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纪春朝发现赵元鹿并不是真正恋爱脑,他进文物馆只为查找资料,每次他查资料,都会叫上纪春朝,无形中,纪春朝跟着他学到不少课本上没有的知识。
纪春朝问他:“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来这里是为了教我学东西。”
“你才看出来啊?我能随意进出且不被监控发现,你不行,即便我能带你隐身,红外热成像仪你躲不开,大晋朝宗派复杂,大家族林立,各方势力拉锯,光是货币流通就换了好几轮,皇帝沉迷永生,执着长生不老,皇帝的弟弟淮王善用巫蛊,当时的朝堂人人自危,淮王利用巫蛊残害忠良,这些都是你在史书上看不到的。”
“那后来呢,淮王当皇帝了吗?”
“没有,当时有一个道士,带着他的徒弟自荐入宫破巫蛊,淮王养蛊被反噬,死相极惨。”
纪春朝记着笔记:“这些书上全都没有,还有你说的那个皇帝,确定叫缪跋吗?史书没有这个人的只言片语。”
赵元鹿背着手望向窗外:“因为……那一整个时期,全被抹杀。”
“是谁?谁抹杀的?”
赵元鹿刚要说话,收到乌栀传音鸟,纸折的鸟落在窗边:“老赵老赵,速来,命案!”
七杀馆所在街道已然拉起警界线,纪春朝进不去,黄啸天过来接:“走另一条路。”
纪春朝指着长长的街道,一条街一眼从头看到尾:“难不成还有后门?”
黄啸天领着他们钻进街头的花丛,花丛中藏着一块大石头,黄啸天敲了敲石头,旁边的井盖应声打开,“走这里,我先下,你们跟着。”
外面普普通通,就一个正常井盖,下去才知道是一条密道,曲折蜿蜒,不知道拐多少个弯,黄啸天停在前面一道密码门面前:“到了。”
纪春朝瞪大眼睛:“还有密码?”
“对。”黄啸天抬手按指纹:“老大说了,这叫以防万一。”
从密道出来,乌栀已在一旁等候,她端着一盘水果,正吃的欢:“来了,吃点?”
纪春朝看清她递过来的盘子,哪是什么水果,分明是眼珠子!
纪春朝偏头弯腰,一阵呕。
赵元鹿抬手一挥,盘子里的眼珠子变成绿色和紫色葡萄,“春朝,你再看一下。”
“葡萄?”纪春朝不太确定地看向赵元鹿:“这该不会是障眼法吧?”
乌栀笑着拈起一颗送到纪春朝嘴边:“小傻瓜,刚刚才是障眼法,我呢,不喜欢吃水果,你们人类不是常说要多吃果蔬菜补充维生素吗?变成眼珠子好下口,当然,也不仅限眼珠子,有时也可以是手指。”
纪春朝又想呕,赵元鹿护着他,推开乌栀的手:“说正事,前面怎么回事?”
“死人了,一男一女,女的杀了男的,两人是夫妻,这已经是同一片区死的第三个人了。”
“怎么之前没听说?”
“警方处,前几起事故公告都是意外,今天这起刚好在同一条街,小黄今天去看了热闹,死因不寻常。”
黄啸天说起今天的案件:一对夫妻,俩人在街头摆着一个文玩小摊,生意冷冷清清,多数时候女的在边上串珠子加看摊,男的埋头磨菩提果。
今天组团来了一伙游客,一下卖出好几串手串,两人坐在一起闲聊。
丈夫:“生意慢慢好起来了,今天第一单就赚三百多。”
妻子:“若是一直这样,一天起码挣个三两千。”
丈夫:“一个月就是十万,一年就是一百万。”
妻子:“一年就能买车买房了,我早看中西江庭的房子,我们买个两室两厅的,名字就写我们两个人的。”
丈夫:“名字无所谓,写孩子的也行,两室两厅不够,得买三室的,我爸妈也要一起来住。”
妻子:“什么?还要接你爸妈来?结婚的时候说好的不跟他们一起生活,你发财了就变卦是吧?既然这样那买两套,你跟你爸妈住一套,我跟孩子住一套,你跟你爸妈住的那套必须加我的名字。”
丈夫:“你怎么这么恶毒?没钱的时候是没办法,有钱了我还不能孝顺我爸妈吗?你有没有良心?”
黄啸天学的惟妙惟肖:“这些都是前面大爷大妈们讲的,我赶过去时,他俩已经吵起来了,手串扔一地,满地珠子,女人边扯头发边喊,男人去拉她,吵到最后,女人突然停顿,我觉得不对劲,她的眼睛直直的,眼珠子一动不动,还没等我靠近,女人拿起打磨珠子用的钻孔机对着男人心脏插下去,男人当场死亡,女人还不解恨,把男人脸扎成筛子,那狠戾的眼神不像正常人类。”
纪春朝听得毛骨悚然:“被人控制?”
