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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个omega罢了

钝刺 她行歌 2623 2024-11-27 23:12:45

房间里安静下来,方才那些嘈杂的声音消失了。

静了好一会儿,有很慢的脚步声走近,将裹得严实的毯子扒开一角。视线大亮,苏沫半阖着眼,视线和周千乘相接。直到对方重复了好几次,他才听清楚周千乘的话。

“沫沫,我们结婚吧。”

“……他,”苏沫反应很慢地问,“怎么了……”

周千乘眸光微敛:“你听到了?”

被标记之后的omega很虚弱,身体和心理皆是。是相知相依的恋人还好,这会儿该有数不尽的回味和拥抱,可他们不是,不仅不是,还是在那样极端的情况下完成标记。

可周千乘还是想抱他,吻他,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结婚,想做一个正常alpha该做的事。

偏偏苏沫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让他如此不满意。

“病房……”苏沫执着于答案。

他全身上下都是事后过度的味道和姿态,身上痕迹遍布,嘴巴红得过分,眼角眉梢都是不自知的软糯和春意。他一定不知道,顶着这样一张脸,去跟一个刚刚标记过自己的alpha询问别的alpha怎么了,无异自掘坟墓。

周千乘问:“说了那么多,你只听到这个吗?”

苏沫看着他,眼角发红,处在自暴自弃和麻木不仁的边界线上一触即溃。

周千乘站起来,自上而下俯视他几秒,转身欲走。可步子没迈出去,衣袖被一股很轻的阻力绊住了。

苏沫一只手抓住他的衬衣袖子,毯子落下来,锁骨上一枚猩红的吻痕随着手臂动作游移,让周千乘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面对周长川和莫静安时胜券在握,布置计划时百无遗漏,躲开攻讦和暗算时游刃有余,每一环每一步都丝丝相扣。他不可能失败,不可能输,想做的事一定能成功。所以他从不患得患失,从不紧张焦虑,也从不心软犹豫。

可他却很清楚,昨晚按下密码锁时,苏沫哭着叫他“千乘哥”时,早上在周逸的房间醒来时,还有此时,那些从未有过的情绪纷至沓来。

“我给你拿衣服,”周千乘说,“你先松手。”苏沫没松。

周千乘转过身,慢慢蹲下去,将毯子提上来裹住苏沫,总算吝啬地说了一句:“食物过敏,已经没事了。”

苏沫的手垂下去。心理和身体遭受的巨创在此刻终于冲破堤坝呼啸而来,无数个浪头将他拍在虚空里。

意识渐渐远去,他陷入漫长黑暗。**周逸在次日下午完全清醒过来,医生检查过后,将他送入普通病房。这期间,他没见到父母和苏沫。在转移病房时,他看到走廊上站着几个保镖。

手机开机,有六通未接来电,全是苏沫。他立刻拨回去,没人接,每次都响到自动挂断。他又打开对话屏,最后一条消息还是苏沫发的“你是食困”。

他一晚上没回去,苏沫不知道该担心成什么样子。不对,自己进医院这件事,苏沫没道理不知道,可对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有种奇怪的焦心,正皱眉盯着手机看,周长川的电话打了进来。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周逸便有些着急地问:“沫沫在家吗?电话打不通。”

周长川有短暂沉默,随后说:“你在医院再待两天,彻底养好了再回来,其他的事不用管。”

父亲回避的态度有些奇怪,周逸的心焦因为这句话极速扩散。他从病床上突然坐起来,洗胃和脱敏治疗让人虚弱,他没站稳,手撑了一下床栏,手背上的针头鼓起来一大块,他也觉不到疼,急声问:“怎么了?”

瞒是瞒不过的,周逸早晚会知道,快刀斩乱麻也好,于是周长川说:“回来再说吧。”**周逸回去的路上再次拨了苏沫电话,这次是关机。他又拨周云际的电话。

电话甫一接通,不等周云际说话,周逸已经连珠炮发问:“你和沫沫在一起吗?他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是生病了吗?你去看看他是不是自己在房间?”

“……二哥,”周云际拿着电话的手发烫,嘴也不听使唤,“你醒了?”

“我现在回家,你快去他房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让我担心!”

“嗯……你走到哪里了?”

