一权向来是定点睡觉。

两个孩子也不敢有异议,顿时也不再吵着要听故事,乖乖地闭了眼。

白千严才关了灯,凌一权就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呼出的气息仿佛羽毛般滑过他的颈间,又缓又暖,像只白色的大狗。

“你认识靖沉?”忽然,他问出了一直憋着的问题。

“你是说那个导演?”白千严被搂得有些发热,但没有乱动,依旧老实地回答:“不算认识,不过他似乎是以前学校的学弟。”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嗯?”什么眼神?

白千严对靖沉的定义,依旧停留在那个揍起来很有手感的小胖子那层上。

“离他远点。”

“啊?”

“不得独处。”

“……”

“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

玄幻大片《魔》正式开拍。

所有相关人都在,但凌一权却没有到现场。

事实上,因为他本身要拍摄其他MV的关系,早在几天前就去了美国,估计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在本片的戏份也统统压后。

白千严是一个人到现场的。

一袭黑色的暗纹西装,头发整齐的后梳着,整个人笔挺而禁欲,退显得尤其长,一些女助理眼睛都看直了。

“严!”正在这时,一个清朗、质感通透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白千严愣了愣,正要回头,就被一把搂住腰抱了满怀,“我好想你!”而后,一个温热的吻就轻轻印到了他的脸颊上,像是在打招呼,手却没有放开他的腰。

“赛斯特。”白千严面无表情地拉开了他,挑眉,“你怎么在这儿?”

“我演你弟弟啊。”赛斯特歪头微笑。

“……”

开拍仪式在上午结束后,下午便直接进入正式拍摄。

导演靖沉似笑非笑地坐在长椅上,带着无框眼镜的脸干净而优雅。

一袭黑色的西服包裹着他修长有力的男性躯体,整齐的一丝不苟。而在他的脚边,蹲着一只球状的东都之狼哈士奇,什么都不会,就会歪着头哈气,舔自己的鼻子。

“嗯,今天拍什么呢?”用中指扶了扶眼镜框,靖沉像是自言自语地用手摸了摸还在吐舌头的哈士奇,被咬。

拍什么?你不是导演么?!周围的工作人员喷血。

“嗯……”沉吟了片刻,靖沉的视线缓缓地挪到了白千严的身上,笑了。

后者一僵,莫名寒颤了一下。

“天气正好,先拍第七幕,也好让你进入角色。”

靖沉的说法让白千严下意识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还只是下午,天空已黑成了一片,层层乌云密布,眼看就要暴雨。再看看拍摄的地点,是一间红木为主、古韵味十足的中式卧房。妖娆的白烟自熏炉中飘出,飘向了中央那张宽敞的、黑色丝绸铺垫的双人床……

至于剧本,白千严不用翻开,就已熟知其内容……

第七幕

温柔贤惠的妻子受不了男主角的妄想症,终于愤怒地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男主角郁闷地独自一人在房内沉思,直到自己19岁的弟弟,敲响了自己的房门……

“开始。”靖沉也并不废话,直接开拍。

窗外雷鸣阵阵,摇摆的枝叶疯狂拍打着透明的玻璃窗,有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但比起外面的阴霾,屋内却静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白千严饰演的煌正穿着黑色睡袍,端坐在床边,修长的指尖缓缓滑过手里古朴而雅致的长鞭,双眼却有些茫然。

他的头发有些湿,一束长的辫子慵懒地垂到微微敞开的胸口,水珠滴落,显得锁骨有一种透明的白皙,有力而漂亮。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白千严的动作一滞,没有马上去开门,直到门外一个弱气的声音响起:“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睡么……”

打开门,赛斯特饰演的弟弟抱着枕头,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因为角色设定是一个只有五岁智力的男性,所以他的形象相当柔和,奶黄色的熊睡衣,顺滑的金发蓬松地垂在额前,淡色的眉毛弯弯的,粉色的嘴唇微微撅起来时,看起来无辜而柔软,却又相当自然。

“外面雷……怕……”赛斯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走廊外的窗户,小声地问道:“可以吗?”

白千严无奈有宠溺地笑了笑,将他领进了门。

他挺佩服赛斯特的演技,看样子比之前进步了很多,五官在没有表情的时候,明明很凌厉,但现在这般无辜而胆怯的神态,真的让他有种看到小孩的错觉。

“外面,有……妖怪吗?”乖巧地躺在床上赛斯特静静地看着白千严给他盖上被子,压好被角,忽然说道。

白千严顿了顿,下意识看了看自己放在台上的血色长鞭,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会保护你的。”

“外面真的有妖怪?”

“……”男人沉默。

“可姐姐说你骗人,你看到的,都是幻觉……”

“睡吧,很晚了。”似乎没有再交谈下去的意思,白千严熄了灯,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

随着温暖的灯光褪去,房屋内一片幽冷的黑。

“哥哥,我能抓住你的衣服睡吗?”忽然,赛斯特的无辜声音轻轻地在耳边响起。

剧本里没这句台词啊……

白千严有些诧异,但依旧配合着演了下去,转过身温和地沉声道:“害怕的话,抓住我的手。”

“嗯。”赛斯特点点头,炙热的手却是直接搂上了白千严的腰,寻求依靠般,将头偎在了白千严的肩膀上。

虽然有些奇怪他的动作,但白千严也没有多想,跟剧本里的孩子一样就可以。

很快,他闭上了眼,扮演沉睡的哥哥。

为了追求真实性,靖沉没有喊停,他们直接就继续拍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白千严换了个睡姿,背对着赛斯特。

接下来,他知道赛斯特所饰演的弟弟会慢慢异变,化为妖魔吸食他的血液。

身后渐渐有了动静,搂着自己腰部的手紧了几分。

白千严没有动,依旧按照剧本里那般沉睡着。而透过背后绵薄的睡衣,他能感觉到赛斯特剧烈的心跳,似乎有些紧张……

接着,他发现自己的领口被轻轻拉开,湿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上。很痒,像是先用鼻尖轻轻蹭着,而后,缓缓地吻了上去……

怎么回事?

