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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劫掠船海盗

荆榕临走的那一天,两个人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只在天明前的码头,苍星·哈珀过来送了送他。

塔在附近的监控设施被他们拆掉了,昏黄的码头只有巨大的风浪声,苍星·哈珀咬着一支烟,白发和风衣的衣摆都被吹得飘飞起来。

水手们主动帮忙把荆榕的行李搬上客船,包括斯蒂芬和洛克在内的船员们都隐约意识到了,这位年轻的塔学院新毕业生恐怕就是他们老板认定的向导了。

这件事虽然离奇,但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好接受。苍星·哈珀是个传奇的人,他也必有一个传奇的人来配。

“我走了。”荆榕乌黑的眼底倒映着他的影子,他想了想,好像还想说话,但是选择了没有说。

“过来,小朋友。”

苍星·哈珀掐灭了烟,对他张开双臂:“学长抱抱。”

他浅灰色的眼底带着清朗柔和的笑意。

旁边的一帮海盗都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精彩,好像看到了天方夜谭。

他们的海盗头子,这是在……要抱抱,还是在哄人?

而且“学长”又是什么东西?他们之间的情趣称呼吗?

不管是哪一种,这件事都迷幻到让海盗们双眼发直,完全可以上报纸头版了。

荆榕没有拒绝,他走过去,顺从接受了苍星·哈珀的拥抱。

刚结合的向导和哨兵首先感到的会是幸福感和充盈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已经完成了结合,却仍然无法分开。当别离来临的那一刻,更加汹涌的渴求与想念已经纷至沓来,刻入骨髓与欲望深处。

而且正因为两人都是足够强大,足以照顾自己的人,立场上来说,他们都不需要彼此的拥护,不需要产生额外的联系。

不过荆榕不在乎,他只要眼前。

荆榕双手插在衣兜里,认真地看着苍星·哈珀说:“每天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苍星·哈珀没有一刻犹豫,“海上没有信号时,我会给你发电报。”

荆榕点点头,他要的答案仅限于此。

赤红色的朱雀一直停在苍星·哈珀肩头,它的表现和主人迥然不同,荆榕转身上船后,它还在往苍星的衣领里钻,撒泼打滚,尽情胡闹着不要离开。

虽然荆榕表面上说这只朱雀并不肯听他的话,但苍星·哈珀认为,这并不符合精神体相关的知识,而且从目前看来,这只小朱雀完全就是荆榕自己的内心。

比他小十岁的恋人虽然沉静寡言,但却是疯狂而执着的人,这一点苍星·哈珀已经领教过了。

“怎么办呢?”

苍星·哈珀用指尖顺着小朱雀的头,对着船的方向笑道:“要不然就不要走了,我养着你,小朋友。”

荆榕已经离开很远了,但精神图景的共鸣仍然在风里捎去了这句话。

风给的情话,却并不是虚言。

有一瞬间,苍星·哈珀甚至觉得,要不就答应吧。

现在结婚也可以。塔是什么,谁在乎呢?他一样沉溺对方的身体和灵魂。

被全世界通缉,东躲西藏的流浪,也不是不好。

推迟这一年半年的,他家小朋友又是这么记仇,到时候又不高兴了怎么办?

片刻后,客船起航,似乎是听见了这句话,小朱雀终于完全被哄好,不再躁动不安。

风中只飘来淡淡的小苍兰气息。

*

中央塔的形势比较复杂,消息已经走漏了,与第七舰群的关系已经开始变得紧张。

这种情况下,身居高位的掌权者会如何选择,也成了下边人的一个风向标。

荆榕的父亲荆熵十分看中参考他的意见,等到他回来后,父子俩进行了一个简短的交谈。

荆榕没什么顾虑表达意见的一个原因是,这个世界中他的父亲是个没什么感情和目的的工作机器,军人出身,本身的想法和倾向也不太多,只想稳定工作,这也是他一直在军部的原因。

“我偏向于第七舰队群,中央塔想拿回已经在外部世界流走的权利,这没有意义也并不现实。”

荆榕说,“中央塔对所有登记向导的信息垄断也断了大量未结合哨兵的生路。”

后面的话他没说,因为荆熵已经抬起眼睛。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哨兵的事了?”

荆榕说:“上个月开始的。你介意我把两件事混在一起说吗?”

