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潮问他,是不是要录下来当证据。
安何受教:“对哦,可以用来当证据。”
话音刚落,孟潮还被束着的手臂就落了下来,把安何圈进去。
他低头,一下又一下地啄吻安何的唇,喊他安何,喊他小泽,喊他宝贝,无数次地说“我爱你”。
回去的路上,安何开始在小本子上罗列,可以在哪些时候使用这录音。
“在哥哥不理我的时候……在哥哥凶我的时候……在哥哥无理取闹的时候。”
把孟潮听笑了:“我有那么坏?”
安何正色道:“防坏于未然。”
“是防患。”
“……”
到家门口,为了避人耳目,孟岚出来接应。
晨光熹微,雪也渐渐小了。瞧着安何身上穿着孟潮的衣服,孟岚突然发出疑问:“我以后该管你叫弟弟,还是嫂子啊?”
安何脸皮薄,顿时闹了个红脸。
孟潮一脸“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告诉孟岚:“爱怎么叫怎么叫。”
“在爸妈面前也这么叫?”
“你试试看爸会不会揍你。”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挺期待的。”孟岚开始好奇,“我都二十年没挨打了。”
孟潮和安何双双无语。
可惜后来没等到验证,安何就被送出国去了。
孟潮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推掉了晚上的应酬,一遍一遍地给安何打语音电话,半夜才通。
屏幕上出现画面的瞬间,孟潮急问:“你在哪儿?”
安何刚到住处接上网络,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让他有点蒙:“在、在国外。”
孟潮几乎用吼的:“不是说了接下来交给我?谁让你到处乱跑了?”
安何被吓得一抖,拿着手机进到洗手间里。孟母还在外面帮他收拾随身物品。
“我没乱跑。”摸了半天才把灯打开,安何被乍亮的光源刺得眯了眯眼睛,“我就是……出来旅游。”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两、两年后吧。”
短暂的沉默。
正当安何吞一口唾沫,准备承受怒火时,孟潮再度开口,声音却低了下来:“两年。十七年不够,还要再加两年。”
安何的心霎时揪紧:“只有两年而已,很快的。”
孟潮问:“是他们逼你?”
“不是,没有,是我自己选的。”安何忙解释,“这些年,你承受了那么多压力,我不想看到你又为了我失去更多东西。”
孟潮笑一声,全无情绪似的冷漠。
“你还是那么好欺负。”他说,“你就不怕这一切都是我导演的一出戏,就不怕你不在的时候,我把你的家产全都夺走,让你一无所有?”
“我不怕。”安何斩钉截铁,“你不会的,你不可能这么做。”
孟潮不说话了。
安何总是能察觉他没有安全感时的表现,也总是能及时给予足够的信任,将他安抚。
又停顿一会儿,孟潮问:“你出国干什么?“
“……上学。”
“学什么?”
安何喉咙发涩,仰头望天:“可能是,英语吧。”
“英语。”孟潮重复一遍,说,“那回来吧,哥哥也能教你。”
可是安何出国不是为了学英语。
他当然知道爸妈把他送到国外的原因——距离有时候不会产生美,但一定会消磨感情。
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孟岚用亲身经历做示范,说父母最终都拗不过孩子,再坚持一下就会雨过天晴。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总不能前功尽弃。
况且,孟潮与孟家的牵绊那样深,他们始终是一家人。
安何也预料到孟潮会生气。
但没想到他这么生气。
刚到伦敦的那几天,有孟母陪在身边,安何不敢造次,乖觉地扮演好孩子。
等到孟母走了,他开始频繁联系孟潮,在手机上设置了时差表盘,但凡时间合适就“骚扰”一番。
然而孟潮并不理会他,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连孟潮回到孟家与父母理论的事,安何也是听孟岚转述。
“哥当时可凶了。”孟岚清清嗓子,学孟潮的语气,“‘他中文都说不利索,你们让他出国学英语?’”
