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栩原本精神头都起来了,结果那仨字儿迎着脸一蹦出来,整个人明显一怔,然后眉头一皱,话也不多说了,就那么呆在了原地。
杜南玉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他自个儿杵在原地,也不知再跟什么较劲儿,眉头是越皱越紧,最后一拳砸到旁边门框上,气汹汹地自言自语道:“老子还就不信了。”
世间名医这么多,他就不信了,没了药谷,他就治不了徒弟的病了。
江少栩刚起了找药的心思,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第二天就被段崇越托付了一件要事,得紧急出一趟远门。
江少栩那脸子甩得再厉害,嘴上骂得再不好听,当天晚上还是收拾了包袱,还特地把徒弟叫了过来,嘱咐道:“为师有事要去办,短期内可能回不来了,你老实在这里待着休养,没事别瞎操心。”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重华好东西多得很,你就踏实吃喝,用不着和他们客气。”
邵凡安应了声好,还帮着师父递了斗笠:“师父,你这急着去做什么?”
江少栩此行,是要用他擅长的术法,去帮段崇越的大儿子找个东西,也算是去探寻和苏绮生下落有关的线索。
江少栩不愿邵凡安再掺和进这件事里,就凶巴巴地道:“养你的伤,少打听。”说完扛起包袱就要出门。
走出去两步了,江少栩想起什么来,又虎着脸转过身,特地交代说:“不该理的人就别搭理,知道没有?”他说了这一句,想起段家那个混球二儿子,忍不住又说道:“本来你们年轻人那点儿破事我懒得管,可是凡安,你喜欢人家,出事儿人家护着你了吗?!”
江少栩一想这事儿就贼气,气得直骂:“个小兔崽子”
他大徒弟上赶着喜欢人,结果就喜欢出这么个下场来,那个不识好歹的小王八羔子!
邵凡安倒是一脸笑嘻嘻的,哄着师父道:“知道了师父。”
知道个屁!
江少栩恨不得把徒弟脑袋里那点儿不值当的“喜欢”给揍出去,可徒弟还病着,他也舍不得,最后就甩下一句:“嬉皮笑脸。你在苏绮生手底下吃的这个亏,为师一定给你找补回来。”
这趟远门一出,江少栩一下子就离开了一个多月。
他先是和纪代二人汇合,再一同找到了段家大公子段亦麟。之后四个人合力追查到了许多线索,其中的艰辛与危险略去不表。期间几次和鸟面人交手,甚至和苏绮生附体的傀儡正面交锋过,四人皆有负伤,苏绮生魂阵被破,遭受重创,只可惜直到最后都没能找到此人真身。
至此之后,鸟面人在江湖上再次销声匿迹,四人断了线索,暂无可查。
不过鸟面人的消息断是断了,江湖上这时却再起风浪,起的是一条和重华有关的八卦传闻。
“听说,重华的崇山祭出了大事,中途被叫停了。”
“今年夺冠的是段家的小公子,说是……祭礼举行到一半,他擅自把面具摘掉了,还跳下了祭台。”
“嘶,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可不,说是他那个掌门爹震怒啊,当场降了天雷,把小儿子劈了下来。”
隔壁桌的江湖人聊八卦聊得津津有味,坐在江少栩对面的代华一下子变了脸色,纪正庭举着茶杯的手一顿,也微微蹙起眉头。一旁的段亦麟倒是瞧不出神情变化,主要是他眼睛受了伤,见不得光,此时半张脸都绑着白纱呢。
唯独一个江少栩,在旁边纯粹听了个热闹。
就重华的崇山祭,算是祭祖的一场大典,非常隆重,三年才办一次,获胜的人才有资格举行祭祀之礼,规矩多得很。江少栩虽不知段忌尘为何会非得在这么重要的典礼上闹幺蛾子,可下场绝对挺惨的,免不了他爹的门规伺候。
江少栩还在这儿事不关己的当乐子听呢,结果下一刻,就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在八卦里出现了。
“好像,说是要去追什么人。”
“什么人啊?竟然中断祭礼也要追,是不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我看是心上人吧?”