荆熵说:“什么事,说说看。”

荆榕镇定地看着他:“我已经和我的哨兵完成了结合,他是一名海盗头子,等级是SSS+。”

对于这件事,他的父亲保持了情绪的稳定。

“苍星·哈珀是吗?我最近也听说了你们的传闻,不过你们已经完成了结合?”

荆熵问道。

荆榕说:“是的,而且我打算一年之内和他合理合法地结婚。”

荆熵从来不问他做事的理由,一向只寻求解决方案:“合理合法?这可能不太容易,或许需要动摇中央塔的婚姻政策,或者给他洗去通缉身份。”

荆榕说:“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和第七舰群联合,清洗一下内阁和军部的人,你可以独揽大权,我可以和我的对象结婚。”

荆熵说:“我考虑一下。”

他的思考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的疑虑是:“那么等你结婚了,你还打算进入内阁吗?”

荆榕说:“会。”

有许多事情还是身处权利中心更加方便。

“那么我们就这样商定了,我会下去安排。”荆熵看着手表时间站起身,表情严肃,“我会去调动军队,你想干什么可以不用跟我报备,但是不要太过火。”

荆榕说:“没问题。”

这一场父子的谈话在短短五分钟内就结束了。

626忍不住感慨道:“真是一场有效率的家庭会议啊。”

对于这一点,荆榕并不意外。

他从小的性格是被环境养成的,从来没有人要求过他,他就是被视为能参与世界未来的一份子而长大,因而可以任性妄为,无法无天。世间没有他得不到的事物。

苍星·哈珀第一通电话打过来时,荆榕正在往返第七舰群的阵列舰中,组织转移后方医疗人员。

荆家所代表的势力一致代表第七舰群反对和讨伐中央塔的决策,政治形式瞬间变得清晰。

这一次的冲突尚且不足以引发战争,也没有人愿意打仗,不过小的冲突仍然是避免不了的。

一场普通的权利争斗,免不了血与火。

荆榕在挤满医护人员的快艇中接到这通电话,电话那头是明净的风声。

苍星·哈珀说:“今天在做什么,小朋友?

荆榕将电话夹在脖颈间,另一手在给伤员扎针,他的声音淹没在发动机的声音中:“今天在出海玩,你呢?”

“我今天也在出海玩,没准儿能碰到你。”

苍星·哈珀的声音稳定如旧。

荆榕说:“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就是对面的人好像不太开心。”苍星·哈珀想了想,“你呢?”

荆榕给手做了消毒,酒精喷剂的声音夹在了海风里:“不是很开心,因为很想你。”

他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说出这一段话,情绪却格外真挚。

苍星·哈珀又笑了好一会儿,随后声音低沉下来,轻缓好听:“我也很想你,小朋友。”

他安静下来,安静聆听话筒另一边传来的讯息。海风,血的腥味,消毒水的味道,清晰可见的呼吸声。

他没有告诉荆榕的是,他一直忍不住在感受他。

结合后的哨兵对自己的向导的去向和气息更加敏感,那种觉知几乎已经超越了任何五感,他清晰地看到荆榕如何回到家,身姿笔挺,神态坚定;又是如何戴上肩章奔赴前线,尽管他无从了解他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但他一直看着他,分享着他经历过的风和雨。

他离他很遥远,但他们共享着同一份躁动的渴求与思念。

第七舰群的组织力量和中央塔的冲突在第二周爆发到白热化,全球的塔和舰群都得知了这一情况,各方势力也都在等待其他人做出抉择。

而这个时候,其余地区舰群和塔的势力忽而拥有了一个从天而降的台阶——

星期一,全球各大报纸刊载了一条消息,所有的海上设施也在公共频道中收到了同一条电台发信。

“即日起,凤凰号海盗船将控制T-377到T530之间所有的海域航路,为期一个月,用途是捕鱼。”

“如果有人想要和我们分享这片海域,我们非常欢迎,您会成为凤凰号的头号贵客,享受我们的顶级待遇。”

文末还留了一个非常黑色幽默的网址,写着“详情请咨询”,网址打开后是中央塔针对凤凰号劫掠船发布的全球通缉令。里边的内容全是穷凶极恶杀人犯们的前科。

凤凰号最近正在热议话题中,当人们数理清了这些事件的源头,有胆量劫走中央塔军方物资的来源,无疑已经不能被称为普通的海盗,苍星·哈珀和背后的团队已经成了一股新的海上势力,令人闻风丧胆。没有规矩可以限制他们。

