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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明心缓过来些,挣扎着坐起来,看不到贺宇澄在哪,小声地喊他名字。贺宇澄过去抱他,他往后躲:“我身上太脏了。”
贺宇澄不容拒绝地把人抱到怀里,祝明心用捆着的手摸索到他的脸,轻轻碰了碰,问:“你心情有变好一点吗?”
贺宇澄看着他,眼中情绪晦暗难明,“嗯。”
“那就好。”祝明心苍白地笑了笑,眼睛上的领带还没有解开,他像盲人一样找到贺宇澄的嘴,亲了一下,“别不高兴。”
“我把你晾在火车站,你为什么不问我也不怪我?”贺宇澄的嘴唇抵着他的额头,一下下摸着祝明心的后脑勺。
“你当时不能去接我肯定有你的理由,在忙或者有事。”祝明心的嗓子很哑:“等你有空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接我啊。”
“我要是不去呢?”贺宇澄解开他手上的领带,拿起祝明心没有力气的手贴在自己脸侧,看着他的嘴巴问他。
“那我就坐车回去呗。”祝明心觉得好笑:“我这么大人了,有什么的。”
“对了。”他想起来他的东西还没有送出去,推了推面前人的肩膀,贺宇澄纹丝不动,“干什么?”
“把我的书包拿过来吧。”祝明心抬手去解脑后的结,摘下领带不适应地眯起眼睛,见面前的人还没有动,催他:“快去拿。”
贺宇澄掌住他的后脑亲了亲,才动身去拿。
在山上有很多人卖平安符护身符,说得天花烂坠,祝明心耳根子软,人家说几句他就信,买了两个护身符,一个给妈妈一个给贺宇澄。
这小东西的做工看着就比较简陋,上面栓的珠子很廉价,祝明心有些不好意思,“我听人家说能保平安什么的,不知道管不管用。”
他掰过贺宇澄手掌,把平安符轻放在他手心,性事过后的声音沙哑:“保佑你平平安安。”
明黄色的皱皱巴巴的小布袋静静躺在男人掌心,贺宇澄仔细看着,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头很低,没有说话,祝明心问:“不喜欢吗?”他要拿走,“是看着做工不太好,没关系我……”
贺宇澄合拢掌心,把平安符攥住,终于抬头了,“没不喜欢。”他鼻音浓重,和平时说话很不一样,睫毛上挂着眼泪,冲祝明心笑笑,“我喜欢。”
“别哭了。”祝明心皱着眉头帮他擦眼泪,“送给你了送给你了。”
两个人很滑稽地抱在一起,祝明心还光着身子,下身泥泞,贺宇澄搂着他的腰,把眼泪蹭在他的肩膀上,哼哼唧唧,祝明心无奈地顺毛,“别哭了贺宇澄。”却越哄眼泪越凶,最后出声哭了好久。
第二天,贺宇澄带着祝明心去逛一逛。
秋意正浓,湖水波光潋滟,游船慢悠悠驶着,祝明心身穿一件燕麦色的毛衣,是蒋换莲给他织的,柔软舒适,显得整个人温润柔和。
贺宇澄特意翻出一件差不多色系的运动服,套头卫衣式的,头发蓬蓬松松,被太阳一照毛茸茸的。
他今天心情特别好,看起来很好说话,就是一个普通的性格爽朗的男大学生。祝明心问什么,他有问必答,祝明心也高兴,话变多了些,什么都想看看。
他们去香山看红叶,虽然还没到叶子大批红的时候,但也漂亮,走在其中内心格外安宁。还去了颐和园,荷花早就谢干净了,祝明心有点可惜,贺宇澄说明年七月份再来,他就又高兴了。
假期划船的地儿人很多,他们排了好长的队,旁边一个男人从包里掏出几个包子,和老婆孩子分着吃,就不用买景区里的吃的了。
包子味儿特别香,贺宇澄闻着肚子叫,祝明心听见了,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鸡蛋和馅饼,用塑料袋包着,贺宇澄惊了,“什么时候买的?”
“早上做的,你没起的时候。”祝明心打开塑料袋,给他一个,“这什么馅的?”贺宇澄咬了一口,嫌弃道:“胡萝卜?不要。”
说不要又咬了一大口,皱着眉头疑惑了,“这胡萝卜怎么没有胡萝卜味儿啊?”又吃几口,“怎么回事?胡萝卜怎么可能这么好吃?”一边奇怪一边吃,几口吃没了,从塑料袋里扒拉,“还有这个馅的吗?”
