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荔来主持仪式……恐怕他不愿意。”姒洹说。
“这有何难……你要是跟荔说,仪式中光和旦会给他跪下,他肯定答应……”姒泷说。
“只是……”姒洹的目光越过窗户,看到斜坐在石椅上的荔。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手里把玩着一把嵌了宝石的小弯刀。庭院里有两个正在摔跤的角斗士,这些血统低下的奴隶虽然灵力不高,但是肌体强壮,在大冷的冬天里也能赤裸上身进行决斗。贵族看得高兴了,就随手将手里的配饰或武器扔下去,奖励给打胜了的奴隶。
但面上的浮华洗去,留下来的,却是青年眼下深深的阴影,和嘴角的蔑笑。
“他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姒洹说。
“正是因为未恢复,才需要有点事情做。”姒泷说。如鹿群中的幼鹿一般,在野狼的追逐下才能更快成长。弓弦一旦松了,想要紧上就难了。
姒洹他们出现的时候,周围的侍从纷纷行礼,无关人等渐次退下。姜荔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是洹,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弯刀。那银色的弯刀在他手指上灵活地转来转去,绿松石划出令人目眩神迷的颜色。“喜欢看?”姒洹说。
“无聊罢了。”姜荔说,仍把玩着那把弯刀。他全身裹在黑色皮毛荔,好像已经逐渐适应了北地的生活。姒洹摸了一下青年有点凹下去的脸颊,说:“瘦了些。”荔却轻轻地撇过脸去。姒泷蹲了下来,熟门熟路地抱着姜荔摸摸蹭蹭,偷亲了一下脸颊,不出意外脸上马上被糊了个巴掌。但他仍笑嘻嘻的,抓着荔的手不松开,趴在他耳边说:“……想不想看小光和小旦吃瘪啊……给你下跪……还要给你敬酒……”
姒泷还说了些什么,荔脸上笑了一下。姒洹突然说:“不去也罢。我和母亲说一下……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还是太过着急了。”
姒泷却对洹摇了摇头,不赞同。
“不就是个简单的仪式吗?”姜荔说。
“的确是。但……”却见姜荔的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姒洹说:“你不愿意可以不去。”
“我去便是了,有什么大不了。”姜荔说。
离开之后——
姒泷说:“……大哥,荔明明已经答应,你为何又后悔了?”
为何后悔?自然是因为成人礼之后……既已成人,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如果是一开始,他还不会介意与兄弟们分享荔,而现在……
姒洹说:“我担心荔会承受不住。”
姒泷说:“迟早的事……你也太小看荔了。”
姒泷神色少见的凝重:“母亲逐渐衰老了……上次小光和小旦回来,她都未去迎接。而这个时候,母亲提出让荔来主持仪式……这本应是由最亲近的女性长辈完成的事。”
“如果荔是我们孩子的母亲,又是光和旦的加封者……这对他,很有好处。”
洹闭上眼睛,说:“明白了……”
说到底,只是他也会嫉妒。
姒泷拍拍洹的肩,说:“没事……我会看住他们的……不让光和旦太过分了……”
庙堂之内。
厚重的帘幕被拉起,一盏又一盏烛火点亮,图纹上描画的金粉闪闪发光。祖母和舅舅们站在堂上,族中的长老和贵族侍立一旁,巫者诵读着对受封者的赞扬和祝福——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原本应该是他们的母亲,现在,却换成了从姜族来的荔。
舅舅们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酒盏之中。将这样的酒液赐给年轻的后辈,意味着继承他们力量的希冀。而受封者饮用过后,同样要在酒液中加入自己的血液,象征力量的融合,将这样一杯血酒,呈献给尊敬的母亲和祖母。