而他们在这个月内圈定和封锁的海域范围,正好是外界想要进入第七舰群和中央塔冲突区的必经之路。

这件事背后说和政治没有关系,是不会有人信的。

聪明的舰区和塔果断都选择了不掺和,他们公开表示,因为海盗的存在,他们都将以保护自己的商船和航道为先。

而和中央塔权力政要有明确利益联系的舰群,也都在经历各方的游说,进行衡量。

更大的冲突终究还是没有打起来,大多数高层贵族慑服于军部的力量,只有一部分落败的贵族高层还不肯退却。

其中包括大卫·多罗薄的遗孀洛美丽娜。

“最新消息,她已经搭乘私人舰船逃生,她不肯交出大卫·多罗薄手里藏着的一批SSS+向导素样本数据。”

“这批数据落在任何人手中都会变成巨大的利益和威胁,我们必须要追回。”

荆榕站在海上,调整着耳机的频道,听见荆熵传递来的最新消息。对方的态度不言自明。

他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坐标方向?”

荆熵说:“坐标已经发给你的救援船,两小时前有人在东边的航道中检测到了她的船只。”

荆榕说:“好的,我会去追回那批数据。”

“保护好自己。”荆熵说,“那位夫人也并不简单。”

荆榕说:“收到。”

出发前他看了看小船上的通讯电话。

他要去的方向信号波段到不了那么远,今天他接不到苍星·哈珀的电话了。

“洛美丽娜,十二年前的向导学院毕业生,等级是SSS+。她的战斗力绝对不低,不过她退役得很早,与大卫·多罗薄结合之后就开始安心当多罗薄夫人了,每天做做慈善,喝喝下午茶。”

荆榕的小船一边往前开,626一边为他播报,“她的精神体是蛇,而且也是东方系的,螣蛇。”

蛇与朱雀相克,这个等级的任务,也只有荆榕可以完成。

黑色的海洋比平常还要安宁,荆榕在脑海中按时间推演出坐标,同时以水下无人潜艇配合,逐步封锁了洛美丽娜的逃跑圈。

四个小时候,天色将明,洛美丽娜的逃亡船终于5在海面上出现。

荆榕举起海上喇叭,说道:“夫人,请不要再试图逃亡了,回去坐几年牢,该有的东西都是您的。”

对面没有任何停船的反应,荆榕于是拿起旁边的钩锁枪,单手架在肩头,一枪命中对面的发动机,钩锁带着特殊材料直接卷入发动机,洛美丽娜的船只经过了剧烈震动之后停了下来,两艘船的距离缩短至五十米。

多罗薄夫人终于面色苍白地从船舱中站了起来。

荆榕说:“夫人,很久不见。”

当目光触及到他的那一瞬间,多罗薄夫人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她低声说:“是你……我知道,是你杀了他……”

她与大卫·多罗薄是已经结合多年的精神伴侣,哪怕貌合神离已久,哨兵与向导之间的联系,仍然让她也在梦中经历了那个死亡的深夜。

那个森然如死神的人正站在他面前,不会再有他人。

荆榕的眼底平静如旧:“非常抱歉,夫人,我对您没有敌意和杀意。我是个恶人,只是向您先生讨要一桩四年前的债而已。”

“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杀他。”洛美丽娜冷冰冰地说,“兰恩·维克托的确死得很惨,但我不会束手就擒。”

荆榕笑了笑:“怎么,您也怕遭到和兰恩一样的对待吗?”

洛美丽娜镇定地看着他,但是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你不能用那件事来审判我们,当时的所有人都不无辜,对于这件事,学院里很多人都知情,难道你认为他们一点错也没有吗?”