安何觉得丢人,非常后悔找了这么个理由,当天就在小本子上把“防患于未然”抄写五十遍,边抄边念,保证下回不会说错。
还拍了张照片发给孟潮,孟潮没搭理。
安何吃饭看着手机,学习拿着手机,睡觉也把手机抱怀里。并没有用,孟潮接收不到他发的脑电波,就是不回。
急得安何坐立难安,又怕死缠烂打惹人嫌,低调地发了句:其实我英语还可以的。
然后发了一段两秒的语音。
刚发出,对话框上方就出现“正在输入中”字样。
被安何抓个现行,立马语音电话拨过去。
孟潮接了却不出声,听筒里传来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安何终于和哥哥通上电话,委屈得想哭:“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孟潮确实在生气,只不过不是生安何不告而别的气,而是气自己没出息,就这么耐不住非要点开语音?
他粗声道:“你说呢?”
安何慌了神:“那、那要怎么办啊?”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马上回来——”
“不行啊,我已经在上课了。”
“那就把刚才说的重复一百遍。”
安何反应了下,然后嘴角慢慢扬起。
“是‘I love you’这句吗?”
“不然呢?”
“那哥哥给我做个示范,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孟潮稍稍犹豫了下,到底还是生硬地说了。
安何开心地礼尚往来:“I 也 love you!”
这次通话的结果是两人彻底破冰,在安何把“I love you too”抄写一百遍之后。
其实安何对英国这个食物很难吃的国家没什么好感,语言不通以及生活习惯方面的差异让他变得更宅,除了上课基本不出门。
他问孟潮:“江哥说这里水质不好,会导致秃头,是真的吗?”
“真的。”孟潮说,“头发很快就会掉光光。”
安何说:“可是江哥说,席总以前就在伦敦留学。”
孟潮哼一声:“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戴假发?”
安何抱着枕头笑得满床打滚。
孟母把安何安顿好就回国了,之后每半个月来一次,每次待三到五天。
开春的时候,听母亲说孟潮已经回到公司做事,安何点头说:“那很好啊,我不会管公司,有哥哥在就好了。”
孟母看了他一会儿:“你和你哥最近——”
“我饿了。”安何生硬打岔,“妈妈这次带了什么好吃的呀?”
晚上关好房门,安何躲在被窝里和孟潮打电话:“今天妈妈来了。”
“嗯。”
“家里还好吗?”
“嗯。”
“你不高兴?”
“嗯。”
“为什么?”
“你不觉得,现在更像偷情?”
这一瞬间,安何是难过的。
他想,时间为什么过得这样慢,两年,八个季度,现在才过去一季,八分之一。
他也知道为什么爸爸不来看他,爸爸要在家里看着孟潮,他们一边一个,不让两人见面,可谓用心良苦。
“偷情是要见面的,我们都没见面。”安何说。
“是啊。”孟潮说,“我们都不能见面。”
安何想起孟岚说过,孟潮以前有过很多床伴。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哥哥你最近想不想,那个?”
孟潮问:“哪个?”
“就是那个。”
“哦……想啊,当然想。”
“想的话,怎么办?”
“找人咯。”孟潮说,“小张,小王,小李,都在我通讯录里存着呢,你说今晚找哪一个?”
安何明知他满嘴跑火车,还是着急:“不找,谁都不找。”
孟潮故意说:“那憋不住的时候,怎么办?”
安何急得咬手指,把电话挂断,改拨视频。
接通之后好一会儿,孟潮那边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人呢?”孟潮问。
“等、等一下。”安何细弱的声音传过来,“我在,在脱衣服。”
一句话就让孟潮安静下来。
又过一阵,镜头里出现安何的白净的一张脸,接着是纤细的脖子,锁骨。
他拧亮床头灯,把手机架在床头,自己后退,手臂不自在地抱着一双光裸的腿,说着懵懂又勾人的话:“哥哥不要找他们,找小泽吧。”
后来孟潮憋着一口气问他:“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是白天?”