姒光和姒旦跪在地上,将酒盏高高举过头顶。清亮的酒液中,闪动着几丝血色,透露出隐约的让人难以克制的香气。他们先是将酒盏敬献给了太姒,而后轮到姜荔时,却突然被姒洹拦了一下。
“他不能喝这个。”姒洹说。
太姒微微颌首,准许了这样的做法。姒光和姒旦就将酒杯放到了一边,继续下一个环节。
帘幕重重地落了下来,巫者的诵诗结束了,室内忽然变得安静。烛光透过层层的帷幕,照在祭台中间的两个年轻男人身上。他们是一对兄弟。烛光虽然暗淡,却足以将他们年轻健壮的身体照得纤毫毕现。皮肤白皙细腻,肌肉微隆,饱含着新生的力量。而赤裸的足底下地毯上绘着红黑黄三色的巨大蛇首,一盆烧红的火炭,放在地毯中心。
成人仪式的主持者,姜荔要为受封者褪下作为往日代表的旧衣,用柏枝沾上清水,洒遍他们的全身。然后为全身赤裸的受封者,换上代表新生的新衣。这是仪式的表层……而深层的内里,则是他们需要从童稚的时期,走向成人的世界,而这个媒介,自然是姜荔。
姜荔其实不太明白太姒为何让他来主持。他其实也没什么兴趣,甚至也不是因为姒泷几句哄人的话而愿意为光和旦加封。他只是……看到姒洹不愿意他接近姒光和姒旦,就忽然就产生了逆反心理。做任何能让姒族人难受的事情,在他心里都会产生报复一样的快感。
即使这其中,也会牺牲他自己……
说到底,荔仍然有些怨恨,当初姒洹让他被姒沅带走。
声音渐渐远去了,外面的世界也都被朦朦胧胧地隔绝了。姜荔走到姒光的面前,这个小白尾同样长得很高,跟吃错药了一样。姜荔嘴角抽了抽,随便一抽腰带,姒光身上原本松松垮垮扣着的衣服就全落了下来,堆叠在两条长腿边,里面自然是什么都没穿了。姒旦也是同样,只是他少年病弱,比姒光要纤细一些。从平坦的显现出腹肌纹理的小腹,收束成充满力量和美感的腰线,其下是两条笔直的长腿。因为北地很少见到阳光的缘故,他们皮肤都很白,脚趾缝间甚至透露出一点儿粉色。但是因为胯间的器官的缘故,怎么着也不会被误认为雌性。
姒旦比姒光还要麻烦一些。因为他头发上结了非常多的小辫子,用带铃铛的装饰品束着。之前已经解开了一些,现在只剩少数需要解开,不然今天一整天姜荔都要花在给他解辫子上了。姜荔给姒旦解着发辫,一束束发丝从银饰中解放出来,而看久了姜荔也发现,其实姒族人的发色之间有细微的差别。比如说姒沅的就像亮银一样,而姒旦的有一点偏金色。等到那些长发终于都披散在胸前,姜荔感觉有个呼吸落在自己肩上。“舅母……”姒旦的声音低沉又幽昧。姜荔眼神一暗,没等姒旦继续说下去,就狠狠给了他肚子一拳,痛得他脸色一白,才转过身去拿东西。
就知道这小畜生不老实,今天不会平平安安度过……反正别人都在外面,看不清他们做什么,也别指望荔太给这两个小畜生脸。
姜荔弯腰去拿银刀和玉圭,按照礼仪,受封者必须踩在一头他们亲手猎来的巨兽身上,左手拿着玉圭,右手拿着银刀,由加封者为他们施洗。他们前日里刚猎了一头比人还高的雪原巨兽,将粗糙的黑色棘皮剥下来,放在地上。姜荔手里拿着沾了清水的柏枝,将水洒到他们的身上。那些冰凉的雪水落在赤裸胸膛上,变成水珠滚落下来,年轻人光洁的皮肤湿淋淋的,闪烁着莹亮的水光。
姜荔正将清水洒在姒旦的身上,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个火热的呼吸。他斜眼一看,小畜生的孽根不知道什么时候翘得老高了,几乎就抵在他后臀上。姜荔嘴角一撇,正好盆里的冰水还剩下小半,全倒在了姒光不安分的下身上,冻得他浑身一抖,迅速消停了下去。光的脸也涨了个通红。那厢姒旦在嗤笑,他懒洋洋地袒露着自己的身体,晃悠着自己挺立的下身,几乎碰到姜荔身上。他也的确没什么好害羞的,年轻人的器官饱满漂亮,生机勃勃,散发雄性发情的气味。
“要是嫌多余我可以替你们剪了。”姜荔说。
光和旦这才往后撤了几步,可惜他们都没穿衣服,因此身体什么反应,是一点儿也藏不起来。姜荔懒得理他们了,好在仪式快结束了,只要他给他们挂上那一长串玉组佩,穿上新的外衣,也就完成了。这两个小畜生随便怎么发情,自己找个地方磨去吧。
姒旦却冷不丁来了句:“舅母,你好像忘了件事。”
“什么事?”
