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鹿反手一指,他又定在原地不能动,赵元鹿蹲下:“是谁带你们出坛子的?你们虽成怨灵,但没那么大的杀伤力,有人在帮你们。”
先前的胖小鬼挣脱定身术跳下坑,对准赵元鹿冲过来,赵元鹿一只手截住他脑袋:“不想被打屁股的话,省点力气。”
胖小鬼目露凶光:“我就是他们的头头,我带他们出坛子的,也是我教他们杀人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赵元鹿拎着胖小鬼抖了抖,一枚青铜碎片从他裤裆掉下来,纪春朝略带嫌弃:“会不会有尿?”
胖小鬼直叫:“当然有,还有屎,还给我。”
纪春朝拿纸巾包起玉碟碎片,看向赵元鹿:“你是不是一早知道这边有玉碟碎片?”
“按方位推算应该是在这边,再加上这小鬼身上携带的灵气,明显不是散自他体内。”
“直接拿走吗?那这些怨灵怎么办?”
“判官会处。”
赵元鹿又问小胖子:“这枚碎片,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这个坏蛋,还我!”
赵元鹿没那么好的耐性,手一转,拎着胖小鬼抡起来转了几个圈,胖小鬼哇哇大叫:“放开我,我要尿了!”
“说不说?”
“我怎么知道,我一直在坛子里,最开始只有几个坛子,里面的小孩都很安静,他们早就认命了,反正出不去,我不甘心,我恨,我气,我天天骂,突然有一天,有人来挖石头,坑被他们挖开,那些人打开坛子,起初他们并不怕,他们说要用挖机把我们弄碎,我从坛里爬出来,把他们吓的屁滚尿流。”
“说重点,碎片怎么来的?”
胖小鬼还是不肯说,赵元鹿一把掌落到他的屁股上,胖小孩气到眼睛突出:“一个黑袍子的人给的,他说有这个我就能报仇。”
纪春朝与赵元鹿对视,又是黑袍。
“你们每次伤人,黑袍都会出现,对吗?”
胖小鬼一脸警惕:“你怎么知道?他说不许告诉任何人。”
纪春朝听懂了:“他是来收魂魄的,他的复活大阵需要魂魄滋养。”
胖小鬼嚷着要出去:“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现在要去杀一个人,快放开我。”
纪春朝叹息:“你怨气真重啊。”
“今天要杀的人打过七次胎,害的七个人浪费投胎机会,难道不该死吗?”
纪春朝不知道该说什么,赵元鹿转头在地上画符,纪春朝小声问:“是在呼叫判官吗?”
“是。”
“上次乌老板说最近叫不出判官……”
话音未落,判官自地面升起:“仙长所唤何事?”
他的头发绑了起来,黑发,长衫,跟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赵元鹿行礼,简短描述,过程似乎比纪春朝想象的简单,判官径直走向坛子,一挥手,坛子尽数化为灰烬。
又拿出判官笔一挥,一众小怨灵被他收走,他转身,对赵元鹿道:“待清除怨念,会重新安排投胎,地府还有事,先走一步。”
临行前,纪春朝与他目光对视,只一秒,纪春朝遍体生寒,说不出的感觉,大概是乌栀所说的,地府的人阴气重,不能对话,不能对视。
判官离开,纪春朝转头之际余光瞥到地面,落满骨灰的地面踩着一行脚印,纪春朝随口问:“不是说鬼走路没有脚印吗?那判官算不算鬼?”
赵元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若有所思:“判官是仙官,有脚印不奇怪。”
纪春朝还是觉得奇怪,他记得乌栀提过,判官一只脚五根脚趾,另一只脚七根,一只鞋大另一只鞋头偏小,这两只鞋好像一般大。
“怎么了?洞口要塌了,先上去。”
“哦,来了。”
回到家天已然大亮,纪春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太顺了,好像有人在引导他们找到采石场,有人在帮他们找碎片。
跟赵元鹿提起,赵元鹿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怕你担心没告诉你。”
“那会是谁呢?”
