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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日出26 所谓“爱”,所谓“照顾”,很多时候往往只是谎言。

如梦令 云住 4766 2024-06-01 22:47:35

云升传媒公司成立四个月后,人去楼空。绝大多数业务都拦腰斩断了,仅剩了两名秘书、一名策划总监还在协助万邦影业继续推进《狼烟》第三部 的宣传。此前对内承诺,对外宣传的所谓上亿投资,联合打造,产业链造星等等梦幻图景,皆成泡影。

目前,公司内部除了老板梁丘云以外,仅剩一个艺人骆天天还没有签署解约的协议。之前半个月,他已经连跑公司办公室十好几趟了,看着就是不想解约,可并没有人回应他。每次要么大门紧锁,要么就遇到大楼的物业人员,物业告诉他,这几层的门脸快要拆掉了,很快会转租给别人:“你没看到吗,里面都是垃圾,家具都搬走了,过几天会有人来负责清洁。”

骆天天还没来得及适应这个全新的环境,还没有对“云升传媒”产生类似于对“亚星娱乐”那样的归属感,就已经不再有机会了。

梁丘云一直失联。

庄喆说,天天,你知道吗,万邦作风很霸道的,陈乐山这个岳父独断专横,业内人人皆知,之前就有好多个女明星都离开北京了,大家都传,说云升传媒关门大吉,是因为云老板有可能会接手万邦,但我觉得就算这样,陈乐山也不会放权的,云老板只能一直活在他眼皮子底下。

“天天,”庄喆担心地看他,“陈老板他们……不晓得你和云老板的关系吧?”

骆天天不关心梁丘云只能活在谁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关心陈乐山陈小娴到底对他两人的关系知道多少。骆天天在乎的只有一件事:梁丘云,不可以丢下他。不可以每次他陪他玩了一场游戏,他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原地了。

但想是这样想,两个人认识以来,骆天天已经被他丢掉过许多次了。无论是在当年的宿舍门外,还是深秋的北京市火车站。只是每一次,每一次梁丘云离开了,过上一阵,他又会回来,他总会重新站在骆天天面前,用他那双阴沉的黑眼睛注视他。

有时候他离开的时间很短,走上十几步路,回头背上了骆天天就走。

有时候他离开的时间又很长,长到骆天天不等他了,不想他了,看见他就烦,他又追回来,从背后搂住骆天天,说什么,哥以后照顾你。

那么这一次呢。

骆天天独自坐在酒店房间里,他不知道要等多久,他只是习惯性给梁丘云打着电话。骆天天并不愿意仔细去想,梁丘云要结婚了,梁丘云要成家了,而这意味着什么——在骆天天看来,梁丘云不可能是一个好的丈夫,更不可能是一个好父亲。梁丘云太善变了,这么多年,骆天天觉得梁丘云只有欲望是忠诚的。

而梁丘云的欲望,似乎永远朝向了一面叫做“汤贞”的镜子,然后折射到骆天天的身上来。“汤贞”在镜子的另一端,距离他们始终非常遥远。究竟有多远呢,就像嘉兰巨塔的高度,像那个叫周子轲的人拥有的财富,就有那么远。在骆天天看来,这个场面十分诙谐:遥远的汤贞,和遥远的周子轲走到了一起,汤贞多么清高啊,哪怕掉进悬崖,一身泥水,也有周子轲这样的人把他救上岸,从一开始,就没有梁丘云什么事。这是命运的不公平之处,也恰恰正是公平之处,在骆天天看来,汤贞就应该去找周子轲那样的人,连方曦和都只能摸到汤贞的脚腕。骆天天觉得,汤贞瞧不上梁丘云,汤贞也多半瞧不起自己,瞧不起亚星娱乐。至于为什么汤贞还在他们这群凡人中间待了这么久,也没享多少福气,多半是受苦,受罪,拉扯着那么多人……

汤贞走了,被一只命运的手,拉回到天上了。骆天天不觉得羡慕,只感觉到一种秩序的回归。就好比当初汤贞忽然出现在亚星娱乐地下练习室里,成为了骆天天命中注定相遇的那个“插班生”,秩序被打破了,又逐渐重组。“插班生”终于还是离开了,报纸上说,汤贞现在正过得好,周子轲在他身边也不是花花公子了,恋爱谈了六年,现在每次出街还手挽手,如果汤贞是个女人,多半周子轲早娶他回家了。

梁丘云该死心了吧。

又或是还没有。

人世间一股黑色的妖风,在人间肆虐也就算了,还想吹到天上去?

