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一个月的时间,俞小溪背上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十五天前季依婷明明说恢复得不错,只要小心半个月内不要过度用力就能好全。原本一切确实很顺利,但不知怎么的,十天前俞小溪去袁嵩的房里找人,因为没找着等人的时候不慎睡着以后,这伤就一直有些不太对劲,偶尔轻轻一用力还会出血。俞小溪怕袁嵩又不高兴,所以一直瞒着也没说,只说自己好得差不多了,这才按时跟着白峰出任务。
刚才韩凉非抱着俞小溪躲避冲击波的时候,俞小溪的背不小心撞到了桌脚。这原本极为平常的小小磕碰,没想到正好撞在了伤口上。
韩凉非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脸上所有戏谑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见。他认真地看着俞小溪,手不自觉地放开了对俞小溪的压制。
俞小溪得了空快速朝身后飞出一脚,这一次韩凉非不再保留,用了十成的本事,轻轻松松抓住了俞小溪的脚:“别动,让我看看。”
“拿开你的脏手。”俞小溪咬了咬牙。
韩凉非不再说话,而是一把撕开了俞小溪的衣服。晚风透着破碎的玻璃一阵一阵地吹在俞小溪的身上,有些微凉。
俞小溪看着远处车水马龙,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你干什么?”俞小溪恼羞成怒。
“你的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韩凉非的语气有些急,带着浓浓的不容拒绝的强势意味。俞小溪背上的伤很长,几乎贯穿整个背部,其中两条已经结痂,医治的人很细心,下手的人也并未用尽全力,现在看来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色。出血的是最短的那条,按分布来看应该是下手之人打出的第一鞭。照理说人的愤怒有一个过程,从浅到深再到浅,如果这是第一条,照理应该是用力最小的一鞭,不该如此严重。韩凉非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正想细看,俞小溪已经转过了身。
“你还敢问我?”俞小溪的话拉回了韩凉非的注意。
“是因为我?”韩凉非想起了乔辰宇的话:“你猜,他救了你,你却拿假货骗他老大,又逃之夭夭。你说,他老大会不会想要打死他?”
韩凉非有些后悔了,暗骂自己怎么就忘了袁嵩惯常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你说呢?”俞小溪有些咬牙切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这一次,韩凉非说得格外真切。
“后悔了是吗?很好。把东西还给我。”
韩凉非的神色暗了暗:“抱歉,东西已经卖了。而且,他们知道东西是黑耀偷的,这之后恐怕也不太可能再把资料放在Madi Max了。”
俞小溪握紧了拳头:“你他妈混蛋!”俞小溪的拳狠狠地打向了韩凉非。
韩凉非稳稳接住:“别动,再动伤口全都要绷开了。”
“放手!”
“别动。我带你回去。”韩凉非不容置疑,打横抱起了俞小溪。他的心中放不下俞小溪的伤,他必须更加仔细地检查一下伤口。
俞小溪闷哼一声,背后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放我下去。”
“如果你不想残废的话,就不要乱动。”
俞小溪权衡利弊一番,终于不再反抗。
韩凉非忍了一路,到家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又恢复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痞样。他将俞小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这是你家?”俞小溪看了看这完全陌生的房子,有点疑惑。
“你应该说,这是我的住处之一。说到这个,你似乎还欠我一套房子。”韩凉非转身收拾简易手术器材。他的医术不高,但对于简单的缝合和清理工作还是游刃有余的。
“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俞小溪趴在床上,背有点疼,他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这话是怎么说的,明明是我先救了你。”韩凉非将手术器材放下,手上忙着,嘴倒也没闲着。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俞小溪不服气,怎么次次都被这混蛋占了便宜。
“要不是你掉到我的车里,我也没机会接近你。”
“强词夺理。”
韩凉非人畜无害地笑了笑:“趴好,别动。”
俞小溪背上的衣服已经被韩凉非撕裂了,这会儿全靠领子处的牵连才勉强挂在身上。韩凉非拿起剪刀剪开领子,衣服没了束缚往两边散去,但袖子还穿着。照理来说作为“医生”应该剪开袖子,然后将衣服从下方抽出。但韩凉非偏不,非要将手从俞小溪衣服的下摆伸到胸前,然后轻轻托起,再将衣服从前面脱去,末了抽回手时还坏心眼地在俞小溪的胸前用指甲轻轻滑过,刺激得俞小溪忍不住轻轻“嗯”了一声。
韩凉非将人重新放回床上:“真奇怪,每次见到你,你似乎都在受伤。这种日子,你不讨厌吗?”
