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SBK全年赛程彻底结束,祁随之不出意料是年度总冠军,且积分一骑绝尘。
在印度尼西亚的收官战上进行了总和积分和颁奖典礼后,GK车队发了条庆祝的微博。
摩托车比赛在国内并不大众,车队的官方微博总共就只有三十多万粉,其中十万还是车队管理层买的僵尸粉,为了看起来不那么寒酸。
但即使如此,这条夺冠的消息依旧在这个小众的圈子里掀起了一场狂欢。
而这场狂欢的中心人物祁随之,奖杯往冤种经理琪琪那里一放,赶着最早的一班飞机回了国。
“我二十多天没见到我男朋友了,真不能等了。”
拎着行李箱的祁随之如是说。
算了算航班落地的时间,祁随之没有提前告知明暄。
凌晨五点落地,他不想让明暄在深夜一个人开车去机场接他回家。
高强度运动后的长途飞行是疲累不堪的,以往每每跟着车队一起回时,他都能从上飞机睡到下飞机。
但这几次不再一样。
踏上飞机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提前飞回来国内,飞到了S市的那栋房子里,明暄的身边。
每流逝一秒钟,就意味着他离明暄更近了一些。
这场归程是亢奋的,充满了期盼的。
六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出了通亮的机场后,踏上了加价的夜班的士。
街道万籁俱静,只有一方明月给沉睡的街道添上微弱的亮光。
计程车缓缓停在小区门口,付过车费后,祁随之推门下车,在小区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补了点儿避。孕。套存货后,拢着外套回了家。
“滴”的一声后,房门被打开,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与预想中的明暄在房间里安稳睡着的样子不同。
客厅的投影上放着祁随之夺冠后的采访,他的男朋友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脑袋一栽一栽的,身上搭着的那一件宽大的风衣从肩头滑下来了半边,露出丝绸睡衣紧贴着的纤瘦肩头。
祁随之放轻了关门的动作,交叠着将手心搓热,走到了明暄的身边。
还没等他抬手碰上明暄的脸颊,那双闭着的眼就已经睁开了。
明暄看着面前的人眨了眨眼,又不置信般的揉了揉,确定了面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之后弯起了嘴角,好看的笑容半点藏不住。
他从风衣下伸出两只手,亲昵地揽住了祁随之的脖子:“你回来啦。”
“回来了。”祁随之握着他环上来的手腕,低下头亲了亲他,“怎么还不睡?”
“这段时间宋秉兼带着我昼伏夜出,我都快成蝙蝠侠了。”明暄说,“晚上本来想问问你航班信息,但想着刚夺冠你们车队肯定要庆祝,就没问,只好坐在这里看我男朋友的夺冠发言了。”
话音落下,显示屏里的祁随之恰到好处地接了一句。
“Startingthissummer,myjourneyhasbecomemeaningful.”
这个夏天开始,我的征程变得有意义。
“你说英语好好听。”明暄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再说一句?”
“行啊。”祁随之倾身把人抱了起来,那件黑色的风衣落在地上,扣子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先摸一下我的口袋。”
明暄双腿交叠环住他的腰,指尖钻进了外套的口袋,摸到了正正方方的小盒子。
他乖乖地拆下那一层塑料膜,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
祁随之把人带回了房间,抬手拍开了床头柜上造型独特的小夜灯。
柔和的亮光从那个月牙造型的灯里溢出,照在墙壁上,也照在躺着的明暄的脸上。
祁随之脱了外套挂在一旁的椅背上,一扬手,那件贴身的T恤也被扯了下来。
一同落下的,还有一句。
“Doyouwanttohaves.e.xwithme?”
字正腔圆,十分正经。
·
从十二月到次年三月,都不会再有这种国际大型场地赛。
换言之,这四个月祁随之都会留在S市,留在明暄身边。
度过了没日没夜没羞没臊的三天后,两个人终于决定搞点纯爱的活动。
巨大的投影放着游戏接口,祁随之像小熊抱蜜蜂罐子似的把明暄圈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侧肩,俩人一人一只手柄玩儿着胡闹厨房。
“祁随之我在切菜,你不要捣乱。”
“你不要用米饭砸我了祁随之。”
“祁随之,你把我刚刚做好的蘑菇意面丢进垃圾桶里了。”
明暄的控诉掷地有声,偏偏回过头看他的时候,就会败在那双含着笑的深情眼里。
本该是四个人玩的游戏两个人玩已经是负重前行了,祁随之还要捣乱不好好玩儿,明暄看着堪堪擦线过关的分数,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颗星都是我的血与泪。”他把手柄放在茶几上,撑着祁随之的大腿转了个向,抱臂看着他。
祁随之捧着他的脸很大声地“啵”了一口:“你真可爱。”
明暄完全气不起来。
电话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突然的声音吓了明暄一跳,跟他一起弹起来的头发剐蹭到祁随之的鼻尖,带着和他头发上一样的洗发水香味。
明暄往祁随之的怀里一靠,接起了电话:“怎么了哥?”
