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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圣徒岛 ι

笼中 折一枚针/童子/童童童子 16818 2024-08-25 00:11:05

早祷过后,修士们陆陆续续离开餐堂,聆听者没走,向正在收拾汤盆的喑哑者靠近:“兄弟,有油吗?”

油?喑哑者停下活儿,不解地看着他,油当然有,只是很金贵,做一顿菜汤面包只用一点点。

聆听者从袖子里掏出一排十个金币:“给我弄点,”他把钱扔在他沾着食物残渣的手里,“这就要,急用。”

喑哑者目光灼灼地盯了他一阵,把手收紧了。

他领聆听者去他平时揉面包的地方,低矮破旧的一间厨房,瓶瓶罐罐脏兮兮的,他掏钥匙打开背阴处的库房门,从里头拎出五升左右那么大一个破桶,桶壁上有厚厚一层经年的油渍,他拿手指在三分之一处比了比,意思是只能给这么多。

“可以,”聆听者马上拿出准备好的空水囊,撑起来,让他往里倒,“兄弟,这事儿你知我知。”

喑哑者很吝啬地计较着那点油,不耐烦地点头。

聆听者提着油出来,偷盗者立刻从后头跟上,两人快步朝修士院走。

“怎么样,拿到了吗,”偷盗者问,聆听者颔首,他又问,“够吗?”

“差不多,”聆听者停住,转身烦躁地看着他,“怎么你玩了偷盗者,话这么多?”

偷盗者懊恼地耷拉着肩膀:“没抢到持弓者我已经够窝火了,别刺激我。”

聆听者很少讨厌什么人,但讨厌他,讨厌他对皈依者那个殷勤的样子,本以为这次不用带着他了,他却换成偷盗者进来。

“我比你们早死太多,根本不知道该什么时候登陆,”偷盗者掰着指头给他算,“为了找你们,我至少死了二十遍!”

进入修士院,他俩沿着长长的楼梯上楼,苦行者的房间应该在二楼南侧第五间。

“你确定他不在?”聆听者低声问,偷盗者很肯定:“除了早祷、晚祷和正午,都是他在太阳底下苦行的时间。”

到了地方,偷盗者掏出他那串万能钥匙,挑一只随便捅一捅,门就开了,他俩先后蹑脚进去,把门轻轻带上。

这间屋子很整洁,整洁得不像有人在住,聆听者翻起床上的被褥枕头:“你见过盐库钥匙吗?”

“没见过,”偷盗者在书桌和衣架那边找,“是钥匙我们就拿着,总有一把对的。”

“他会不会带在身上了?”聆听者有点担心,掀褥子时力气过大,不小心带动了单薄的木床,露出床后墙壁上一个人工的窟窿。

“不会,”偷盗者把每只抽屉都翻了,没有,“他们苦行的人讲究一无所有,巴不得光着身子出去呢,不可能带多余的东西。”

“喂,”聆听者叫他,“你过来看!”

偷盗者转过头,看他从墙上的窟窿里拿出一沓东西,有写了字的树皮、蘸水笔、羊皮地图,还有一只小哨子:“哎,怎么和你那个哨子那么像?”

聆听者也觉得像,他翻开地图,叮地一响,一把铁钥匙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握在手里,看图上的标记,在圣徒岛东面的某条河边,有个哨子图案的记号。

“别管他的闲事,”偷盗者开始把桌上的东西原样放好,“拿了盐我们得回来还钥匙,你还得去圣餐柜取圣水瓶,别磨蹭了。”

他说的对,时间有限,可这地图和哨子太蹊跷了,难道老者找了两队人,苦行者他们也在找银子?但交货地点并不一样……聆听者犹豫着把东西放回窟窿,若即若离的一眼,在其中一片树皮上看见几个字:国王、黑色……

偷盗者收拾完桌子,过来帮他把木床挪回去,拍了拍他拿钥匙的手:“希望恶魔书上说的有用吧。”

看守者的恶魔书上说,要镇住恶魔,要用七只不灭的白蜡烛,要杀死恶魔,则要用盐、火和圣水灼烧之。

聆听者去主教堂背后的盐库拿了盐,去餐堂取了圣水瓶中的水,到苦行者那儿还了铁钥匙,擦着汗回自己的房间时,在屋门口看见执着弯刀的皈依者,一双亮晶晶的猫儿眼,花儿般瞧着他。

聆听者应该更矜持些的,他之前一直做得很好,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愣头愣脑地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这时候本可以体面地问声好,或是开门把人拖进屋,但他没有,而是忍无可忍了,莽撞地把人吻住。

皈依者吓了一跳,整个人躲避般往后贴在墙壁上,这是在修士院的走廊里,在叵测的众目睽睽之下!

“你干什么!”他推搡他,聆听者不让他搡,死死拉着:“可能我……早就想这么不顾一切,只是不敢……”他蹭着他的嘴唇,嘀咕着埋怨,“我被你诱惑了。”

“诱惑……”皈依者迷迷的,咀嚼着他的甜言蜜语,心里软得要化了,张口却是如常的傲慢,“那你偷偷被诱惑啊,干嘛把我堵在走廊上让人看?”

聆听者脸一红,连忙放开他:“我、我一时没忍住。”

皈依者将信将疑,到今天他都难以相信,这个人没有过感情经历,甚至会幼稚得在走廊上就急不可耐:“你……不是不会玩,就是太会玩了。”

这话模棱两可,聆听者没听懂,傻傻地揩着嘴,做贼似的往两边看,确实有几个修士敞着门,似乎在往这边窥探,他掏出钥匙,紧攥着皈依者的手,羞愧难当地躲进屋,砰地把门推上。

进了屋,两个人都没有话,聆听者口干舌燥地喝水,一回头,看皈依者默不作声在脱僧袍,他紧张地动了动睫毛,把杯子放下,红着脸也开始脱,这时候皈依者已经钻上床了,光溜溜藏在被子里,兴致盎然地等他。

聆听者低着头,两手捂着下体,有些可笑地也爬上去,盖上被碰着皈依者的身体,敏感地打了个抖。

“喂,你这样搞得我很别扭哎。”皈依者确实别扭,甚至像头一回一样羞耻。

聆听者以为是床小,自己块头大挤着他了,受气地往边上挪一挪,这样他们就像两个小孩子似的,肩并着肩,规矩地将被子掖在脖子下,干瞪眼了。

“喂。”皈依者叫他,大喇喇先抓住他的手,催促着,让他快点,聆听者明白,可不好意思动,只是用力地回握着他,一个劲儿出汗。

皈依者生气,干脆甩开他,一骨碌翻身朝里,聆听者马上随着他翻过去,从背后贴上他的肩胛。

这回换皈依者发抖了,因为聆听者强硬地把他搂住,越勒越狠,下身虽然虚躲着,但将碰不碰的,能感觉到他硬得厉害。

皈依者抿着嘴笑,仍不肯转头,手往后往下伸,圈住他,灵巧地玩弄,聆听者立刻就不成样子了,激动地把他抵住,死死压在墙上,没命地摩擦。

皈依者贴着冰凉的墙壁,脖颈处是炙热的呼吸,一冷一热间,他无所适从,半是快活半是痛苦地拧起眉头:“摸、摸我!”

聆听者的大手随即朝他胸口覆上去,一侧有金环一侧没有,他一样捏住了拉扯,皈依者呻吟着咬住牙,恨恨地说:“下头!”

