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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边沁圆 Ⅲ

笼中 折一枚针/童子/童童童子 8318 2024-08-25 00:11:05

中央塔楼五层,会议室,十个人仍然坐成一圈,长官A翘着二郎腿,拿记录本的书脊朝仗剑者比划:“还是上次那个顺序,开始吧。”

仗剑者瞪着他,眼睛里是年轻人特有的叛逆和桀骜:“上次每个人都说过了,为什么还让我们说?”

“上次,”A还他以高级党员的冷漠与嚣张,“你们说的是圣徒岛的角色,这一次,”他把本子摊在桌上,“说说你们自己,最基本的,为什么进来。”

仗剑者咬起牙:“为什么进来,你不知道?”

“知道啊,”A唰唰地翻他的记录本,“可你们彼此之间不知道,现在我需要你们互相知道,”他语气一变,严厉地喝问,“还有废话吗!”

为什么?这有什么意义?仗剑者心里想,但不敢说:“我……判了七年,因为卖M7B9致人死亡。”

所有人都朝他侧目,M7B9这东西……准确来说不是个东西,是一串高变异代码,数据世界的精神类致幻剂,在任何游戏、仿真程序和虚拟社区都有地下团伙兜售,造型就是普通毒品的样子,可以吃,也可以注射,代码嵌入后有短暂的意识亢奋。

“我卖的是M7B9四代,”仗剑者说,“劲儿很大,我用过一次,出来好几天找不着北,但也就这样了,从没想过会死人。”

确实,虚拟毒品对人体生物组织无害,所以政府一直没有纳入监管,也就是说,卖这个是半合法的。

“警察把我摁住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仗剑者愤愤地说,“在游戏里吃毒吃嗨了,丧失痛感反应被烧死,和我他妈有什么关系!”

有人发出嘘声,有人点头附和,仗剑者用他那只晶亮的独眼瞄着A:“说完了,长官。”

“好,”A只是简单地在本子上划个句号,“下一个。”

是0416,他下意识把目光往斜对面扫,一时间也分不出是看长官B还是0933,但那两人不约而同垂下了眼睛,仿佛内心里都当自己是主角。

“我……”他舔了舔嘴唇,“干黑道的,”一笑,“幕后那种,这几年一直玩菲尔币,赚了不少,杀过几个人。”

菲尔币是近几年黑市炒得很火的虚拟货币,主要用于非法结算,干这个的一般都挂着几条人命,过着大都会式的奢侈生活。

“几个人!”A笑了,嘲讽的意思很明显。

“二三十个嘛,”0416朝大伙看,“我不信这里我是最多的。”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有的惊诧,有的恐惧,显然不敢相信和自己坐在一起的是这么一个大佬,A不痛不痒地讥诮:“所以我说,监狱是个好地方——笼子里人人平等。”

0416还是笑,心里其实已经慌了,他不想让0933知道他的底细,特别是以这样一种刻板的方式,他偏着头,连余光都不敢去瞥他,这是B的主意,他能肯定,那家伙想把每个人都扒开,扒开了,就看得清了。

“我主要是党里没有过硬的关系,”他继续说,“像九千、无量海寿、大通那几家,不都没事儿,把我打掉了,生意照样有人做。”

“0416,”A及时警告他,“对党的宗旨、准则和成员进行污蔑,有三个以上证人,是十年以上的重罪,你已经擦边了。”

0416耸耸肩,不置可否,A接着说:“聊聊你上法庭那一票吧,大佬。”

0416的脸色变了,他们在压制他:“黑道的手段都差不多,没什么可聊的,”他不想说细节,不想让0933怕自己,他看向B,蜻蜓点水的一眼,却意味着恳求,意味着屈服,“我猜大家刚吃过早饭,也不想听。”

B浅浅地笑了,很矜持很漂亮,他摆摆手,A便把这一篇翻过去,叫了下一个。

下一个是皈依者,那副五官因为太鲜明,显得有些傲慢:“我去年杀了个人,”他无所谓地说,“处理尸体的方式特别了点儿。”

