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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荼蘼

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赵吉吉 4624 2024-10-07 21:34:09

“十三个时辰。”

“孤已经十三个时辰未见到清川了。”

黑暗中, 李长薄的气息从头顶上方压下来,落在苏陌颈窝,高挺的鼻尖在他颈侧摩挲着,呼吸灼人。

苏陌登时汗毛立起。

方才那一下几乎将苏陌摔懵, 此刻仍是头晕目眩, 全身酸疼,甚至心跳也快得不同寻常。

苏陌察觉到了不对劲。

苏陌什么都看不清。数不清的花朵将他掩埋, 那些花钻进他的衣领间、袖间、发丝间, 沾了满身满脸,似一场荼蘼花宴。

而他, 成了那花宴中, 盛在盘中的最绚烂的美味。

苏陌被李长薄横抱在怀里,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李长薄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紧绷的手臂间隐而待发的力量, 还有他身下那已经滚烫立起的侵略物。

苏陌心呼不好。

可偏偏自己身上愈发无力。

密闭的箱子加重了这种无力和禁锢感,苏陌仿若一只掉入陷阱的猎物,无处可逃。

李长薄的手不知何时已摸入苏陌衣袍下,那灼热的手指正沿着苏陌的后腰背沟,缓缓地、熟练地往下移去。

这种目的明确的触摸让苏陌更是毛骨悚然。

“殿下。”苏陌尽量稳住不慌, 他想要按住李长薄游动的手, 却轻得仿若调情一般。

甚至连声嗓音都变得酥软带着颤音:“殿下做什么?……殿下吓到清川了……”

“不要怕, 清川,孤不会伤害你的。”李长薄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捧着苏陌的脸,隔着那条红色纱巾一点一点温柔地亲吻着苏陌的眉眼。

他低声喟叹着:“清川戴冠的样子真好看, 比孤想像中的模样还要好看……往后,孤每日为清川束发戴冠, 好吗?”

“我想与长生一起过二十岁生辰。”

“我想让长生亲自为我戴上发冠。”

“我想让长生看看我戴冠的模样,好不好?”

上一世,清川说这些话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可他却没能度过他的十九岁生辰。

那是季清川与李长薄的十九岁生辰前夕。

天亮之后,季清川将扮作献舞的舞姬前往宫宴。

李长薄一整夜都未曾放过他。

别苑东厢房的红烛摇曳了一整夜,香汗淋漓的罗帐间,季清川被李长薄折腾得泪眼连连,李长薄抱着仍在颤抖的他,亲吻他的脚趾尖,乞求一般说道,“清川别去好吗?就这样同我在一起,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季清川眼中仿若下着一场流星雨,璀璨而荼蘼,他喃喃低语道:“可我不想再做伶人了,长生。”

他凝望着李长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长生。”

“可我不想再每天坐在这别苑中等你了,长生。”

“如果你当真喜欢我,就让我去。我想像长生一样,光明正大地活在人世间,想像长生一样,在二十岁生辰那天,穿上礼服,束起长发,在家人的祝福中行及冠之礼。我想让长生亲自为我戴上发冠,想让长生看看我戴冠的模样,好不好?”

好不好?长生?

李长薄心都碎了。

如果重来一次,李长薄一定会答应他,全部都答应他。

清川你说什么都好,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别抛下我,你说什么都好。

李长薄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他喃喃自语道:“孤以后每日为清川戴冠,孤要为清川准备很多很多发冠,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都戴不完的发冠,好吗?”

苏陌在红纱巾下眨了眨眼。

一滴眼泪滴在了苏陌眼睛上,那泪水透过红色纱巾,渗了进来,沾在苏陌的眼睫上,潮潮的,温热的。

李长薄哭了。

他忽而疯狂地吻着苏陌的眼,疯狂说着“对不起”,他抱着这个他曾经熟悉无比的身体,只想让他完完整整地再一次属于自己。

“清川别怕,不疼的,孤不会让你受伤的,”李长薄的手游离到苏陌后方,哄道,“别拒绝孤,好吗?”