聆听者的吻朝脸颊落下来,窸窸窣窣,绵绵密密,像是一个多情的爱人,当皈依者陶醉在这纯然的温柔中时,下边被一把抓住了。

他陡然夹紧屁股,引颈靠着聆听者的肩膀,短促地哼。

“转过来……”聆听者喉咙沙哑,含着他的耳廓,舔个不停,“朝着我!”

皈依者仰头看着他,那眼神又爱又恨:“你敢吗?”挑衅地说着,他慢慢、慢慢地把身体翻转过来,展平了,岔开两条腿。

聆听者确实不敢,有些慌张地看着他,看他艳丽的脸,打着金环的粉色乳头,因为兴奋而缩紧的腹肌,还有自己握在手里的那根东西,以及……

他非礼勿视般不敢看了,赧着脸,闷头给他撸,皈依者看出他没胆子,拽下他一只手,抓着,往自己两股间放,一开始聆听者没反对,也是好奇吧,指尖碰着臀间的嫩肉,热腾腾的,然后往里,甫一接触那处凹陷的褶皱,他烫着似的,倏地把手抽回去了。

“不好吧……”他嗫嚅。

皈依者的表情难以形容,和他一样害羞胆怯,却不愿意退缩,他把腿张得更开,以一种羞耻的姿态,把自己展现在聆听者眼前:“这个身体应该被进入过很多次了,”有点逞强的意思,他拿手指轻戳那个小洞,试探着,要往里捅,“我弄给你看……”

这太下流太淫靡了,聆听者可能是看不下去,也可能是看得血脉贲张,抓起他的手腕往两边掰,整个人激动地骑上去,被子从后背滑落,他俩精赤条条地暴露在日光里,没遮没挡的,聆听者还是把下身顶在他下身上,无耻地拱动起来。

单薄的床板开始嘎吱作响,皈依者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佯装,黏糊糊地呻吟,两腿圈着聆听者的腰不停往上挺胯:“我……我不喜欢这样!”

聆听者和他脸对着脸,汗水滴下来打在他眼窝上:“那你喜欢哪样?”他拱得很快,皈依者两脚在他背上来回乱颤,“被我鸡奸?”

皈依者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的胳膊,毫无廉耻地回答:“嗯……”他偏过头,像是很不好意思,“被你乱来……”

“为什么?”聆听者揉着他汗湿的长发,不解地问,“那不正常。”

“我就是要不正常,”他头偏着,眼睛却朝聆听者斜过来,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媚态,“和你一起不正常,”之后,声音小下去,“这样……你就甩不掉我了。”

就是铁石心肠,听了这话也要动容,聆听者渐渐停下来,大手托住皈依者的下巴,轻轻往这边拨,这个人太美丽又太执着了,像一团火,逼着你看见他、爱上他、投向他——粉身碎骨。

“我……”聆听者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皈依者不在乎,他野兽似的,梗着脖子把他咬住,凶猛地在那唇舌上咂摸,然后徐徐的,豹子翻身一样,从腿到屁股,再到肢干,优雅地转过去。

把背对着聆听者,他团起自己的长头发,揽到胸前,轻轻地说:“别再让我不知羞地勾引你了,行吗?”

聆听者跪坐起来,两手握住他的脚踝,往下一拽,沿着脚背往上,小腿、膝盖、大腿、胯骨,小巧的肚脐、乳头、金环、纤长的脖颈,直到下巴,他摸猫似地缓缓摸了一遍,皈依者让他摸得咯咯笑,痒,又很享受:“你好变态啊……”

这是在调情,聆听者以前没接触过这种事,也根本不敢想象把身下这个人怎么样,对他来说,和他亲一亲、蹭一蹭已经够惊心动魄了。

突然,他跳下床,抓着皈依者的腰把他摁在床边,在那纤瘦的屁股和大腿上掐了又掐,握住自己的东西凑上去,抵在腿间。

皈依者瞪大了眼睛,紧张地屏住呼息,他虽然是主动要求的那个,但也是头一次,牙齿不自觉就咬住下唇,手指也把床单揪紧了。

聆听者按着他的腰,让他把屁股撅起来,这动作大概有些屈辱人,他安抚地去摸他的背,顺势往上握住肩膀,用力揉了揉,让他知道自己的力道。

这力道不小,是真正的、男人的力量,了,僵着身体把头抵在床铺上,同时,尾骨下面那个脆弱的地方被顶住了。

笃笃笃,有人敲门,聆听者如梦初醒般放开皈依者,慌张地看着自己这个无耻的样子,吞了口唾沫,套上衣服去开门。

只打开一条缝,外头是个不太熟的家伙,他问:“有什么事?”

对方莫名其妙地不说话,一手撑在门板上,没等聆听者反应,突然从他背后扑上来七八个修士,合力把门撞开,冲进屋里。

聆听者被推倒在地,马上有人来摁他,床上的皈依者也一样,卷着被子,被光溜溜围在那里,跑不掉。

“你们干什么!”聆听者抬不起头,被反剪着两手,惊恐地叫喊,一双脚缓缓走来,穿精致的牛皮鞋,他认得,是祭司长。

“孩子,”那老人徐徐问,“你们在干什么?”

聆听者没回答,祭司长又问:“你,和床上那个东方人,在屋子里,干什么?”

聆听者吓坏了,罪人一样跪在那儿,额头蹭着地板:“什么也……也没干。”

这回答很没底气,祭司长笑了:“是吗,”他转而去问皈依者,“什么也没干,那你光着屁股干嘛呢?”

他们那么多人也没控制住皈依者,他大喇喇坐在床上,恶狠狠地问:“哪个告的密!”

“你们敢在修士院的走廊上行渎神的事,”祭司长朝他走去,“上帝的余光看见了,命我来捉你!”

“上帝,”皈依者嗤笑,“上帝是瞎眼的!”

祭司长愤怒了,一挥袖子,那些人立刻跳上床想制服他,但即使他没有刀,他们也不是他的对手,祭司长只好朝聆听者这边吩咐,让他们掐他的脖子。

咳嗽声一出来,皈依者就不反抗了,乖乖地任那些人抓住手脚,剥开被子,屈辱不堪地趴在床上。

祭司长苍老的眼睛盯着他绷紧的屁股,以一种暧昧的神态,他朝他的人动了动手指,那些家伙随即扒开皈依者的臀缝,许多根指头一起去试探他的肛门。

祭司长饶有兴致地观赏,咂着嘴说:“他的体毛真稀啊。”

聆听者看不见他们的作为,但这话里的意思足以使他明白了,他开始挣扎,咬牙切齿,直到那些人失望地禀报:“长者,里头是干的,他还没与男子行不道德的交媾。”

祭司长颔首:“还没……”他向着聆听者说,像是有意的,“听说检验一个男子是不是被人当女子一样玩弄过,只要亲身试一试……”

“长者!”聆听者顺从他了,跪伏着,可耻地承认,“是我带他来的,我想强迫他,但他反抗,我没成功。”

祭司长居高临下睨着他:“你抚摸过他吗?”

“有过。”聆听者沮丧地点头,随着他肩背的肌肉松懈下来,抓着他的人也松了手,祭司长追问:“摸过哪里?”

