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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番外4:软柿子④(孟潮x安何)

传闻 余酲 4813 2024-06-19 22:48:54

良久,安何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孟潮揩去他眼角的泪:“那还能有假?”

安何抿住唇,表情严肃地思考着什么,过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那、那那个弄丢了的弟弟呢?”

问出这个问题,几乎用去了安何全部的勇气。

孟潮也能感觉到。顺着脸颊摸到鬓角,他轻轻抚摸安何的头发:“是时候和他告别了。”

人不能总是停留在过去。

他和孟泽相识四年,分开十七年,见不到的时间早已多于作为兄弟在一起的时间。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记忆无法抹去,生活却在不断向前。

是安何把他从梦魇中解救出来,还给了他对未来崭新的期待。

他想和他就这样走下去。

“可是,他很可怜。”安何说。

孟潮捻起一簇头发,让发尖柔软地戳在指腹:“我就不可怜吗?”

安何看着他:“你也可怜的。”

孟潮笑了:“我哪里可怜?”

安何也抬手去摸孟潮的脸,从额角到下颌,一下又一下。

“不知道。”安何坦诚道,“就是觉得,你也很可怜。”

他经常会想,孟潮是怎样度过这十七年。一个人,怎么可以在自责和懊悔中度过六千两百多天?

所以安何成为他的弟弟,成为在黑暗中为他亮起的一盏灯。

哪怕是替代品,他也愿意。

“那你会陪着我吗?”孟潮问,“让我不那么可怜。”

安何没有犹豫地点头,重重点了好几下。

孟潮又笑了,这回是真的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他伸长手臂把安何抱进怀里,一声叹息:“你不是他……幸好,你不是他。”

后来安何得知,孟潮之所以问他结婚有关的事,是受到江若的提醒。

“他问我是不是也要结婚了,我就猜是你把席与风要结婚的事告诉了他。”孟潮说。

安何正在煮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翻滚的气泡:“是我告诉他的。娶老婆还想瞒着情人,你们这些公子哥坏得很。”

孟潮忙撇清关系:“干吗把我也算进去?”

虽然起初被押着去相亲的时候,他也有过形婚的打算。

第一场相亲就碰到个合适的对象,那姑娘刚入席就坦白说自己是蕾丝边,有一个感情稳定的女朋友,来相亲是因为拗不过父母,无奈应付一下。她和孟潮一拍即合,一顿饭的时间,两人就将婚前协议如何草拟,婚后如何在互相配合的情况下保持个体自由,都做了计划。

孟潮甚至回家后就告诉母亲和相亲对象看对眼了,孟母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当晚就开始张罗婚事。

没想后来出了岔子,那姑娘电话孟潮,说不能和他形婚了,理由是她女朋友不接受。

“她说她费这么大力气出柜,不惜众叛亲离,就是为了活在阳光下,不用躲在阴沟里。我光顾着自己,妄想把好事占尽,却没有为她考虑过,是我的问题。”

姑娘这一番话触动到了孟潮。他由此想到,自己在这里看似苦心地安排一切,却从来没想过问问安何是否愿意。

因而之后的几次相亲,孟潮当真包着应付了事的心态,通常开席先撂下一句“我是gay”,就让姑娘们退避三舍,再不敢联系。

听完来龙去脉,厨房热气氤氲,面条到了出锅的最佳时机。

安何一边往碗里捞面一边说:“我是真的不在意你结婚,你可以再找个蕾丝边……”

孟潮夺走他手里的筷子,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两腮逼他与自己对视:“我看你是想气死我。”

安何被掐着脸说话含含糊糊,眼圈倒是诚实地又红了。

但凡喜欢,怎么会想看着他和别人结婚?

弄得孟潮慌了手脚:“怎么又哭了……留到床上哭不行?”

安何就又笑了。

饭桌上,一人一碗煮烂的面,安何把上次在酒店门口看见的伦理大戏讲给孟潮听,孟潮说:“有哥哥在,没人敢动你。”

又说回江若和席与风,安何觉得江若也好可怜,孟潮则断言:“放心吧,席与风这婚结不成。”

“你怎么知道?”

“他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但还不至于无药可救。”

安何又担心别的:“那如果结不成的话,岚姐怎么办?”