“A市那个房子中介联系我有人定了下来,我明天要回去弄过户的事情。”明昭的语速极快,“你要来A市看老房子最后一眼吗?”
“什么叫最后一眼……”明暄无奈地开口,“不过你要回来的话倒也能去。”
“那我把航班发给你,你来接我啊。”明昭说,“我这边还有事儿,先挂了。”
他是真的很急,明暄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坐在他身后的祁随之从头到尾听了个完全。
“明天去A市?”祁随之捏捏他的胳膊,歪着脑袋问道。
明暄点头说是。
祁随之正儿八经地开口:“一个人去太无聊了,带上我一起吧。”
“带带带。”明暄好笑地亲亲他,“带你一起。”
从S市到A市的车程是祁随之开过去的,车在A市机场停了没多久就见到明昭拖着个小的行李箱走了出来。
“我下去接他。”明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
明昭眯着眼睛一辆车一辆车地看车牌号,连明暄走到他身边了都没有发觉。
“哥。”明暄眼睁睁看着身边的明昭要略过他,无奈地喊了一声。
明昭猛地抬头:“哟?”
明暄沉默了片刻:“我都站你面前了。”
“我太累了我,本来打算在飞机上睡,结果有个小孩儿真的中气十足,从上飞机哭到下飞机。”明昭叹了口气,“你车停哪儿了?”
明暄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走了过去。
祁随之下车单手提过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动作行云流水。
“你也来了啊,明天再寒暄。”明昭打了个哈欠,抬手和祁随之打了个招呼后,拉开车后座趴了进去,“暄暄给我订个酒店,我再不睡我就要去世了。”
为了护住明昭这条脆弱的命,明暄给他订酒店之余还把车内的音乐声调小了。
酒店的位置定在了房产交易中心的附近,明昭闭着眼拿过房卡,在明暄的搀扶下上了电梯进了房间,只留了一句“吃饭别喊我了”就关上了门。
“明昭哥看起来好累啊。”祁随之感叹道,“我在国外跑完比赛回来都没这么累。”
“他年纪大了嘛。”明暄耸了耸肩膀,“而且他说飞机上一直有小孩子在哭,回来的路上就没睡。”
“要不要去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看看?虽然现在可能有点……不好看。”
那个破败的花园现在肯定难看至极。
祁随之点头:“看看。”
明暄开车从酒店回到那幢别墅,掏出过户时要交上去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子里的摆设还是那些摆设,但那片花园……
与他想像中的破败大相迳庭。
有风拂过,淡淡的花香从花园里传到身边。
“唉?”明暄愣了愣,牵着祁随之的手走到了那片花园里。
不似奶奶在时那样种满了各种各样不同的花,但应季的兰花盛放,装饰着这片花园。
“我奶奶以前在花园里种了好多好多不同的花。”明暄走到一朵兰花前,指尖轻轻拂过花瓣,“我给你画的那个皇冠就是我在花园里拍的照片。”
“但后来我爷爷去世了,我奶奶就没有再种过花,我上次来的时候,花园里一片衰败。”
几乎不用想也知道,这片花园一定是明昭请人帮忙种下照料的。
腐败荒凉的过去已经过去了,未来是欣欣向荣的。
“怪不得我哥问我要不要来看看。”明暄笑着转头,牵过祁随之的手,“他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明暄的笑容干净纯粹,祁随之低下头亲了亲他,也笑着说“是”。
从芬芳的花园出来后,明暄带着祁随之在这幢屋子里逛了逛。
他画画的画室,他居住的卧室。
即使已经空旷了下来,但生活的痕迹仍在。
就好像还能看见躺在床上跟祁随之打电话的明暄,也还能看到端坐在画架前专心画画的明暄。
也好像能看见在画室里面如死灰的明暄和在卧室里一心向死的明暄。
祁随之走进了明暄房间里的洗手间,看着那块儿已经换新的了镜子,依旧后怕。
“暄暄。”他关上洗手间的门,牵过明暄的手,“听你哥说,你之前每次都会去一趟A市的寺庙,陪我去逛逛吧。”
明暄沉默了两秒,喃喃道:“我哥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可能是因为他看出来了我没你不行吧。”