聆听者明白,这些审问似的刁难,不过是满足他们下流的恶趣味罢了:“耳朵、胸脯、大腿,都摸过。”

“亲吻呢?”祭司长在他面前蹲下来,戴着宝石戒指的手闲搭在膝盖上,聆听者不着痕迹地扫过去,“也有……”

“伸舌头了吗?”祭司长眯起眼睛,“或者亲吻的时候,有没有情不自禁互相猥亵,我是指……”

他没来得及解释指的是什么,聆听者猛一下把他扑倒,拿胳膊卡住他的咽喉,稍一使力就能叫他毙命。所有人都朝这边聚拢,皈依者趁机跳下床,从僧袍里捡起弯刀,拔出来,扔下刀鞘,咚地一声,斩草一样将这些人一个一个斩倒。

血在地板上漫延开来,祭司长抱着聆听者的胳膊拼命掀腾,掀着掀着,慢慢不动了。

把尸体反锁在屋里,他们去找偷盗者和持弓者,然后一起冲出修士院,到圣徒墓去接银子。大白天的,动静不小,路上不少修士都对他们起了疑心,驾着马车赶到东边闸口的时候,背后正是夕阳漫天,看门人从石崖顶的小木屋出来,疑惑地朝他们喊:“天要黑了,赶车干什么去?”

“祭司长交代了急事,”聆听者自若地斜坐在车辕上,“我平常进进出出,你还不信我吗?”

上头没声了,闸门两侧的木头滚轴开始转动,发出嘎嘎的噪音,聆听者扬起缰绳,正要打马,后头远远跑来一伙人,边跑边喊:“关门!别让他们出去!”

聆听者当机立断,拍了拍车板:“拉弓的!”他狠狠抽马,土扬起来,车轮飞转,“把上头那家伙射下来!”

苫布随即掀开,持弓者引着箭指向石崖,一眨眼,看守人来不及去下闸门,就被飞箭射倒看不见了。

马车冲过闸口,皈依者抱住持弓者的腿,让他站稳了好有余地搭箭,箭镞密密麻麻破风而去,追车的人唰啦啦倒下一片,持弓者收回弓,轻松地笑着,挨着皈依者坐下来,很不客气地说:“手劲儿挺大啊,美人儿!”

偷盗者听见了,聆听者也听见了,捏着缰绳回头看,那家伙正不尊重地把手搭在皈依者大腿上,皈依者傲慢地挑了挑眉,本要随意收拾他一把的,不经意瞥见聆听者的目光,反倒有些慌张地打开那只手,别过头去。

“怎么,”持弓者被他这反应弄得心痒,“还害羞啊?”

他要去搭皈依者的肩,被聆听者叫住:“你还剩多少箭?”他侧过身来询问,其实是偷偷打量皈依者,他那副生怕自己多想的样子着实让人心动:“明天一早,我们还有十来只狼要杀。”

杀狼、杀红衣修士、拿钱,这一套已经熟门熟路了,紧张感是从把车停在老者出现的地点开始的,聆听者掏出哨子,皈依者和偷盗者走到他身边,腰上分别系着油袋子和圣水瓶,凝重地盯着树丛。

哨声一响,林子里就钻出来一个人,披着破斗篷,一把苍老的嗓子:“等你很久了。”

聆听者领着偷盗者和持弓者去抬箱子,皈依者没动,挨着老者,缓缓往他身后转,突然,那老人回过头,有气无力地对他说:“报酬你们拿到了,我的东西,”他停顿,还是之前那句话,但语气略有不同,“给我!”

他像是知道上次发生的事一样……皈依者有刹那恍惚,随即马上意识到,应该先下手为强,于是迎头就是一拳,把老者击倒,拔刀把他的脖子割了。

“等等!”聆听者跑过来,掀着老者的斗篷,两手往他身上摸,皈依者急躁地催促:“快点,一会儿醒了!”

“醒?”持弓者嗤笑,一头雾水的,“都死了,醒什……”

聆听者摸出来一把小钥匙,细长的,紧接着,皈依者就把老者的肚子剖开了,肠子肚子翻出来,往里倒油,聆听者在他身后打火,刚有点火花,就连火石都扔到里头。

火腾地在老者的腹腔里烧起来,因为有油,火苗蹿得很高,聆听者拿出盐匣子,一把一把往火里扬,盐被火一烧,噼噼啪啪炸响,整团火猛地膨胀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持弓者惊诧、甚至恐惧地盯着这几个人,厌恶地擦着皈依者下刀时溅到他袖子上的血。

偷盗者从腰上解下银制圣水瓶,把瓶里的水洒到火里,立刻有腐蚀的酸臭味扑鼻而来。

“他完了,”聆听者走到皈依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贴近来,拿眼神往持弓者那边瞟,低声说,“我讨厌他。”

“是吗,”皈依者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话里有话的,带着点笑意,“我来办。”

他抱着刀要走,被聆听者拽住:“你干什么?”

皈依者回过头,灿烂地笑着:“让他消失啊。”

这个消失,聆听者不知道确切的意思,是赶他走,还是……他眼看着他朝那个金头发的小子走去,扯了扯他血污的袖子,没有松开:“喂,那边有个水沟。”

持弓者把注意力从火堆转向他,只一眼,就明白这个黑头发异教徒的暗示了,翻手想握他的手,被皈依者灵巧地避开:“走吗?”

持弓者当然要去,摇尾巴的哈巴一样跟着他,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水边,他有点急不可耐,从后头把皈依者抱住,揉着他的长发说:“你知道吧,他们都想和你睡一次!”

皈依者没说话,慢慢把刀拔出来,后头持弓者恶心地摩擦他,说着讨人厌的话:“你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我直接……”

嗖地一下,刀锋从柔软的皮肉上划过,温热的血打了皈依者一脸,持弓者随即在他脚下跪倒,咳着血沫抽搐,皈依者蹲下来,用他的袍子擦了擦刀:“下次想睡‘皈依者’,记得先看看是不是老子。”

持弓者大头朝下拍在地上,皈依者站起来跨过他,收刀去洗脸。

聆听者正在马车边喂银子吃面包,这家伙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健康,现在已经能自己咀嚼了,隔着栏杆揪住聆听者的衣角,他一步也不许他离开。

“就他们俩,”偷盗者频频往水沟那边望,“你不担心?”

聆听者没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完了你去哪儿?”

偷盗者好笑地睨着他:“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啊,”他狡猾地转着两只大眼睛,“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们的。”

他不是不离开他们,是不离开皈依者,聆听者侧目瞪他,眼里有一种情绪,是过去没有的,类似于雄鹿和雄鹿之间的那种不对付,是荷尔蒙水平上的你死我活。

“啊啊……”银子轻轻叫,伸手扳他的脸,力气不大,但执拗地让他看着自己。

聆听者没办法,亲了亲他细小的手掌,勉强挤一个笑给他,这时皈依者回来了,偷盗者迎上去,一眼看见他领口上新鲜的血迹,立刻什么都明白了:“你再晚回来一点我跟你说,我追过去!”

皈依者翻个白眼:“有你什么事,”他笑眯眯的,去找聆听者说悄悄话,邀功似地拿肩膀撞他:“喂,我回来了。”

这次的笑,聆听者是情不自禁的,想憋住,又傻里傻气地往外冒,他低头舔舔嘴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指着偷盗者:“我也烦他。”

这一回,皈依者愣住了,为难地移开眼睛:“是吗,那我这就让他滚。”

聆听者一见他为难,心里不痛快:“他说了,他不走,”他偏过头不看他,去玩银子的手指:“你定吧。”

银子吃完面包要喝水,聆听者拿水袋喂他,他不干,两手抓着聆听者的下巴,非让他用嘴,皈依者一看,警告地拽了聆听者一把,聆听者倒来劲儿了,含一口水就要喂过去,皈依者抬腿踹了他一脚,挺狠,然后转身去找偷盗者。

火熄了,只剩一堆滚烫的灰,偷盗者拿树枝挑弄那些灰烬,问走过来的皈依者:“用不用挖个坑埋了?”