“自己看着办咯。”孟潮无所谓的样子,“她是成年人了,自己选的路自己负责。”

安何还是觉得不妥:“那你,就不能劝劝她?”

孟潮摊手:“你以为我没劝过?也得她肯听。”

一时想不到攻破三角恋的方法,安何咬着筷子,吃饭都不香了。

看得孟潮忍不住笑:“你怎么谁的事都要操心?”

饭后洗澡,久违的双人浴。

“多操心操心哥哥吧。”孟潮拉着安何的手往下摸,嘴上说着露骨浑话,“瞧瞧,都饿成什么样了?”

说开之后,两人的关系更亲密。

安何把孟潮的微信备注改为“孟哥哥”,让无意间看到的孟岚“呕吐不止”。

孟岚嘴上骂他们狗男男,却又在逛街时为安何买这买那,放言要让他风风光光嫁进孟家。

理由是:“谁让你长得这么像我们家人?”

说到孟家,孟岚告诉安何:“我哥这些年不容易,自从我弟走丢之后,他在家里的处境就……爸妈知道不该怪他,可言语行动上很难不迁怒,毕竟外面人人都说我弟丢了,他是唯一的受益者。”

安何还从孟岚那里得知孟潮被领养的原因。

那年孟家生意不顺,先是遭合作伙伴背叛,之后生产线出问题损失大批原材料,恰逢一名流水线上的工人受伤落下残疾,两个月不到孟家光赔偿款就给出去七位数。

彼时孟家老爷子尚在,他找了位当地有名的先生帮算一卦,那位先生说家中几位八字过软,若想度过难关,需得找一名命格硬的孩子养在身边平衡气运。

虽说是迷信,可任是书香门第时代读书人,进了生意场也没办法不信天不信命。况且厄运缠身前路未卜,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然而领养孩子并非易事,况且当时孟家夫妇还未生育。一家子跑遍周边的福利机构,为办手续四处打点关系,最后终于在枫城郊区一家福利院里选中一名男婴,取名孟潮。

说来神奇,自从孟潮来到孟家,孟家的经营状况逐渐转好,半年不到就扭亏为盈。

孟潮本人也争气,从小到大除了有些顽皮,挑不出别的毛病,孟家的生意如今都靠他打理。

让人不禁慨叹,如果没有亲生儿子孟泽走丢这件事,孟潮在孟家的处境或许会好很多,至少不那么像寄人篱下,也不会被外人明里暗里说风凉话。

用孟岚的话说:“他现在怎么做都不对,抛下孟家自己打拼,会被指责白眼狼没良心,在孟家掌握权力,又会被恶意揣测——看吧,当年孟家真少爷走丢肯定跟这养子脱不开关系。”

“就连我爸妈,这些年都对他芥蒂颇深,再深厚的养育之恩,也经不住日复一日的磋磨。”

听了孟岚的讲述,安何才对孟潮的不易有了直观的了解。

他告诉孟岚:“我会对他好的。”

同时开始明白,孟潮为什么会说“幸好”。

幸好,安何想,幸好我不是他。

哪怕曾经羡慕过,现在的安何却无比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让孟潮痛苦了十七年的弟弟。

和孟岚在外面吃过午饭,安何原想趁喝茶的时间同她聊点别的。

孟潮有句话没说错,安何就是爱操闲心。他想着如果能让孟岚明白什么叫强扭的西瓜不甜,劝得她放弃勉强来的婚姻,不仅帮了江若,等百年后走到奈何桥上,回望自己乏善可陈的一生,也算做过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当安何正要开口时,孟岚手机响了。

接通后没多久,孟岚就站起来,眉飞色舞道:“我去接个人。”

以为是孟岚的朋友来了,安何端起桌上的咖啡,打算等下他就借故先走,不打扰人家小姐妹聚会。

孟岚回来的时候安何刚把整杯咖啡灌下肚,嘴里还含着一大口,听见声音转身时,模样看起来十分不聪明。

不过意料之外的,孟岚带回来的不是小姐妹,而是一名面容和善、打扮优雅的中年女性。

孟岚介绍道:“妈,这是我朋友安何。”

安何却好像没听到似的,愣在那里。

孟岚的母亲也看着他。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笑声打断了两人的走神,孟岚指着安何的嘴:“快咽呀,咖啡都流出来了!”

