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烤苹果散发着香甜诱人的气味,琥珀色的表皮浇着蜂蜜和肉桂粉末,微微裂开的果皮间露出软糯的果肉,散发出阵阵热气。
阿尔宾眼睛一亮,双手接过盘子,露出比蜂蜜还要甜美的笑容。
“谢谢你,国王陛下!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烤苹果呀?”
“你说的,下次见面让我请你吃烤苹果。”苏坦莱目光深沉,又道,“你可以不用这么称呼我……”
“等一下!”帕德玛咬牙切齿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带着白手套的手将阿尔宾往身后拨。
他恨铁不成钢道:“别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阿尔宾小声嘟哝:“可是国王陛下不算陌生人。”
苏坦莱颔首,他站起身来,身姿挺拔,蜜色肌肉结实有力,散发着顶级捕食者无与伦比的霸气。
他如同发色一样橙色双眼危险眯起,不悦地俯视着胆敢阻挠他的帕德玛,就像一头发现猎物的雄狮,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帕德玛警惕着他。
“你们之前认识?”他狐疑道。
从阿尔宾之前的反应来看,显然对苏坦莱一无所知。
阿尔宾摇摇头:“之前不认识,但我们今天不是见过一次了么,爱德华叔叔也认识他,所以他不是陌生人。”
熟人的熟人,就是他的熟人了!
而且国王陛下还请他吃东西呢!
面对他有理有据的说辞,帕德玛默然。
他总觉得阿尔宾以后会轻易被人拐走。
既然阿尔宾根本不认识对方,那苏坦莱又为什么会亲切地接近阿尔宾?
帕德玛眉头一挑,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只让他想到一种可能,他询问面前的暴君:“你也做了梦?”
苏坦莱没有理会他,似乎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苏坦莱只在听到阿尔宾说不认识他时,神色一变,无视帕德玛,紧盯着阿尔宾问道:“你不认识我?”
阿尔宾从帕德玛身后探出脑袋,一脸茫然地点点头:“不认识,我也不记得让你请我吃过烤苹果。”
他看了眼手里的盘子,又递了回去:“你认错人了吗?”
苏坦莱不语,目光炯炯有神,沙哑的嗓音响起:“我们以前在荆棘城见过,你不记得了吗?”
阿尔宾回忆了一番,还是摇摇头。
“是我小时候的事吗?我没有之前的记忆。”
苏坦莱目光暗下来,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他嘴唇微动,却一字未吐。
阿尔宾捧着烤苹果来到走帕德玛身后走出,仰着头笑吟吟道:“没关系哦,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嘛,我刚刚从叔叔那里听说了你的事,对你很好奇呢。”
他挺想知道那些反对的人真的都是苏坦莱杀死的吗?
“我是阿尔宾,谢谢你的烤苹果!”
“我是——”
“阿尔宾!”不远处突然传来泽曼的声音。
阿尔宾疑惑回头,看向泽曼和爱德华匆匆赶来,神色凝重,上来就将阿尔宾护得严严实实。
“爸爸,爱德华叔叔?你们也吃好了啊。”
泽曼点头,暴君出现在街上的事传到了酒馆里,他们二人听闻后就匆匆赶来。
苏坦莱蹙起眉。
“陛下找这个孩子有事吗?”爱德华礼貌地微笑着,却不着痕迹地隔开他们。
苏坦莱目光幽暗,收回目光。
城内还有敌人和一连串的事件有待处理,眼下的情形和地点都不适宜长篇大论地叙起旧。
他本想将这个孩子接到身边,但有爱德华在,或许比自己这个目标身边要安全许多。
“也罢。”他放弃原本的打算,一挥披风,翻身上马,目光落在阿尔宾父子身上,“日后再叙。”
“再见啦~”阿尔宾朝着他挥手。
苏坦莱和随从们的背景逐渐远去,不过街上依旧寂寥。
爱德华诧异:“小阿尔宾怎么会认识他?”
“我也不知道诶,好像是我失忆前认识的,下次问问他吧!”
