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那人比奥利敏感很多,第一时间听出了闻客话语间的冷意,神色一凛。
“整个精神力学院只来了我一个人,是因为学校只给了我们院一个名额。”闻客把小孩一直扒拉他裤子的胳膊抓紧手里,握紧了不让他乱动,看着说话的那个人:“如果整个学校都只有一个名额,那个人也会是我,被学校塞进来的,是包括你在内的,在场每一位。”
奥利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句话将所有人得罪了遍omega,不由地出声提醒道:“大家都是同学……”
“什么时候你们将我当作公平竞争的对手。”闻客扫过神色各异的每个人,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再来跟我讨论‘同学’的问题。”
人生来好像就是鄙视动物。
星盟的全人类鄙视基因异常的次人类,alpha和omega鄙视没有信息素的beta,拥有标记能力的alpha又鄙视大部分身娇体软的omega,就连一些示好,都饱含着施舍。
如果势必要做鄙视链的一环,闻客平等地鄙视每一个将鄙视摆在明面上的人。
奥利没想到这个被他当作“催化剂”的omega性格竟然这么烈,事情再进展下去无法收场,即便学校没有为此次比赛任命特定的队长,作为alpha中信息素强度众所周知最高的人,奥利一直担当着类似队长的角色,此时也所当然地站了出来打圆场:“路易,你出言不逊在先,闻同学反击也是情之中。”
路易冷哼一声,虽然并不买账,但也没再多说,算是接了奥利的台阶。
奥利松了口气,连忙转移话题:“大家查看一下终端,今天的排名应该要出来了,积分较低的同学还需继续努力。”
提到排名大家都精神了,所有人千里迢迢来到穷酸的灾厄区,不都是为了那一个第九舰队的实习名额,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认输,知道奥利的积分后都会更加拼命。
奥利也打开自己的终端,系统统计的第一天积分排名果然跳了出来,奥利先看了眼第二名,想得知明天应该提防的对手,结果视线滑过去,看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名字。
他是第二名。
谁后来居上了?
奥利吃惊地查看分数,第一名甩开他一大截,达到了惊人的三位数——这个分数根本连“后来居上”的借口都不能找。
奥利盯着终端上“闻客”两个字看了许久,猛地去寻闻客。
周围的大部分都跟他做了相同的动作,一时间场面显得有些滑稽,分散各地的头颅仰着脖子看向同一个方向,可惜皆只看到正主一个钻营地的背影。
那个omega,竟然不是大放厥词,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积分计算出错了吗?”莱伊端着自己的终端脸色难看地靠过来,“怎么可能有人第一天就拿到一百多积分?”
“八成是运气好,遇到的都是低阶非人。”路易嗤声,“如果不是遇到几个难缠的怪物耽误了时间,只杀低阶非人,积分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他这个分数,怕是把路经上的高阶非人都留下了,明天被我们碰到,还得替他扫尾。”
“分数摆在这里。”奥利此时更多的是难堪,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最高分,结果却被一个受人轻视的omega抢了第一,脸都丢完了两人还在这添油加醋,奥利一脑门的尴尬无处安放,正好拿路易撒气,没好气地道:“你可闭嘴吧!”
奥利嘴上说着让他闭嘴,第二天却还是顺着闻客的方向重新清扫了一遍。
若是真如路易所猜测的那样,这条路上会很危险。
但与意料中恰恰相反,硕大的区域,不仅一个高阶非人都没遇到,甚至碰到很多毫无反抗之力基因尚未爆发的非人,奥利一枪就解决了,白捡了诸多积分。
晚上结算积分时,奥利紧盯着分数变化,和闻客的差距果真缩小了一些。
闻客带着一个小孩明显拖了很多后腿。
“你确实拖了我的后腿。”面对小孩憋了一整天回到营地终于发出的疑问,闻客坦然地给出肯定答案。
逗完小孩,见到他明显失望的眼神,闻客一边脱外套,一边腾出手挑了挑他的下巴:“作为抵账,告诉我你的名字,如何?”
“我一般不想搭人的时候,都告诉对方‘我没有名字’。”闻客把已经听了八百遍的回答从源头上打回去,“你不想搭我?”
小孩把他脱下来的外套抱进怀里:“没有不想搭……你。”
“名字。”闻客伸出手,问他要自己的外套:“拿我衣服做什么?”
