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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岌岌

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赵吉吉 4989 2024-10-07 21:34:09

世人皆道, 这天下事,一物有一物的受主,一人有一人的相知。

在遇到苏陌之前,裴寻芳从未想过, 自己会有被人如此左右的一天。

上一回来水云轩, 苏陌就坐在裴寻芳对面的位置,鼓着腮帮吃芋圆, 扮演着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而现在, 裴寻芳眼睁睁看着苏陌像个赌徒一样,走上“献祭”的道路, 却无法阻止。

燕子楼空, 佳人离去。

独留裴寻芳一人,任心火灼烧。

如果裴寻芳不愿意,苏陌走不出那所宅子。

裴寻芳甚至可以悄无声息将苏陌送出帝城, 送离大庸国土,送到李长薄今生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那样苏陌会开心吗?

他那性子,你若逼迫他,两人的关系将走到无法修复的境地。

裴寻芳不想那样。

更遑论,大齐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 那是裴寻芳无法逾越的鸿沟。

君臣韘就像一道枷锁, 牢牢地套在裴寻芳身上。

君是无上君, 臣是不二臣,苏陌在警告他, 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就是大逆不道!就是罪该万死!

他那些伸向苏陌的触须, 被一刀砍得明明白白。

那点还未宣之于口的情感,也被无情地摁回了肚子里。

昨晚的温柔与情不自禁, 仿若一场梦。

那无人知晓的凌晨,裴寻芳拥着苏陌,吻着苏陌,渴望着苏陌给予他回应,渴望着彼此灵肉共颤。

可终究,那只是裴寻芳一个人的狂欢。

君臣韘成了苏陌压制裴寻芳的最强砝码。

可裴寻芳不甘心呐。

从十岁起,裴寻芳就在为一个他不能理解的遗命而拼命,来大庸,混进宫,保护长乐郡主的孩子,裴寻芳的半生轨迹都被一种力量支配着,可没人告诉他为什么。

现在他懂了,可他却不想去验证了。

正如夏伯所说,解开君臣韘就可以水落石出。

如若放在十八年前,裴寻芳一定会像所有顾家人一样,虔诚地跪拜下去,俯首称臣。

可现在不一样了。

裴寻芳既不是愚忠愚孝之人,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他如今身居司礼监掌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有自己的手段与私心。

他想拥有那个人,不管他是什么人,是大庸皇子也好,是大齐皇子也好,谁也不是也好,裴寻芳想拥有他。

这念头与日俱增。

裴寻芳不勉强他,绝不是因为君臣韘,而是因为,裴寻芳不想违背他的意愿,让他不开心。

裴寻芳会等到他对自己坦诚以待的那一天。

有那么一瞬,裴寻芳甚至想,如若这个人同他最初怀疑的那样,根本就不是季清川,那事情会怎样?

那样裴寻芳是不是可以毫无顾忌地闯进他的领地,拥抱他、爱他,让他不再做那寂寞的独行者。

可如若他不是季清川,又会是谁呢?

如若他不是季清川,这世上还会有这个人存在吗?

不知何时,天已变色。

黑云压城。

裴寻芳的脸色较那黑云还要阴沉。

数不清的暗箭对准巷子里的马车,只等裴寻芳一声令下。

裴寻芳恨得牙痒痒,可他不能抢人。

不阻止与暗中保护,是裴寻芳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他手里攥着块帕子,一点一点擦拭着五指,仿若那里有什么擦不尽的污渍一般。

底下人看得心惊,每当掌印这样把玩手指,那便是动了杀念了。

裴寻芳问道:“太子党那帮老迂腐到了吗?”

雅阁内气压极低,唐迢根本不敢看他,答道:“禀掌印,消息放出后,已陆陆续续寻来了。”

“很好。”裴寻芳习惯性去摸食指,可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明显的圈痕,裴寻芳心情更不好了,又问,“那个废物李明焕呢?”

“昭王殿下收到掌印的密信后,一路快马加鞭出了神武门,约摸再有一刻钟便到了。”

“一刻钟?”裴寻芳抬起眼皮子,漆黑瞳仁藏着肃杀冷意,“你让咱家再等一刻钟?”

“掌印恕罪……”唐迢话未说完,裴寻芳已一把夺过他手里那把重型弓弩,端至齐肩,对准巷子里的马车。

这是掌印新改进的重弩,一箭下去,可将猛兽头骨击碎。

掌印不会真要杀太子吧?