他停下来,观察大家的反应,发现大多数人没反应,除了0933,和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相比,那家伙都太柔弱了,不光是一双细手,还有明显过长的流海,和流海下胆怯畏惧的眼神。

“我女朋友,”皈依者避开他的目光,“不知道在哪儿认识个穷学生,背着我搞上了,我能怎么办,只有送那小子去死。”

情杀。0416瞥他一眼,这种人嫉妒心和占有欲都很强,所以……他偷偷朝B那边瞟,果然,B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盯上他了。

“反正就是杀了嘛,一击毙命,”皈依者亮了亮右手,像是炫耀,“然后跟剖野猪、野鹿一样,弄干净了用盐腌起来,放进冷库。”

0933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捂着嘴低下头,却看见旁边的B正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好像在忍耐某种情绪。

“我打断一下,”A适时叫停了皈依者,“根据0777号所谓‘女朋友’的证词,她和受害人才是恋人关系。”

四周立刻响起巨大的嘘声,好几个人都把拇指伸出来,齐刷刷朝下比划,皈依者让他们惹急了,像个被惯坏了的孩子,大声嚷嚷:“她吃我请的饭,戴我买的珠宝,就他妈是我女朋友!”

他现在这副口气和上次集体谈话时完全不一样,那时的他缓慢、沉稳,这回嘛,算是原形毕露了,0416垂下眼睛,掩饰着可能不小心流露的笑意。

“对,老子就是喜欢搞有男朋友的,怎么样!”

皈依者和那些人七嘴八舌地吵起来,冲动之下他口不择言,“相爱有个屁用,还不是让老子分尸了……老子上头有人!老子杀人分尸判两年,你他妈过失杀人判七年!”

争论持续了好一会儿,场面很乱,A、B、C谁也不管,等这帮人吵得意兴阑珊了,才懒洋洋去叫禁欲者。老头子和上次一样,要水,端上水了,慢悠悠地说:“我和仗剑者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过失致人死亡。”

0416对他的发言毫无兴趣,他满脑子都是B和杀人分尸的皈依者。

“……我贪污的是虚拟世界的财产,但因为数额巨大,判了八个月,”老头子说得很平静,显然关久了,早看淡了,“还差三周就服刑期满的时候,法院发来一张传票,在虚拟社区被我坑钱的那个人,上吊自杀了。”

0416思索,B不是想找人吗,那就把这个“皈依者”送给他!

“他在虚拟社区是个大老板,但本人穷得叮当响,钱被我卷走以后,好像一直没翻过身来……大概心理崩溃了吧。”

这回没一个人出声,偌大的屋子安静极了。

“然后我就被转到边沁,判了个无期,那时候虚拟犯罪引发实际伤害的案子没有这么大的,我可能是倒霉吧,被树典型了。”

很简单一个故事,他讲完了,A接着叫下一个:“喑哑者。”

“喑哑者”三个字一出来,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弄火者惊慌得瞪大了眼睛,0416觉得这个人也没什么悬念,B一定会相信自己的话。

“哦抱歉,”A虚伪地笑笑,“记错了,是弄火者。”

尽管他这么说,弄火者也再没轻松起来:“我……我是因为绑架……”他开始流汗,脑门上湿得发亮,“绑了个女人,也没、没要多少钱,然后……”

“你在紧张什么?”A打断他。

弄火者空张了张嘴,绝望地看向0416,突然把拳一攥,颤抖着承认:“我撒谎了,我不是弄火者,是喑哑者!”

第一个承认撒谎的人,所有人都看向他,A的语气毫无波澜:“为什么撒谎?”

“上次你说……我们这些人在游戏里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仇人,”喑哑者揩一把额上的汗,“我……在圣徒岛出卖过很多人。”

A幸灾乐祸地翘起嘴角:“在座的有你出卖过的吗?”