“不做什么。”小孩乖乖将外套再递回去,闻客接过外套却仍盯着他不放,小孩先行挪开脸,小声开口:“乔,可以叫我乔。”
没等闻客对这个名字发表意见,乔紧接着便问他:“我拖了你后腿的话,你要怎么办?”
“不管有没有你。”闻客说,“我都会是第一。”
闻客从不自负,但也不妄自菲薄,奥斯里亚军校中比他厉害的,如今都在各大舰队任职,整个灾厄区来的,都是不堪重用的货色。
即便他们已经是星盟嘴里的精锐了,可真正的精锐,并不需要用一场比赛证明自己,也不爱出风头,闻客认识的几个身体强化突出的alpha,早已被舰队内定了名额,并未参加此次选拔。
他需要这次比赛,无非因为他是omega,这个风头必须出,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至少目前看来这种方法效果显著,已经没有人敢来他面前碍这个眼了。
离开灾厄区的前一天晚上,闻客已经适应了拖后腿的存在,分差再次拉开,一众alpha坠在遥遥领先的分数之后,望尘莫及。
胜局已定,除非明天他弃赛,否则不可能有人超过他。
闻客一掀开营地帐篷,浓郁的omega用催/情剂味道铺天盖地地蔓延而来。
闻客第一时间捂住鼻子,蒸发的气态试剂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了鼻腔——有人想让他明天弃赛。
闻客从未闻过剂量如此浓郁的催/情剂,世面上卖的情/趣用品浓度也不过其中十之一二,这种浓度可以直接列入违禁药品行列了,下手之人想让他直接失去作战能力,在这种地方发/情,轻则影响比赛的结果,重则危及生命。
闻客并不相信人性,对口口声声想做他“同学”的人一直抱有防备,信息素阻隔剂一天都不曾断过,此时为他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闻客果断退出帐篷,从衣服里抽出一把刀。
一般情况下,闻客进入帐篷后检查无误,很快就会将他塞进去。
乔在原地站了会,发现闻客很久没有动静,再次转过身时,手里握住一把匕首,天色已经很晚,月光藏进乌云里,匕首的利刃正对着他。
被发现了?
改变主意了?
乔思考了几种可能,又在闻到灼烈的气味时一一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对突如其来的陌生醉人味道晕头转向了。
回过神来时,闻客已经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带离了队伍。
昏暗的光线下,闻客伸手往怀里摸了摸,摸的位置有点眼熟。
乔歪了下头,睁大眼睛看着闻客有些茫然地从怀里摸出来一把……碎花瓣。
路边最常见的那种野菊花,各种颜色都有,只是已经在怀里待了几天,花瓣不太新鲜了,摸上去枯燥而易碎。
闻客显然没有应付过这种情况,脑子似乎转了很多圈,才将一把碎花瓣摆到他跟前,问他:“你放的?”
乔点了点头,闻客另一只手还抓着刀,只好一只手攥紧花瓣,说:“谢谢。”
“下次记得当面送。”闻客不知道对这把香味都快散了干净的花瓣说什么,又道。
乔继续点头,感觉闻客的话并没有结束。
果不其然,闻客从装了一把碎花瓣的口袋里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了抑制剂,在乔的注视中面不改色地注射进血管里。
扔下针管后,闻客反手握住匕首,弯腰靠近他,轻声问:“小朋友,怕疼么?”
明明问了他的名字,闻客却并不喜欢喊,奇怪的全人类。
乔意识到空气中这股陌生的气味是闻客的信息素,却因为这令人晕眩的感觉无法进行过多思考,即便闻客真的要对他动手,他也做不出任何反抗。
乔缓缓摇头:“不怕。”
闻客眉头松懈了些,眼睛看着他说话,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手上却利落地翻开了他的衣服,匕首的利刃从他胳膊上滑过,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闻客说:“那借我点信息素。”
闻客偏头,舔了一口匕首上残留的血液,乔提醒不及,下一秒就见闻客被酸得眉心一皱。
“我必须赢。”闻客管好表情之后跟他解释。
乔压抑住嘴角呼之欲出的笑意,把胳膊递到闻客嘴边:“好的,哥哥。”
【作者有话说】
来迟一步——回忆结束啦嘻嘻,周五见啾咪,乔从小就知道送花取悦长官。
最近开学忙得脚不沾地,每天vx步数都万+,研究生就是究极打工人,从师姐嘴中蹦出来的“朝八晚十全年无休”八个大字好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