这天,孟潮在下班的路上给安何打电话,告诉他今晚自己要回家一趟。

安何“哦”了一声,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孟潮笑了:“谁家的弟弟这么粘人?”

到孟家主宅,孟父和孟母出去散步还没回,孟岚在家。

被问到今天怎么没出去浪,孟岚揉着肚子说:“别提了,一下午喝两壶茶,都给我灌饱了。”

说到今天约了安何逛街,孟潮眉头一皱:“他不善交际,你自己爱怎么玩怎么玩,别总拉着他。”

听得孟岚翻白眼:“得了吧,你就是想把他关在家里,让他眼里心里都是你。”

孟岚告诉孟潮,今天妈妈正好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吃完他们一起喝了下午茶。

孟潮惊道:“妈妈和安何一起喝茶?”

“是啊。”孟岚扬眉,颇有邀功之意,“我这不是在帮你铺路嘛,等以后把人带回来,爹妈也更容易接受。而且你是不知道……”

孟岚拉长语调卖关子,孟潮收到暗示,当即掏出手机给她转了笔不菲的“开口费”。

收了钱的孟岚立马开口:“你是不知道,他和咱妈特别投缘,可能是因为长得像?妈请他喝茶,还点了一桌点心,说他太瘦了让他多吃点。”

孟岚习惯了被人围着转,说着不免吃味,撇嘴道,“两人光顾着聊天直接把我晾在一边,瞧那架势,好像他才是亲生的一样。”

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安何已经睡下了,听到声音起床到外面,抱着孟潮的胳膊嘟哝:“你知不知道,已经很晚啦。”

孟潮“嗯”一声。

洗过澡到床上,安何闻着熟悉的味道翻过身,脑袋往孟潮怀里拱。

孟潮摸了摸他的头发,问他今天去哪儿了,安何瓮声道:“和岚姐逛街了,还见到了你的……妈妈。”

这是孟潮第一次听安何喊妈妈。安何管养母叫阿妈。

“你喜欢她吗?”孟潮又问。

“喜欢啊。”安何回答,“她好温柔,好漂亮,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妈妈。”

不知为何,听着这一声声的妈妈,孟潮产生了一种拥有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的,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心跳得很快,源于假象即将被撕开,美好的事物终将倾覆的恐慌。而之前被他刻意回避的灰暗地带,正一点一点地显山露水,向他围拢过来。

孟潮问安何是什么时候被卖到山村,又问他为什么会得心脏病。

安何迷迷糊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医生说,可能是外界因素造成的,也可能是先天的,就是父母遗传……”

察觉到孟潮握着他的手收紧,安何安抚般地拍了拍他。

“没事啦。”他告诉孟潮,“没事啦,现在它很健康,你听——”

安何拉着孟潮的手放在自己左胸。

扑通——扑通——

“像不像在喊,哥哥,哥哥。”

安何羞得抬不起头,却还紧紧抓着孟潮的手,试图通过血液和皮肤传递。

你听,每一声都在说,哥哥,我好喜欢你。

后来安何曾不止一次后悔没有把心声付诸言语。

人心尚且隔着肚皮,没说出口的话,又有谁能听得清?

不过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发现孟潮开始疏远他,对他的态度也变得冷淡。

孟潮开始不接安何的电话,偶尔接起来也只是淡淡一句“在忙”,也不说多久忙完,什么时候可以再打过去。

安何本就听话,孟潮不让他联系他就不再打电话,乖乖等在家里。

一等就是许多个东升西落过去,挂历上又添无数道斜杠,迟钝如安何才察觉到孟潮是在躲他。

如同过山车爬升到顶点突然俯冲而下——毫无预兆,没有缓冲,心脏还悬吊在最高处,身体却已经坠入谷底。

安何茫然极了。

他为什么要躲我?

是因为没钱了吗,安何想,可是我说了可以不要钱的。

那么就是腻了,或者喜欢上别人?可是从喜欢到不喜欢的过程,怎么可以这样快?

他们明明刚确认心意。

又或者,家里出了什么事?