或许,是那天跟着纪春朝的黑袍男子,赵元鹿没告诉纪春朝,徒增烦恼,纪春朝应该活的轻松,应该开开心心。
赵元鹿揉揉他头顶:“快点补觉,你什么都不用想,交给我,我不希望你遇到我生活里全是麻烦。”
“不麻烦啊,没遇到你之前,我的生活除了上学就是回家睡觉,单调的像白开水,遇到你我的生活像可乐,随时随地冒气泡。”
“那便好。”
夜里,纪春朝又进入虚幻梦境,梦里的他很是匆忙,几乎没停,到处翻找,梦里的他急的冷汗一直流,有道声音问他:“你有心事?或许我能帮忙。”
纪春朝四处打量,空无一人,“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一个故人,举手之怕劳罢了。”
“我不需要你帮忙,我不认识你。”即便在梦中,纪春朝也记着先前的教训,不应任何陌生声音。
“可你遇到了困难,你将自己逼入绝境,我才会出现,你在找什么?”
“找一本古籍,肇西镇出土的古籍。”
“给我讲个故事,我帮你找回来。”
“我不会讲故事,你到底是谁?”
梦里的声音并没有告诉他,纪春朝醒后将梦中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傍晚,接到董教授电话,古籍找到了。说来也奇怪,凭空消失的古籍一夕间又回来了,依旧是上着锁的保险柜,在没有任何指纹的情况下,它又回来了,安安静静待在保险柜。
纪春朝写满批注的那本复印稿真的丢了,没能找回来。
跟赵元鹿提及此事,他的脸色很难看,只说让纪春朝凡事多留心眼。
太尧在地府待了二十六天,回七杀馆那天整整吃了九只鸡!
黄啸天眼都看直了:“你在地府吃了饿死鬼吧?”
“地府的东西太他娘的难吃了,最好喝的居然是孟婆汤,不过那孟婆忒小气,我不过喝她一碗汤,她追着我骂好几天。”
纪春朝给太尧带了瓶啤酒:“太尧前辈,小团子和狗妈妈的魂魄都安顿好了吧?”
“那是,要投成一家人,我才在地府待了二十六天,地府一天,人间一年,我等到二十六岁小团子生孩子才将狗妈妈投进去,刚好做他的孩子。”
纪春朝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小团子生孩子?前辈,你是不是喝孟婆汤喝糊涂了?”
太尧拉开啤酒拉环,泡沫冒出来吓得他一把捏爆易拉罐:“我怎么可能出错,投成一家人,小团子先投,狗妈妈后投,有什么问题?”
乌栀抢过太尧面前的鸡,气到眉毛扬起:“你这懒龙,除了吃还能干点什么?”
纪春朝向赵元鹿求助:“能不能查查是不是弄错了?”
赵元鹿打开天眼,好半晌,睁眼:“小团子当爸爸了,狗妈妈成为他的女儿,他很宠他的女儿,正在抱着女儿唱歌。”
乌栀气到拽太尧头上的角:“我们是怎么交待的?狗妈妈当妈妈,小团子当她的儿子,续母子缘,你倒好,全乱了,说吧,你是先喝的孟婆汤还是先办的事?”
“先喝的汤,那汤太香的,没忍住,反正都是一家人,将错就错吧。”
赵元鹿颔首:“也好,一切自有天意。”
纪春朝还有问题:“太尧前辈说地府一天,天上一年,那我们也才二十多天没见他,这是怎么回事?”
赵元鹿认真解释:“这个计量单位只用在地府或天界,人界不受用,你在人间,多久没见地府或天界的人,那便是多久。”
“我不是太明白。”
太尧挽起袖子:“贤侄,你很想明白?”
“想。”
“来来来,我让你弄明白,大贤侄,玉碟碎片借来一用。”
赵元鹿拒绝:“倒也不用大费周张。”
太尧故意激起纪春朝好奇心:“那玉碟里可是能看见不少赵元鹿从前的故事,里面正好有关于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最好解释,你不想知道?”
纪春朝拉扯赵元鹿,学着黄啸天跟白展撒娇的模样:“好元鹿,我想知道。”
“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