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乔辰宇惊声尖叫,粗硬的麻绳将手臂刮出一道道血痕。血丝顺着胳膊而下,然而乔辰宇的心中只剩下满满恐惧。“不要……不要过来。”乔辰宇哭喊着几乎晕厥,吓得再也顾不得一点形象。
“我劝你别动了,再动冰可就要碎了。”Daniel看着乔辰宇痛哭绝望,那种场景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比直接杀了乔辰宇更让他痛快。
乔辰宇听了Daniel的话再也不敢动弹,如凌迟般听着老鼠的叫声,一动都不敢动。
冰开始融化了,一滴一滴地落到洞中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响声听在乔辰宇的耳中仿佛生命的倒计时,那是无限接近深渊的恐惧。
“对不起,我没想害人的。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如果不行给我一个痛快也可以。”乔辰宇哀求道。
“绝无可能。”Daniel咬牙道。
乔辰宇终于豁出去了:“但炸下水道的是我爸爸,他已经死了,很早很早以前就病死了,这都不够吗?”
“当然不够!父债子偿天经地义。”Daniel恶狠狠地说。话落,Daniel转身拿过汽油倒在冰的四周。
“你要干什么!”乔辰宇大声喊道。
“你不是要痛快一点吗?好呀,那就让冰融化得更快一点。”说完Daniel打开打火机扔在了地上。一瞬间火舌上窜围了整整一圈。
炙热的火焰拍打着冰面,很快那冰便肉眼可见的小了下去,突然“砰”的一声落到洞中砸死了好几十只老鼠。剩下的老鼠感受到威胁越发激烈地“吱吱”作响,纷纷沿着洞壁想要往外爬去。
没了冰面的支撑,乔辰宇双脚悬空,所有的重量全靠手上的麻绳支撑,扯得那手臂几乎撕裂。
乔辰宇顾不得疼痛用力踢踹起来,因为那光裸的腿上已经爬上了一只老鼠。
Daniel冷笑一声,对这场景很是满意,从桌边拿起刀开始割捆绑乔辰宇的麻绳。
在乔辰宇落入洞中的前一秒,屋外的摩托车腾空而起,撞碎玻璃直冲而入。白峰穿越火舌稳稳地接住了乔辰宇,用力一翻滚到了一边。
白峰拍去乔辰宇身上的火将乔辰宇牢牢地护在身后。一看白峰出现,乔辰宇的胆子瞬间大了不少。
“白峰?”Daniel无比惊讶,随后又迅速反应过来,“你杀了我哥哥。”
“是他先想杀我。”白峰话音未落,一点脚直冲Daniel而去。
Daniel自知打不过白峰,于是用力踢倒汽油桶,一瞬间火舌直冲屋顶。Daniel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爸爸死了,哥哥也死了,只要能拉着乔辰宇和白峰下地狱,他不介意一命换两命。
“啊!”乔辰宇尖叫起来,因为越来越多的老鼠爬出洞口,感受到热量四处乱窜。
此时的白峰已经跃到了Daniel的跟前,听到乔辰宇的痛呼心急如焚,只来得及一脚踢飞Daniel便快速回身来到乔辰宇的身边。
白峰拍开乔辰宇腿上的老鼠,用力一抱便想冲出火海,然而火越烧越旺,扑面而来的热浪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白峰不敢拿乔辰宇冒险,于是四处看去寻找其他的出口,一眼便望见了靠近墙角的天窗。
白峰放下乔辰宇,温柔地说道:“我一会儿就来接你,等我。”
乔辰宇乖巧地点了点头,他将全部的信任交给了白峰。
白峰飞身跃上屋顶,用脚一勾攀住窗沿,用力一拳打碎了天窗。那天窗很小一次只能通过一人,白峰探出窗外看了一眼,那位置虽然凶险倒不至于受什么重伤,于是满意地重新落回地上回到乔辰宇的身边。
“辰宇,我们走。”
“嗯。”乔辰宇伸出手握住白峰,跟着他走到天窗下。
白峰蹲下身:“踩住我的肩膀,我送你上去。”
“那你怎么办?”乔辰宇急道。
“我马上就来。别浪费时间,先上去。”白峰催促道。
“好。”乔辰宇踩住白峰的肩膀,顺着白峰的冲势攀住了天窗。乔辰宇没有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所以当他双脚悬空想要爬出天窗时,着实有些困难。
乔辰宇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加快速度,他不能将白峰一个人留在火海中。
白峰看着乔辰宇挣扎心痛不已,但四周再无其他借力之处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在心中默念加油。
“砰”的一声枪响,白峰迅速转身,只见Daniel拿着枪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那枪口正对着乔辰宇的方向。