骆天天把手机放在客厅里,不动,他脱了衣服,走进浴室里去泡澡。热水蒸腾上来,骆天天的头依靠在浴缸边上,他有点困了,这几天白天黑夜,除了找梁丘云,他就一个人待在酒店房间里,吃一些外卖,吃酒店厨房做的味道不好的蛋糕。他什么电话采访也不想接,谁也不想理,一句话也不想说。贝贝来找他,担心得想哭了,骆天天说,你帮我到亚星娱乐那边,买几个包子。

什么包子?贝贝问。

随便。骆天天说。

贝贝买来了,骆天天一开始觉得很饿,从湿气腾腾的塑料袋里握起一个包子就要吃,包子很烫,里面是蟹黄的馅,骆天天吃了几口,低头一噎。“怎么这么难吃。”他说。

剩下的包子还丢在窗边,放了几夜。一个人住,就是不可能顾到周围的一切,连要叠脏衣服去送洗,要丢垃圾都想不起来,提不起力气。

庄喆说:“天天,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骆天天总是闭着眼,说。

庄喆坐在天天脚边,他把骆天天的手指含在嘴里亲吻。他幸福道:“天天,我觉得你状态不太好。”

骆天天觉得自己的状态没什么不好的。他已经这个状态好多年了,也从没有谁告诉他这不好。他躺在浴缸里,感觉着全身舒畅,水很暖和。骆天天提起一口气,说:“打梁丘云的电话。”

家里空荡荡的,很寂静。桌面上手机屏幕又亮了,现在的人工智能,比贝贝还叫人省心。它又开始拨梁丘云的电话了,这好像一根弦,一直把骆天天胸口里那口气吊着。

骆天天在浴缸里睡过去了。也许他会头沉进水里这么溺死,但是没有。也许他会因为缺氧开始窒息,但是也没有。他是被人从浴缸里抱出来的,那个人穿着身深色西装,手上戴了块金表。他抱起骆天天飞速向外走,然后丢到床单上。

天天睁开眼之前,就听见了那个熟悉的腰带扣解开的声音,还有裤子拉链拉开的动静,有人近在眼前,把天天身下的大地都压下去了。天天呼吸了一阵儿,感觉不那么缺氧了,他抬起眼,还没看清梁丘云的脸,梁丘云的阴茎先捅进来了。狠撞了他一下,两下,第三下。

梁丘云总是心急,和天天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不做前戏,也不亲吻,只是这么发泄,没有多余的耐心。当他痛苦,他的人生找不到出路的时候,他在天天身上发泄他的痛苦;当他焦虑,他想要的东西拿不到,到别人手里去了,还是天天,时而像一个性的沙袋,时而像一个安慰的幻影,应对他反复无常的情绪。

更多的时候,梁丘云是疲惫的,是寂寞的。无数的片场,无数次危险镜头下的死里逃生,肾上腺素暴涨,女孩儿们多半受不了梁丘云的力气,她们需要哄,需要陪伴,只有天天,只有天天在片场的房车里披着他的大衣等待着。

“你不是……”天天的身体被折起来了,天天虚弱道,“你不是被关禁闭了吗?”

梁丘云只脱了西装外套,一条名贵的领带在衬衫领上,被他用力扯松了。梁丘云双手握着天天的身体往里面捅弄,像找回了儿时的玩具,看上去,从美国回来以后,梁丘云过得并不开心,是憋闷坏了。

梁丘云不说话,只压在天天身上喘着粗气。天天也躺着,气若游丝地躺着,天天闭上了眼睛,懒得再想什么,梁丘云没有让他等太久。

就算有了太太,梁丘云还是离不开天天。

“天天。”梁丘云忽然开口,低声叫他,梁丘云的手放在天天细瘦的肩膀上,那双手大,手指也长,仿佛随时可以勒住天天的脖子一样。

骆天天睁开眼,瞧见了梁丘云出汗了的额头,还有那双漆黑的眼睛,他能感受到梁丘云的呼吸,一下一下,蹭过他的脸颊。

这恐怕是这两个月来,骆天天最接近幸福的时刻。

“以后我们不能再这么见面了。”梁丘云一边在天天体内耸动着,发泄着,一边声音格外冷静,好像分裂出两个人似的,“你也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不要找我了。”