皈依者没说话,去望聆听者,偷盗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喂,车上有锹吧,递一把给我……”

一条绳子从背后绕上来,圈住脖子,陡然收紧。

是系僧袍的腰绳。偷盗者不敢置信地挣扎,那样子悲惨可怜,聆听者有些被这场面吓住了,顿着脚,看皈依者冷硬地绷住面孔,死死绞着那段绳索,盯着自己。

不一会儿,偷盗者就不动了,垂下两手,耷拉着脑袋,皈依者一松腰绳,他就断了线的木偶似地堆在地上。

聆听者张口结舌,虽然只是游戏里的一条命,但痛感和情感是真实的,他后悔了,无措地动着嘴唇,直到皈依者走过来,用那双杀人的手抱住他,慢慢捋他的背,他才哀恸地说出话:“我只是嫉妒……这太丑陋了!”

“是我,”皈依者说,“是我把你变丑的。”

聆者者回抱住他,能多用力就多用力——他们自由了,他和他,还有银子,前头有一整个世界等着他们,崭新的,吉凶莫测。

“啊……啊啊……”笼子里,银子不安地躁动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皈依者越过聆听者的臂弯看过去,一双银色的眼睛,圆睁着,蓦地有些凶猛。

“喂,钥匙呢,”他问聆听者,“笼子不好带,扔下吧。”

聆听者似乎有意躲闪这个话题,含糊地说:“先、先这样,万一有危险呢,等出了林子再说……”

他径直去卸马,皈依者疑惑地跟上他,帮他把车板倾出一个角度,推笼子上去,再重新套马,然后甩开缰绳,启程向东。

一夜的疾行,聆听者本来让皈依者去睡,但他不肯,黏糊糊地从背后抱住他,拿脑袋抵着他的肩膀,像是怕他跑了。聆听者觉得他好笑,笑话他两句,笑完了,还是忍不住用面颊去蹭他的头发,笨拙地说一句蹩脚的情话。

这一切都很完美,皈依者不禁迎着夜风吹起口哨,除了笼子,他不时朝那边看一眼,里头有一双怪异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皈依者说不清,陡地一下惊醒,是聆听者停好了车、马打响鼻的当口,他揉着眼睛爬起来,已经是清晨了,四周是一棵榕树长发般的枝条。

聆听者从车辕爬过来,爬到他脚边,红着脸,掀他的僧袍下摆,皈依者一开始迷迷糊糊的也没在意,忽然,聆听者俯下身,在他小腿上舔了一口。

“喂,你干嘛呀,”皈依者发痒地缩起腿,以为他在玩闹,笑着把他的手踢开,“银子看着呢!”

聆听者再一次摸上来,两手抓住那只白脚,牢牢握着喘粗气:“我把笼子苫上了。”

皈依者这才知道他是玩真的,羞耻地往后躲:“不行,真不行,”他往周围看,“这是野外……”霎时,他明白聆听者把车停在榕树下的原因了,也明白他之前为什么不肯给银子开笼子,脸腾地红起来,他紧张地吞口水。

聆听者急躁地从下往上扒他的袍子,转眼就扒个精光,天有些冷,皈依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发着抖,显得很脆弱。

聆听者连忙把他抱起来,严丝合缝地搂在怀里,那么凶狠的一个人,当要做这种事的时候,也委屈得可怜兮兮了。

“银子真的看着呢……”皈依者用手臂挡住脸,他知道那双眼睛,一定正从苫布的某个缝隙窥出来。

聆听者时轻时重地在他脸上啄,手掌顺着腰线捋向臀部,握住了,用一种说不上是发狠还是色情的手法揉捏:“没事,他不懂。”

然后手指就把那里顶住,像是事先沾了油,一滑,就进去了。

皈依者叫了一声,偏过头,看见干瘪的油袋子,袋口的塞子甚至没来得及塞紧,反着一层油腻腻的光。他一下就绷不住了,整张脸扭曲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这时第二根手指又破门而入,那个感觉难以形容,屁股开始摆动、颤抖、撞击车板,最可怕的是敏感的肛门,没弄几下就湿嗒嗒了。

“我的天哪……”连聆听者都明白这种湿意味着什么,他掰开皈依者的大腿,惊奇地盯着那个蠕动的小洞,“你也太……”

“不、不是我,”皈依者咬着牙否认,“是他妈狗屁的系统设置!”

聆听者把他的腿往上折,压到胸口,表情是跃跃欲试的,征求同意时却低声下气:“那个我、我进去……行吗?”

皈依者闭着眼睛,不肯回答,聆听者就把东西从袍子里掏出来,顶在那儿,反反复复地磨,磨得皈依者脚趾头都蜷起来,急切地咕哝:“你试试吧……”

聆听者就试了,挺着胯骨徐徐往前送,那么湿的地方,像是早等着他进来,只象征性地绷了绷,就把他整个吸进去。聆听者长长吐了口气,他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僵在那儿不敢动,一动,就怕要一泄如注。

“嗯……”皈依者难耐地扭动,聆听者连忙去捋他的头发,抚开他攥成拳头的手,在那柔软的掌心,赫然看见一条结痂的伤疤。

“告解者……”他恨恨地说,轻触着伤口边缘新长出来的嫩肉,“一想到他看过你的身体,又弄伤你,我就……”

皈依者好像有点忍不住了,两腿不顾廉耻地把他夹紧:“这个伤吗,他说的?”他胸口剧烈起伏,和聆听者十指交缠,“明明是我玩刀自己弄的。”

聆听者愣住了,这个话,好像之前哪个皈依者也说过,难道……告解者是骗他的?可为什么?为了让他去找皈依者?但告解者并不是NPC,为什么每个告解者都这么说?

皈依者不给他时间想这些,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胯下,贴着他的耳根催促:“我喜欢深一点、快一点的……”

他这样说,好像阅人无数了似的,聆听者不高兴,猛地跪起来,捞着他的腰:“你怎么知道?”

这种姿势,真的比刚才深,皈依者慌张地抓着他的手,脸颊因为涨红,显得圆嘟嘟的:“里面真的……很想要……”

有人说过,第一次的男人都像牲口,聆听者确实是这样,正如皈依者要求的,他又深又快,甚至可以说是粗暴了,屁股不停地撞击,车轮忽前忽后地碾响,还有马嘶声,没多久皈依者就开始叫唤,上气不接下气的,被弄得神魂颠倒。

第一次的男人还有个毛病,不持久,聆听者也难免,可他射了之后不出去,臭不要脸地扳着皈依者的屁股,观察着两人交合的地方,用手指沾上那些溢出来的白液,使坏地往里抠弄,很快又硬起来。

这一次,皈依者有苦头吃了,聆听者像个好奇的孩子,翻来覆去折腾他,背后、侧面,各种奇怪的姿势都试过,到后来皈依者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射精,自己拧着乳头和金环,哆嗦着求他结束。

聆听者终于退出去的时候,是中午,皈依者瘫在车沿上,一条腿劈在车上一条腿垂在车下,下半身洞开着,清醒过来第一眼,他看见的是银子,掀着苫布,隔着栏杆,直勾勾盯着他红肿的屁股。

腿麻了,动不了,他只好拿手捂着,难堪地别过头。

聆听者喘了一阵才来拾掇他,擦洗干净简单吃点东西,张罗去开笼子。皈依者没脸面对银子,微侧着身,用余光瞟着,看聆听者小心翼翼把他抱出来,摸着头正要哄,那虚弱的小东西突然挣脱开他,凶猛地扑过来。

皈依者下意识伸手去挡,银子张大了嘴,像是要咬他,眨眼间,他看见那嘴里一口怪物似的尖牙。

聆听者冲过来扑在皈依者身上,银子稍一迟疑的功夫,皈依者摸着刀,一刀,就把他的脖子砍断了。

“你干什么!”银子身首异处,聆听者控制不住地吼。

依着皈依者过去的脾气,这时候一定会吼回去,眼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过了,他收起傲气,低下头没出声,

他这样,聆听者反倒冷静下来,叹一口气,把他揽住:“算了,一个意外。”

皈依者不太相信地仰视他,讨好地说:“我们把他埋了吧。”

埋一个NPC,听起来很傻气,但他们真的开始整理尸体,聆听者把银子那身破布剥下来,轻轻一翻,看到的却不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而是一片奇迹般痊愈的背脊,肩胛左右各有一丛长着羽毛的凸起,捏起来软软的,像是……翅膀的雏形?