白峰没有犹豫,飞身一跃冲进火海。
乔辰宇嘶吼一声爬出天窗,转回身想要帮助白峰,然而那处早已不见了白峰的踪迹。
乔辰宇的心脏“砰砰”直跳,冲着屋内大喊:“白峰!白峰!”然而始终无人应答。乔辰宇着急万分,正想重新跳回屋内,而紧随而来的是一声剧烈的爆炸。热浪来袭将乔辰宇直直地甩到了一楼的地上。
乔辰宇顾不得疼痛想要重新冲回屋内,十几辆车急急地停在了身后。
单景然、钱伟明招呼小弟救火,季依婷跑到乔辰宇的身边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白峰还在里面!救救他,求你们救救他!”乔辰宇泪流满面,盯着屋内的大火嚎啕大哭。
黑耀众人的效率很高,不过2个小时大火便扑灭了。乔辰宇想要冲进屋被刚赶到的韩凉非拦住。
“你没有专业知识,去了只能是添乱。辰宇,忍住。”韩凉非紧紧抱着乔辰宇生怕一个不留神,这人便要冲进废墟。
“找到了。”钱伟明喊道。乔辰宇一听瞬间止住了眼泪。
没一会钱伟明和单景然小心翼翼地将白峰抬出屋外。乔辰宇心中一喜冲到白峰的身边查看伤势,所幸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钱伟明拍了拍乔辰宇的肩膀:“幸好白哥在爆炸之前躲进了老鼠洞。放心吧,应该没什么大事。”钱伟明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乔辰宇转过身看向季依婷:“依婷姐,能帮白峰先检查一下吗?”
“当然。”季依婷跑向前蹲下,仔细检查了白峰身上,果然没有什么外伤。季依婷拍了拍白峰,可奇怪的是白峰毫无反应,不但如此,白峰的鼻间开始大股大股地流出血来。
在场的人无不心中一凉,这意味着白峰很有可能受了严重的内伤。
“依婷姐,白峰为什么会流鼻血?”乔辰宇有些手足无措,伸手想要擦去白峰鼻间的血。然而那血越擦越多,染了乔辰宇整整一手。
“别急,先检查再说。”季依婷劝慰道,然而这话她说得根本毫无底气。
乔辰宇将位置让给季依婷,平静地说了声“好”。
季依婷摘下白峰的眼镜,抬起眼皮往上翻。月光照下,白峰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绿色,季依婷吓了一跳坐倒在地。
乔辰宇看着白峰的眼睛,某件尘封的往事渐渐浮出水面。乔辰宇想起来了,他见过白峰,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还是上幼儿园的时候。
那年乔辰宇才四岁,正是开始记事的年纪,他的父亲是前金门会老大夏宽最得意的手下——乔启斌,凭借他惊人的武器设计天赋,哪怕夏宽死了都没人敢动他一根头发,就算是俞晋城见了乔启斌也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乔爷”。
所以乔辰宇可谓是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所有的副手都想巴结他,纷纷将孩子送到他家来陪他玩。
乔辰宇不缺玩伴,这些人受了家里的指示没人敢欺负乔辰宇,倒把一个小孩哄成了小霸王。
然而渐渐的,乔辰宇觉得没意思,来来回回不是捉迷藏就是玩积木,渐渐地没了玩闹的性质,于是某一天夸张地唉声叹气起来。
“辰宇,你怎么不高兴呀。”一看乔辰宇叹气,机灵的戴文杰赶紧跑了上来。
“好无聊呀,一点儿都不好玩。”乔辰宇嘟了嘟嘴趴到桌面上。
“不然玩水枪吧?”
“不要,衣服会弄湿的。”
“那,玩滑板呢?”
“不要,我的滑板还没修好呢。”
“那不如去白谷家吧!”突然戴文杰喊道。
“为什么呀?”乔辰宇有些疑惑。
“别了吧。”被叫到名的白谷连连摇头,他可不敢把这小少爷吓出病来。
“因为,白谷家的天台上养了一个怪物。”戴文杰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嗯,我也是,听说每到晚上就会变成绿眼怪,可恐怖了。”
“啊……你们都知道呀。”乔辰宇更好奇了。
“诶,白谷,你说是不是呀。”小孩们起哄道。
“那是我哥哥……”白谷小声说道。
“哈哈哈……怪物是哥哥。”那群小孩笑开了,都觉得无比好玩。
白谷窘迫地捏了捏手道:“没有,不是哥哥,是怪物,你们要看就去看好了。”
“哦……走喽走喽,看怪物去喽。”小孩们笑着拥住乔辰宇朝白家跑去。
7个小孩沿着楼梯悄悄走上阁楼,乔辰宇伸头朝里望了望,正看到窗边有一白衣少年在认真看着书,看那背影大概10来岁的样子。身姿挺拔坐得极为端正。
戴文杰推了推白谷小声道:“快喊他。”
白谷撇了撇嘴不甘愿地喊了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