不是你不能没有我,而是我不能没有你。
明暄抬起他的手,在祁随之的手背上印上了一个吻。走出了这幢别墅,一室春色连带着过去被锁上。
日薄西山,明暄带着祁随之去了寒川寺。
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也不是祈福的好时间,这会儿寺庙里的人不算多。
檀香的味道宁心静气,两个人并肩在庙里慢悠悠地逛。
明暄停在了一个正殿前,抬起头仰望着供奉的菩萨。
“我得去还愿。”他突然转头看向祁随之。
他的愿望是一成不变的“祁随之平安顺遂”,而如今祁随之平平安安地站在他的身前。
祁随之站在大殿门口,看著明暄为了他向神明跪拜上香。
有那么一瞬间,祁随之好像回到了西藏,回到了那个看著明暄为了他的平安一步一步走过拉萨所有庙宇的时候。
如果再回去的话,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明暄:“这么多年我还爱你。”
明暄还完愿走出来,拉着祁随之走到了法物流通处,又领了一枚木牌和刻刀。
“我好贪心啊。”明暄一边笑一边低声开口,“我还完愿望没忍住,又许了一个。”
祁随之看着他被风吹动的头发:“许的什么?”
明暄没说话,拿着刻刀熟稔地在木牌上刻字。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吹散了落在桌上的木屑,弯着腰好一阵儿,腿有些麻,他原地跳了两步,将木牌展示给祁随之看。
祁随之还没看清,明暄就收回了手:“算了不给你看,好俗的愿望。”
边说,边快步走向了一边的许愿架,拿过红绳穿过木牌上的孔踮着脚往架子上挂。
木牌与木牌间磕撞出闷声,是好听的。
祁随之看着面前交叠的木牌,抬手勾了一下,藏匿住的木牌显露身影。
[祁随之平安顺遂]
走了两步,又翻了一下其他位置的木牌。
同样的话,只是木牌稍显旧了些,显然是挂着的时间比上一个长。
一个、两个、三个。
光祁随之看到的就有三个,藏在更深处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他偏过头看向仰着头踮着脚的明暄困难地伸手试图把木牌挂在最高处,轻轻笑了笑,走到了明暄的身后,微微下蹲托着他的臀把人举了起来。
明暄甚至可以抓住最上面的架子,他赶忙将红绳绑在许愿架的最顶端,系了个死结还不够,硬是一个结接着一个结,将红绳系得牢牢的。
看着自己的杰作后,明暄拍了拍祁随之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祁随之如他所愿,把人放下来后,仗着自己比明暄高,伸手就去够明暄刚刚挂上的木牌。
“诶诶——”明暄两只手抓着祁随之的胳膊在他面前不停地跳,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干什么呀?”
“看看我男朋友有什么愿望是我实现不了要来求神仙的。”
祁随之也不躲,反正明暄的力气也没法儿把他的手拽下来,他仰着头,明暄也挡不住他的视线。
“明暄——”
明暄跳不动了,气喘吁吁地环住祁随之的脖子。
“和祁随之——”
明暄伸手遮住了祁随之的眼睛。
“永远相爱——”
明暄努了努嘴,破罐子破摔地看向祁随之。
“好了我知道这个话很俗。”
“哪里俗了?”祁随之牵过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他的指尖,“只是这个愿望不用许,因为它一定会实现。”
明暄弯着眼睛,蛮不讲理道:“那你保证。”
“我保证。”祁随之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
明暄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好一会儿后,笑开了去牵他的手:“我饿了祁随之,我们去吃饭,顺便给我哥打包一份。”
“想吃什么?”
明暄笑着看他:“突然想吃鱼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背对着许愿架越走越远,一阵风拂过,木牌在空中好似起舞。
最顶端挂着系得牢靠的那一枚在风中左右晃了晃。
[明暄和祁随之永远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