早上刚到公司就看到如此刺激的画面,孟潮头一次体会在晨会时魂不守舍,一刻都坐不住。
等散会再摸出手机,那头勾引他的小混蛋已经睡着了,抱着枕头露半张脸,孟潮盯着看,半个小时后才挂断。
不知是哪位过来人下定论说,两人分开后感情会慢慢变淡。
孟潮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明明是时间越久,思念越泛滥。
孟潮告诉安何,他和以前的床伴一向好聚好散,只排遣欲望不谈感情。
安何点头:“我也有过床伴。”
孟潮眯起眼睛:“那个张绍元?”
“不不不他不是。”安何连连摆手,“他是我第一个客人……虽然他没给钱,后来是江哥帮我要回来的。”
孟潮的啐道:“这个老东西。”
安何说:“你也不小啦,都快三十啦。”
孟潮警觉:“你嫌我老?”
“不是不是。”安何否认,“我就随口一说。”
沉默一阵,孟潮有些艰难地开口:“那我跟他,谁比较——”
“他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安何瞪大眼睛:“你干吗要拿自己跟他比?”
待弄清楚张绍元有什么特殊癖好,以及安何那晚遭的罪,孟潮觉得自己确实不能跟他比。
然后把人抓回来打了一顿。
亲自动的手。
满满一缸水,孟潮拎着张绍元的头发把人往水里按,呛水快窒息才把人拎出来,问他:“知不知道安何是谁?我们全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谁他妈给你的胆碰他?”
折腾够了扔给打手一顿暴打,孟潮还不解气,给席与风打电话:“你之前收拾过张绍元?”
“怎么?”
“再收拾一次,把他新公司搞垮,带我一起。”
席与风笑一声:“这家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挂电话前,席与风道:“根据你目前的状态,给你两个建议。”
“什么?”
“一是买机票飞趟伦敦。”
“我的情况你不知道?根本走不开。”
席与风:“那就只能建议你尽快去做一次心理测评。”
孟潮:“……”
回头孟潮问孟岚,我看起来很不正常吗?
孟岚听完他最近的事迹,沉吟片刻,说:“你有没有看过果戈里的《泼留希金》?”
向来对文学不感冒的孟潮:“什么普希金?”
孟岚从书架上抽一本书,翻开,指着上面的一句话——泼留希金就像一切鳏夫一样,急躁,吝啬,猜疑了起来。
孟潮念了两边才明白什么意思,“靠”了一声:“谁是鳏夫?”
至多算个老婆不在身边的寂寞男人。
孟潮也不是没想过飞伦敦,只是公司这边他撒手三个月,正是走不开的时候,加上父母两双眼睛盯着,他去隔壁市出个短差都瞒不过,更别说出国。
不过好在,安何很忙。
安何每天要学英语,学画画,视频一周一次,发消息也只是三言两语。
这样好,孟潮想,是该让自己忙起来,不要总惦记着大洋彼岸的人。
这样时间或许会过得快一些。
入秋那阵,远在他乡的安何感冒了。
有点发烧,没到不能自理的程度。恰逢孟母前几天刚来过,安何不想让她担心,没把生病的事告诉任何人。
还是让孟潮发现了。
视频的时候,安何刚解开两颗纽扣,就猛打三个喷嚏,孟潮立刻阻止让他不要脱了,躺下休息。
被监视着吃了药,喝完一杯温开水,安何蜷在被子里,一只手伸在外面握手机。
“放下手机,睡觉。”孟潮说。
“不……”
“不睡觉想干吗?”
安何眨了下眼睛:“想看着哥哥。”
孟潮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手机架在一旁。
药效很快上来,安何打了个哈欠,忽然想到和孟潮的第一晚。
他哼一段旋律,问:“这是不是叫……降B大调第17钢琴奏鸣曲?”
孟潮:“嗯,钢琴业余八级考级曲目。”
那时候孟潮十岁,被这曲子折磨得痛苦不堪,小孟泽就坐在一旁陪他练琴,为他加油打气。
安何已然不记得四岁时发生的事,但仍记得这个旋律。
也记得那个梦境。他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好久没听哥哥弹琴了……想听。”
安何没想到,随口的一个愿望,孟潮竟放在了心上。
次日下雨,安何上完课从学校出来,撑伞走在雨里。
他租的房子在学校附近,步行仅需几分钟。平时他不喜欢在外逗留,总是下了课就往回赶,给孟潮打电话,趁那边还没到深夜。
这次安何难得有闲情漫步雨中,空着的那只手摸出手机。
潮,泽,都和雨水有关,他莫名地想把这雨景拍下来,发给孟潮看。
举起手机时,镜头正对前方。
起初以为是看错,安何用力眨了下眼睛,视线从屏幕移动到现实里。
看见刚刚还在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安何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也不是欣喜,而是——
“下雨天,怎么不带伞啊?”