爱德华摩挲着下巴,回忆着苏坦莱的态度,对泽曼耳语道:“哦吼,感觉想当阿尔宾爸爸的人可不少嘛。”
阿尔宾看着大人说悄悄话,疑惑道:“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小阿尔宾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有哦,不过我们先吃了这个吧!大家一起吃!”他高高兴兴地端起烤苹果,“突然间收摊了,不过幸好国王陛下送了我这个呢!”
阿尔宾他们分享完烤苹果,又买了些食物带回去给翡翠。
泽曼和爱德华似乎有事在身,并未和他们一起回到旅馆。
-
城内,一处僻静的角落里。
身负重伤的黑袍人正坐在并不新鲜的草堆上给自己施展治愈魔法。
想到之前失败的袭击,他神情狰狞:“爱德华竟然也投靠了那个暴君,真是堕落了!”
一名士兵如木偶一样矗立在他面前,士兵的后颈被一只老鼠咬住。
木讷的士兵语气平静道:“不要紧,只要发动了那个魔法,你就可回到过去,杀死苏坦莱了。别将你的魔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只要能改变过去,如今的一切都无所谓。你今天的行为纯属是打草惊蛇。”
黑袍人停下施展魔法的手,愤恨道:“用不着你说!我一定要在苏坦莱夺位之前杀了他,改变这一切!”
“不过……”黑袍人看着他,仍有几分狐疑,“依照你说的办法,真的能攒够施展回溯魔法的能量吗?”
“啊,相信我吧。”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黑袍人不得不选择相信这只可疑的魔物,“你既然也要和我一起回到过去,记得让你的本体过来,光是傀儡来可没用。”
“那是自然。”
忍受伤势的黑袍人咳出一口血,问道:“我回到过去是为了杀暴君,你又是为了什么?都这种时候了,我起码得知道你的目的。”
士兵看着将死的黑袍人,以一种悚然的平静语气缓缓道:“为了……成神。”
黑袍人轻嗤一声,显然没将这当真。
众所周知,如今的十二位主神都是天生神族,是与他们人类和魔物截然不同的存在。
人类与魔物都是神明的造物,造物想要成为造物主?
完全是无稽之谈。
他隐隐担心起这只深陷幻想的魔物告诉他的办法到底靠不靠谱了。
深夜。
城外突然出现数道轰隆巨响,爱德华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城池前方密密麻麻出现成群的魔物。
魔物眼中的黑色星芒镀上了一层不详的红光晕。
幸好爱德华为了以防万一,在封锁城门时就给整座城市布下了强大的防御结界。
士兵、战士、魔法使纷纷汇聚城墙上,竭尽全力抵御魔物潮的袭击。
爱德华同样施展着魔法消灭魔物,他脸上笑意全无。
“该死,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失控的魔物,泽曼,你——”
他正想对一旁的泽曼说什么,就发现天色骤然明亮,火红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无数火焰从天而降,如同熔岩般炽热,铺天盖地,倾泻而下,好似末日降临。
烈焰灼烧着那些发狂的魔物,将一切吞噬殆尽。
泽曼踏空而行,来自地面的热浪吹拂他的雪白的长发,猩红的眼眸森冷地注视着魔物的残骸。
魔物们在烈焰中痛苦挣扎,不甘的星芒瞳烙印着火红中的身影。
宛若神明。
那驭使着火焰的冷峻男人就像神话中降下神罚之火的太阳神。
泽曼回到城墙上,这一波魔物在烈焰的洗礼下化为灰烬。
可是爱德华并没露出放松的神色,他施展了预知的能力,唇色发白道:“源源不断的狂暴魔物正在袭来。”
他神色凝重:“冬季的确是魔物潮高发季节,但这一波魔物潮显然不对劲,出现得太突然了,毫无征兆,和常规的魔物潮相差甚远,就像有人控制一样。难道魔物之中又出现了新的魔物之王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眼下清除这些魔物才是重中之重。
下一波魔物随着日出一起出现在天际线上。
