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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从小养成

从前时玉无法想象荆榕会怎样去吻一个人,也想象不到这样的人会亲吻谁。

可当这一切发生,好像这样出乎意料,却又这样自然。

暴雨没有停下的趋势,荆榕用过滤水洗了锅碗瓢盆,擦干后收好。

时玉浑身都还红着,但已经开始动作,配合他打包装备。

他们本身就在高处扎营,远离了河滩和危险的山体,但是只下了一个上午,暴雨就已经将周围的土地泡软,不单是做饭的防雨棚,队伍留下的其他扎营设施也都倒了下去,这不是一个安全的信号。

荆榕整理好装备,又拿回626从河道边收集来的数据,看了看:“河水已经涨了,泥石流还截断了原来的一处小堤坝,我想我们得快跑,小队长。”

提到正事,时玉暂时忘了刚刚那个吻,他凑过来展开一个地图,指给荆榕看他们现在的位置。

“这是两周前的地图,现在应该有所改变。”时玉仍然用那支很细的炭笔,在来路上画了两个小叉。地图是时玉自己探索和绘制的,时玉对周边每一个地方都无比清晰:“四公里内本来还有两个扎营地,但都离原本的松丹水库太近,现在已经不是好的时机了。”

从前这个标点是为了方便获取水源和食物,这样的暴雨下很可能遇到洪水,还有很有可能直接发生地形的改变。

荆榕说:“只能再回去一趟了。”

时玉也赞同他的意见,无声地点了点头,把地图收了回去。

第七禁区是原本的大型工业城市区,地下排水系统要远胜于野外。这里没有其他人,除了时玉腿受了伤,没有其他的限制因素,回到第七禁区是最好的一个决定。

“那我们现在就走。”

荆榕问道,“好吗?”

他问得很温柔,时玉点点头。

荆榕等了一会儿,见时玉还没吭声,好像是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他笑了笑,重复了一下:“现在走,身体感觉怎么样?”

时玉才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他抿着嘴说:“没问题,还可以开车。”

他只是膝盖受伤,身上和脚上都能动,他昨天就是这样回到营地的。

“恐怕开不了大车了,我们要丢一部分物资在这里。”

荆榕走出帐篷,声音从外边的风雨中吹过来,“里面的地形还是开摩托方便。过来。”

荆榕发动了车辆,将两人的物资包在车尾绑好。

时玉冒雨走出来,看见荆榕正在解开一件超大号雨衣的领结,敞开了对他说:“过来,坐我前面,我们挤一挤。”

山地摩托车足够宽大,可以容纳两个人,荆榕伸手一拉,时玉就坐上了他身前的位置。

荆榕替时玉绑好膝上的防水绑带,又给他塞了一张大的保温毯,最后才拉上雨衣的拉链,让时玉整个人都兜在他怀里。

时玉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衣:“雨衣为什么这么大?”

荆榕说:“其实是一个防水汽车车衣。我改造了一下。”

时玉:“。”

包裹在雨衣里的身体迅速升温,荆榕越过他的身体把控车把手,发动了车辆,以均匀的速度驶向第七禁区城市深处。

他们昨天的标记点都还在,只不过今天他们的目的地已经不同。

时玉看着路边由荆榕做下的红色记号,空气中的尘烟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依稀可以见到昨日战斗的惨烈状况。

昨天时玉没有参与战后总结讨论,时间和情况都不允许他们再加调查。不过如今,时玉看着路边倒下的“人”,看见他们已经和普通的尸体没有差异。

荆榕知道他想看,将车速放慢,停靠在一边,带着时玉查看了一番。

“衣服都很正常,但是穿得很乱,很奇怪,不像……”

荆榕说:“不像活人会穿的衣服。”

没有搭配,如果仔细看,这些“人”的衣服连正反都不在乎,眼镜挂在耳朵上;皮带系在头顶。

他准确形容出了那种怪异感;比起人类,他们昨天看见的这些“人”,更像是偷偷穿人类衣服的野兽。而抢活人衣服的这件事,也令人不寒而栗。

“或许是人,但被什么异常生物入侵了生物体。”

“是寄生。”荆榕说。

时玉往后靠了靠,眼睛也往后看,认真听着。

“被寄生的人很疼,像是有另一套神经系统在侵蚀他们的神经系统,他们在有意识的初期,会非常需要止疼。有止疼药就吃止疼药,没有的时候只能求助于烟草,但当物资耗尽,就必须向外探索了。”

荆榕说,“那个人至少在一周之前都还支撑着自己的独立意识,他们在入口做了掩饰,想引你们小队进入救人。如果按照他们的计划顺利发生了,跟在后面的恐怕就是整个第一基地,还有联合人类基地。”

他说的是那个“红色的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禁区中有人的情况,失联的医疗小队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时玉问道:“他为什么不出来呢?”