苏陌脑中嗡然炸响。

李长薄这一次好像要来真的。

苏陌只觉毛骨悚然,他躲开李长薄的吻,直接将脸埋进他臂弯里,嗡声道:“三日之后便是弁钗礼,请殿下再耐心等待三日,可以吗?”

“清川不想同殿下在弁钗之前……坏了规矩……请殿下冷静一点……”

而更糟糕的是,苏陌发觉自已身体里也逐渐腾起了那种渴望。

苏陌警铃大作。

他好像……被人下药了。

是那个熏香的问题?

还是这箱子中的花瓣的问题?

亦或者……是那位“胡大夫”为他扎的那几针的问题?

苏陌头更疼了,如撕裂一般。

今日这个情形是苏陌远远没预料到的。

他没料到李长薄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事情,但凡他从大局出发,他也不会如此。

不对,这很不对劲。

李长薄虽然禽兽,但他并不蠢。

他能想到借太后六十大寿采买乐僧将季清川弄出去,他能想到同魏国公联手增加自己的兵权实力,他也能不惜与魏国公生出嫌隙、一刀砍了那玄衣人的脑袋来保全季清川……

这样的李长薄,断然不会连这三日都忍受不了。

这中间一定有人做了手脚。

恐怕不光是季清川,就连李长薄都被人借机算计了。

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谁,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李长薄对季清川做点什么?

甚至不惜拐这么大个弯子、不惜利用李长薄、不惜用这种卑劣无耻的手段!

“殿下……你、你冷静一点。”苏陌用力晃了晃脑袋,只有保持清醒才能想出对策,可那李长薄却魔怔了一般,如饿虎见了肉,恨不得即刻将苏陌吞吃入腹。

骨头都要碎了。

“李长薄你放开我!”苏陌一点力气也无,根本推不动他。

“清川,昨晚孤又做噩梦了。”李长薄声音里甚至带着哭腔与乞求:“我梦见清川穿着大红嫁衣,在床榻间的模样诱得人想发疯,可是……与清川交欢的人却不是我……”

李长薄的声音在抖:“我知道这很可笑,那不过是一个梦,可是清川,我快要疯了,我真的快要疯了!”

“我越来越频繁地做这些可怕的梦,我忍受不了了。清川可不可以不要对孤如此冷淡,就当给予我一点点施恩,就当救救我好吗?”

“只要一点点,给孤一颗定心丸,让孤不要再如此患得患失,可以吗?”

李长薄将苏陌抱得更紧了,鼻尖抵着他的唇,低喘着说道:“求你了,清川……”

苏陌犯起了恶心。

李长薄身上的龙涎香让他恶心不已。

他头疼得厉害,他还在想着要如何揪出布下此局的幕后之人,可眼前这个李长薄已经自甘坠入陷阱、缴械投降、摇尾乞怜了。

苏陌知道,这是李长薄的一贯伎俩。

他深谙此道,深情的、可怜的、无助的……甚至诱导、威胁、扮乞求的小狗……这一切李长薄几乎顺手拈来,也不管季清川是否愿意,只管用尽各种手段向季清川求欢。

他贪恋季清川的身体,沉迷于此,沦陷于此。

这也是他能被人拿捏利用的致命弱点。

苏陌的意识也逐渐不受控制,身上烫起来了,呼吸变得急促,甚至连皮肤也开始刺剌剌的疼。

苏陌甚至、甚至都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来尝试使用精神力控制术。

完了。

穿进这本书中,苏陌头一回冒出如此真实的、玩完了的念头。

苏陌闭上眼,他咬着唇,指甲狠狠掐入掌心皮肉间,试图保持着清醒。

他试图用季清川的口吻去阻止李长薄:“如果清川说不可以,殿下会停下吗?”

苏陌扬起脸,黑暗中,他惨白的脸上蒙着红色纱巾,似涂在脸上的一抹鲜血,艳鬼一般,触目惊心。

苏陌说道:“清川早已对这世间失去信念,是殿下给了清川一个可希冀的梦,如今又要亲手将它毁灭,是吗?”