“「(精力恢复)」”
“「(魔力恢复)」”
“「(力量加强)」”
……
爱德华给城墙上的所有人加上了辅助魔法。
在黎明初现的曙光中,魔物如潮水般涌来,它们的嘶吼声在风中回荡,充斥着肃杀和血腥的气息。
爱德华的金发在晨光中闪烁,他转向泽曼,目光坚定道:“这侧的魔物就交给我吧,你只要像过去一样自由行动,做你该做的就好。”
说到这里,他勾起一个浅笑,信心十足地面对眼前黑压压的魔物潮:“真怀念啊,六年前也是这样。只不过六年前的阵势可比现在大多了。”
“这里交给你了。”泽曼眼中同样坚毅,立刻赶向其他受袭击的区域。
他所经之处,天火降临,城墙上的战士们也被鼓舞,一时间战意高涨。
爱德华喃喃:“说不定还能赶上和小阿尔宾一起吃午饭呢。”
城内。
黑袍人在高塔上看着一派祥和的城内,脸色苍白,质问面前的老鼠本体。
“你安排的魔物怎么还没杀进来?没有死人,我哪来的能量?”
“出了一些小意外……”老鼠冷静道,“死亡的魔物应该也给你积攒了不少的能量,我会尽可能调取更多的魔物过来。”
“那你最好动作快一点,我现在要集中施展魔法,别来影响我。”黑袍人闭目积攒能量。
-
阿尔宾今早起床,听说泽曼有事出门了,接着便见路上的行人纷纷抬头看向火红的天空。
“这是什么奇特的天象吗?”他把脑袋探出窗户去瞧,“好像是日出?感觉云朵都烧起来了诶……”
帕德玛怕他掉下去,搀扶着他:“我也不知道。”
他心中疑虑,总觉得这不像什么自然景象。
阿尔宾兴致勃勃道:“我们找个高处去看日出吧!”
帕德玛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他带着阿尔宾和翡翠出门。
只是附近没什么能上去的高楼,也有不少人抱着同样的想法把好位子占完了,他们只能往偏僻点的地方走,总算找到一处可以上的塔楼。
不过等他们到达楼顶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三个人了。
一个伤势严重的人瘫坐在地,低着脑袋双目紧闭,不知状况如何。
另一个失去意识跌坐墙角的士兵,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喝退他们:“立刻离开这里!”
完全没有给他们半点考虑的时间,士兵拔出腰间的剑对准他们。
还有一个男人披着鼠灰色斗篷,一头油亮的褐色长发,额前耷拉下来两缕好似须须一样的发丝。
像人形蟑螂一样。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阿尔宾怔住了。
一种说不出感受的寒意席卷全身,他不知为何感到毛骨悚然,心里涌现强烈的退怯感。
他后退一步。
既然被驱赶了,索性离开就好。
帕德玛也微微拧眉,这个褐色头发的人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到了吗?到了吗?可以看日出了吗?】
就在这时,缩在阿尔宾围巾里的翡翠吐着舌头探出头来,却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气味……是老鼠!他身上怎么有老鼠的气息?】他看向褐发男人,一头雾水。
褐发男人明明看起来与人类无异,却像是听懂了翡翠的话,猛地后退几步。
士兵挥舞着长剑劈砍过来。
帕德玛立刻意识到,那个男人的反应不对劲!恐怕真和老鼠有什么关系。
“翡翠,保护好阿尔宾!”
帕德玛魔气四溢,魔气凝成的鞭子瞬间朝褐发男人袭去。
褐发男人同样以魔气回应,他的魔气像黑色的黏稠液体。
翡翠的身形赫然暴涨,硕大的蛇尾一击就将士兵抽飞,当他看到褐发男人的魔气形态,立刻喊道:【他就是老鼠!】
翡翠曾经被这样的魔气击杀过一次,他认出了这就是老鼠的魔气。
褐发男人原本还想负隅顽抗,却眼见他以为是中阶魔物的翡翠竟然散发出高阶魔物的可怕气息,又被戳穿了身份,立刻意识到不妙,跳下塔楼逃窜。
帕德玛紧追不舍,目露凶光。
他绝不会让老鼠再靠近阿尔宾,将阿尔宾变成那副模样。
对方身上的魔气虽然有着高阶魔物的水准,但是并不像泽曼那样过分强大。
机会难得,他一定要除掉这个隐患!