“我不知道,”喑哑者懊丧地坦白,“我卖过太多人了,持弓者、聆听者、皈依者、虔敬者……所以我才撒谎。”

A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你看,说实话也没有那么难,是吧,”他像是意有所指,看向偷盗者,“下一个。”

偷盗者的神情怎么说呢,有点怪,不至于紧张,但惴惴的,像是想掩盖什么。

“偷盗者。”A不耐烦地催促。

没办法了,那家伙开口:“我……确实是偷盗者,这我没撒谎,”他看着大家,吞了口唾沫,“但是……”

0416觉得他仍然在撒谎,只是抛出众多谎言中的一个,暂时混淆视线。

“我不是因为偷东西进来的,”他耷拉着脑袋,“我……是因为……”他很踌躇,“因为强……强奸。”

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强奸”,这在任何监狱都是最下贱的罪,大伙纷纷朝他竖中指,仗剑者甚至朝他的鞋子吐口水,偷盗者没反驳,识相地保持了沉默。

A用教棍敲了敲椅子腿,四周稍静,他说:“要是有什么可怜的心路历程,这时候可以讲讲了。”这像是提醒,实则是嘲弄。

“也没什么新路历程,”偷盗者闷声回答,“我是后妈,小时候她老揍我,骂我没能耐,长大了,我就想在女人身上证明自己的厉害……”

“我操!”仗剑者想上去,被0416拉住,“欺负女人算他妈什么能耐,有本事你强奸我这样的!”

0416朝0933那边看,下一个是他,09是最高号段,那双细手,那片动不动就泛红的脸颊,他实在想不出他能犯下什么样的重罪。

“0933。”A终于叫他了,口气和叫别人时不大一样,有些轻蔑,又似乎很戒备。

0933并直了腿,拘谨地抿了抿嘴唇:“我进边沁的时候,只有十七岁。”

众人惊诧,未成年就被捕入狱,只有一个原因——0933缓缓说:“我是思想意识犯。”

0416蹙起眉头,思想意识犯……终身监禁,不可探视,没有记录和查看一切信息的权利,包括时事、信件、时间。

大家都是第一次遇见思想意识犯,好奇的目光几乎要把0933吞没了,他低着头躲避,轻轻地说:“中学物理课上,我写了一篇文章,叫《论现实世界的虚拟性》。”

犯人们听不懂这种东西,觉得大概是关于拟真游戏什么的,结果0933却说:“我讨论了我们生活的这个空间,是一个虚拟程序的可能性。”

这时A插进来,严肃地警告:“我提醒一下,0933陈述的这种思想非常危险,任何人不得对其内容进行思考、记录或转述。”

0416手心冒汗了,0933真的危险,不是杀几个人、卖几条非法代码的危险,而是动摇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世界的危险,他看着他,那么温吞,那么瘦弱,思想却宛如一柄利剑,直刺人类的神经。

0933知道这些人并不懂他说了什么:“比如,”他解释,“你们有没有觉得某处街景或者某个场面似曾相识,像之前经历过一次?”

有,这种体验每个人都有。

“那可以用经过修正的系统bug来解释,”0933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我们能创造出圣徒岛那样的世界,为什么我们自己不能被某个系统创造?”

这个没有人想过,没人会去想这种无稽之谈,0933温和地叙述,像一个折了翼的神启者:“你们不去想,是因为系统的指令,”他把十根细手指搭在一起,宛如一个屋顶,“每个人的意识都是一个笼子,笼子之外,是视而不见的无主之地。”

“什么意思……”持弓者嗫嚅。

“意思就是,”0933直视着他,之前的胆怯、畏惧仿佛都不见了,“意识会把你牢牢控制,几百年前,人们认为女人有一双畸形的脚才好看,于是出现了大量残疾的女人,几千年来,人们认为女人必须嫁给一个男人,于是没结婚的女人会受到或明或暗的攻击,这种攻击甚至来自家人和自己,这就是意识的力量。”