天天在他身下被他压着,被他的手按住了脖子,被他捣弄着身体深处,动弹不得。

“你说什么。”

“我说,我成家了,”梁丘云残忍道,“你自己,也该长大了吧。”

他们之间,这段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十四年了。

“你离不开我。”天天说,感觉那个东西还在他里面搅弄着他,像梁丘云威胁着他的一柄匕首。

梁丘云听了这话,嗤笑一声。

他甚至懒得反驳,好像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天天在说梦话。

天天好像变虚弱了。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天天嗓门都小了很多。

“你听好了,”梁丘云说,眉眼之间写满了冷漠,“再过几天我就要结婚了,所以你不要给我惹事,公司会付你违约金,最好你先离开北京一段时间,暂时找不到工作,小孟会给你点钱急用,但是你,不要再来缠着我。”

天天没出声儿,头在床单里歪着。

为什么会有人在做爱时说这些?

又或者,其实这根本不是做爱。起码在梁丘云眼里,和骆天天之间,压根就不算是。

“你打发要饭的。”天天轻声道。

梁丘云没说话。

临近傍晚,陈小娴还在家里客厅坐着。她原本早该出发去医院了,是钟坚发短信告诉她,说云哥已经离开了公司,会回来接她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等了好久,都等不到。陈小娴闲得无聊,打了个电话给华子。

华子的语气凶得不行:“梁丘云跑了。”

“什么?”陈小娴惊讶道,“什么叫跑了?”

“他把车里几个保镖都打了,扔下车,自己一个人开着车遛了,”华子安慰妹妹道,“我已经定位到他的车了,马上找到他。”

哈哈。是陈小娴的笑声。她居然笑了。

“云哥一定是在家里太闷了,”陈小娴说,“让你们总关着他。”

华子在那边没说话。

“那你帮我告诉云哥一声,我自己先去医院了。”陈小娴说,挂了电话。

陈小娴戴好了帽子,手套。她打开房门,小心翼翼保护着自己肚中的宝宝,走下台阶。

小道尽头的院门外,保姆站在车边说:“小娴,姑爷刚才给我来信儿了,说他去一个朋友的饭局,晚上回来再陪你挑婚纱照。”

陈小娴抬起头,一听这个:“我的婚礼流程书忘拿了!”

她急急忙忙往回走。

保姆追进院子里来,着急道:“小娴,你慢点走,别摔着了。”

陈小娴虽然曾怀孕过,却没有怀孕到这个阶段,大夫说她体质不好,孩子有早产征兆,陈小娴并不太在意,她毕竟只有二十二岁,还是个少女。

陈小娴穿着靴子在家里走来走去,怀孕之后,她在家里也很少走动。

在沙发上找了一圈,电视柜,酒柜,厨房……陈小娴扶着楼梯上楼,在二楼又找,从走廊这头,走到那一头,保姆在后头追着,只见陈小娴翻了半天,都没翻到,陈小娴闯进姑爷的办公室,看了一圈,也没瞧见,办公室里还有座楼梯,陈小娴扶着扶手,又往三楼上去。

“小娴,你上楼梯可小心点!”保姆在下面喊。

陈小娴朝下说:“可能放在儿童房里,要是没有的话,就真弄丢了……”

这条安装在梁丘云办公室内的楼梯非常狭窄,楼梯上头不通往儿童房,锁着一扇非常精致的木门,走上去,两面墙把楼梯夹在中间,没有灯,十分黑暗。

陈小娴小心踩在台阶上,总觉得之前云哥带她在家里到处看的时候,没来过这儿。

三楼上,不应该是儿童房和阁楼吗?