“习惯了。”俞小溪平淡地说。
“哪有人会对受伤习惯的。”
“你有完没完。”俞小溪不欲多言。
“嘿嘿。没完。”
俞小溪冷哼一声,将头撇到一边。
“你想不想退出黑耀?”
俞小溪一惊,警惕地支起身:“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是黑耀的人?”
韩凉非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如果你想退出,我可以帮你。”
“不必。”俞小溪回答得很坚决。
“为什么不想?每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日子,有什么好?”韩凉非不理解,连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不好。”俞小溪不高兴地皱起了眉。
“为什么他这样,你也是这样,非要抱着黑耀不肯撒手。”韩凉非此时说的他正是12岁时的俞小溪。
“他?什么人?”
“没什么。一个朋友。”
俞小溪看了韩凉非一眼坐起身。
“你起来干什么?伤口还没缝合。”韩凉非急急地想将人按下去,被俞小溪一把挥开。
“如果你非要跟我探讨黑耀的问题,那么抱歉,我要回去了。”俞小溪说完便想下床。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先把伤口缝上,你这样回去我不放心。”韩凉非终于妥协了。俞小溪嗯了一声重新躺下。
韩凉非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先给你消毒,看看伤口情况。如果疼就喊出来,我不笑话你。”
“别废话。”
韩凉非拿过镊子夹了块酒精棉轻轻擦拭俞小溪背上的伤口。俞小溪咬牙忍着,用手紧紧抓着床单。
“呦,这么能忍。”韩凉非忍不住调侃。
“哼。”俞小溪撇过头看了一眼韩凉非。韩凉非盯着这双无比熟悉的眼睛,一瞬间慌了神:“你能别用这双眼睛看着我吗?我怕自己会忍不住。”
“你有病吧,我就这一双眼睛,我不拿它看拿什么看?你倒有本事给我找一双出来安上。”
韩凉非没有说话,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毫无预兆地亲上了俞小溪的眼睛。俞小溪正待开骂,韩凉非已经堵上了俞小溪的嘴。夹着棉花的镊子从俞小溪的背上滚到了床上,韩凉非的手已经伸进了俞小溪的裤子。
俞小溪瞪大了眼睛:“拿出去,把手拿出去!”
“我忍不了了。”韩凉非用右手紧紧扣住俞小溪的头,左手慢慢地往里探。
“哥哥。”俞小溪被亲得有些缺氧,不自觉溢出了两个字。
韩凉非一愣,所有的动作瞬间一停。韩凉非将左手抽出,又将俞小溪的头放回床上:“这种时候你还能想着别人。”
“跟你没关系。”俞小溪颇有些尴尬。
“哥哥是谁?”韩凉非忍不住问。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我就不信你没有喜欢的人。别告诉我你见了我两次就爱上我了。”
韩凉非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实,我有喜欢的人。可惜,他已经死了。”
“黑耀的那个?”
“嗯。”韩凉非自嘲地一笑,“真是奇怪,每次见到你,就会让我想起他,让我总没来由地想对你好。”
“把我当替身?”俞小溪翻了个白眼。
“我……”韩凉非顿了顿,“你非要这么想也没办法。”
“我劝你,下次再跟别的什么人上床之前,别说这种话,免得被人打死。”
韩凉非尴尬地一笑,换了个话题:“这次,我准备了麻药,试试吗?”
“你准备这个干什么?”
“托你的福,让我知道麻药的重要性。用吧,缝合的时候能轻松一点,我保证不动手动脚。”韩凉非说得很诚恳。
“随便你。”
韩凉非轻轻一笑,为俞小溪打上了麻醉剂。俞小溪经过了一天的打斗有些累,借着麻醉剂的药力沉沉地睡了过去。
韩凉非果然如他自己所承诺的那样没再动手动脚,而是认真观察起了俞小溪的伤口。他用手仔细地在俞小溪的伤口处按压感受,终于摸到了一处异常。韩凉非拿起手术刀划开俞小溪的皮肤,又用镊子从里面夹出一个防水监听。
韩凉非看着手上的监听陷入沉思。放监听的人医术不佳,或者说因为时间太紧只草草地将东西塞在皮肤的浅表层。如果放置的位置更好一些,其实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奇峨羣ⅠO蚆屋撕蓅柳疤似捌如今这样,再加上俞小溪时常要做大幅度的动作,反倒暴露出了端倪。韩凉非将监听放在托盘里,又回身处理俞小溪的伤口。
韩凉非刚将手术刀放下,手机上便收到了一条来自Anna的通知信息:“人已出现。”
韩凉非删掉信息,看了一眼俞小溪,起身又拿了一支麻醉剂,算了算时效加到了俞小溪原有的麻醉剂中,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