苏陌咄咄逼人,他扬起下巴朝向李长薄,灼热的唇几乎要触到李长薄的鼻尖。

苏陌狠狠说道:“殿下说会保护清川、会为清川治病、会许清川一个未来、会让清川长命百岁,清川信了。”

“殿下说会来弁钗礼,会亲自带清川离开不夜宫,清川也信了。”

“清川早已是死人一般,生无可恋,是殿下给了清川希望。如今,殿下又要像对待勾栏瓦舍的妓子一般对待清川,将清川的这一点点生的希望,就此撕碎,是吗?”

“既如此,又何必说喜欢清川!何必给清川希望!”

苏陌将自己送上去:“殿下若想要,那便拿走啊。”

“吻我啊,撕碎我啊!这病躯残体也无甚好珍惜的,殿下若想要,便拿去吧!只以后不要再同清川说一个‘情’字,清川一个字都不会信了!”

苏陌颤抖得厉害,整个人更是到了极限。

身体的难受,还有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危机感,让苏陌的情绪绷到了极点。

他本意是放手一搏,故意说这些话刺激李长薄,可没想到……没想到这些话,似乎真的激起了季清川这颗心脏的反应了。

苏陌难受得要死,仿若绝望的是他自己一般。

可那明明是季清川啊。

苏陌蜷缩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大口喘着气,却依然无法顺利呼吸。

李长薄的脸色变得极其可怕,苏陌的话就像一锤重击,将他今日的行为击得荒唐又愚蠢。

他究竟做了什么啊!

李长薄慌了,他抱紧苏陌开始语无伦次地哄:“孤错了,我不知道,清川,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清川竟然一直期待着我来接你……”

“太好了,清川心里有我……”李长薄一会哭一会笑,像滑稽的小丑,“……是我错了,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这样……清川……清川你别哭啊……你怎么了……”

怀中人已是呼吸急促,浑身战栗,衣衫湿透。

李长薄大惊失色。

苏陌感受到了垂死前的恐惧。

李长薄还在同他说着什么,急切的声音贴着他耳廓的细绒毛划过进鼓膜,可苏陌一句也听不清了。

苏陌脑中嗡鸣,呼吸急促,全身冷汗涔涔。

手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五指虚张着,在空气中什么也抓不住。

真是什么都抓不住啊。

两个世界的场景仿佛短暂的交叠起来。

苏陌隐约又听到了急诊室里那嘀嘀嘀急促的警报声,刺目的光影中,身穿白衣的医生抚着他的额头,急切地唤着他的名字:“苏陌!不要睡!保持清醒!苏陌,不要睡啊……”

苏陌。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

苏陌。苏陌。苏陌。

似穿过时间与空间的呼唤,声声落在苏陌鼓膜。

是啊,不要睡。

怎可如此轻言放弃呢。

苏陌忽的呼出一口浊气,继而剧烈咳嗽起来,他抓住李长薄的手臂,艰难说道:“抱、抱我出去……”

花粉的香味夹杂着李长薄身上的龙涎香,还有那奇怪的熏香,让苏陌感觉窒息,他的喉咙肿胀起来,几乎不能呼吸。

李长薄不知道苏陌为何会这般反应,他连连答应着,抱着苏陌出了那箱子,待瞧清苏陌那煞白如鬼的脸后,李长薄几乎魂飞魄散。

苏陌喉间发出一声呜鸣,终于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

“清川,你怎么了?”李长薄没料到会这样,他端起苏陌的脸,焦急又不解。

苏陌伏在他身上,艰难地喘息着,他的脖颈上、手上已经生出大片大片的红疹,望之骇人。

“我好、好像过敏了。”苏陌一边咳嗽一边艰难说道。

李长薄不知道什么叫过敏,可苏陌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他急得失了分寸,什么也顾不得了,他一脚踹开房间的门,吼道:“都给孤滚进来!”