皈依者光着身体,站在拂晓的南窗下,用一块绸布仔细揩抹下身,每次都是随便擦擦算了,这一次却怎么擦都觉得恶心。

这时候有人敲门,他没理,外头又敲,他皱着眉问:“谁?”

一个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低回的,小心翼翼:“我。”

皈依者惊讶地愣了一阵,然后赶忙把屁股再擦擦,去开门,掩在门后看着进来那人,短头发灰眼睛,真的是他:“你怎么来了?”

聆听者看他光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伸手拨弄他,要看他的屁股。

“干嘛……”皈依者不愿意,躲他,被他执拗地拉着,一直顶到墙上。

“告解室我都没去,一进来就找你。”聆听者抓着他的腰,非扳他的屁股。

“这不怪我,”皈依者半推半就地把屁股转向他,心虚,还有点委屈地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故事线就是这样……喂!”

聆听者分开了他的臀部,那里湿漉漉的,慢慢的还有东西在往外流,是持弓者的,那个暗红的小眼儿颤抖着,合不太上。

上一次,聆听者只觉得他又湿又软,这一次,直面他的淫乱,他说不好,心里有点过不去:“这样……就好像你跟了我,又去跟别人……”

“你有完没完啊,”皈依者转过身,揪着他的领子,受不了地推了一把,“又不是我想和他乱搞,一进来就这样,我还不愿意呢!”

看他生气,聆听者忙把他抱住,明明不太会哄,非要做出一副大男人的样子:“你、你是我第一个,我计较计较还不行了?”

皈依者又露出那种傲慢的神情来:“你他妈还是我第一个呢!”说到这儿,他红了脸,小声嘀咕,“后边的……”

聆听者把他搂得更紧,黏人地用头发蹭他的脸蛋:“真的?”

“老子可没有被人捅屁眼儿的习惯,”皈依者嘴上大喇喇的,心里已经让他蹭软了,“我跟你说,你这种处女情结很不好,真的,得改。”

聆听者特别乖,一团新泥似的,随他怎么捏:“好,我改。”

皈依者就飞起那双猫儿般的眼睛,明艳动人地看着他了,被这样一看,聆听者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亟不可待地剖白:“这两天我……我想你想得受不了!”

皈依者挑起一侧眉毛:“都干嘛了?”说着,他手往下摸,隔着僧袍罩住他的大东西,已经硬邦邦了。

干嘛……用手,用毛巾,用温水,昏天黑地干了很多,聆听者绷不住地把头抵在他肩窝上:“没……就想你。”

皈依者才不信呢,这样刚沾过腥的雏儿,怎么可能闲得住两天,但他没戳穿,把红舌头伸得尖尖的,挑起来给他看。

聆听者着迷地盯着,像一只被花蝴蝶吸引了注意的傻狗,伸着脖子想去咬,一凑近,皈依者就把舌头缩回去,咯咯地笑他。

聆听者让他越逗越急,越逗越躁,手开始不老实地往后绕,拨开那条潮湿的缝隙,往里探索。皈依者的身体一如既往地敏感,半开不合的褶皱刚一被翻弄,他就软绵绵地扑闪起睫毛,不像样地在聆听者身上起伏了。

聆听者疾风骤雨般把他席卷进怀里,学着他的样子,用舌头去和他纠缠,皈依者长长地叹息,抓着他的腕子,怕他捅深了,又像是怕他捅得不够深,煎熬地摇晃着胸脯,一晃,那只金环就闪闪发亮。

“我、我这就……”聆听者羞赧地把僧袍下摆提起来,抽出手指,捞起他的左腿。

“不行,”皈依者欲拒还迎,老练地吊他的胃口,“马上就早祷了。”

“时间够用,”聆听者陶醉地咂着他的嘴唇,把他的腿抬了又抬,一直抬到肩膀上,架住了,“让我射一次……”

皈依者噙着笑看他,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上次你说要把银子的事儿弄明白,我们才退出重进的,怎么一进来就想这个?”

“不是想这个,”聆听者握着自己的东西,抵在他潮湿的腿间,“是想你,”他抿着嘴往前使劲,胯骨下流地挺着,慢慢的,进入他的身体,“我现在觉得,和你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真的?”皈依者被他执拗地侵犯,被他掰着两腿顶在墙壁上,乍惊乍喜的,颤抖着确认,“真的吗?”

聆听者没回答,深埋在那个炙热湿滑的地方,情不自禁地把他吻住,舌头没轻没重乱绞一通,不知节制地吸吮,要把他的魂儿都吸出来。

相较之下,他下身就温吞多了,本本分分地在那一圈蹭,蹭得皈依者憋红了屁股,下意识朝他拱肚子,使劲摆腰。

“被我这么弄,”聆听者大狗一样,没完没了地舔他的脸,低头看着他那根颤巍巍的东西,和两只红透了的乳头,“屁股里头很舒服?”

皈依者哼哼唧唧地不承认:“还、还行吧。”

聆听者两手包住他结实的胸口,好玩似地往中间挤,一剂,乳头就朝不同的方向拧着,反复几次,就尖硬起来。

“干嘛,”皈依者晕乎乎地去抓他的手,抓住了不拿开,而是垂着湿润的眼角,边看,边和他一起挤:“好变态啊……”

聆听者盯着他那情欲勃发的脸,粗喘着,去扯他的金环,一扯,皈依者就黏腻地呻吟,引得他翻来覆去扯个不停,扯得乳晕都肿起来,左右胸脯一边大一边小,有种不正常的艳丽。

聆听者终于吃不住劲儿了,掐着他的腰,退出去一些,再猛地深入,像皈依者上次要求的那样,又凶又快,真正干起事儿来。

可能是之前磨蹭得太久,也可能是这个姿势太吃力,皈依者开始不像样地发抖,聆听者每撞过来一次,他都小声惊叫,地上那只脚淫荡地踮着,勾着趾头,难耐地扭动。

聆听者看他眼皮上全是汗,觉得他有点招架不住了,于是更卖力地耸腰,耸得啪啪作响了,才假惺惺地问:“是不是不够快?”

够快了,事实是太快了,但皈依者咬着牙,说不出话来,就喷着凉气儿点头。

“那我们换个姿势?”聆听者舔了舔他汗湿的眼皮,徐徐往外拔,说徐徐,真的是折磨人那样地慢,一分一分一寸一寸,以至于他一出去,皈依者就哼哼着,顺着墙壁往下滑。

这时候窗外“当”地一响,是钟楼那边,接着“叮叮当当”,早祷的钟声响起来了。

“不、不行,”皈依者被翻个身摁在墙上,撅着屁股分开腿,“来不及了,要早……”话没说完,聆听者就霸道地冲进来,真的是冲,一点余地也不留,抢夺似地把他搂紧,在他脸蛋上亲一口,没命地颠动:“马……马上就好!”

