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屋的时候,我哥正坐在餐桌前发呆,他面前摆着一碗青菜面。
换鞋。
走过去。
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他似乎在这一刻才回神,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把那碗面推到了我面前。
“吃点东西吧。”
我哥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有些放空。他语气波澜不惊,推碗过来的手却有些发抖。
我看着他,拿起筷子,挑了挑有些坨了的面条。
“凉了。”
他抬眼看我,起身:“我去再给你热一下。”
他伸手过来拿碗,却被我一把按住。
下一秒,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立刻抽回了手,脸上和眼里也终于不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有了表情有了神态,鲜活了起来。
看着他惊慌的样子,我只想笑,然后继续低头吃面。
“我就喜欢吃凉的。”
他就那么站在桌边看着我吃完,没走,但也没再坐下。
等我吃完最后一口面,他伸手来拿碗,但到半路又收了回去。
“放在水池里就行,我明天收拾。”他像防狼一样防着我,“很晚了,睡觉吧。”
“睡不着。”我起身,把面碗和煮面的锅都洗了。
洗完才发现,垃圾桶里有被倒掉的一大碗面,煮得烂到像是一锅粥。
在我洗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哥没动,依旧站在餐桌那边看着我。
“要检查一下吗?”我擦干手,倚在流理台边上看他。
“不用。”他说完,轻咳了一声,又低声说了句,“不用。”
我没说话,就着餐厅昏黄的光打量着他。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窗外虫鸣都没有,只要稍微有一点动作,衣物摩擦的声音就格外清晰。
我们像是在沉默地对峙,就等谁先败下阵来。
“真不用。”最后还是我哥先开了口,“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我没忍住,转身扶着流理台的边缘大笑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我笑得眼角都飙出了泪,“我是说,你要不要来检查一下我洗干净了没。”
我哥的脸色持续变得难看,没再说话,转身走开了。
我没跟过去,看着他的背影,那衬衫包裹下若隐若现的腰线,勾得我魂儿都没了。
家里只有餐厅的一盏灯开着,在我哥离开之后,那盏灯变成了一团火,烧得我皮肉都快烂掉了。
我只好打开窗户透透气,让深夜的冷风吹吹我滚烫的喉咙。
用力呼吸,把冷空气吞进肚子里,否则今晚要被我吞掉的,就会是我哥。
趴在窗边就着冷风抽了三根烟,抽得我头晕目眩,但好歹欲火压下去了。
总算不再眨眼的间隙都在幻想我哥的屁股。
收拾完烟头,关上窗,去冲了个冷水澡。
再出来时,我哥房间一点光线都没有。
他的房门紧闭着——自从我开始对他放肆,他就学会了防着我。
但他的这个举动对我来说却格外刺激,他越是抗拒,我就越是期待他被我攻陷的那一天。
家里所有的灯都关了,包括我身后浴室的灯。
踩着黑夜的鼓点,我走到他门前,额头抵在门上,半晌还是没敲响他的房门。
“哥,晚安。”
他房间传来细不可闻的声响,但再细小的声音,也可以被我捕捉。
“如果你想,我可以一直为你守身如玉。”我故意戏谑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干干净净的,你放心,我干干净净等着你。”
他房间再没传出声音,可我知道,他不可能睡着。
他这一晚都不会睡着。
我回到自己房间,躺在熟悉的床上,看着空空荡荡的天花板,想的还是我们重逢那一天。
如果能重来,我哥是不是绝对不会在那个晚上和我相认?
大概是。
他会目不斜视地路过我,在我叫住他的时候,一脸无辜地对我说:“抱歉,我没有弟弟。”
没有弟弟就好了。
我要不是他亲弟弟,这事儿也没这么难解决。
显然,我哥和我不一样,他从来守规矩,按部就班地生活着。他把道德底线看得比什么都重,也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
可偏偏,他如今唯一的亲人要摧毁他的道德底线,这对他来说,是一场恶战。
他要抵抗。
要战斗。
还试图把那个已经几乎变成了兽人的弟弟拉回正轨上来。
没用的。
我的手摩挲着身下的床单,这是我哥买给我的,他说这个牌子睡着舒服。
我翻了个身,看见窗外的月亮,亮得人心里发慌。
这个晚上,失眠的人不只我哥。
我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睡意。
凌晨五点,收到我哥的消息。
亲哥:如果可以,找个稳定的伴侣,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