他们先后跳下塔楼,在落地的一瞬间,褐发男人变成了一只褐色大老鼠,尾巴断过一截。
老鼠凭借着体型优势,一头扎进了下水道里。
帕德玛瞳孔一缩。
他猛地咬破手掌,让弥漫着酒气的鲜血挥洒进下水道。
就算动用他所厌恶的酒神的力量,他也一定要抓住这只藏头露尾的老鼠!
在用血液追击的同时,他也化作狐狸姿态从旁边其他地方潜入下水道。
与此同时,塔楼之上。
化身青色巨蟒的翡翠盘起身体,将阿尔宾护在他的身体中间。
阿尔宾发懵:“刚才是什么情况?老鼠……他是翡翠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老鼠吗?”
【没错。】
翡翠曾告知他有老鼠要抓他,而那只老鼠,他当时判断就是想收养他的人渣。
那样的发色发型……阿尔宾想起海妖姐姐曾说过,人渣正是个发色发型做派都像南方蟑螂一样,性格又怂又屑又苟的家伙。
“还好有你们在……”阿尔宾一点也不畏惧地摸了摸翡翠变大后极其可怕的蛇头,感激道,“谢谢你们保护我。”
【这点小事对翡翠大人来说轻轻松松!】
阿尔宾望向面前仅剩的一个人,面露难色:“那这个人是受害者还是老鼠的同伙呀?他看起来伤得挺重。”
翡翠歪着脑袋看了看。
【翡翠大人也不知道诶……】
翡翠用尾巴戳了戳那个人。
黑袍人正集中精神,心无旁骛地积攒能量施展魔法,那奥妙的魔法花费了他全部的心神,并未察觉到外界的情况。
当被翡翠戳动,他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翠绿的星芒瞳。
“魔物?”他四下打量,“老鼠呢?”
阿尔宾恍然大悟:“看来这是个坏的。翡翠,快把他打晕,我们去找巡逻的卫兵或治安官!不能让他逃掉!”
【好嘞!】翡翠挥起大尾巴,“砰”的一声砸到黑袍人脑袋上。
黑袍人眼前一黑,不明白魔物怎么会反叛,却仍记得自己的执念,在昏过去的前一瞬匆忙发动了魔法。
“『命运回溯』”
砖石地面上突然凭空亮起一道血色魔法阵,一时间光芒大作,血红的光芒将阿尔宾和翡翠连同他自己一起吞噬。
-
当阿尔宾苏醒后,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正躺在一张木制床铺上。
目光所及的石墙挂着一幅盾徽挂毯,窗户敞开着,透过光线洒落在石墙上。他朝门口望去,一扇厚重木门分隔着内外,门上挂着铁环,粗犷的纹路显示岁月的痕迹。
不对,虽然他对眼前的景象没有印象,但却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阿尔宾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
塔楼上那个黑袍人好像启动了什么魔法阵,他和翡翠没及时逃开。
是有人救了他们吗?
阿尔宾下床,找了好久才找到鞋子,他穿好鞋子打算去房间外面看看,却发现那扇木门好像被人锁住了。
什么情况?
阿尔宾愣住,又跑到窗口打算看看外面。
这个房间窗口很高,他东找西找搬东西垫脚,顺道观察一下周围,从一个反光的银器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还是白发红瞳,一样的脸。
他长舒一口气,幸好没有再次穿越。
只是自己的脸看起来好像好像又稚气了一些?
阿尔宾猛地寻找参照物比划身高。
……他变矮了!
一道晴天霹雳落在他头上。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矮呢?