“好了,”B突然站起来,“到此为止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疑惑,这很可怕,人这东西,一旦有了怀疑,就要思考,一思考,就意味着变革。

囚犯们依次被送回囚舱,0416是最后一个,他久久坐在椅子上,想着0933刚才的话,不是很懂,却不可救药地被吸引,这种坐立难安的悸动,说不清是为了这个理论,还是为他这个人。

“0416,”B一直站在他对面,像欣赏自己屋里的一件收藏品,“别想太多,思考不适合你。”

0416随即把目光投向他,毫无内容的、霸道的目光:“那什么适合?”

B没回答,很含蓄的,把视线收回去:“跟我来。”

0416跟他走,到那间办公室,进门反锁,B拿起桌上的遥控设备,关掉纳米摄像器,然后慵懒地靠在办公桌边,解开党员制服立领上的搭扣。

0416不能确定他是暗示什么,还是只想松松领子,所以呆在那儿,没动:“你是想说我适合……搞你?”

B笑了,笑得很真实、很坦率,0416于是走上去,贴着他站,撒娇地举起手铐:“能给摘了吗,脱裤子都费劲。”

B狡黠地望进他的眼睛,嗖地,把他的裤子拽下去,“喂!”0416立刻往前顶他,撞得桌子咚地一响,“做事想好后果啊,长官。”他声音非常小,像是说悄悄话,B骄矜地垂下眼睫,“这时候不想皈依者了?”

“啧,”0416咋舌,“我对变态狂可没兴趣。”

B憋不住又笑,微微低着头,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光滑蓬松,有几缕散着将坠不坠。

“头抬起来!”0416命令,同时用戴着铐子的手掐住他的下巴,那张嘴,他冷冷地盯着看,不想碰,但事已至此,只有猛亲上去。

B很配合,简直是翘首以盼了,向前倾着身体,投入地闭上眼睛,0416冷静地吸吮,用一些可爱的小技巧讨好他,弓着腰不停地问:“可以操吗,啊?”

只是接吻,B就夸张地呻吟,为0416这些不着调的话兴奋得全身战栗:“我提要求,你服从!”

这话把0416激怒了,他没轻没重地撕扯B的制服,还有里面的白衬衫,推着他后仰,在他躺倒前把半桌子的文件材料扫到地上,然后是裤子,他用力拽,那里已经起来了,往右斜着隆起,因为他的蛮力,可怜地左右摆动。

B半身横陈在狼藉的办公桌上,屁股卡着桌沿,胯骨突出,低腰内裤是近来流行的复合材料,丝绸一样轻薄,乳胶一样紧绷,0416放肆地掐着他两边胸脯,看他自己一点点把柔软的内裤褪下膝盖。

不大,但形状很好,这种低调中庸很符合高级党员的身份,0416拽下他左胳膊上的袖标,鲜红的,垫在手里,去握他湿淋淋的东西。

“不至于吧,精神过头了,”他搓一搓,掂一掂,“闲了多久?”

B急喘着说:“三、三年……”他难耐地扭动身体,拿汗湿的手掌去握0416的胳膊,“快点,别磨蹭!”

三年,0416推测,他也许是三年前来的边沁:“不至于吧,您这样的高级长官,没有点儿特殊待遇?”

他一说“您”,B就激动得打哆嗦,手心在桌面上乱摸,晃着屁股,蹭得那截红袖标黏糊糊的,0416居高临下看着他,傲慢得近乎无礼:“长官您这样不太像话啊……”

确实,一头散乱的黑发,湿漉漉的嘴唇,敞开的制服下裸露的肢体,烫得发红的股间,和肮脏的、被体液污损的党徽——他过于淫乱了。

B开始哼叫,一声压着一声,右脚躁动地点了点地,索性抬起来踩在桌沿上,0416瞧着他那只昂贵的黑皮鞋,握住了往旁边拽,这样,一条私密的缝隙就暴露在眼前。

B垂着眼睛看自己的腿,明明是个屈辱的姿势,他却好像挺享受,眨了眨睫毛,颤抖着命令:“只许看……不许碰。”

0416知道他指的是哪里:“为什么?”