真的是马上吗?皈依者什么也不知道了,只知道乱扭、尖叫,然后被捂住嘴,被折叠着抱起来,浑身都虚脱了,肯定是射过,但怎么射的,射在哪儿了,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好像扒过桌子边,又被拽开,压到窗台上,钟声一直在脑袋里响,带着金属的回音,他紧夹着屁股,虾子一样又红又弯,最后,一滩水似的融化在聆听者怀里。

抽搐般的高潮,痉挛般的快感,这些都过去,他蓦地睁开眼,聆听者在爱抚他,边捻着他小腹上的软毛边和他耳语:“那个,有句话我能说吗?”

“不能。”皈依者困难地爬起来,去椅子上拿衣服。

“我……今天射得有点多……”

“滚!”皈依者把僧袍套在头上,埋住脸,以掩饰那片火烫的红晕,紧接着,腿上就湿了。

这一次,聆听者谁也没找,拿到面包,就和皈依者离开餐堂,去下圣徒墓。沿着长长的墓道,穿过窄路进入圆石室,他没直奔笼子,而是弯着腰,贴着石墙仔细寻找,不时扑打上面的灰尘。

“你在干嘛?”皈依者亦步亦趋,捂着鼻子问,突然,在偷盗者发现的机关旁边,聆听者蹲下来,指着墙根处一个模糊的图案:“你看。”

皈依者也蹲下去,那儿的灰太厚,他拿手去拂,图案露出来,是一个阴刻的小花纹,细长条,在斑驳的石壁上很不起眼。

“是不是有点儿眼熟?”聆听者问。

皈依者点头:“好像见过,”他认了又认,“可想不起来……”

聆听者笑:“那是你没亲自拿过那把钥匙。”

“钥……”皈依者皱着眉头,倏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是说,”他看了看铁笼,“那把恶魔的钥匙?”

聆听者颔首:“上次我开笼子,钥匙插入锁眼的部分就是这个样子,”他拿手指比了比长短,没有错,“我们还得确认一下。”

“怎么确认?”

聆听者神情有些凝重:“做出来,开一次。”

皈依者哑然:“这……不说别的,就这个图案,你怎么带出去,在这鬼地方我从没见过肥皂的影子。”

聆听者一开始没说话,半天,才肯定地答:“有办法。”

他躺下来,拿火把去烧那个图案,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烧得白石头发黑发红,他一把将手掌覆上去,嗞地一声,就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看来,他是早想好了。皈依者说不上心疼,男人嘛,烫一烫也没什么,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刺刺的不舒服,他在身上摸,想找块干净的布给他包扎,聆听者看见了,握住他的手:“没事,”他笑着,“和‘死’比起来,这算什么。”

是呀,他们都‘死’过那么多回了,皈依者用力地回握他:“按理说,有了偷盗者的机关,根本不需要再有一把钥匙,这不像系统设置,会不会是之前哪个玩家刻上去的?”

聆听者想了想:“每一轮游戏开始,所有数据都会重置,死去的人活过来,创造的东西消解掉,如果不是系统设置,就是……”

“有玩家黑到系统设置里,写入过这把钥匙!”皈依者顺着他的逻辑判断,随后马上摇头,两个人异口同声,“这不可能。”

“接下来怎么办?”皈依者问。

“去找弄火者。”聆听者把干面包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他,“先帮我喂喂银子。”

皈依者接过面包,一时没动弹,想起上次在马车上,他张着大腿被聆听者反复进入的时候,银子一直无耻地看着,还有事后,他竟盯着自己不堪入目的臀间……即使他只是个NPC,皈依者也觉得抬不起头来,羞耻而愤怒。

“去呀,”聆听者催促,“嚼软了再喂给他。”

“哦。”皈依者冷着脸,不情不愿地走向铁笼。

聆听者把手掌按在光滑的榉木板上,按死了骤然一抬,一个连皮带血的油印子就留在上头,弄火者拿过去看一看:“能用,明早来取。”

皈依者从袖子里掏一个金币给他:“急用,今晚吧。”

“这又不是2050年,我只有铁坯和锉刀,”弄火者繁琐地点炉子烧火,“着急的话去找偷盗者,他有一串钥匙,能开大多数锁眼。”

聆听者想过,那是B计划:“不用了,我等。”

离开弄火者的打铁铺,皈依者急着抓他的手,烫伤在木板上沾掉了一大块皮,血肉模糊的:“我给你舔舔吧,舔舔好得快。”

聆听者停下来,看他的眼神有点黏腻:“舔完手,把别的地方……”不知道他害羞个什么劲儿,幼稚地红透了脸,“也、也舔舔行吗?”

皈依者与其说受不了,不如说是太受用,装作厌烦的样子:“哦,让我给你舔,你怎么不给我也舔舔?”

聆听者挨着他,往周围看了看,偷偷拉他的手:“回屋,回屋给你舔。”

皈依者笑了,志得意满的,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友,和他嬉笑着回房间。

两个人窝在小床上,肉贴着肉,腿夹着腿,没完没了地互相折腾,聆听者好像对这事儿上了瘾,隔一会儿就要来一次,死抓着皈依者不撒手,要不是还要晚祷,他甚至不想下床去穿衣服。

光线昏暗的餐堂,修士们虔敬地念着祈祷词,他却满脑子是皈依者鲜活的肉体,那把柔韧的腰肢、那个可爱的肩窝、那片湿软的嘴唇,还有不大的屁股,分开的时候服帖听话,等收紧了,就要命般磨人……

回修士院的路上,他失魂落魄的,眼睛就知道追着皈依者,他突然觉得玩不下去了,这个狗屁游戏,什么黄金、魔鬼、上帝,他只想和他在一起,驾着马车出东面的闸门,不顾一切的,仿佛私奔!

一回屋,他就把人摁在墙上,皈依者软绵绵地推他,被他捧着脸蛋,执拗地问:“你喜欢的是我,还是‘聆听者’?”

皈依者不看他,闷声低头:“你说呢?”

“我……不知道,”聆听者无措地抓着他,“我特别害怕,过去我分的很清的,什么是游戏,什么是现实,可现在……”

皈依者抬起头:“系统让‘皈依者’喜欢‘聆听者’,就像是一见钟情,可这么久了我还和你在一起,你说我是喜欢你,还是‘聆听者’?”

是我,聆听者在心里回答,你喜欢的是我!他神色还算平静,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我不想每次都等四十八小时才见到你,我想把约定改一改。”

这个人不冷静,皈依者惊讶,他一直很冷静的,冷静得近乎残酷:“得不到充足休息的话,真正的‘你’会撑不住的,身体一旦死亡,意识就……”

“我不在乎,”聆听者打断他,“万一游戏里哪一次碰不上,有可能这辈子我们都见不到了,还不如……”

这时门上有响动,像是有人敲门,很轻,聆听者放开皈依者,警惕地问:“谁?”

外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弄火者让我来的。”

不是说好了明天早上吗?聆听者疑惑地开门,门外居然是穿白袍子的看守者,一进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新钥匙,晃了晃:“是你们要的吧。”

聆听者一时没出声,皈依者握着刀绕到他身后,推上门,笑着说:“看守者不是不能离开衣钵窖吗,你不乖啊。”

看守者显得有些紧张,大概是怕他:“我受够那个小破屋了,我要出去。”

他指的是出圣徒岛,聆听者瞄着他手里的钥匙,看形状,确实是他们要的:“受够了,你死过重来啊,找我们干什么?”

