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吧？”
徐闻屿缠着医生问了一堆，医生都一一回答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低血糖，挂个水，完了就能走。”
“好，谢谢。”
徐闻屿回了病房，孟好还没醒，本就细瘦没什么肉的手背还被插了针，贴着白色的胶布，他觉得有点心疼，走过去想握住，却被宋致拦住了。
“让开。”徐闻屿没好气地说。
“他需要休息。”
“我又不吵他休息。”
徐闻屿推开宋致，自顾自地拎过椅子坐下，把宋致当空气。
宋致叹口气，“你在这，我担心孟好醒过来会不高兴。”
什么意思？宣示主权来了？
徐闻屿心里憋着一口气，懒得理他，他就不信孟好真的和这个什么狗屁老板在一块儿了，年纪这么大，孟好难不成喜欢大叔？
偏偏这个大叔非要烦他，说的话没一句他爱听的。
“知知回艺术馆了，你不是要买画吗？”
“买好了。”徐闻屿头也不回，“要你操心？”
徐闻屿铁了心不肯走，他要等孟好醒过来。
宋致看他这样子一时半会肯定是不会走了，也不再赶他，趁着孟好没醒，出门给他买点吃的。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孟好和徐闻屿两个人。
他有太久没有看到孟好了，他想如果再久一点，会不会就要忘记孟好的模样了？孟好唯一留下的照片还只有一小半的脸，他根本看不够。
徐闻屿悄悄伸出手把孟好的手握住，因为挂水而冰凉的手，徐闻屿把它轻轻地包在手心，试图捂热它，可是手的主人却并不让他得逞，没什么力气地抽出去，徐闻屿啧了一声，“不许躲。”
孟好慢吞吞睁开眼，手指僵硬着，真的不躲了。
徐闻屿高兴起来，“要起来吗？我扶你。”
他把床摇高，还贴心地在孟好后腰处垫了个枕头，然后就重新牵着他，特意略过针扎的地方，很小心很小心地摩挲着孟好的手心。
“你早饭没吃吗？怎么会低血糖？”徐闻屿问他。
“吃过了。”
“那可能是吃太少了。”
“徐闻屿。”
“嗯？”徐闻屿凑近，“怎么啦？”
孟好咬着唇，“松开。”
“不要，就不松。”徐闻屿开始耍赖，“你现在好点了吗？我在电梯里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孟好看着他，微微摇头。
“行吧，也没事。”
孟好看着徐闻屿跟之前判若两人的模样，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来？”
来找我做什么呢？还是来找乐子的吗？
“跟你道歉啊。”徐闻屿说得理所应当，“我跟你说对不起，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想让你原谅我。”
徐闻屿离得稍稍远了些，认真地看着孟好，“季声的戒指，我是一时脑袋糊涂才给了你，其实早就后悔了，我……我……”
徐闻屿抓着头发，整理着措辞，看上去一脸为难，孟好一言不发，看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钱包，然后打开，里面的照片一晃而过，孟好皱眉思索了一会，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徐闻屿却从夹层里拿出了一枚戒指。
孟好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下。
“这个是我另外找人定做的，不是季声那个。”徐闻屿递到孟好眼前，“本来就是准备你爸生日那天送你的，我……”
“你觉得是戒指的问题吗？”孟好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是觉得你重新送我一个，我就要原谅你了？”
徐闻屿愣住了，“不是，我……”
“那是什么呢？”孟好的声音几乎有点崩溃，他颤抖着嗓音问道，“那是什么呢？”
“我当时真的脑子不清醒，所以才把戒指给你的，我那会儿就后悔了，孟好，可是我见你那么喜欢它，我就……”
孟好在看到戒指的那一刻心脏都觉得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如果徐闻屿能看见，鲜血早就淋了满身。
他是喜欢，然后呢，他得到了什么？
是一段不被珍惜的感情，也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抛弃的人生。
“你总是说后悔，你说你带我去见季声你后悔，你说你拿我做逼季声回来的工具你后悔，你也说送我戒指你后悔。”孟好定定看着徐闻屿，“那你什么是不后悔的呢？”
“不是，我……”
他心里有那么多话要解释，可是面对孟好的质问他竟然一个都答不上来。
“孟好……”
徐闻屿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孟好的，软弱又可欺，什么都会听他的，可是好像又不是这样的，就像现在，他看不懂孟好的眼神，里面似乎没有爱了，他看着手里的戒指被孟好一把夺过，然后毫不顾忌地朝着窗外扔了出去，最后没了踪迹。
徐闻屿愣愣的，都没反应过来，孟好无声地开始赶他。
“你……是不喜欢我了，还是、还是……”委屈从心里冒上来，徐闻屿问他，“还是你真的喜欢你那个老板了？”
孟好靠着床头，别过脸，看着光从窗外透进来，今天的太阳很好，气温也是，孟好闭上眼睛，很轻地“嗯”了一声。
随后不想再听了，他觉得耳朵好疼，把助听器摘下，不顾徐闻屿说什么，他都不想听了。
浑身都是拒绝沟通的姿态，徐闻屿又生气又难过，胸口在孟好承认喜欢宋致的那一刻发出剧烈地闷响，血液都开始凝固。
“吃点东西吗？”宋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把打包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桌上，看着孟好，孟好像是睡了，脸朝着窗户，他又看了一眼徐闻屿，脸色很差。
也不管他，把塑料袋揭开，倒了一碗粥，然后轻轻拍了拍孟好的肩，“醒了吗？吃点。”
孟好一见是他，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徐闻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包括孟好对着宋致软下来的态度。
他不得不承认，他嫉妒，嫉妒得要疯，明明这一切以前都是属于他的。
他这才意识到，孟好似乎已经不属于他了，没有人会一直属于一个人，包括以前总说喜欢他对他好的小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