黄啸天说:“也许是被人施了幻术,失去自我控制力。”
乌栀:“我去现场看过,没有妖气魔气,现场看不出异常。”
“等天黑我去看看。”赵元鹿说。
晚餐在七杀馆解决,纪春朝抢着做饭,食材都是他在生鲜APP下单的,乌栀故做委屈,往赵元鹿身上靠:“我说老赵,你这小朋友不信任我们呢,我这里什么蔬菜没有,肉更是每天新鲜供应。”
赵元鹿往旁边挪,乌栀往黄啸天身上靠,白展一把拉开黄啸天,顶着冰块脸:“你不吓别人,别人怎么会不信任你。”
乌栀摔到地上,撑着下巴维持美貌:“唉,我的小白蛇都不向着我了,我的小黄也被小白教坏了。”
有赵元鹿打下手,纪春朝做饭很快,七个菜,一个汤,铺满整张桌,乌栀挽起头发,毫无形象啃着鸡爪:“小黄啊,下次我们吃鸡,这个鸡的手啊脚啊,也留着,问问纪小朋友怎么做的,我们也学学。”
黄啸天没空说话,埋头吃饭,这已是他添的第四碗饭了,第五碗时锅见底,纪春朝赶紧洗米:“我再煮,不好意思啊,是我煮少了,很快很快。”
白展把自己吃一半的饭倒给黄啸天,又给他夹排骨,黄啸天见最后一块排骨,纠结几秒,塞到白展嘴里:“你吃。”
乌栀挑眉:“哎呀,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小黄黄,你怎么不夹给我。”
“给白展,我哄他,他下次打我屁股时能轻点。”
白展手攥拳,咯吱响,纪春朝把没吃完的几盘菜全挪到黄啸天前面,适时阻止一场风暴。
夜里的八方街格外宁静,有风吹过,白天死者家属洒的纸钱打着转往上旋,诡异中透着美感,纪春朝紧紧拉着赵元鹿衣摆:“这风好奇怪,树叶一动不动,只有纸钱在飞。”
“阴风。”
纪春朝手发抖,赵元鹿叫来黄啸天:“你看着他,我过去看看。”
“我也跟你去,我不害怕,我只是还没习惯。”
赵元鹿牵着他的手:“那你跟紧我。”
血迹已干,留下一滩黑色,赵元鹿施法,周围没有阴灵,一切正常。
赵元鹿沉思:“看来得去死者家里走一遭。”
“我们怎么知道他家在哪?”
乌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有我,想去哪都可以,我先去探探路。”
半小时,乌栀回到七杀馆,一回来猛灌水:“白跑一趟,奇怪了,我在这边找半天,没找到死者的家,闻不到气味,我的定位法术定不到死者相关。”
“道难他们不住本市?”赵元鹿问。
白展:“不可能,我经过时曾听到他们闲聊,他们住这附近,步行只需十五分钟。”
乌栀捶桌:“这么近的距离,为什么我找不到他们?问题出在哪里?”
纪春朝举手:“或许,我们可以用人类的方法找到他家。”
隔天,警察再次来到八方街走访,问及那两夫妻平时跟哪些人来往,两夫妻关系如何,妻子平时精神状况等。
纪春朝头系围巾,穿着宽大的碎花衬衣、青色布裤,外加系带老布鞋,往昨天命案警界线一趴,“嗷”一声开始嚎:“我苦命的侄子诶,你怎么走的这么突然,我都还没来得及见你最后一面,你说让我过来帮你照顾孩子,你们夫妻努力赚钱,你怎么就这么走啊……”
赵元鹿在一旁边捂脸,乌栀满脸黑线:“就这是你的小可爱所谓的人类的方法?一大早让我给他打扮成老大娘,就来这里哭丧?”
“或许,你还是不太了解人类。”
纪春朝这么一哭,围观几位大爷大妈跟着红眼眶,扶他起来:“大婶子啊,你打哪来啊?”
“我是阿豪表姑,老家来的,前阵子他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帮他看孩子,说每月给我两千块,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干,就说过来,哪知道,哪知道……呜呜呜,我可怜的侄子……”
警察之一的小哥上前询问:“你好,请出示身份证。”
好在乌栀已帮他做好准备,身份证信息随意借用死者老家一名女性的,警察查完,递还给纪春朝:“他的老家还有其他人吗?我们联系不到他家任何人。”
“没有,他的父母早不在家,也没个兄弟姐妹,同志,你说他就这么去了,他的孩子怎么办,我没收入,我也养不起孩子啊。”
“政府自有安排,只是现在需要一名家属代为照顾,凶手林小莲已于昨晚在看守所自杀。”
赵元鹿与乌栀对视:“那女人自杀了?在看守所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