“女士,我只审判‘深蓝’的人,其他人怎么想并不重要。”

荆榕说,“兰恩·维克托有其命运,所有人都可以置身事外,所有人都可以误解他,但‘深蓝’的人不行。”

怎样的错误与背叛他都可以原谅和释怀。

但不包括主动背弃和彻底毁灭了一个人灵魂的手段,那是对一个人最过分的、最极端的抹杀方法。

即便是宇宙的执行官,也从不会以这种方式去抹杀事物的存在。

“我不是‘深蓝’的人。”洛美丽娜仍然警惕地注视着他,“这么说,你不会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荆榕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只会轻视你,女士。”

“我没有向那些搜查官透露你的信息。”

洛美丽娜仍然强自镇定着,“你应该放了我。”

荆榕笑了:“您现在就可以公开向中央塔频道宣布谁是杀人凶手。我不介意被通缉和背上杀人犯的名称,这样我就能加入海盗船了。”

加入海盗船。

这句话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又怪异又恐怖,他淡淡的几句话,几乎让洛美丽娜强撑出来的矜持和强大分崩离析。

这并不是一个讲究秩序的新毕业生,面前的这个人显然深谙世界运转的规则,也不会领任何人的人情。

她意识到自己的美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连带着她的野心和安乐,一切都要消失了。

她放弃了抵抗,将双手伸出来:“把我拷走吧。我想这是报应。”

她踏上甲板,抬头笑说:“你知道吗?我真不敢相信,兰恩·维克托死了快四年了,他没有家人,老师也死了,但这件事仍然会找到我们头上。”

“一个很好的人被害死了,有人为他报仇。”荆榕简单利落地将她锁在了船头,没什么表情,“这才应该是世界运转的规律。”

“向导素样本呢?”荆榕去另一边船舱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他要的东西。

洛美丽娜忽而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意。

“你动了手脚?”

荆榕踏上船头,走回来蹲下,乌黑的眼睛读着她的眼神和神情变化:“你卖给了别人?不对,那是你藏起来了?对了。”

洛美丽娜一字未说,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黑发年轻人蹲下来,检测她的神情变化。

“对了,你藏起来了,在别的地方吗?不在,你的神情很意外,情绪却有一些得意,你料定我猜不到你藏匿的地方。”

荆榕没什么耐心,SSS+的共情能力在这一瞬间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敌我的一切细小思绪。

这才是进攻性的向导类型,瞬息之间见于毫末。

没有经过任何附加的思考,他得出了答案。

荆榕挑起眉毛:“你把所有的样本注入了自己的身体。看来我猜对了。”

洛美丽娜咬着牙,挑衅的看着他:“是的,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哨兵将失去适配的向导素医疗手段。你尽管杀了我好了。”

这本该是她与军方高层最后的谈判条件,只不过在这一刹那,完全被眼前的向导看穿。

她拿不准这个死神一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举动,同为向导,她无比清晰地明白,这种人为了他自己的目标和世界,会随时抛弃底线。

海风吹起海浪,船只晃晃悠悠。

荆榕往她嘴里塞了块破布,随后开船驶向返程。

他不是不想杀了她。

如果可以,他想要回到过去,杀了一切冷眼旁观、出谋划策的知情人。

只是那样并没有意义。伤痕已经造就,人已经找回,唯有愈合伤痕是最重要的事情。

洛美丽娜一直在喃喃低语,她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听见十分含混的呢喃。

“其实人太优秀美好是一种罪过,不是吗?他好像一面镜子,照得其他人都黯然失色,污秽不堪。”

“是他让我们早早知道了,我们只能做一个凡人,而成为不了兰恩·维克托……”

“他是凡人。”

荆榕听到这里,出声提醒,“他会哭会笑,会痛苦自责,是你们自己选了自己的道路。”

洛美丽娜神思恍惚,没有听他的话,她仍然在喃喃低语重复:“变成这样子,是兰恩·维克托的幽灵在报复,是上帝降下的惩罚……因为他是天之骄子,上帝的宠儿……我们都嫉妒他。”

626说:“真是油盐不进啊。”

荆榕说:“随她去吧。”

有些人如果不这样蒙骗自己,已经无法活着了,因为他们在少年时刻,就早早地斩断了自己的善良与梦想。

海面上忽而亮起了灯。

荆榕从船舱走出,望见他的小船正被几条不知名的中型捕鱼船包围。

这几条船并不在雷达的侦测记录上,是无名之船。

“是海盗。”

荆榕冷静地注视着他们逼近的策略,“哈德斯的残党船队,跑到这里来了。”

626说:“他们竟然能穿过你老婆的封锁线?”