周逸从周云际结结巴巴的声音中听出恐惧和不安,从不发脾气的人音量猛地提高:“你怎么回事!怎么和爸爸一样不正面回答问题。苏沫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安越来越强烈,周逸忍不出吼出声:“周云际,说话!”

周云际被吓得一抖,电话都要拿不稳:“那个……二哥你快点回来吧,回来……就知道了。”

周逸的心沉到底。**周逸直奔副楼,周云际站在客厅里,看着他冲进苏沫房间,然后又很快退出来。

他才刚清醒没多久,情绪激动和往返奔波让他力气告罄,眼前阵阵发黑,是以没注意到空气中还没散去的两股交缠在一起的信息素味道。等他重新回到客厅,想要问周云际的话还没出口,脸色突然变了。

血色尽褪,继而是难以置信。

——糯米香和冷杉独有的松木香对周逸来说过于熟悉,两者交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是个人都知道。

周云际原本就提着一颗心,如今看到周逸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来来回回就那句话:“二哥,你别急,别急……”

周逸没站稳,低着头缓了几秒钟,转身冲进自己房间。

周千乘早上带苏沫离开之后,管家便带人来打扫了周逸的房间。周逸一脚踹开门,粗喘着气僵在原地。

房内干净整洁,和往日没有不同。窗户开着,蓝色窗帘被风吹起一角,簌簌作响。虽然通风时间很长,但3S级信息素在全开之后想要完全散尽没个两三天根本办不到。

周云际也跟进来,距离周逸几步远。周逸靠在隔断上,背对着周云际,周云际看不见他表情,只看见他垂着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见周逸动了。绕过隔断,走到那张已经铺叠整齐的双人床旁边,慢慢弯下腰。

这间卧室是副楼采光最好的,阳光照得地面发亮发烫。周逸的侧脸温柔英俊,好像永远不会有生气、愤怒以及歇斯底里这种负面情绪,可如今,周云际很轻易就分辨出,周逸身上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也做好了周逸会质问他真相的准备,但周逸只是从地板上捡起一个东西。离得近,周云际看得很清楚,是一块粉白色的石头,上面挂着一条粉色绳子。**周逸在地库出口处被拦下来。几个保镖堵在通道上,周逸再理智尽失,也做不到开车从这几个人身上轧过去。

书房里,周长川和周逸谈了大概半小时,说的什么不知道,周逸摔门出来,周云际只隐约听到周长川最后一句话。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的订婚取消,以后想要什么样的omega都有!”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周逸是成年人,就算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应当面对现实。周长川不觉得有什么,一个omega罢了,理应效益最大化。

周逸将车开出地库,这次没人拦着。

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将车开到主楼平台上,按下解锁,让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周云际上车。

车子轰鸣着驶出云水间,汇入车流中,方向是司法部大楼。

周云际吓得不敢说话,因为周逸看起来有种要杀人的戾气——这种情况很少见,周逸性格从小温和,不急不躁,上次这样还是莫静安刚进周家时他和周千乘打的那一架。

“把你看到的知道的都告诉我。”周逸眼睛盯着前面,两只手死死握住方向盘。

周云际早就把顾望“别掺和”的嘱咐吓忘了——其实就算记得,他也不能不说——磕磕绊绊说了大概,包括早上回副楼发现周长川夫妇都在,周千乘和父亲的谈话内容以及标记的味道浓烈。

周千乘早上离开的时候是抱着苏沫走的。他被裹在毯子里,一只手从毯子下露出来,纤白手腕上有暧昧印记,头靠在周千乘肩上,眼睛闭着,脸只露出一半,看着很可怜。

车速很快,刹车和起步顿挫感明显。周云际说了一会儿停下,车厢内是漫长的沉默。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回去睡。”周逸突然问。他这会儿看起来很冷静,条理清晰,立刻便找到这话里的漏洞。

周云际揪着安全带,原本没敢说昨晚周逸食物过敏之前,他就被周千乘的保镖拦在门外的事。这下只好都说了。

周逸不傻,不会想不通自己过敏的关节,可这不能证明是周千乘做的,父亲也为了怕事情闹大盖棺定论。其实说白了,现在没人管得住周千乘。

车子驶入司法部大楼,秘书公事公办,说部长不在。周逸没久留,周千乘没必要躲着周逸,事情都做完了,躲着不是他的风格。

车子调转方向,又往烈焰开去。

作者感言

她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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