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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仰视和宠爱

钝刺 她行歌 3191 2024-11-27 23:12:45

苏沫默默将盒子盖上,没对周千乘的画作发表任何意见。他站在写字台前,被过去那些记忆汹涌袭击。不过他很平静,没有像刚才那样情绪外露。很随意地,又把视线移到前面一个收纳箱上。

这次没等苏沫伸手,周千乘将箱子拿过来,打开,里面的东西终于让苏沫有了点反应。

他大概永远不会忘记那灰色的昂贵布料带来的摩擦感,还有袖口上绣着的那枚校徽——是文华高中部的校服,是周千乘的校服。

周千乘将那件叠得整齐的校服打开,里面竟然还包裹着一件。

赫然是他扔在巷子里的、自己穿的那件校服。十年前那个晚上,这件校服被撕破了,苏沫记得上面有很多血,是他吐的,如今看倒是保存得很好,色泽鲜艳,面料柔软,跟新的一样。

苏沫偏过头,视线落在旁处,周千乘只能看到他后脑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周千乘的处事风格不破不立,和苏沫性格南辕北辙,但他也知道事情不能急,便把校服放好,盖上盖子。

“让你看这个没别的意思。”周千乘过了许久才低声说,“就是想告诉你我很后悔,我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之前的不算,这次是真心的。”

苏沫刚住进云水间时,那些真真假假的话没诚意,周千乘自己都听不下去。如今形势变了,他便要把细节都描述一遍。

“那天晚上送下你,我回了巷子,把衣服拿走了。在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一直走,一直想,想自己要什么,想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后来在你租住的房子里,突然就想明白了。我拥有很多,但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要的,不过就是你回来。”

他们在那间暗室里没待太久,原本周千乘还有很多东西要给苏沫看,也有很多话想说。可苏沫吐了。

就很突然的,周千乘上句话没说完,苏沫就冲到门口。他想出去,但那扇门关了,他不知道怎么弄,用力拍着墙,然后蹲下去,胸腔急剧收缩,肩背高高拱起来,一只手掐住喉咙,吐得一塌糊涂。

周千乘吓坏了,手忙脚乱给他顺气,被吐了一身也毫不在意。

苏沫最后又被送到医院去,全套检查做完,各项指标正常,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稍微稳定一些,周千乘问他“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恶心。”苏沫脸色发黄地躺在病床上,嗓子沙哑,说话费力。

周千乘长久没说话。他有自己的猜测,但是不愿意面对,头一次生出可耻的逃避之心。可不行,医生说苏沫的病已进入整合期,可以把那些创伤经历融合到自我概念中,以更舒服的方式实现过去现在共存,这算是PTSD患者最好的治疗结果,基本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了。

治愈的希望在招手,美好的未来还在等着他们。这个时候不能重复刺激他。

“那个房间,”周千乘艰涩开口,“你不喜欢,我就封了。那些东西也不留了,你在我身边就好。”

那些供周千乘回忆往昔的物件,每一件都是触发苏沫伤痛的过去。

苏沫转过头,闭上眼睛,没再开口。

这之后,两人没再就这个话题说过半个字。周千乘相信时日一久,再多的伤害都能平息。他也相信,他和苏沫,一定可以回到从前。**周千乘开始变得很忙,立法、公开活动、通报政策动向、处理外交关系。苏沫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从新闻上得知周千乘的动向。

但每天他都会雷打不通给苏沫打电话发消息,“今晚不回了”或者是“明天要去哪里”。这些话偶尔也会由他的生活秘书代发。生活秘书姓韩,每次都小心翼翼告诉苏沫,总长还在开会,或者今晚要飞十几个小时出境。

如果是接电话,苏沫会说“好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当然,发消息也是回“好的”,看起来更加书面。

韩秘书跟着周千乘很多年,自忖对周千乘的性格脾气和生活习惯摸得很准。当初周千乘突然结婚并且对外释放信号的事,他还挺惊讶的。刚开始他揣测,周千乘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进行的联姻,因为没人比他更了解周千乘的时间安排——所有时间以半小时为节点,从早到晚一点空闲都没有——让日理万机的周总长拿出时间爱上某个omega,倒不如让他相信周千乘是个不婚主义者。

可后来,他在环京见过几面周千乘的新婚omega,很快便打消了自己的猜测。

一次是他们在客厅谈事,苏沫一个人坐在外面院子里看书,对方看得认真,穿着舒适的衣服,在五月的春光里像一株盛开的玉兰,安静柔韧。

韩秘书注意到周千乘走了几次神——这几乎少见——然后打断自己的汇报,从沙发上拿了一块毯子,向着院子里的omega走去。

周千乘将毯子披在苏沫身上,然后单膝蹲下,两只手握住毯子角往下拢一拢,微仰着头和对方说话。

韩秘书从未见过周千乘这个样子:穿着整齐气势轩昂的顶级alpha,以城府极深斯文败类这种标签闻名在外的第九区最高领导人,用这样一个略带着仰视和宠爱的姿态,和自己的omega相处。

这刷新了韩秘书的三观。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爱情和咳嗽藏不住。

但奇怪的是,那个omega看起来并没有多开心。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沫点点头,站起来跟着周千乘往房间里走。韩秘书往旁边让了让,苏沫进来之后便跟韩秘书很有礼貌地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转身准备上楼。

周千乘叫住他:“厨房刚炖了梨汤,你喝一点,不然一吹风又要咳嗽。”

苏沫停下脚步,没反驳,脸上淡淡的,听周千乘的话走去厨房。

韩秘书无意窥探上司和伴侣的感情生活,又往后靠了靠,尽量让自己不显眼。但周千乘显然也不关注他是否还在,眼神始终跟着苏沫,后来干脆自己跟去厨房。

两人的对话隐隐传来。

“……吃半颗可以吗?”