“不是,似乎是个男子……姓邵,邵……邵什么安?”
“啊??”江少栩熬一嗓子,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了,给旁边那桌的几个人吓一哆嗦。
什么玩意儿??
江少栩一下子就不干了,心说这他娘的怎么里头还有他徒弟的事儿啊??凡安不是应该在重华好好养伤呢吗?怎么就跑了??还跑出这么大动静来??
本来四个人应该是一同回重华的,一方面是把苏绮生的消息带回去,另一方面是要想办法治段亦麟的眼伤,江少栩心里更是一直惦记着自家徒弟呢,结果他人还没回去,徒弟又跑没影儿了。
这他哪儿还坐得住,当下便和其他三人摆摆手,招呼都没打完,急吼吼地调了个方向,就风风火火地杀回了青霄山。
他紧赶慢赶地回了自家山头,好在是一推门,家里头四个徒弟整整齐齐地全都在。
邵凡安回来明显是有一阵了,正舒舒服服地翘着脚椅在椅子上,让老二宋继言给他剪头发呢。
江少栩赶了一道儿的路,本来肚子里窝着火儿,想教训徒弟两句,结果一看邵凡安那脸色,明显是养好了不少,瞧着都有血色了,搁那儿没心没肺地笑着喊他师父,他这火儿就半灭不灭的了。
得了,江少栩心说,重华不待就不待吧,在哪儿都没自家的穷山头舒服。回来就回来了,年轻人之间的那点事儿他也懒得管了,自家的徒弟自个儿疼。
江少栩一扭头,说:“你身上的伤师父给你想办法。”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趴在床上,邵凡安揉了药油给他推淤血呢,手劲儿还挺老大,疼得他直呲牙。
他身上的伤不算重,在山上养了十来天就好利索了,一边养伤他还一边盯徒弟们练功。邵凡安虽说功体受损只剩下一成功力了,目前恢复不了,可也不能懈怠,他从师父留给他的古籍里翻出合适的招数,让邵凡安勤练控符术。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纪正庭和代华前来寻他,谈的是和苏绮生有关的事情。
之前他帮段家大公子寻找的东西,当时便找到了,只不过外头附着着强力的术法,只能先送去重华找高人破解。此时术法已破,纪代二人便带着里面的关键消息来找他。
“这么说,苏绮生练的那个功体,倒也不算是全无弱点,看来,是和月相有关。”江少栩在山下耽搁了一晚,这时候正领着二人往青霄山上走,“可知道弱点有啥用,现在都不清楚他人到底藏在何处。”
“有弱点,就比无懈可击强得多。”纪正庭连日奔波,脸上略显倦容,可眼神依然坚毅,“他已经露出不少马脚了,其他门派的人也在找他,只要他有所行动,总能寻到蛛丝马迹。”
“他一遁就是十年,谁知他下次——”江少栩话说一半,眼睛一瞥,忽地一愣,嗯?他在青霄山头上看见谁了?
不远开外,站着两个人,一个邵凡安,另一个……江少栩觉着自己不能看错吧,另一个怎么会是那个段忌尘??
他带着纪代两人是走的后山的小路,小路不显眼,他又一时被震住了没出声,那俩小的便没察觉到他们的出现。
他快走了两步,正要质问姓段的小子来干嘛呢,就听到邵凡安声音冷冷地道:“段忌尘,你哭够了吧,你我本就不该相识,我只是下了一趟青霄山,要不是你心怀鬼胎养了情蛊在身上,我平白无故的又怎么会和你纠缠至今,从头至尾,你可曾问过我是否愿意?”
段忌尘背对着这边,颤声道:“……对不起。”
邵凡安冷淡地道,“现在情蛊已解,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就是希望,你别再来纠缠我。”
江少栩脚下一顿,过了片刻,猛地抬高了调门:“什么情蛊?”
--------------------
好!追上最新进度啦!!
江宝本章疯狂跑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