唐迢不敢想。

裴寻芳的手素来很稳,可此刻,箭尖却在抖。

自苏陌上了那辆马车,便再无动静。

潜伏在马车附近的唐飞仍未发出信号,那便代表着马车里的人暂且无恙。

可想到此刻苏陌与李长薄共处一处,裴寻芳等不了了,手指扣在扳机上,忽听一声急报:“掌印,安阳王回城了!”

-

马车内。

李长薄将苏陌面对面抱坐在腿上,下巴枕在苏陌肩窝,似是睡着了。

这是原书中李长薄最喜欢的抱季清川的姿势。

季清川瘦瘦一只,这样抱在怀里,像一只需要人保护的小动物。

每当季清川情绪崩溃时,李长薄就是这样抱着他,轻揉他后颈,用亲吻安抚他。

苏陌心里默数着时间。

苏陌了解笔下人李长薄,季清川消失一夜,他不刨根究底此事不会轻易翻过,他此刻愈平静,稍后便会愈暴烈。

苏陌肩都酸了,他试图动动肩膀,可李长薄立即环紧双臂,更加用力地将苏陌圈紧。

仿若害怕他突然消失了一般。

苏陌乐得配合他。

外头已经乱成一团,李长薄此刻耗得越久,对苏陌越有利,苏陌耐心等他醒来。

侍卫长焦急地守在巷口,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那些闻讯赶来的官员一个比一个激动,叫嚣着要见太子殿下。

这都是些金尊玉贵的朝廷命官,是太子党的核心成员,更是李长薄在大庸的根基,碰不得,伤不得。

“让开,我要见太子殿下!”

“伶人误国啊,殿下……”

“恳请殿下回东宫主持大局!”

侍卫长眉心直跳,安抚了这个,跑了那个,看来这次真是要闹出大事了!

先前已有人来报,说昨夜太子一夜未归,太后动了怒,直接派人去不夜宫找人,闹得鸡犬不宁。

而天宁寺的事,也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

今晨天未亮,宫里便传来消息:李长薄被参了。

那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言官,不知哪来的胆,冒出来做出头鸟,他连夜拟了份奏折,也不管真假证据,狠狠参了李长薄一本。

那位言官虽然品级低,言辞却极其犀利,他将李长薄批得一无是处,痛斥太子失德,目无王法,先是于天宁寺欺辱乐僧,致其投井身亡,又公然违反大庸律法,于佛门圣地狎玩伶人,云云。

又道李长薄身世存疑,德不配位,直言太子之位关乎国运,大庸想要国祚长久,储君之选必须慎之又慎。

否则,恐步秦隋二朝之后尘,二世而亡啊!

这纸奏折,直接将久未早朝的嘉延帝给震了出来。

嘉延帝命那位言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开念出他所参奏的文书。

一字一句,都如鞭子一般打在太子党们的脸上。

就在几日前,太子党们还联手写了一本提议“太子监国”奏折,称“太子恭谨严明,德才兼备,可代理朝政,为君分忧。”

那本奏折现在还摆在龙案上,却出了这等事。

太子党们脸都黑了。

不妙的是,太子确实连着两日未回东宫,今日早朝又未现身,正好坐实了言官弹劾之事。

朝中关于太子好男色、与乐坊伶人有染的传闻早已有之,一国太子痴迷男色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嘉延帝平生最厌恶的伶人。

李长薄公然与伶人混在一起,就是公然在向皇权挑衅。

朝臣们都明白,此事既然惊动了嘉延帝,那么现在,事情的始末、太子的德行都是其次的了,太子试图破坏嘉延帝亲手定下的律法,试图挑战父权与皇权,才是嘉延帝不可饶恕的。

此事一出,太子党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有防备。

唯有一名老臣上前反击。

他痛骂言官无凭无据空口造谣,他声称昨晚他就在天宁寺参加法布施,因山体滑崩阻断山路,他被困寺中,同时被困的还有不少民众,以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仅没有做那些事,反而还连夜指挥贺佥事修桥、修路,安抚民心,避免了一场骚乱。

他现身说法,此等安民之事,李长薄过去确实做过不少,民间对这位太子评价一向高。

而贺知风也在这时躬身出列。

他身上带着伤,虎口缠着厚厚的纱布,他声称昨夜有人趁乱盗走了藏经阁的十二卷绝世经书,那是天宁寺花费多年时间为圣上整理的,太子殿下追踪了盗贼一整夜,故而未能及时赶回,此等孝心、忠君之心,不应当受此污蔑啊。

此话虽有纰漏,但贺知风的伤及他的作风,让风向有了改变。

朝上一时议论纷纷。

可嘉延帝早已厌烦了那些对太子歌功颂德的话,他没耐心听他们吵,当即封了四皇子李明焕为昭王,命昭王速速将太子带回来见他。

临下朝时,嘉延帝又下诏让李明焕徙居文宣殿。

文宣殿就在南熏殿一侧,几乎与圣上同吃同住。

此话一出,朝中一片哗然。

圣上此举,莫不是动了易储之心?