“不像。”

荆榕目测了一下对面的人数规模,“应该是当时就流窜到这附近,最近趁着冲突,想捞一笔大的。”

荆榕回过头,他第一时间要先敲晕洛美丽娜,不想洛美丽娜眼底已经闪过了一道精光——她意识到了逃生的机会,这一瞬间,她释放出了她的精神力屏障,直接向荆榕压来,与此同时,哈德斯海盗残党也直接对他们发射了鱼。雷。

搜查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在鱼。雷追踪锁定之前,荆榕直接拽着洛美丽娜跃入海下。

剧烈的爆炸掀飞了搜查船,包围圈内没有任何可以上岸的点,螣蛇精神体在水底释放了凶残的本性,它反复拍击水面,断绝荆榕上浮的机会,张开巨大无比的獠牙,贪婪的视线注视着完全浸没在寂静深海中的火红朱雀。

海盗们也直接用重火力对水面进行着扫射,他们要确保没有一个活人可以浮上来。

荆榕在水下睁着眼睛,缓缓吐出肺里的空气,沉着冷静寻找机会。

洛美丽娜的精神体在岸上和空中绝不是朱雀的对手,但朱雀天生属火,在水下,屏障能力会被削弱,动作会被拖延,洛美丽娜乘在螣蛇的后背上,时不时浮上海面进行换气。

等到这个新毕业生死了,她就能远走高飞。

只要不给这个人上浮的机会。

626开始红温报警:“救命!我要被淹死了!那女人真是蛇蝎心肠啊!”

氧气一分一秒流逝,耳膜充血,心脏跳动的声音无比清晰。

荆榕没有动。他听见了机会到来的声音,那是海面上海盗的换弹空隙。

两秒钟,他可以把他们全杀了。

但他没有动,他闭上眼,聆听者海水中带来的讯息。

那讯息来自三年前,他的精神图景出现了当年的情况。

海岸边,年轻的大卫·多罗薄和他的妻子,周围还有几个人走到海岸边,抬着一个灰色的裹尸袋。

“确定死透了是吧?”大卫·多罗薄和其他两个“深蓝”小队成员问道。

“快一点。”洛美丽娜焦急的看着时间,“眼睛瞎了,手臂砍断,心脏被捅穿的人,还能怎么活?不要被别人看见。”

“他还没有和其他向导结合过,对吧?”另外一个成员问道,“你们见过向导把哨兵从死亡中带回的例子吗?”

“你们都在怕什么?”另一人有点不耐烦了,“他死了!死透了!而且他没有向导,他父母和老师都死了,他不会突然活过来咬你。”

他们一人出了一只手,当船开到远海之后,齐心协力扔下了裹尸袋。

兰恩·维克托已死的灵魂,一样被葬在水底。

他的感官还在,触感还在,海水的窒息、冰冷和黑暗,一起包裹他的灵魂。

那是无边的冰冷与死寂,还有无边燃烧的痛苦。

那样的痛苦几乎回头贯穿他的每一寸,经历过的每一瞬间,因为太过痛苦,他的灵魂散不去,找不到出路,他在死亡的浅海回望陆地,陆地只是一片空旷的沙滩,已经死去的是他的心,但最后的生机在于他的执念。

没有地方容纳他的灵魂,连死亡的浅海也无法容纳,属于兰恩·维克托的人生注定要痛苦燃烧,即便是死亡也不会将他放过。

有东西在漆黑的海底,在死亡中生长出来,它是死亡的名字,幽冥的主宰。

它从此成为兰恩·维克托的精神体,苍星·哈珀的命运。

“怎么了?在水里发呆,小朋友,想把自己憋死吗?”

水下,一道仿佛穿过灵魂的心声影影绰绰传来。那声音沙哑而温柔。

荆榕被一道有力的幽光有力而稳定地托起,与此同时,滔天的风暴拔地而起,以无法阻挡的威势一寸一寸加高。

螣蛇只在一瞬间就被拖入幽冥,一条幽蓝凛冽的灵蛇洞穿了它的身体。

荆榕接触到空气,睁开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

没有人尝试过在苍星·哈珀掀起风暴时进入水下看一看,此时此刻,滔天风暴之下,是一片宁静、死寂而深远的蓝。

有双翼的蛇与龟,风与浪,从来没有人拥有过如此特殊的双体同生的精神体。西方传说中称之为幽冥的摆渡人,或者链接海底的巨蛇,而东方的传说中称其为玄武,那便是苍星·哈珀的精神体,他能带一切人涉过死亡的黑暗。

作者感言

柿宴甜

柿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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