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高一高二的同学到操场集合,准备进行广播体操,请高一高二的同学……”
“喂,老林,醒醒,大课间做操了!”周昊撤掉了挡在林尧面前的那堆书,拍了拍林尧,“你什么情况,睡一上午了都,我给你打了两节课掩护,以前上课可都是你给我挡着。”
“怎么回事儿?”一个女生路过他们桌,停了下来,“林尧身体不舒服吗?”
周昊挠了挠头,“不知道啊,喊也喊不起,从早自习下课就趴桌上了,幸好我们这儿坐得靠后,老吴这两节课忙着订正试卷没下来转悠。”
女生有些担心地看着林尧,“那你帮他写张请假条给我吧,我等会儿转交给老师,别做操了。”
“行行行,班长的特权,我懂。”周昊从草稿本上撕了纸,刷刷两下写了张请假条出来,递给了女生,“宋菲,上周我肚子疼请假你不同意,到老林这立马换了个待遇,你就偏心他吧。”
宋菲接过请假条,瞪了他一眼怒道:“废什么话,你那一看就是装的,我怎么收你假条?快走,去操场了。”
“得嘞,班长说得都对,我等平民不敢造次。”
说完周昊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往外面跑去,宋菲紧跟在他后面骂道:“你少跟我阴阳怪气!”
教室很快空了下来,只有广播里播音员的声音还在响着。
其实林尧早都醒了,那广播声音大的连学校对面那条街里的狗都能吵醒,但他又实在太困,不想睁眼也不想出去做操。
昨晚上一宿没睡,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因为变态的威胁信睡不着,索性直接下床找了一堆学习资料在那研究怎么查电话ip地址,他想靠那通打来的电话找点线索出来。
结果一晚上过去地址没查到,觉也没睡够,早上来学校净犯困了。
林尧不舒服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前天做得太狠,他身体一天根本恢复不过来,到现在走路还有点不方便,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会扯到下面隐秘的伤口。
烦。
做操的音乐响了好一会儿,林尧估摸着快结束了,边上的窗户突然被人敲响,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小红帽。
小红帽把手里写着“值日生”的牌子挥了挥,说:“同学,年级今天查人,你怎么没去做操?”
林尧把身体从桌子上撑起来了一些,“不舒服,已经跟老师请假了。”
小红帽低头掏出了本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得把缺勤名单报上去。”
“林尧,双木林,尧舜禹的尧。”
小红帽准备拿笔记名字,结果摸遍身上的口袋没找到自己的笔,他往左看了一眼,那边是林尧视野盲区,墙正好把站在那儿的人挡上了。
“贺殊,我笔好像掉了,你带了没有,借我用一下。”
听到这个名字林尧有些意外,他偏过头朝外看去,正好和那双漂亮的眼睛对视上。
贺殊歪了歪头,在盯着他笑。
小红帽没注意到他俩那点交流,记完名字就往下一个班跑,贺殊没跟上去,走过来趴到了窗户边上。
他身型高挑,挡住一片阳光,把坐着的林尧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好心问道:“上次扭的还没好吗?”
林尧点头:“腿还有点问题,做不了操。”
贺殊沉思了会儿,用指尖敲了敲窗台:“我家有一瓶精油,专管这种跌打损伤,今晚放学后你要来我家用一下吗?”
林尧连忙推拒:“没事,这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主要他这伤压根不是因为摔跤,用精油应该没用,其次,他跟贺殊也才认识一天,虽然说是对门邻居,但晚上直接跑人家家去这种事,还是感觉怪怪的。
贺殊没有强求,温声道:“那行,如果过几天你觉得还没好的话,可以再来我家拿,反正离得近。”
广播里音乐已经结束了,乌压压的人群从操场那儿往教学楼这赶来,贺殊朝他们看了眼,跟林尧告别:“他们都回来了,我要走了。”
这话说得怎么有点偷情的意思。
直到人跑得没影,林尧才收回目光,重新趴回了桌上,不得不说贺殊是真的符合他审美,眉眼精致,五官优越,刚刚在太阳底下半边皮肤白得发亮。
只可惜是个男的,他也不喜欢男人,因为那个变态现在甚至对同性恋还有点抵触。这要是个女生,这么贴心,住在对门,他肯定先手去追。
然而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满。
林尧没想到第二天下午,老师都开始布置作业准备放暑假了,学校突然临时起意,要搞个什么高三交接仪式。
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们这群准高三的拿着条幅去跑操,一边跑一边喊口号,目的是提醒他们打足精神迎战高考。
林尧身体没完全好,去找班主任,想问问能不能不跑。
结果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这次有无人机跟拍,大概率要放当地报纸上做宣传,林尧作为这学期的优秀学生代表,不仅要跑,还得站在最前面领着跑。
林尧听完当场就两眼一黑,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更糟糕的是,他在跑操最后那截路的拐弯处,不小心踩到了个石块,真摔了一跤。
简直对他的身体雪上加霜。
那天晚上,林尧拎着一袋新鲜的橘子,拖着酸痛的腿在家门口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敲响了对门。
他提前准备好了一套话,什么学校强迫,跑步不小心等等乱七八糟的解释,但那些话在看到贺殊刚洗完澡,只围着一条浴巾开门时全忘了。
林尧愣了半天,最后脸色透红地冒出一句:“你怎么没穿衣服?”
贺殊把还滴着水的头发往脑后拨了拨,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这种发型显得他五官都变得凌厉起来,没擦净的水珠顺着脖颈滑下,流过锁骨,胸肌,最后没入裹在腰间的浴巾。
林尧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都是高中生,这小子身材怎么会这么好。
贺殊好像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老实回道:“刚刚在浴室里不小心把睡衣掉地上了,衣服湿了穿不了。”
他侧过身,给林尧让了个空位,“先进来吧,我看你脸挺红的,是不是外面太热了?”
而林尧现在只想去网上发个帖问问,看人看到脸红还被发现了怎么办?但他手机没带,只能顺着贺殊给的台阶下:“外面是挺热的。”
同一栋楼的房型都差不多,林尧进去一招眼就清楚卫生间卧室在哪儿,贺殊跟在他后面关上了门。
客厅空调开得很足,冷风呼呼地吹着,很快林尧就觉得脸上温度降了下来。
贺殊走到他边上,从靠椅那拿起一条毛巾擦拭头发,边擦边问:“你是来拿精油的吗?”
林尧拘谨地站定在那儿,回他:“是。”
“那去沙发上坐着,等我一会儿。”
说完贺殊就往卧室那走去,林尧老老实实地听他话坐到了沙发上,手里还攥着那袋橘子,直到贺殊拿着一瓶精油拎板凳往他身边一坐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
贺殊好像准备亲自给他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