这胡萝卜切得很细,里脊肉也切细丝,还放了辣椒,一口咬下去只有香,没有一点胡萝卜的生涩。
贺宇澄旁边的小伙子老看他手里的馅饼,他嘚瑟地嚼一大口,冲人家笑。吃得噎了,喝一口祝明心递给他的水,发现水是温的,带的是保温杯,祝明心的书包里什么都有,他真是见识了。
吃完了不饿了,贺少爷高兴了,掏出本儿画画。
还珠格格火遍大江南北,满颐和园都是戴着旗头的小丫头,他旁边的小姑娘戴着香妃帽,眨巴着大眼睛看他,他就给人家画像,画好了拽一拽人家帽子的白毛球,让她看画纸,小姑娘高兴得不得了,“你能送给我吗哥哥!”
“当然可以。”贺宇澄把画撕下来给她,往后靠了靠,凑到正笑着看他俩的祝明心耳边,用本挡着嘴,小声说:“你喊我一声哥哥我也给你画。”
“给我也画一个吧。”祝明心立刻说,“哥哥。”
这下轮到贺宇澄不好意思了,本子缓缓上移,遮住了他的脸,清清嗓子,“行,画画画。”
不过队伍正好轮到他们,贺宇澄拉着祝明心上船,“去船上画。”
他们面对面坐,祝明心尽量坐得端正,身后是宛如盛满碎金的湖水,远处的楼亭静谧矗立了几百年,贺宇澄看着祝明心坐在这满园好景中,想要将这一瞬间永存。这可能也是画的意义,将流动的时间画进去,就能留下来。
回去的路上过一个天桥,有个盲人妹妹在卖花,身前的板子上歪歪扭扭写着花的价格,字迹早已看不太清楚了。
小姑娘腿脚看着也不好,一边没有眼球,眼神空洞地坐在地上,祝明心看着难受,蹲下去挑了几朵花,“小姑娘,我买五朵花。”
从口袋里掏出多于花价的零钱放进姑娘面前的陶瓷碗里,小姑娘双手合十,声音脆生生的,“谢谢哥哥。”
“不用谢。”祝明心看着手里的花,就是普通的月季,偏头看贺宇澄,发现他在板子的另一面画画,地上有上一个乞讨者留下的粉笔头,他画了几朵漂亮娇艳的花,中间是价格,还有蝴蝶,很显眼好看。
“那个哥哥在你的板子上画画呢。”祝明心笑着对小姑娘说:“画了蝴蝶,花,花上还有露珠呢!可好看了!”
“是吗?”女孩的脸朝向贺宇澄的方向,浮现出向往的表情,“我见过蝴蝶,蝴蝶翅膀在太阳底下一闪一闪的!谢谢哥哥!”
贺宇澄把板子立在她旁边,压了几张钱在下面,小姑娘收板子的时候就能发现。
他们继续往前走,穿过天桥,还有好几个像小女孩这样的人。
天桥下车水马龙,车灯汇成璀璨长河流淌,就像北京生生不息的血液;天桥上挣扎求生,他们像树上掉下来的枯败叶子,落入泥土静静腐烂无人问津。一桥之隔,都是人间。
——
两人回到家中都累得不想动,最后热了热剩下的馅饼,打了个紫菜蛋花汤就算了事。
祝明心吃完饭,找了个桌子写作业,专业课不用说他都写得出,就是这英语对他来说不容易。
一直以来英语都学得比较吃力,除了死记硬背没有别的好办法,很想请教请教弥补短板。贺宇澄英语应该挺好吧,他推推眼镜,看向在一边同样戴着眼镜看书的人。
“看我干什么?”贺宇澄头都没抬,冲他摊开手掌:“再看给钱。”
祝明心把自己的橡皮放上去,“给你。”
贺宇澄啧了一声,丢开橡皮。
“嗯……贺宇澄。”祝明心问:“可以教我英语吗?”
贺宇澄终于抬头看他,食指曲起顶了顶眼镜腿,“可以是可以。”他凑近,“给我什么报酬?”
“啊?”祝明心为难:“我没有钱。”
“不要你钱。”贺宇澄盯着他的眼睛笑,祝明心越来越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贺宇澄勾勾手,祝明心凑过去,两人耳语,贺宇澄说了句什么,祝明心不明白:“咬什么?”
“咬我。”贺宇澄嘴角拉下来,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哦。”祝明心懂了,偏头亲贺宇澄的嘴,轻轻咬了他的下嘴唇,一脸单纯,“咬了。”
贺宇澄看了他一会儿,摘下眼镜,“没关系,不会我教你。”他的表情变得冷漠,手指发麻,能从零开始调教祝明心让他肾上腺素飙升,比射精兴奋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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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