有老臣劝阻,称“不可爱之逾嫡,嫡庶不分”,嘉延帝二话不说罚了他半年俸禄,让他致仕归田了。

太子党们一身虚汗,意识到此次事态严重。

嘉延帝寻仙问道、久不早朝,可雷霆手段却从未变过。

这些官员既选择了支持太子,就是早已将身家性命与前程赌在了太子身上,他日太子即位,便是他们加官进爵之日。

可若是这位祖宗出了岔子,那他们的仕途玩完了不说,连命都搞不好会搭进去。

说到底,这些危机,都是太子殿下认识那位伶人后导致的。

断了那伶人与太子的关系,危机便可迎刃而解。

此刻,那些官员被堵在巷口,一个个义愤填膺,声称不见到太子殿下誓不离开。

其中有几位年事已高,是东宫的老辅臣,最是顽固不化很难搞。

侍卫长就快招架不住了。

他担忧地看向马车的方向,却也不敢上前打扰。

从昨晚起,太子就未合过眼,他从未见过殿下那般失态过,好在季公子找到了,可眼下惹了这么一大摊子麻烦事,在这里耗下去可不是个事啊。

长风卷着落叶从巷头扫到巷尾,印着酒字的旌旗在风中呼呼作响。

李长薄终于动了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心地睡过一觉了,他抱着清川,即便在这狭窄的马车里,即便就是这样单纯地拥坐着,也可以安心落意地睡去。

他知道,朝堂上定是一片混乱,太子党定是慌了手脚,太后的人也一定在火急火燎地寻他,而这小巷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定有无数支利箭对准着他和季清川。

可此时,他只想抱着清川,在这狭窄的只有他两人的世界里,安静地呆一会。

“清川去哪了?”李长薄仍在半梦半醒中,“孤找得你好苦。”

苏陌呼出一口气,缓声道:“让殿下担心了,是清川的错。”

“回来就好。”李长薄用鼻尖蹭着苏陌柔软的发,“别再丢下孤,别再消失,清川,孤快要疯了,孤再也受不了这个了。”

苏陌音色凉凉道:“以后不会了,殿下。”

李长薄低声喟叹:“真想这样一直抱着你啊,清川。”

“弁钗礼后,孤带你南下去寻医,清川不爱骑马,咱们就乘船一路南下,东南四十三州地,清川想去哪咱们就去哪。”

“孤陪清川去寻《广陵散》,去访海天佛国,去看寒山寺、西湖月,孤陪你青梅煮酒,陪你收集金石,陪你将《大庸舆图》一点点画满,清川可以为喜欢的每一样事物填上词、作成曲……清川那么聪明那么有才华,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李长薄喃喃说着话,轻拍着苏陌的背,就像过去一般,一边安抚着季清川,一边说些漫无边际的话哄他。

仿若他真的会做到一样。

“清川想要闲云野鹤、游历山水,孤便放下一切陪你去,清川想要至尊权力、滔天富贵,孤便为清川去抢。只要清川在孤身边,只要清川开开心心的……”

苏陌心口闷得难受,属于季清川的心脏再次有了反应。

原来他都知道啊,那些季清川曾藏在心中默默憧憬过的未来。

可李长薄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就算清川在这里,也不会再稀罕他的承诺了。

苏陌不想再听他说这些废话,便道:“清川该回去了。”

“再抱一会,孤亲自送清川回不夜宫。”

“清川记住,昨晚一整晚你都与孤在一起,不管谁问,就算是太后,也这么回答,知道了吗?”

李长薄留恋着苏陌发间的馨香,不肯松开:“剩下的孤会为清川解决。”

太后?