荆榕沉吟了一会儿:“以人的角度看,有可能是恐惧正常的生还者基地。以异次元生物的角度看,这里是窝巢。”

兽类是不愿离开窝巢的,它们更喜欢诱捕猎物进入自己的地方。寄生体和被寄生者的意志以如此异常的状态共同存活,甚至长达三年之久。

时玉说:“那是个很强大的人。”

他说这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而是非常客观的评价。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变异类型,无法想象活人还能够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坚持自己的心智,谋求活命的办法。

日以继夜旁人无法想象的疼痛,最后到了需要生嚼烟草的地步。

“那些冒着黑气的‘人’,应该就是被寄生者的最后形态。”荆榕说。

被附生者已经死去,只剩下最微末的神经反射。

时玉点点头。

和他直觉中看见的差不多,只是荆榕平静的叙述将其拼合了起来。

时玉说:“如果我们早一点来,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荆榕听着。

暴风雨打落在他们的雨披上,气温开始急转直下,如果人暴露在这样的雨天和风速下,没有保暖设施,即将快速失温,然而他们现在拥有彼此,彼此之间只剩下暖意。

时玉微微下垂的眼睛表示他在思索:“应该不止这一个人,或许还有其他。我们应该早日做好记录,通知其他人这类异常生物的存在。而且,我认为剥离寄生的办法也需要被研究出来,受这种苦的人以后还可能出现。”

时玉是永远有帮助他人的手段的,即便是和“红色的人”战斗,他也没有出手攻击,他的战术永远是防御。

“嗯,回头我陪你来。”荆榕说,“不用为他难过,对他来说,这是解脱。”

他双手扶着握把,并没有放松,只是低头轻轻贴了贴时玉的脸,随后就感到怀里的人无措地一颤。

时玉:“。”

626表示简直没眼看:“说正事时逗老婆!非常坏!”

时玉定了定心神,随后才重新握紧面前的皮革。

他的脊背挺立得非常直,因为只要但凡往后松着靠一下,就会完全被纳入荆榕的怀中,靠在他的胸前。

那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温柔的海。

“宝宝,有件事告诉你。”荆榕查看了一下地形,绕了一个圈子,从未塌陷的大路绕进去。整个车身微微倾斜,时玉手里抓得更紧了一些。

时玉没声,因为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个从前很寻常,现在很不平常的称呼。

荆榕说:“海里那个大洞已经补好了。”

他想了想,记起来之前自己和626记录到的鲸歌,他说:“那条鲸鱼也已经回到了灵魂可以去的地方,它对许多生物说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只有你听见了,它说谢谢你。”

时玉怔了一会儿,随后说:“……嗯。”

“它们的去处是海里,人的去处是陆地上。但也有一些人,不会是海里。”荆榕说,“因为能听得见两边的讯息,所以一半在海里,一半在岸上。”

荆榕很少说一些字面意义以外的话,除了这一次。

时玉问道:“红色的人,他最后会去浅海吗?”

荆榕说:“不,我想他最后想当人,所以他会去岸上。”

时玉看不见荆榕,但能感觉荆榕在笑,声音仍然很温暖:“是你在浅海中,我想你不要觉得自己要往更深的地方走。”

时玉张开嘴,想说话,但是没有说。

曾有无数个日夜,他在梦中凝视深渊。当他还是个少年时,他就一直在梦里想要看清。看清的那一刹那,他失去了他的男士。

那之后,他仍然每晚梦见深海。大地满目疮痍,天空也失去活力的时候,他也曾经在想,是不是只有当自己也完全投身进去之后,这世间的一切不正常之事就可以消散。

这是个十分自然的想法,只要有人听见过一次世界的低语,随后就不能停止。而且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听见和看见那么多事情的人。

但现在和以前唯一的变化,就是荆榕回来了。

这天地安静无比,两人的谈话,摩托行驶的响声,在天地间形成回音。

“晚上煮泡面怎么样?”荆榕很快转移了话题,“我带了一包辣白菜底料。想不想吃芝士年糕?”

时玉惜字如金:“吃。”

“想不想喝咸奶茶?”

“想。”时玉的思绪很快被拽回现实。眼前的风雨,雨披之内的温暖,还有身后人的体温,此时此刻都是无比真实的。风吹得耳朵冰凉,甚至带出隐痛。

随后,他又听见荆榕问,“那我们的小队长,还想不想被亲一下?”

作者感言

柿宴甜

柿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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