他明明应该长高才对!!
阿尔宾踩着垫脚物向窗外望去。
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景象,建筑风格黑压压的,和之前郁金香王国的城市的风格截然不同。
而且他所处的位置好像是某个城堡的塔楼房间?
他怎么会在这里?
翡翠在哪里?
在窗口隐隐约约听到楼下有人在说话,阿尔宾竖耳倾听。
“终于有个晴天了,荆棘城总是下雨天我真是受够了。”
“一会儿要忙着把被单晾起来,快到秋天了,接下来可有的忙……”
好像是几个女佣在工作闲暇摸鱼聊天,还聊了不少八卦。
他所在的地方似乎是荆棘城。
这不是他最开始遇到爸爸所在城市吗?
阿尔宾忽然意识到,他身上只穿了一件亚麻长衣,但是并不觉得冷。
这里还是夏天!
变小、荆棘城、冬季变夏季、回溯……
阿尔宾连忙尝试了下自己的魔力,弑神之枪不在身上,他辛辛苦苦修炼的魔力也全都被恢复出厂设置了!
糟糕,他好像回到了过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几岁,是什么处境,他完全没有自己八岁之前的记忆啊!
阿尔宾呼喊着下面的女佣想问个话,但他的声音似乎不够大,也有可能是高度原因,只有一个女佣察觉到了。
那个女佣说:“我好像听到上面有什么声音?”
“上面?”其他女佣奇怪道,“上面只住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傻子,怎么会有声音?你听错了吧?”
“也许是其他佣人或奴隶?”
“你忘了,服侍那个小傻子的奴隶前些天死了,管家今天正要去采买新的奴隶来服侍那个小傻子。”
“我敢说,那个吝啬的管家一定会买最便宜的奴隶,把其余的金币塞进自己腰包里。”
“反正服侍的也是个六、七岁的小鬼头,还是个傻子,什么样的佣人都无所谓,谁也不会在乎。”
“说的也是……大概是我听错了,我们赶紧走吧,叫管家发现在这里偷懒,肯定要一顿好骂。”
女佣们很快就离开这里,楼上的阿尔宾却懵了。
啊?
他怎么变成傻子了?
不对,如果自己是回到过去,也就是说他过去是个傻子?
自己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失忆,而是因为他是个傻子?
阿尔宾脑袋一团乱麻。
他要怎么才能回去呢?
-
奴隶市场。
穿着管家服饰的男人走在这里,目光挑剔。
他问奴隶贩子:“你们这最便宜的奴隶是哪个?”
奴隶贩子眼里精光一闪,连忙拉着他到了一个笼子面前。
笼子里有个黑发孩子,上半张脸被凌乱的黑发完全遮住,下半张脸带着铁质的防咬口笼,从体型估摸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虽然小奴隶的价格只有成年奴隶的一半,但这也太小了。
管家嫌弃:“这年纪也太小了,能做个什么?”
“您别看他年纪小,他劲可大了,会做的事也多!而且他只要这个数——”奴隶贩子低声耳语,把价格告诉管家,“我保证您在整个荆棘城都找不到这么便宜的奴隶。”
熟知行情的管家顿时意动。
“就他了!”反正也只是服侍那个小傻子,好些差些倒也无妨,“等等,为什么他这么便宜?可别是什么快病死的。”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点点烧伤。您知道的,虽然我们荆棘城没什么神殿,但有些人家总归是不喜欢这种的。”
管家点点头,的确如此,烧伤的奴隶不吉利,价格总是便宜点,但也只能做一些不出现在主人面前的活。
“还有,他有点爱咬东西,小孩子嘛,都喜欢这样磨牙,您要是不喜欢,给他带着口笼就好。”
管家看出他肯定避重就轻,但他根本也不在乎这个奴隶优质与否。
他故作沉吟,又一番压价,以一个史无前例的超低价成交。
他打量着男孩左手手背上烙印的奴隶编号,居高临下道:“走吧,奴隶十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