“金币,”看守者说,“你们有钱,而我还不想死。”

聆听者仔细分辨他的神情,想确认是不是以前打过交道的人:“弄火者说明天早上才能做出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看守者的目光在他和皈依者之间游移,觉得算是半斤八两吧:“我让他先做的,”他索性说,“我在他面前说一不二。”

对,他们是那种关系,皈依者嗤笑:“那你要离开圣徒岛,他知道吗?”

看守者没回答,聆听者盯着那把钥匙:“要是我们强抢呢?”

“那谁也别想走,”看守者一副阴狠的样子,“我现在只要喊一嗓子,全修士院都会来,祭司长也会来!”

聆听者不可察觉地动了动嘴角,修士们和祭司长都来过,然后死在了这个屋里。

看着窗外黑压压的天色,他沉默了,看守者等着他,惴惴的,直到他把手一摊,朝他伸过来:“好,”聆听者坦率地笑着,“成交。”

皈依者简单收拾一下东西,三个人一起去圣徒墓,一路上谁也不说话,看守者牢牢攥着那把钥匙,直到穿过窄路进入圆石室,他才稍稍放松,可一看到笼子里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他大失所望地质问:“钱呢,黄金呢!”

皈依者放下背包看着他:“谁说过有那种东西?”

话落,不等看守者宣泄他的愤怒,叮地一声,皈依者把刀鞘扔在地上。

“你们要干什么!”看守者退后一步,这才意识到危险。

“就你这智商,怎么进来的,”皈依者一手指着脑袋,一手举着刀,“现在你喊哪,看祭司长会不会来?”

“行了,”看守者背后,聆听者冷冷甩出一句,“别跟他废话了。”

看守者惊恐地回过头,只是一瞬,没等他把脸转回去,皈依者的刀子已到近前,锋芒闪过,他下意识眯起眼睛,接着脖子就凉了,他忙拿手去捂,捂出一手热腾腾的血。

“有点砍歪了……”皈依者说着,蹲下来看他,看守者这才发现自己倒了,血沫子不停从嘴里往外冒,他颤抖着,伸出一根指头。

皈依者笑呵呵地看他:“干嘛,”逗乐似的,他拨他那根手指,突然,看守者出其不意按住他的眉心,朝上划了一笔,红艳艳一条血印。

皈依者有点吓到了,腾地站起来,聆听者这才注意到,这个将死的家伙一直偷偷嘟囔着什么,咒语似的,直到咽气。

“怎么回事?”皈依者擦着额头问,聆听者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个情况,“不知道,看守者是圣职里唯一修巫术的,也许……”他突然愣住,惊愕地盯着皈依者,那个血印子,居然擦不掉。

皈依者也发现了,不知道是真不在乎,还是怕聆听者担心,他无所谓地捡起刀鞘,去扒看守者的钥匙:“得了,先办正事。”

聆听者却过不去,狠狠拽了他一把,皈依者笑起来,轻松地安慰他:“咒都咒了,大不了死、伤、病、痛,你一直陪着我不就完了。”

他去开笼子,把银子抱出来,拿绳子绑在聆听者腰上,顶着额头上那枚诡异的红印,出圣徒墓,上车打马,夤夜过东闸门。这回他们不往西,而是直接向着世界的中心,任务不要了,金子也不要了,只要银子身上一个秘密,和两个人的未来。

一夜赶路,清晨时过了最后一个山岗,再往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川,花儿多了,红的紫的一片一片,火一样灼烧视线,太阳升到东南半天高的时候,他们找到一条河,商量着,把银子抱下车,去剥他的袍子。

瘦骨嶙峋的后背,从肩胛到腰肢,一整片全是疮疤,皈依者凑近了辨认:“先是刀伤,然后用火烧过。”

“应该是把翅膀割掉了,”聆听者捋着银子的头发,“这么残忍,会是圣徒岛干的?”

“我们至少负责囚禁,”皈依者轻触那些坚硬的疤痕,“用火烧可能是怕再长出来。”

“可还是长出来了,”聆听者想了想,“你说银子……会不会也是个恶魔?他也有翅膀和尖牙,跟那东西一样。”

“如果真是一样的,”皈依者冷冷地看向他,“现在就得把他处理掉。”

聆听者垂下眼睛,显然舍不得:“他还这么弱,伤害不了谁。”

“等他能伤害了,就晚了,”说这话时,皈依者是有点醋意的,别别扭扭补上一句,“反正不会伤害你。”

聆听者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羞答答地挠头,腼腆地笑了,皈依者当即就火了,揪住他的领子,直直亲过去,聆听者惊诧地挡了一把,吼他:“你干什么!”

皈依者愣了,看他又惊又羞地擦嘴:“我……干什么?”

聆听者三两下把银子包上,抱起来,快步往马车那边走,皈依者追着他:“你怎么了!”他有些不知所措,“是我……我哪儿惹你生气了?”

聆听者把银子放上车,解开缰绳要赶马,皈依者张着两臂拦他:“昨天!”他的样子很强硬,其实心里是委屈的,“是谁拉着我问喜不喜欢的!”

聆听者没答话,皱着眉看他。

“是谁!”皈依者拼命咬着牙,不露出恳求的神态,“把我摁在墙上,臭不要脸地跟我腻歪,”他指着聆听者,“你他妈……你他妈提上裤子就不认账!”

“你在说什么,”聆听者看疯子似地看他,“我什么时候碰过你!”

皈依者哑然:“什么时……”他一手拽住马笼头,一手颤抖着去扯他的袖子,“这一次、上一次、那么多次,我们……”

他忽然顿住,似有所悟地摸上额头,问聆听者:“看守者的血……是不是还没掉?”

“还在,怎么了?”聆听者一副搞不懂他的表情,“银子已经出来了,我们可以各走各的。”

不,他们怎么能各走各的!皈依者强迫自己冷静,急切地问:“昨天早上你进游戏,先去的哪儿?”

“告解室啊,还能去哪儿,”聆听者当即回答,边答边往怀里摸,“你那份儿金币给你,哎,我答应你多少来着?”

他当然想不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谈过钱了,皈依者陡然明白,看守者的诅咒,或者说技能,不是让他死、伤、病、痛,而是让他失去所爱,让他的所爱失去他!

“我们一起死吧!”他扳住车辕一跃而上,一缕风似地落在聆听者怀里,两手去捧住他的脸,“死了,你就记得我了!”

“你怎么回事,”聆听者从他手里扭开脸,厌恶地盯着他,“我现在也记得你,强悍、妖艳、放荡!”

皈依者再也忍不住了,傲慢的猫儿眼像两弯破碎的月牙儿,终于淋淋漓漓:“我妖艳,我放荡,可是我……爱你……”

背后响起马蹄声,轻易就把他的话淹没,他回过头,在飞扬的花瓣中看见两匹马,骑马的穿着圣徒岛的僧袍,聆听者立刻搡开他,拿苫布把银子裹住。

两匹马三个人,离着上百步皈依者就认出来了,是苦行者和偷盗者,还有一个从头到脚包在斗篷里的家伙。他们见到马车似乎很意外,拉着缰绳在不远处停下,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好像在看苫布下的银子。

聆听者蓦地想起苦行者床边那个墙窟窿,有张地图,在圣徒岛东面的某条河边,有个哨子图案的记号。

是这条河吗?他从马车上下来,同时,那边的人也下马了,斗篷里的人像是很孱弱,要靠偷盗者背着,两方各自朝中间走,走到一起,简单问个好,苦行者开门见山:“都是跑出来的,互不问缘由。”

聆听者点点头,刚要开口,苦行者又说:“不过你们方向错了。”

皈依者马上拔出刀,横到聆听者身前,聆听者是疑惑的,但没直接问,而是转个弯儿:“背着那个,是谁啊?”