安何给孟岚打电话,孟岚说家中一切都好,然后问安何有没有空,一起出来喝茶。

“不是我想喝,那天喝完茶之后我妈就总念叨你,我是替她约你呢。”孟岚说。

安何不擅长拒绝,加上存着亲近孟潮家人的心思,到底答应了。

孟母和上回一样,对他亲切和蔼,一面往他碗里夹菜一面问他几岁,生日是几月。

听到安何说二十一岁,孟母眼睛一亮,又在听说他的生日在一月份,眼神顿时暗下去。

安何没有告诉她这个生日是养父母随便填的。他忽然想到孟潮的生日被安排在自己生日的前一天,便告诉孟母:“我和孟哥……孟潮也是朋友,他现在有生日了。”

临分别前,安何还不忘提醒:“就在下个月,阿姨您千万要记得给他过生日啊。”

误打误撞办成另一桩好事,安何很高兴。他想打电话,怕孟潮不接,便改发微信,贴一个嘴角咧到耳朵根的笑脸表情。

晚上孟潮回来了,喝得醉醺醺。

安何把他安置在床上,挤了热毛巾给他擦脸,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

孟潮含糊地“嗯”一声,安何立刻点头:“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哥哥没有喜欢上别人,也不是故意不理我。

半夜,安何被钻入睡衣里肆虐的手弄醒。

他顺从地张开腿,手臂挂在孟潮脖颈,小声央求:“轻一点……会疼。”

回应他的是孟潮的一声轻笑:“疼?”

压在身上的重量撤离,安何睁开眼,看见孟潮坐在床边,面对窗户,窗帘缝隙漏进来一道狭长的光束,落在他身上是霜的颜色。

“能有多疼?”声音也浸霜似的冷,孟潮问,“比我还疼吗?”

安何刚从梦中醒来,大脑尚未完全复工,听不懂奇怪的问题。

他只觉得孟潮很需要他,于是伸出手,去拉孟潮垂在床沿的手。

孟潮动了一下,没躲开,索性任由他拉着。

“哪里疼啊?”安何说,“我帮你揉揉。”

孟潮却调转话题:“今天出去了?”

“嗯。”说到这个安何就开心,“吃了好吃的,还见到了你妈妈。”

“我妈妈?”孟潮又笑一声,“她不是我妈妈。”

没等安何弄懂这句话的含义,孟潮问:“你想不想找到自己的妈妈?”

“想啊。”安何回答,“怎么会不想。”

他是被拐卖,又不是被抛弃。他的亲生母亲,一定也很想他。

天快亮的时候,两人终究是做了。

隔了太久的关系,起初的时候,安何有一种灵魂也被生生劈成两半的错觉,一半流着泪喊疼,仿佛再多一点就要毙命于此,另一半沉迷被占有,叫嚣着还可以承受更多。

孟潮在床上向来不够温柔,这次连调情的浑话都吝啬给予。

安何被撞到床角,抖抖索索地问:“我刚才,是啊、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孟潮伏在安何身上,深喘一口气,“你是无辜的。”

他弯着唇角,却好像在哭。

他说:“错的是我。”

很久以后,安何才意识到那天的孟潮,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也明白了那份被留在床头的亲子鉴定报告书,不是无心,而是孟潮故意。

他在逼迫安何做出选择。

而选择的代价,已经在那场既欢愉又煎熬的情事中被言明。

彼时的安何神志昏聩,听到孟潮的问题,下意识反问:“就不能,都要吗?”

“不能。”孟潮的回答堪称冷酷无情,“妈妈和哥哥,只能选一个。”

即便认为不可能发生这样离奇的事,安何仍然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学孟潮转移话题,仰起脸去够孟潮的唇,却被孟潮扣住脖颈摁回去,警告他:“不准作弊。”

安何被拿捏惯了,即便委屈,也不懂反抗,不会生气。

他只好试着做假设,以获取能帮他正确判断的信息:“如果,如果我选妈妈,会怎么样?”

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一霎静止,忽而又发狠般地随着重力迅速下坠。安何难以承受地拱起身体,喉咙里逸出破碎的声音。

等他落回原地,孟潮俯身,唇贴着他嘴角,用眷恋的语气说着近乎威胁的话:“那么,这将是哥哥最后一次操你。”

作者有话说:

可能还要两章才能完结,俺尽快

作者感言

余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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