木门上了三道锁。陈小娴把手摸上去想推一下,摸上去才发现,这居然是扇铁门,只是刷了欺骗性的木纹漆。铁门最上面有扇能拉开的小窗,也上了锁,而且太高了,陈小娴觉得,可能只有云哥才能够着。

骆天天嘴角破了,左脸颊有些肿,眼睛也肿。他穿了件雪白的毛衣,下面是紧身裤,坐在酒店里吃自助餐。庄喆坐在他对面,时不时端过来些新的菜,哄着天天,希望天天多吃点,不要总是没胃口。

一台dv在旁边放着,灯一直亮,骆天天也没在意,他的眼神始终望向了窗外,望车水马龙的北京。

“他想让我走。”骆天天说。

庄喆端来了那么多东西,摆在他面前:蓝莓、青提、牛油果、荔枝……

“天天,谁想让你走?”庄喆坐在对面,问。

天天眼神歪过去了,瞧向厨师台的方向。

庄喆连忙也往那边看。

“我想吃西瓜。”骆天天忽然闷声道,孩子似的不高兴。

庄喆立刻起来,去拿。

这天晚上,骆天天没吃别的东西,往嘴里疯狂地塞甜西瓜。他也不要喝红酒,不想喝昂贵的香槟,他要庄喆去给他买橘子汽水,五星级酒店里没有,要去老街区才能买到,三块钱一瓶。

“他会后悔的。”天天说。红酒拿走了,冰桶里装满了庄喆费了一个多小时买来的橘子汽水儿。

自助餐厅不剩几位食客了,只有角落里,有一家人正在为自家的孩子过生日,闹哄哄的。

“以前,他也总说不在乎我,不要我,”骆天天说,望着窗外,“但我出事的时候,还是他第一时间赶来救我,在医院陪着我,只有他陪着我……”

庄喆坐在对面,瞧着天天,眼神闪烁的。

骆天天看了他一眼。

“你不相信吗,”骆天天说,他的脸因为餐厅里的热气而有些发红了,“我不是给你看过我和梁丘云的照片了。”

“天天,”庄喆为难道,“我今天来的时候,从编辑部我师傅那儿听到一信儿……但我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骆天天问:“什么信儿。”

“就是……”庄喆想了想,很难以启齿的样子,“最近不是都在传,说嘉兰塔在查云老板吗?我听说……好像还真查着些什么了,不过都是几年前的案子,什么护城河的车祸案,还有当年你们……”

骆天天眼里有两点微弱的光芒,在他眼中摇动。

庄喆瞧着天天的脸。

“我师傅的线人说,警方那边儿现在正怀疑,方曦和出事那天,也就是,天天你们受伤那次,有可能和云老板……”

骆天天问:“和他什么?”

庄喆抬起眼看天天,不敢说了。

“你说。”骆天天说。

庄喆为难道:“天天你上次,不是告诉我,说你出事儿之前,和云老板通过一次电话吗?”

骆天天眨了眨眼睛。

庄喆说:“我想了想,觉得有可能,他就是通过你,才知道方曦和当时人在哪儿的。我师傅说,方曦和的车不那么容易跟踪,方曦和这个人很有手段,轻易不会被人找到。”

骆天天颤声说:“你有什么证据。”

庄喆立马儿胆小地笑了:“我、我没有证据啊,我也是听我师傅说的,反正……警察现在正在查,已经查到他身上了,如果不是云老板,总不能冤枉了他,但如果真是他干的……”

庄喆抿了抿嘴:“天天,你最好做好一些心理准备……”

骆天天眼睛直勾勾盯着庄喆的脸:“我做什么心理准备。”

“他当年……可能不是去救你的……”庄喆心疼道。

所谓“爱”,所谓“照顾”,很多时候,往往只是谎言。陈小娴大着肚子,在保姆的陪伴下做完了检查,她艰难地从产科病房里出来,抬起眼,在走廊上瞧见了一个熟人。

陈小娴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她记得邓黎珍阿姨是丁克一族,和林大叔叔在一起那么多年,也没有生儿育女。

邓阿姨正在走廊中央戴着口罩,眼眶通红,坐在人群中间。忽然一个男人从走廊另一头过来了。陈小娴瞧见他的脸,认出他是那个马场的英俊老板。只见甘霖大步走过来,着急道:“珍姐!”邓黎珍闻言,抬起头,哽咽着:“小甘……”她被他搂过来,紧紧抱住了。

作者感言

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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