苦行者的目光越过他,看着车上隆起的苫布:“你们走回原来的路,如果运气好,也许会知道。”

那是不可能的。聆听者去握皈依者的肩膀,想让他见机行事,苦行者看见了,神色丝毫不变:“别动歪脑筋了,没用的。”

聆听者的手悬在那儿,惊讶地捏成拳头,苦行者微微一笑:“他的刀是快,但我有治他的法子,说实话,治过很多次了。”

聆听者错愕地瞪着他,苦行者转而去瞧皈依者:“不信你可以试试,”他指了指他额头上的血迹,“看守者留的吧?”

聆听者立即意识到,这个人是老手,比自己更老,玩的次数更多,不是十次百次的多,而是千次万次,在无数种排列组合中,能触发到这么多的随机变量,他的基本样本量一定大得惊人,甚至人的一生是否能够穷尽都是个问题——这个人,真的是玩家吗?

一旦知道,他就不敢动了,类似于无知的人类面对全知全能的上帝,只有后退,苦行者温和地朝他伸出手:“别怕,我们都是来玩的,只是为了排遣寂寞。”

聆听者不相信,不做声。

“玩这个自虐狂之前,”苦行者点着自己的胸口,“我玩过很长一段时间聆听者,和你一样,”他指了指皈依者,“跟他疯狂地做爱,修士院、餐堂、告解室,对了,还有西边那棵大榕树,太久了,都快忘了。”

“你搞错了,”聆听者冷硬地否认,“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苦行者看向皈依者,看他哀伤地垂下眼睛,于是怜悯地摇了摇头:“你会后悔的,后悔这一刻,因为……”忽然,他住了嘴,“你要知道,我们都是困在这儿的,机会不会总给我们,等失去了……”

“我会给他创造,”皈依者不客气地推了他一把,“轮不到你来说!”

苦行者眨眨眼睛,哈哈笑了:“好可爱的小子,一定是新来的,”他看稀罕物似地看他,“这么招人喜欢的‘皈依者’,真想睡一次……”

“滚!”聆听者突然骂,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要骂,苦行者笑着耸耸肩,招呼偷盗者返身上马,马蹄扬起来,呼啸着从他们身边掠过,他扭回身,朝聆听者嚷:“不是这条河,”像是知道他之前的疑问,“是前头第三条!”

他们远去了,留下身后一条残损的花径,聆听者望着偷盗者的背影,一度怀疑他刚才背的是“另一个”银子,但现在看过去,斗篷里那家伙比他身形高大多了,猛地一下,后背被死死抱住,不用转头他也知道,是皈依者:“放开。”

“我不。”

聆听者挣了挣,挣不开:“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想起来!”皈依者拿额头抵住他的肩膀,十指狠狠掐着他的胳膊,“我不相信,就凭一滴破血,你就把我忘了!”

车上的苫布动了动,银子一只细手从里头伸出来,可能是憋闷,聆听者随即甩开皈依者,向他奔去。

“喂!”皈依者喊他,看他温柔地把银子抱在腿上,捋他的头发,摸他的肚皮,吸舔他的眼睛,他受不了,浑身的血都冲到头顶上,这时,几乎是不可能的,银子居然伸出舌头,在聆听者的嘴唇上舔了一口。

他愣了,聆听者也愣了,唰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捂住嘴:“银子,这样很痒……”接着,银子又舔了他一口,聆听者这回是真赧了,想发火,又没法把这当做成人间的亲吻,哭笑不得地托着银子的下巴,“银子乖,别闹!”

皈依者觉得不对,他们刚出圣徒岛一天,那东西哪能恢复得这么快,何况舔嘴唇这套,他从哪儿学来的?更怪异的,银子撒娇地抱住聆听者的脑袋,有那么一瞬,他用那双尚生着膜的坏眼睛,朝皈依者这边扫来,像是一个对视。

挑衅吗?皈依者踢起僧袍,走上去。

他把两个人扯开,摁住银子的头,拿麻绳捆他的腕子,聆听者要阻止,被他一把推到地上:“马上收拾你!”

聆听者爬起来拉扯他:“你会弄伤他的,他……”

拴好银子,皈依者回身掐住他的下巴,稍一用力,把他掼倒:“妈的,”他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踩住了,懒洋洋地脱僧袍,“不给你来点刺激的,你不长记性!”

聆听者扳着他的脚想跑,被他光溜溜地压制住,骑到身上,身下是红艳艳的花海,眼前是皈依者垂下的长发,一股没药和油膏的香味,他急躁地挺腰,想把他颠下去,颠得皈依者咯咯笑:“对,就这样,保持住!”

说着,他的手摸进聆听者的袍子,很准,一下就握住了。

聆听者涨红了脸不敢动,腰维持着挺起的样子,哆哆嗦嗦地说:“你……要干什么!”

皈依者一点点使力,把他的腰往下坐,坐实了,前后拱一拱,手上熟练地打起来:“性交啊。”

“不……”聆听者被他的用词吓坏了,使劲扭动,胯骨却因为陌生的快感而颤抖,“我不要!”

“你要的,”皈依者朝他俯下身,“你要的。”他用嘴唇去碰他的嘴唇,有些操之过急,把屁股往他的东西上蹭,没蹭两下,就支起大腿,以一种屈辱的姿态往里插。

聆听者突然不反抗了,震惊地瞪着自己的下身,皈依者握着它,正不知羞耻地做着龌龊的事。

“混……混蛋!”他自暴自弃地咬住嘴唇,皈依者满头是汗,模糊地看着他,那真是一张处男的脸啊,他苦笑,仿佛得到了他两回第一次,带着这种无妄的自满,他不管不顾地坐下去。

聆听者剧烈地打了个颤,两手抓住皈依者的大腿,不知道是要把他往下推还是往前拉,抓得皮肉都变了形。

“告……”皈依者垂着头,细如蚊呐地说,“告诉我你的编号!”

聆听者正被一种原始的力量绞缠着,想放肆,又拼命压抑:“系统会侦测到,”他两条腿曲起来,“再说有什么用!”

“那、那名字……”皈依者岔开大腿,在他肚子上蹲起来,无耻地起起伏伏,那样子聆听者简直不能看,一看,就要和他一起发疯。

水流出来,屁股里连续的痉挛让皈依者蹲不住,他轻哼着塌下去,上身朝后仰,两手往后撑住,拱起肚子在聆听者身上晃,交媾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他偏着头往车上瞧,银子的脸果然正朝向这边,捆在一起的双手偷偷夹在大腿中间,随着他的频率摩擦。

“名字,”皈依者突然扼住聆听者的咽喉,另一只手抄起刀,“告诉我!”

聆听者已经沉溺在这不道德的快感中,腰杆不受控制地往上耸,越来越强的窒息感加剧了大脑的兴奋,让他激动得绷直了脚尖。

“名字!”皈依者还在要求,暴风般的耳鸣声中,聆听者看见他自戕似地把刀架在脖子上,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名字……这是意识最后的余波,他向黑暗深处坠落,坠啊坠,直到后背触到了什么,猛地一下,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他眨动着眼睛,就要睁开。

作者感言

折一枚针/童子/童童童子

折一枚针/童子/童童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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