苏沫声音很低:“吃不下。”

“晚饭可以少吃点,就吃半颗。”

韩秘书收了收表情,难以想象周千乘会因为炖梨吃半颗还是一颗这样的问题如此有耐心。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周千乘看着苏沫上了楼,才坐下来,示意韩秘书继续。

后来又有几次见到苏沫,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上次雷同。对他两人的关系,韩秘书却越来越看不透,周千乘表象的温柔下是暗藏的强势和不容置疑,而苏沫表象的温柔下是说不清的冷淡和疲惫。

他又想起孟元谓在缅独立州散布的那些谣言,周家次子莫名其妙取消的订婚,苏沫不为人知的平民omega背景,顿时觉得牙疼。

要说韩秘书从未见过苏沫的真实情感表露,也不准确。

H大心理研究院下发了苏沫的书面录取通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讨好周千乘,竟由校长亲自送到总秘办。

不管怎样,这招很奏效。周千乘在密集的会议间隙特意抽出十分钟见了H大校长。校长长篇累牍地描述了苏沫在心理学方面的潜质,笔试面试成绩也十分漂亮,能得到这样的研究员入院是学校的荣幸云云。

苏沫是有专业有潜质,但荣幸这种话确实有点夸大其词了。

周千乘信了几分不知道,但明显被取悦了——他有点像对自己孩子产生了优秀认知偏差的父母,也有点像被迷惑了心神的昏君——最后十分认同地点头,甚至还说了一句:“他确实有天分,也努力。”

会见时间由十分钟拉长到半小时。周千乘询问了学校的详细课程安排、作息时间、学习强度等,甚至还问了食堂位置,带保镖上课是否会影响课堂秩序等等。

校长拍了半天马屁,被最后一句“带保镖上课”哽了一下。但他身经百战反应迅速,立刻说可以。

好在最后周千乘由昏君又变回明君,也知道这样不妥,且不说这样搞特殊苏沫肯定不愿意,几个保镖杵在教室里确实不合适。

送走校长,周千乘心情不错。但他立刻要飞去地球另一端,专机已经候着了。他给苏沫打了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对方,又说自己现在回不去,让韩秘书把入学通知和材料送回家。

韩秘书将文件袋亲手交给苏沫,头一次在对方脸上看到一种生动的喜悦,很淡,但有光彩。

那时候已经六月了,院子里阳光正好,苏沫摩挲着文件袋上的封口,弯腰去桌子下面的工具箱里拿裁纸刀。他穿了一件长袖T恤,领口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往下滑,隐隐看到锁骨位置有很重的痕迹。

韩秘书赶紧移开眼。

苏沫将那本厚厚的录取通知拿出来,抬头看了眼韩秘书,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离开,不过他没问,专心看起那份通知来。

等他看得差不多了,韩秘书借机搭话:“校长说,下周可以入学,上午两节课,下午是专题研究,中午有专门的休息室,午饭可以在学校吃,也可以家里做了送去。”

苏沫有点惊讶:“校长来过?”

韩秘书点点头:“对,总长接待的,谈了半个小时。”

苏沫不置可否:“哦。”

韩秘书继续介绍:“时间比较自由,您如果累了可以在家休息。对了,可能会不定期去外地研讨,出差的事总长也问过了,如果——”

苏沫突然打断他的话:“研讨是必须要参加的,我不累。”

韩秘书:“……好。”

学校的事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韩秘书还没走,苏沫也不管他,继续低头研究入学事项。

“那个……总长这次去外地要一周,您如果——”

“韩秘书,”苏沫再次打断他的话,似乎对周千乘的行踪完全不关心,拿一双冷淡的眸子看着他说,“我累了。”

“是,”韩秘书立刻站直了,“打扰了。”

他说完便立刻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拨通周千乘电话:“总长,通知送到了,苏先生很开心。”

电话那边有轻微的飞行噪音,周千乘没说话。韩秘书额角直冒冷汗,上司不说话,他就不能停,只好继续把两人的对话以及苏沫的反应都事无巨细描述了一遍。

最后全部说完了,周千乘问:“跟他说我去多久了吗?”

“说了。”韩秘书感觉人生艰难。

周千乘又问:“他什么反应?”

韩秘书滴水不漏:“……苏先生有点累。”

周千乘便不问了。

环京到处是监控,调出来一看就知道现场什么情况。可周千乘看着外面柔顺舒展的云层,始终没点开那个摄像头。

【作者有话说】过渡一章不用担心,后面周大会有狗的时候,沫沫也会放大招。

明天加更哦,小手手求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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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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