苏陌皱皱眉,“嗯”了一声。

“回去后什么都不要管,吃点东西,安心洗浴睡觉,”李长薄说着情动起来,在苏陌颈间吻了一下,“明天一醒来,孤便带着聘礼来接你……”

声音停在“你”字。

抱着苏陌的手臂骤然收紧。

灼热的目光落在了苏陌脖颈上,火辣辣的如有实质。

苏陌感觉到不对劲:“时候不早了,清川该回了。”

可李长薄将他抱得死死的,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苏陌推了推李长薄:“殿下?”

李长薄这才抬起头。

苏陌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他眼中皆是红血丝,眼下一片乌青,下巴上也长出了些胡渣子,发髻松散了些,几缕发丝垂落眉眼间,相比平日的衣冠楚楚,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苏陌移开目光,又道:“清川该回了。”

李长薄却按住苏陌的手腕子:“清川衣裳弄脏了。”

苏陌隐隐觉得不妙:“不碍事。”

“清川与孤在一起,怎么可以穿着弄脏的旧衣裳回去?”李长薄说着,冰凉的手指已经伸入苏陌的衣领中,“孤为清川换身衣裳。”

苏陌挡住他的手:“清川自己来。”

李长薄温声哄道:“清川听话。”

苏陌还要说话,李长薄却突然暴怒吼道,“孤说了想为你换!”

“扑棱——”

停在轿顶上的鸟雀,惊得飞走了。

苏陌眼睫颤了颤:“殿下吓到清川了。”

李长薄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扭曲起来,之前的克制与冷静统统土崩瓦解。

车身剧烈摇晃了一下,苏陌被按倒在马车里。

李长薄一把撕开那碍事的三层交领。

“刺啦”一下,细白的脖颈完全地暴露出来。

刺目的红色吻痕一览无余。

李长薄双手颤得厉害,他掰住苏陌的肩,将他整个翻转过去,如剥笋一般褪去了他的所有上衣。

莹润如玉的肩背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李长薄面前,那是李长薄曾熟悉无比的风景。

苏陌都不知道自己后背的那些痕迹有多可怕。

大大小小的红痕,从后颈一直蔓延到右肩那个梅花状的箭疤。

侧颈甚至有一个很深的咬痕,触目惊心。

血凝固了,结着痂。

李长薄颤声道:“谁碰你了?”

苏陌暗骂,李长薄又在发什么疯?

裴寻芳这个狗东西,究竟对他的后背做了什么?

李长薄捏着苏陌的下巴,将他的脸强扭过来,逼迫着问他:“告诉孤,谁碰你了?”

苏陌身上有很重的檀香味。

李长薄一开始便察觉到了。

他将这归咎于苏陌在寺庙呆久了,染了檀香,可当他看到苏陌身上这些痕迹时,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李长薄全身都在颤抖:“告诉孤,那个人是谁?否则孤会将昨晚见过清川的人全都杀了。”

苏陌身上冷得厉害,额间却沁出了薄汗,他嘴角扯出一个奚落的讥笑:“殿下杀得净么?”

李长薄双目通红:“清川在说什么?”

“殿下不会还以为,季清川是殿下的私人物品吧?只可以由殿下欺负、玩弄,他人碰了就必须死,是吗?”

苏陌生了作恶欲,故意道:“如果清川喜欢上别人了,殿下当如何?”

李长薄斜着眼看苏陌,眼中带着不敢置信:“不可能!”

苏陌又道:“如果清川同他人睡了,殿下又当如何?”

李长薄脸都绿了。

“明天的弁钗礼,交了订金已近百人,如果最终赢得弁钗礼的不是殿下,殿下是不是要一把火将不夜宫与清川一起烧了?”

“季清川!你是想让孤死吗?”

苏陌在笑。

李长薄却要哭了。

“为什么?”他哭得像个失去最重要东西的小孩,他甚至开始语无伦次,“不可以……没有人可以抢走清川……”

他忽而疯了一样,抽掉苏陌的腰带,扯掉苏陌的裤子,将他脱得几乎一丝不挂。

“咻——”

一支利箭穿透马车车顶,整个车顶随之倾斜。

李长薄抄起大氅将苏陌一裹,跳下了马车。

苏陌几乎赤裸着,和着被撕坏的衣物被包裹在大氅里,只有一双雪白修长的小腿露在外边,触目惊心。

落在他人眼里,就是一副事中被扰的模样。

又是“咻”的一声,夹杂着一叠声“保护太子”的惊叫声,以及皮肉被刺穿的声音。

苏陌身上不痛,受伤的是李长薄。

紧接着又是“咻”“咻”两声。

更多的马蹄声奔涌过来,苏陌听到有人在喊:“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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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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