B抓着他的手,使劲儿把下身往他虎口里送:“同性……性关系虽然合法,但在内部,党还是……不赞同这种行为。”

0416挑起一侧眉毛:“别跟我说你要给党守屁股。”

明明是嘲讽,B却很吃这一套,“嘶嘶”地吸着凉气,拼命拱动,袖标已经湿透了,他大声尖叫,放肆地在办公桌上寻求那份久违的高潮,0416看见他臀缝里若隐若现的褶皱,忽地,那家伙像是僵直了,涨红了脸,要断气似地长长拖着尾音,随后瘫倒,腿无力地从桌沿上滑下去。

黏腻的喘息声,0416松开手,红袖标上有些白东西,他随便从地上捡一沓文件,把头两页撕下来,是一份中央党部三季度思想意识分析报告,擦了擦手,扔回地上。

B没有要从桌上起来的意思,似乎还沉浸在和囚犯在办公室乱搞的刺激中,0416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很吸引人,又漂亮又风骚,俯下身,他把胳膊撑在他头两侧,凑近了:“长官,让我搞一下嘛,又没人知道。”

B明眸善睐地看着他,笑了,伸出戴着党徽戒指的手,软绵绵地拍他的腮帮子:“搞我?没弄清自己的身份吧,”他跟所有逞欲后的男人一样,冷淡地别开脸,“滚下去。”

0416还是挺听话的,乖乖退开,B以为多少压制住他了,没想到这家伙却大言不惭地提要求:“那你让我去0933那儿。”

B的神色变了,凌厉地盯着他,0416倒大喇喇的,捏着他腰上的软肉催促:“你不干,还不让我干别人,讲不讲理了?”

他那个样子,脸不红心不跳的,好像理所当然,B眯起眼睛:“早盘算好了吧你?”

0416笑:“这种事还用盘算?”他顺着一排肋骨去摸他的乳头,贱兮兮地在那儿绕圈,“要不你让我操一下?”

B推开他,捋着头发站起来:“那书呆子瘦瘦小小的,受不了你吧,”他扫过0416的下身,“人家女朋友都没交过,关在屋里让你糟踏?”

“喂,那我白给你……”0416想了想,蹦出一个词儿,“白给你‘服务’了?”

他是有意逗B,结果B真笑了,很受用地舔着嘴唇,坐到办公桌边,摁响什么东西:“过来一趟,”他命令,“带0416回去,上顶层,去0933号囚舱。”

收回手指,他靠向高背椅,边系扣子边看过来,那样子,像是在展示自己的仁慈,可在0416眼里,却是一只等着要奖励的小猫。

0416挺费劲地把自己的裤子拽上来,笨拙地收拾地上的文件,袖标黏成一团,他根本不想碰,却装出一副想要的样子:“要不我留个纪念?”

B难得脸红了,夹着刚点燃的烟跳起来,抢先一步抓过去,丢进了真空粉碎机。

“0933号注意,0416号进舱。”A朝对讲装置说完,把0416推进去,提醒一句“十二小时”,然后锁门离开。

十二个小时,0416活动活动腕子,足够了。0933缩在窗边,和上次一样低着头,明显在躲他,0416向他走去,看他打着激灵弓起后背,慌张地贴住墙壁。

怕成这样……0416有些不快,大概是混黑道的都有的自卑感,他首先想到自己不光彩的身份,也许0933厌恶他……但好像又不是,他打量那张流海下的脸,红扑扑的,似乎是害羞——因为上次他那句话:准备好了,放松点,等我。