姒旦抬起下巴,指了指放在旁边桌上那杯酒,说:“酒没喝。”
姜荔皱起眉头,姒旦却说:“祖母已经喝了,你也要喝的。刚才我好心想提醒舅母,不料舅母却不领情。”
姒旦说得坦荡,姒光也没什么反应。刚才姜荔也的确看到太姒喝了,虽然到他时姒洹拦了一下,想必是要留到现在的缘故。姜荔也没多想,也许这是他们的习俗,张口将那盏血酒喝了个干净。
姜荔拿起一长串玉组佩,挂到姒光和姒旦的身上。这玉组佩由玉璜、玉环、玉珑、玉琥、玉珠等组成,还有雕刻得精巧可爱的玉龙、玉虎、玉凤等。从脖子上一路垂挂下来,几乎贴到下身处,紧贴着蛇人冰凉光滑的皮肤。那古朴稚拙的青玉,仿佛给年轻人的身体,也带上神秘苍劲的气息。他们的手臂、手腕上,也同样带上了臂钏和玉环。这一组装饰物下来,虽然挡住了一些皮肤,但却比什么都没挡住时,更引人遐思。荔拿起整齐地叠放在匣子里的外衣,正想草草给他们披上了事,却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
那股香气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热又难耐。荔看了一眼四周,祭室中并没有多什么东西,燃着的烛火和香料和以前一样,那些神魔妖鬼的形象,依旧张狂。只是他不由自主地去追寻着那股诱人入魔的香气,越靠越近,却发现,那股香气,竟是从光和旦两人的身上冒出来的。
姜荔的身体忽然软了下去,而姒光扶住了他。姒旦的笑脸出现在姜荔面前:“小舅妈……”姜荔忽然觉得喉咙干渴,身体内也很热,火热的皮肤急需要别人抚摸。“你这是怎么了?”姒旦假装关心地问,笑容却是得逞后的得意。这小畜生终于装不下去了……姜荔心想。姒旦摸上了荔的腰,荔本想把他的手拿掉,但那火热的手掌却好像粘在他身上一般,怎么也拿不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姒光也问。他抱着姜荔,但姜荔的眼里好像逐渐蒙上一层雾,双腿缠上了他的腰。姒光的下身本来就半硬不软的,这下更是喉咙发紧,下身硬邦邦地抵在荔的身上。
那股诱人痴狂的香气,好像就在这两个蛇人身上……姜荔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光不想推开他,只得被荔压到了地上。
“不知道。”姒旦说。他转念一想,也许就是刚才那杯酒的缘故,怪不得大舅舅不让他喝……刚才他只不过反其道而行之,试一试,想知道姜荔喝了那酒会发生什么,就发生了这样让人愉悦的变化……
“还敢打我……”姒旦还记恨着刚才姜荔捶了他一拳。他的手摸上了荔那被他肖想已久的腰和臀部,柔韧饱满的手感却比他想象中更刺激。
好像又发现了另一个诱人的香气……荔转过头来,碰上了旦的嘴唇,竟直接吻了上去。姒旦一愣,初尝情欲的年轻人被这火热的亲吻亲得不知所措,仅有的理智也丢了个干净。他激烈地回吻过去,抓着荔的腰越抓越紧,几乎抓出淤痕。
“小舅妈……小舅妈……”
三个人滚落到了地板上,那些玉珠、玉佩掉了一地。姜荔隐约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他不应该这样饥渴地抱着别的男人,但他体内烧得火热,四肢力量充盈,仿佛回到了全盛时刻一样,只想尽快骑上男人的孽根,浇熄体内的欲火。姒旦被荔吻得浑身欲焚,凭借本能把他越压越紧。而姜荔的双腿却紧紧缠着姒光的腰。“小舅妈……你好棒……我想上你……”姒旦喃喃念道。
“啊……”两个年轻蛇人的欲望硬邦邦地抵在荔身上,烫得仿佛要把他化掉。混乱之中,荔忽然明白了他闻到的那股香气是什么,不是香花、草木,或任何一种奇珍的味道,而是雄性蛇人身上的——
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