说完上前一步,伞举高,把孟潮纳入伞下。
伞是明黄色,光透过伞面落在人脸上,有种奇异的温暖。
仿佛雨过天晴。
进屋后,孟潮先去洗澡,安何帮他整理带来的东西。
等到孟潮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安何已经把折叠钢琴摊放在桌子上,凭着久远的一点肌肉记忆,弹了一段小星星。
孟潮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安何,掌心覆上他手背,带着他弹了一首两只老虎。
安何笑个不停,问孟潮是不是太久没弹,退化到只会弹儿歌了。
孟潮睨他一眼,把手指掰得咔咔响,双手落在黑白琴键上,又弹了一首世界名曲——小兔子乖乖。
安何一边拍手一边摇头晃脑跟着唱,还现场改词:“就开就开我就开,哥哥回来了,我就把门开。”
听说孟潮是趁出差转机,好不容易腾出半天时间来看他,安何忙拉着孟潮躺下,然后急吼吼地开始脱衣服。
弄得孟潮失笑:“我像是来千里送的。”
最后到底没做,孟潮把安何拉进怀里,揉他头发,说:“天亮就要走,陪我说说话吧。”
安何就安静了,脑袋枕着孟潮胸口,听他笃实沉稳的心跳声。
孟潮问他怎么瘦了,安何说:“这里的东西太难吃啦。”
顺便捏了捏孟潮的腰,“可是你也没把自己养胖啊。”
“我有肌肉。”孟潮说。
“嗯嗯,毕竟你是当老公的。”
“别招我,现在给个火星我就能爆燃。”
“好的老公。”
两人说了会儿浑话,开始聊最近的生活。
“我觉得妈妈已经看开了。”安何说,“上次她来的时候,没再问我有没有和你联系,也没说要给你找老婆。”
孟潮“嗯”了声:“最近确实没给我介绍对象。”
不止孟母,孟父那边似乎也佛了,或者懒得再管。要不然孟潮这次哪这么好运正好从伦敦转机。
倒是印证了那个道理——在儿女的人生走向上,父母向来无法成功干预。
安何呼出一口气,而后又笑起来。
问他笑什么,安何说:“我想起一件事。”
那时他刚上幼儿园,孟潮小学三年级。人缘好的关系,总有小朋友来他们家玩,其中多是女孩,和孟潮同龄。
某天孟母开玩笑地问安何,让他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他喜欢的小姐姐,以后给他当嫂子。
小安何问:“什么叫嫂子?”
孟母解释说:“就是你哥哥的老婆。”
小安何当时就哇哇大哭,说不要嫂子,哥哥不可以有老婆。
因为别人都说,等哥哥有了老婆,就不要弟弟了。
安何四岁之前的记忆少得可怜,能挖出这样一段着实难得。
他自己也觉得神奇:“没想到啊没想到,嫂子竟是我自己。”
孟潮笑了:“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安何说,“我好幸福啊。”
过去的十几年他过得颠沛流离,能活着已经费尽力气,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幸福离他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破晓时分,孟潮交换故事,讲笑话般地告诉安何他为什么“命格硬”——他进福利院时就身患肺炎,后来又生过几场对于婴儿来说致死率极高的病,能存活下来无异于大难不死,以致后来听说孟家想收养一名命格硬的孩子,院长立刻就想到了他。
昏昧的环境中,两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安何伸出舌头,触到孟潮眼角一点咸味。
鼻子顿时酸得厉害,安何闷声说:“没关系,我是软柿子,我们正好凑一对。”
又说,“对不起,让哥哥等了这么久。”
不止这大半年,还有过去的十七年。他把一切都忘了,留下孟潮一个人。
孟潮也说没关系。
他早已习惯等待,等待有人要他,等待有人需要他的爱。
也正是因为爱,他忍受不了安何为他牺牲,忍受不了分离。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么久才把你找到。”
孟潮亦放下戒备,还有伪装出来的坚强,温热气息化作低语,“不要再抛弃我。”
次年一月,新年伊始,孟潮就提醒安何,别忘了生日礼物。
言语中颇有对“惯犯”的不信任:“前两年就没给。”
安何对此很有信心:“这次一定!”