这家伙可一点也不放松!0416憋不住乐,离着一臂的距离,伸手去捞他,0933露骨地躲开,0416不生气,反倒更来劲儿了,老鹰捉小鸡似地张开双手,嬉皮笑脸地朝他逼近,这副流氓样从中央塔楼看来,一定无耻极了。

“你……你别这样……”0933说话了,声音小得听不清,0416借故往前凑:“哎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他眼疾手快地把人抓住,抓牢了搂在怀里,0933拼命反抗,被他挎着腰抱起来扔到床上:“再激烈点儿,”他说,“我说要强奸你,才进来的。”

“强……什么?”0933傻眼了,愣愣地盯着他,0416这时候把衣服裤子全脱了,光溜溜地往床上扑,0933被一根火烫的大东西顶住腿根,呜呜叫着,咬他的手腕。

0416收拾他太容易了,挣扎推搡间,0933一抬腰,他就扒他的裤子,0933一翻身,他就拽他的衣服,三两下就把人剥得赤条条压在身下:“你好滑呀,”他说,舔着他脖子后面的椎骨,摁住腕子在那小屁股上拱,“软乎乎的。”

0933全身红透了,在圣徒岛他们也干这种事,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他高大体面,是男性化的那个,现在却颠倒过来,成了人家调戏玩弄的对象。

0416开始摸他,手贴着床单挤进去,拨弄他的肋条,挑逗他的乳头:“别怕,做给他们看的,”他用指甲轻轻抠他乳头上的凹陷,“你把头转过来,我们亲嘴儿。”

天哪,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0933被眼下的局面搞得不知所措,疑心该不该按他说的做,他犹豫这会儿,0416已经抻着脖子来够他,舌头探一探张开嘴,就把他青涩的嘴唇吸进去了。

“嗯……”0933发出一声叹息,有了吻,好像乳头上的手、屁股上的东西,都变得可以接受了,他转而想加深这个吻,才发现自己做不好,只能笨拙地任0416折腾,人家要舔喉咙,他就张大嘴,人家餍足地退出去,他就乖乖吞下唾液。

“怎么样?”0416问他,边问边把他翻过来,趁他迷糊,抱着他的屁股,把腿掰到身体两侧,胯骨和胯骨一贴上,就发现两个人都是湿淋淋的。

“你好湿呀,”他撑起胳膊往下看,不大的一个东西,颤巍巍挺在没有几根毛的白肚子上,“毛这么稀……”他抓住他,随便捋了两把,然后沿着脖子一路往下亲,只在肚脐那儿流连一阵,然后一口把他叼住。

0933抽搐地挛缩了一下,这个在游戏里他们也做,0416很会弄,嘴唇绷圆了上上下下地动,动累了,就收紧两腮往里吞,这么几回,0933就哭叫着向他撒娇了。

撒娇也没用,0416只会更快更狠地弄他,捏着他两瓣屁股,掐得又红又软,让他像个没羞没臊的姑娘似的,不停在床上晃动大腿。

“别……别吸了!”0933开始推他,胡乱摇动着下身,他真想让0416停下吗,当然不是,只是处男毫无用处的羞耻心罢了。

结果,0416真的停下来,嘴也不擦,蹭着肚子又去吸他的乳头,0933抓着他的头发打哆嗦,下头还精神着,上头又被吸吮,他简直想发疯地呻吟,但硬勾着脚趾忍住了:“被、被子……”他手往旁边摸,“中央塔楼在看!”

“随他们看,”顺着臀部的曲线,0416把手探进他软滑的缝隙中,“让他们欲火焚身去吧。”

哪有什么“他们”,他说的就是B,他一定在看,聚精会神的,满足他饥渴的性幻想。0416拉着0933,和他脸对着脸侧躺,然后接吻,绵绵密密反反复复,接着把他一条腿架到自己腰上,中指绕到后头,借着体液的润滑往里插。

0933哼哼,屁股向后缩,0416轻轻掐他的胸脯,咂着他的嘴批评:“我让你搞了那么多回,搞你一回都不行?”