守在门外的人吓破了胆,屁滚尿流跪了一地。

这事闹得有点大了。

春三娘连夜去请给季清川看病的胡大夫,可那胡大夫家里已经人去楼空,哪里还有人影。

李长薄顾不得了,直接派人绑了宫里的太医过来。

那老太医半夜被太子的人从侍妾的被窝里拖出,蒙着眼睛直接绑进了不夜宫。

惊魂未定间,老太医看见脸色可怕的太子殿下,还有床上那位脸色更可怕的年轻公子,老太医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只管使出浑身解数看诊救人。

一番诊断后,老太医说:“这位公子身子骨极差,恐怕今年冬至都难过去了……”

“你胡说什么!”李长薄双目圆瞪,揪住老太医的衣襟几乎将他拎起。

那老太医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如此折腾,当即脸都吓青了:“殿下……殿下饶命啊……是老夫医术不精,老夫该死,至少、至少请让老夫为公子开完这个方子再治罪吧……”

李长薄暂且放了他。

那老太医又看了看了苏陌身上的红疹,更是愁眉不展,他苦思了许久,斟酌再三,这才提笔开出一个方子。

只见那方子上写着“桃花煎”,主药四味,由防风、银柴胡、乌梅、五味子组成,又辅以莱菔子、白介子、苏子、葶苈子、杏仁,有收有散,有补有泄,有升有降。

李长薄拿过那方子,说过:“若是无效,孤让你人头落地。”

老太医连连磕地,道:“老夫无能,治不了小公子的病,但这方子可暂缓公子身上的红疹,请殿下速速派人去煎药吧。”

李长薄又揪住老太医,问道:“什么叫过敏?”

老太医认识的太子殿下素来温文尔雅,今日他这般暴戾,属实让老太医惊吓不已。

他虽害怕,但也不得不答道:“老夫活了六十岁,从未听说过‘过敏’二字,这位小公子的咳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阴气在下,阳气在上,诸阳气浮,无所依从,故呕咳上气。”

“而今日这症状又有不同,咳嗽气喘,喉间肿胀,身上还长了疹子,怕是花粉或香毒诱发了咳喘所致。”

老太医说着,嗅鼻闻了一圈,将目光锁定在房中没来得及收拾的鲜花,还有那盏尚未燃尽的香炉。

老太医取出两块干净帕子,分别包了些花瓣以及那炉中香,对李长薄说道:“老夫得带回去研究一番,现在还不能给殿下答复。”

“但凭老夫的经验,这些什物大约就是导致小公子突发此疾的原因。”

他说着又捋着胡须叹道:“好在殿下及时将我带来,否则这位小公子今夜怕是性命危矣!”

李长薄后怕不已,若是方才……若是方才他没有及时止住,若是他强行在那箱子中同清川交合,恐怕……恐怕清川便要死在他身下了。

有人要杀清川!

而且还要让他以这种方式死去!

李长薄转眸看向门外,怒吼道:“把司红给孤抓来!”

可屋外很快乱成一片,有人来报:“殿下,那司红跳楼身亡了。”

李长薄笑了。

好样的,够狠啊。

李长薄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床榻上的人还在艰难地呼吸着。

他握起苏陌的手,却不敢吻他,生怕自己的触碰会加重他的病情。

清川曾同他说过,他是早夭之命,可李长薄并未太当真。

他以为那不过是清川拒绝他的托辞,可这老太医说清川活不过今年冬至,又是什么意思?

前世清川与他在一起时,虽然身娇体弱,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早逝之症。

虽然重生后,李长薄感觉到清川的身体不如从前,但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今年冬至都熬不过!

怎么可能。

李长薄怔在原地。

一种得而复失的恐惧感将他包围。

他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想要与清川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他要他的清川长命百岁。

李长薄当晚没有回宫。

他宿在了季清川房中。

他握着清川的手,和衣躺在他身侧,只要清川醒来,他便可以第一时间察觉。

夜深人静,今夜无月。

阴云在夜空游走着,像游荡于夜间的鬼。

及至丑时,廊外铜铃铛铛响了几声。

罗帐微微一动,房中多了一个人影。

修长的墨色身影矗立于床边,他拔出长刀,凛冽寒光映入他的眼,似淬了千年寒冰,他举起长刀,直指榻上熟睡的人。

作者感言

赵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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