等到一月中旬,发现安何开始暗戳戳打听21号那天他忙不忙,孟潮嘴上说着不确定,心里却已经确定。
到21号凌晨,安何说自己手机快没电了要失联一下下,孟潮看破不说破,下了班就驱车前往机场,在路上得知最近的一班从伦敦飞往枫城的航班因天气原因延误。
这是今年枫城的第一场雪。
因而穿着雪一样白色羽绒服的安何出现在人群中时,孟潮远远看着,很难不有一种冥冥中自有天定之感。
好想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地球是圆的,他们就终会绕回原点,走到一起。
被牵着手上车,安何还有点蒙:“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回应他的是孟潮的吻。
他假借为安何系安全带,侧身靠近副驾,一手搭椅背,一手捧起安何的脸,不顾这是公共场合,先把人亲到头晕目眩。
孟潮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恶劣又激进,安何尝到口中的血腥味,一时分不清是谁的唇破了。
他想起一年前那个同样味道的吻,与当时的惶惶不安不同,眼下就算外面飘着大雪,也似一种尘埃落定。
而孟潮终于不需要再克制,不用担心安何的一句挽留就舍不得离开。
“想不想哥哥?”孟潮问。
安何点头:“想了。”
“想哥哥哪里?”
喘气的片刻工夫,安何的视线不经意下垂。
孟潮笑了:“想什么呢?”
“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说明你也……”
“我也怎么?”
安何臊得说不下去,也不让孟潮说,抬手去捂孟潮的嘴,被亲了下手掌心。
因为大雪,从机场回去的公路拥堵,车子停在路中间动弹不得。
安何趁这时间告诉孟潮,过完年他不回英国了,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之后他会在枫城继续学业。
孟潮还是那个疑问:“学什么,英语吗?”
安何的脸又是一红,不搭理他,摸出小本子一通乱翻。
过一会儿,忍不住挑起话题:“今天是你的生日。”
孟潮“嗯”一声。
“礼物你已经收到了。”
“嗯。”
“明天是我的生日。”
“嗯。”
“你……”
“我?”
安何急了:“你怎么——”
孟潮见好就收,笑着去拉安何的手。
原本打算留到明天的,可是他的宝贝弟弟显然等不及。
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摸到一个丝绒盒子,孟潮说:“从现在开始,不可以再忘记。”
像是有所感应,安何坐直身体,郑重地点头:“好的,哥哥。”
后来的后来,有人让安何用三个词语形容哥哥之于他的意义。
安何说:“爱,信任,唯一。”
他答得笃定,毕竟不止从现在开始,和孟潮经历过的所有的故事,都闪亮得如同无名指上的戒指。
“差点忘了,祝哥哥生日快乐。”
“就这样?”
“还有,祝哥哥永远拥有我。”
“嗯,你也是。”
“那你……是不是该向我求婚了?”
“戒指都戴上了。”
“好吧好吧,我愿意。”
“你是谁?”
“孟潮的爱人,孟潮唯一的弟弟。”
“谁准你直呼哥哥的名字?”
“我错了……哥哥,哥哥,哥哥。”
“乖。”
作者有话说:
写长了来晚了……头有点晕,睡完起来应该会再细修两遍
《传闻》的故事就到这里了,接下来会先填坑(《太阳雨》的番外和短篇《解语》),然后开新文《作茧》,欢迎感兴趣的朋友提前收藏~
总之感谢大家的一路至今的支持和包容,ytc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