0933耍赖:“那不一样,”他抓着0416的腕子,可怜兮兮地哀求,“皈依者和很多人都搞过,你不疼……”

“你怕疼啊,”0416执拗地蹂躏他的小洞,大半根中指已经进去了,“不疼你就让我好好搞?”

0933没出声,显然可以,0416又亲他,鼻子、下巴、眼皮、鬓角:“我带你出去。”

0933呆住了,这一愣神的功夫,0416搅动着他变软的入口,又插进去一根手指,那里立刻绷紧了,0933本能地夹住屁股。

“你是意识犯,”0416蛮横地和他的括约肌对抗,“如果不逃,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太阳。”

0933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只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些手指虽然粗暴,但并没弄疼他,只是让他又酸又胀,还有那么一丁点倒错的兴奋:“我弄你的时候……你有舒服的感觉吗?”

“我爽不爽你看不出来?”0416白他一眼,显然不好意思了,“刚进去的时候是有点难受,但搞起来就挺带劲儿的,”他尝试着塞进第三根手指,“和在上头的感觉不一样,特别过瘾,特别想……发骚,”他咕哝,“好像自己变成了个婊子……”

什么啊……0933因为“婊子”这个词儿害臊得不行,但又好奇,被他说得屁股里像是真的想要了:“那……”他软绵绵地塌下腰,“你轻一点啊。”

一听这话,0416腾地翻起来,抓着脚踝把他掰成个不堪入目的样子,握着自己那截吓人的大东西,对准湿漉漉的小洞往里使劲儿。

0933紧张地瞪着天花板,脆弱的地方被硬挺的雄性器官来回摩擦,他涨红了脸咬住嘴唇,可这么磨来磨去耗了很久,0416也没弄进去,只好用手指抠着扒开些,搭住了往里硬插。

可能是他太大,也可能是0933太小,试了几次都不成功,眼看着一圈褶皱已经充血变红,0416心疼地问:“难受吗?”

0933憋着憋着,还是忍不住:“嗯……”

0416看着他这副无知的肉体,那片滚烫的皮肤,那些稀疏的毛发,那个折磨人的窄洞,都是他的,却无法一次征服,他懊丧地叹一口气,放弃了。

从0933身上下来,他坐到床边,不声不响地给自己打,中央塔楼那边,B一定正在幸灾乐祸,他低着头生闷气,一只细手伸过来,0933讨好地看着他,猫儿一样扒着他的大腿趴好,把那根蓄势待发的东西握在手里,没摸几下,就用舌面把腥臭的顶端裹住了。

这是个惊喜,0416激动得甚至一弹,因为硬得太厉害,差点就泄了,揉着0933软软的头发,他觉得刚才丢掉的面子这会儿全找回来了,埋怨似地开玩笑:“你那么紧干嘛,太不像话了。”

0933认真地给他吸,学着他的样子,想把他吞进去,但颌骨太窄做不到,就一口一口慢慢地亲,搞得0416躁得像个毛头小子,干脆把他拉起来,变态一样舔他的腋窝,0933不知道他要干嘛,痒痒地躲,被他换个姿势把那根湿东西夹进去。

“哎?”0933叫了一声,0416也有点挂不住,虎着脸说:“夹好了,别动。”

0933就没动,0416放肆地抖起腰来,一抖,0933的脸就跟着晃,头发一缕一缕散下来挡在眼前,他帮他拂上去,抖一抖,又散下来。

那个样子,羞赧懵懂着,叫人喜欢。

B在办公桌前等他,看0416耷拉着脑袋进来,夹着烟坏笑:“爽够了?”

这是嘲讽,嘲讽他没弄进去,0416找一张沙发坐下,恼怒地说:“你就酸吧!”