“停!”

靖沉面无表情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淡淡地批评道:“你看起来像半夜偷袭自己的心上人,有贼心没贼胆的男人。”

噗!

正喝着水的助理甲喷茶。

赛斯特却像是烧红了脸般,低头不语。

白千严一言不发地坐了起来,双瞳幽暗而森冷。

他拉好自己的睡袍,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撇了赛斯特一眼,后者一僵,越发不敢再看白千严。

“既然这样……”靖沉站了起来,一边缓缓地扶了扶领带,一边朝白千严走了过来,“我来示范吧。”

“……”赛斯特皱眉,却不得不让开。

他承认自己刚才失控了。

毕竟,那个人如此没有防备地躺在自己怀里……

“躺好。”靖沉嘴角微微带着笑,用下颚示意白千严躺回床上,随后便动作很自然地脱掉了西装外套,露出雪白的衬衣,隐隐而见强韧而优美的肌肉线条。

禁欲又性感。

白千严顿了顿,压制下心里那种发毛的感觉,敬业地躺了回去。

才闭上眼,他就感觉到身后的床微微凹陷了下去,随后,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伴随着身后逼近的体温,瞬间就笼罩了他的全身。

呼吸间,除了靖沉身上那种淡淡的冷香,他还闻到了一股若有如无的血腥味。

白千严没有动,也不能动。

紧接着,一只比刚才更炙热、更具侵略性的手搂住了他的腰部。

即便隔着几层衣物,他仍然有种要被烫伤的错觉。

修长的手指探出,在阴暗的灯光下,白皙得仿佛幽魂一般,下一秒,白千严的睡袍被狠狠撕开,那仿佛猎豹般漂亮的男性躯体在蔚蓝的灯光下,有种柔韧有脆弱的质感。

一双男人的手,一双漂亮得仿佛艺术品般的手,像是在探索,又像是在抚摸般,放肆地在他身体上游弋。

白千严所饰演的屠魔者“煌”,对妖魔来说,他的血液跟气息,是比任何食物都美味的存在。

随着抚摸而来的,还有一种诡异的低鸣声,就在他的耳边,仿佛从喉咙深处传出来般,分不清楚是在笑,还是在怒……

又沉又缓……

接着,像是在品尝即将入口的食物般,滑腻又湿热的舌头,舔上了他的肩膀……

白千严皱着眉,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又不得不按照剧本那般,处在半昏睡半苏醒的状态。

可就这个虚弱的动作,却让身后的男子仿佛被冒犯了一般,猛然将他用力搂紧,牙齿直接就凶狠地啃上了他的脖子。

“呜……”白千严皱着眉难受地沉吟一声,一时间,竟真有种在无人的房间,被魔化的弟弟吞噬的恐惧感。

像是要醒过来一般,他抓着身下的被单试图爬开这种吞噬感。而随着他的动作,黑色的睡袍直接就滑落到了腰下,就连同下摆也因为肢体的挪动而卷起,露出了一双屈辱跪着的长腿。

啃噬的力道逐渐加重,火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间……

搞什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白千严低喘着,浅浅的汗珠从他的额前冒出。

他是真的在挣扎,也是真的被压得完全无法动弹……

而且,也示范得太久了吧?

“导演,我已经明白了。”忽然,赛斯特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

大部分的人,都不由得红了脸,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女性,几乎都捂住了脸蛋,像是羞涩,又像是兴奋地直盯床上的两人猛看,眼睛亮得让白千严浑身都起了寒意。身后的禁锢褪去,白千严有些困难地起身,衣衫凌乱的他,即便是尽量的放松,也依旧有些喘息。而他原本还算整齐的黑色长发,也湿乱地贴在身上,就像被迫运动一般,都是暧昧的水滴。

“效果还可以。”相当正直的副导演认真地审视了刚才拍摄录像,下了评论。

虽然靖沉的动作看着有些过了,但加上特效以及血浆的话,就刚刚好。

“靖导。”平稳了气息,已经整理好衣着的白千严看向靖沉,“能私下请教一些问题么?”

“哦?我很乐意。”靖沉微笑,跟随着白千严来到了一间无人的休息室。

才刚合上门,白千严就忽然回头,狠狠一拳揍在了他的腹部。

“呜!”

“靖导,刚才的动作,我觉得不妥。”白千严压低身子,在弯下腰的靖沉耳边阴冷的低笑,“能否修改?”

靖沉吸了口气,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下一秒,他翻身将白千严压在墙面上,单手死死扣住了他的双腕。

“我的什么动作,让你觉得不妥当了?”

“……”

“你可以把刚才的细节一一说出来,我可以改。”

“……”

正当两个人对峙时,门被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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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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