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沉默不语,半晌后问他:“为什么之前不敢承认,现在又敢了。”
“因为不想第二次离开你。”被浓精覆盖的眼角偷偷流下两道透明的液体,“我发誓,以后我什么事都亲自问你,不是你本人告诉我,其他任何人说我都不相信,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如果我也骗你呢?”林尧抽了几张纸,捧着他的脸上帮他擦掉脏污的痕迹,“你只相信我,我要是把你骗得倾家荡产,你怎么办?”
“我一共有八张卡,每张密码都是150429,我可以把它们直接送你,只要你想,我什么都能给。”贺殊终于睁开眼睛,他深深望着林尧,虔诚而认真地许诺:“你说的话我句句当真,哪怕是骗我,别不要我。”
真是卑微到了极点。
林尧盖住他的眼睛,贺殊的脸最具迷惑性的就是这双眼,惯会拿来骗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被两个墨玉似的黑珠子迷得晕头转向。
“这算你的表白吗?”
“是临时起意,你觉得不够郑重我可以再准备一次。”
“那等下次准备好了再来找我。”
林尧的眼神冷下来,贺殊看不见,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打动了他,“下次你就会答应我吗?”
“也许,这几天我会好好考虑。”林尧从椅子上站起,把贺殊从下面拉出来,“不学了,回去洗洗,你头发沾了点东西。”
贺殊抓着他不肯松手,犹豫道:“不是说……要跟我去床上。”
“可我卷子写齐了,在射出来之前。”林尧慢慢抽回手,放在贺殊后背,不容拒绝地把他推着往外走,“技术再学好一点,下次加油。”
“下次是什么时候?”贺殊执拗地问。
林尧温温柔柔地对他笑,“看你表现,也许就是你给我表白的那天。”然后毫不留情地关门,把贺殊阻隔在了外面,贺殊甚至没来及道一声别,他刚张嘴就碰了一鼻子灰。
林尧把书收拾收拾回到卧室,眼一闭倒在床上,开始思考后面要怎么做。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从贺殊目前的话可以推断出留学的事基本泡汤,之前他家里人说过让他三月份回去准备出国,但现在都三月初了,贺殊依旧相安无事地在这住着,准备四月份的二模。
那么就要等到高考之后。
关于诈死这个计划林尧一直没详细考虑过,当初只想到那个能摆脱贺殊的结果,却忘记算后续计划可行性是多少。
21世纪信息时代,一个人想要改头换面,诈死成功的机率实在是小,况且对手还是贺殊这种有钱有权的富二代,等贺殊意识到他在诈死,想从人海中搜寻到他的消息简直易如反掌。
仅凭他一人根本没办法完成这件事,他需要一个能压得住贺殊的人来帮他。
可贺殊一天到晚总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全宇宙最牛逼的鬼样,谁能管的了他?
林尧仔细一想,发现迄今为止,他知道的人里,唯一能让贺殊服软的只有他自己。贺殊这疯子谁也管不住,唯独这段时间收敛了些,从野狗变成了林尧的看门狗,对外凶叫狂吠,对内摇尾乞怜。
谁也不能叫他受辱吃亏,别人踢他一脚,他就要蛰伏多年,追人一路把人咬残废,只有林尧能拿皮带给他抽回狗笼,他还美滋滋地掀肚皮讨好。
不过林尧同样知道,贺殊听话的前提是他要一直拽着贺殊的项圈,不能离开半步,既是贺殊被林尧驯养,也是林尧被他限制 ,要贺殊听话,他就不能有自由。
可人不向往自由还要什么呢?
更何况他驯养贺殊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丢掉。他当然要自由,谁会愿意一辈子都困在某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身边,哪怕吃穿用度不愁,就像被剪掉翅膀的夜莺,养在多贵的笼子都不会高兴。可能夜莺最初也想过要亲近国王,但它要的绝对不是用来囚禁它终身的鸟笼。
而一通陌生电话的到来扰乱了林尧所有思绪,尤其当对面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我是贺殊的父亲”。
“我要见你一面。”
*
能被贺长伟约谈,林尧觉得意外又不意外,他早就想过等贺殊家里人发现他俩畸形的关系后会来找他麻烦,但没想到会是贺长伟亲自来找他。
他对贺长伟了解不多,大部分是林温温之前从贺明章那打探到的消息,贺明章口中的贺长伟是个真正的商人,精明利己,从不浪费每一秒赚钱的时间,用贺明章的话来说,就算他亲爹死了,如果参加葬礼无法给贺长伟带去利润,他都不会参加。
那么花时间约谈他能给贺长伟带去什么利益?
林尧在上车前脑补了大量肥皂剧情节,例如甩来一张支票让他离开贺殊,又例如用语言大肆羞辱完后给他暴打一顿威胁他不许再接近贺殊。
可他脑补剧情里不包括收到合同这一条。
贺长伟满头白发染回了黑色,他坐在后座目视前方,没分给林尧丁点视线,合同是司机递过来的,五分钟后,他示意司机把笔递给林尧,“看完就签,别浪费时间。”
这是一份留学合同,申请学校以及材料报备全都准备好了,整份合同只需要申请人签个字就行。
林尧没接笔,“什么意思?”
“这是贺殊马上要去的学校,原本说好三月份动身,现在他突然不愿意走,我稍微了解就知道了你的存在。”贺长伟偏头,头一次拿正眼看他,“林尧,潭州人,父亲重婚,母亲早亡,有个姐姐,目前在开理发店,对你这种家庭来说,出国应该是从没想过的道路,签上字,陪贺殊出国读四年,百利无一害。”
他明明没有做出什么特殊表情,但林尧还是明显感受到了他的轻蔑和优越,林尧在他眼里是最下等的底层人,如果不是那个蠢儿子昏了头,这种低劣平民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有跟他说话的机会。
林尧把合同还给他,觉得莫名其妙,“我不想去。我在国内已经有了目标大学,留学对我来说并不是更好的选择。”
“这是通知你,而不是询问。”贺长伟并不在乎他的意见,“三月底我会派人来接你和贺殊,晚上我还要去赶一场捐赠会,你现在可以下车了。”
林尧一愣,原来贺殊那狗屎一样的性格是从贺长伟那学的,但贺长伟现在什么意思,是在帮着贺殊搞变相监禁?正常家庭知道儿子是同性恋后不该是这种反应。他忍不住问:“你不知道我跟贺殊的关系吗?”
“知道。”贺长伟说,“小孩子随便玩玩,等贺殊真正接触到上流社会的名利场,跟你三五年后自然会散,不用担心。”
林尧咬紧后槽牙,他大爷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父子俩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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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了
2015年4月29日,和县福利院,贺殊第一次见到林尧。
贺殊这个人,什么都不在乎,钱财亲朋对他来说全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天生感情缺陷,只对林尧存有欲望,占有欲,爱欲,性欲。
这么说好像偏执的有点恐怖,他精神真的有问题。不过我确实喜欢写这种偏执狂神经病攻Ծ‸Ծ爱也好恨也罢,诡计多端,想方设法,反正必须要跟老婆绑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