“我酸吗?”B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说想搞0933,我让你去了,你非搞人家胳肢窝,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胳肢窝”,0416抹了把脸,头垂得更低了:“给我找管润滑液。”他嘟囔,声音又小语速又快,B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什么?”

“润滑液……”0416重复了一遍,比刚才更没底气。

B这回听清了,但故意装傻:“搞胳肢窝把舌头搞坏了,话都不会说了?”

“润滑液!”0416嚷嚷,愤然地瞪着他,脸很红,是那种招人喜欢的小愤怒,B离开桌子向他走来,抱着胳膊把他看着,叉开腿,算得上是风骚地坐在他腿上,把嘴里那口烟吐给他:“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0416微微露出些笑意,从上到下打量他,戴着铐子的手径直往他裤裆上摸,顺着那里勃起的形状爱抚:“真的很想搞进去啊,”先是撒娇,然后他大胆提议,“我搞过了,你也可以搞啊。”

B偏着头,隔着一团迷雾看他:“你让我强奸犯人?”嘬一口烟,烟头瞬时发亮,他把烟递到0416嘴边,“我们一起?”

0416叼住,烟嘴是湿的,他没吸:“三个人,刺不刺激?”

B明显吞了口唾沫,那张脸,太欲了,仿佛一张嘴就要答应,但也许是党的什么规章制度起了作用,他压抑着转移了话题:“要什么润滑液,直接干进去啊。”

0416抬手夹住烟,往地上弹了弹:“爽一下,没必要搞得人家肛裂吧。”

嗤,B轻轻笑,从他身上起来:“你果然很温柔,”他自言自语的,转身走向窗边,“本来……你对我也很温柔。”

0416发懵,一时没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紧张,但不表现出来,B看着窗外,还是那副单调的画面,黄昏的极速公路上偶尔跑过一辆动力车:“你没必要……我是说,我们是管理员和囚犯,但你用不着总是那种口气,”他看向0416,“敌对的口气。”

敌对的……0416猜测,这家伙可能是察觉到他和聆听者性格上的差异了,进而把这种差异归结为对立关系下的应激态度,确实,有些小细节,再注意也无法避免:“敌对吗?”他野野地问,故意加强这种差异。

“喏,就是这种口气,”B显得很反感,“还有你乱用的那些脏词儿,我知道你习惯性想挑衅‘长官’,但对我,”他凝视着他,在这个连影子都泛着金红色的暧昧黄昏,有种不切实际的浪漫深情,“别这样。”

0416沉默了,顺着他的意沉默,这种沉默肯定了B的判断,让他有些悸动,甚至飘然:“我希望,”他离开窗边,走到窗帘背光的暗影里,仿佛透漏什么秘密似的:“你可以一直把我当成银子。”

0416仍沉默着,这沉默太熬人,B甚至有些后悔说了这些话,这时0416开口了:“那你告诉我,这个小组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半晌,B也没有回答,0416叹一口气:“那银子的恢复速度为什么越来越快,这个总可以说吧?”

一个退而求其次的策略,果然,B有了回应:“管理员有后台权限,我修改了一个周期参数,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和你交流。”

提到管理权限,0416忽然想到:“那地下石室墙上的钥匙印,也是你吗?”

这很可能,毕竟他想早点从笼子里出来,结果B却说:“什么钥匙印,我不知道,我的所有知觉都从你喂我的第一口水开始,之前只有黑暗。”

他说这话的语气,那么寂寞,甚至可怜,有一霎,0416都有些同情他了,带着这种温柔的同情,他再一次问:“真的不能跟我说吗,你在找谁?”

也许是黄昏的光使人柔软,也许是有了之前的坦诚相待,B犹豫了一阵,在那片朦胧的暗影里,缓缓地说:“这些人当中,有人在最后几十个小时里玩了老者。”

他指的“最后”,是学习小组成立前的几十个小时,0416似乎反应了一下,倏地,瞪大眼睛。

作者感言

折一枚针/童子/童童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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