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杰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觉得脸上有些异样,抬手摸了下,满手湿润。
他用了二十年,才走到华瑞总裁这个位置上,在那次多年后的会面时,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俯视阮成锋。那人却一朝釜底抽薪,以最决绝手段击溃他的所有。
阮成杰想笑,他慢悠悠地坐了起来,身上穿着这半年来已经穿惯了的空心睡袍,在一片黑暗里,从阮成锋身边赤着脚走了出去。
这屋子他已经很熟悉,摸着黑闭着眼睛都能畅行无阻,他梦游似地转了一圈,毫无目的地乱走着,最后借着月光走进了餐厅。
他还是瘦,就这么站在那里看外头的月光,往日挺拔的身形套在那件宽大袍子里头,无端显得支离。阮成锋隔着几十步看他的背影,忽然生出些不详的预感。
“啪”的一声,端粥小哥把灯打开了。
骤然大亮的灯光让阮成锋眯了下眼睛,再次找回视线时,他看到阮成杰手里拿着那把菜刀,面上带着种奇异的狂热,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
阮成杰笑着,轻声慢语。
“你怎么不砍我脚趾头了?”
“就算是不砍我也逃不掉了,是不?”
“你不怕我杀你。我打不过你。”
“真心讨厌你啊……这一辈子我都讨厌你。”
阮成杰慢悠悠地走到了距离这个讨厌鬼只有几步的地方,他甚至能看到阮成锋的瞳孔在微微放大。
他笑了笑,忽然一反手抹向了自己的颈动脉。
在颈上皮肤割裂的那一刻,阮成杰想。
“这一次终于可以彻底离开这个讨厌鬼了吧?”
“还真是有点痛。”
***
阮成杰终于醒在了另一张床上。
不是真丝和羽绒的质感,空气里有消毒水的气味。他脚趾头微微一动,听到有人提他的名字。
“……一开始他说要来家里整理遗物,我以为最多一两周时间。结果零零碎碎地拾掇了半年。”
“这位李家哥哥是不相信阮成杰死了,所以找个由头频繁出入,他想找线索。”这是阮成锋的声音。
“本来有点烦他隔三差五的来报到,不过后来看看,他是真的很惦记这位。由他去了。”
“那么找到什么了么?”阮成锋轻笑一声。
“找到了个有趣的东西,被我截下了。”原来是阮云庭,声音里有笑意。
片刻之后,阮成锋啧了一声。
“简直是天生一对。”
“脸掉了。”阮云庭毫不客气。
“不要了。”应答的那个人更加坦荡直白。
阮成杰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话说你到底来干嘛的?华瑞不够忙的?”阮成锋起了个别的话头。
“来看看你——”阮云庭拖长了末尾那字,“们。”
“托福,凭你哥的本事,活得都还行。”阮成锋一派惫懒。
阮云庭忽然冷笑了一声。
“教他看出你舍不得他死,往后这行不行,可未必是你说了算了。”
阮成锋又是一声轻笑,接着就响起了手机的震动声,阮成杰听到有人起身,震动和踩过地毯的悉索声一起远了出去,最后被门隔开了。
他缓慢地消化着当下的局面和信息量,脖子那里隐隐约约传来尖锐的痛感,那个该死的项圈仍然卡在那里,他甚至不能确定那一刀究竟割开了多少颈上的皮肤。
更为强烈的钝痛来自于后脑,在一刀抹向了脖子的瞬间,有人给了他重重一击而导致昏厥。那个人……
很好,有人舍不得他死。无论是想继续折磨,还是说心存了别的念头。在一败涂地退让到毫无底线之后,他眼前忽然从罅隙里现出一缕转折的光。
阮成杰纹丝不动地躺着,静默地推演着双方各自亮出的底牌,以及自己手头的筹码。直至一道温暖的呼吸突然吹了下他的耳朵。
“别装睡了。”
阮成杰浑身一抖,耳尖处骤然像被微弱电流打了一下。他猝然睁开了眼睛,在极近距离处看到了阮成锋的脸。
阮成杰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人的眉梢眼角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像是第一次见,陌生得不行。
倒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
他冷笑了一声,以极慢的速度地坐了起来,一边手背上戳了个留置针,有什么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注入他的静脉。
阮成杰随手就把针给拔了,动作有点粗暴,针眼里洇出一块血斑。他有点嫌恶地看了一眼,扭头想去找点什么来擦掉,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有,唯独病床上雪白的床单被罩,他沉着脸犹豫,旁边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
他头也没抬,接过去按在了伤口上,十几秒后把止了血也吸干净了血渍的手帕随手一扔。
阮成锋站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他的动作,递过手帕以后走去正对床尾的窗户那,打开了一线缝隙通风。再转过身,就看到阮成杰正像个大爷一样靠坐在床头,冷冷盯着他。
阮成杰眯了眯眼睛,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喜欢我。”
这是个极具胆量的陈述句,不是疑问,也不是反问。
阮成锋挑了下眉,算是默认了。
阮成杰冷笑,说了第二句。
“恶心。”
阮成锋直接走了过来。
阮成杰呼吸顿了一下,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视野里这变态的脸越来越大,眼前一黑,唇被堵住了。
他有半边脖子被严严实实地包扎着,稍一挣扎的话,那点隐约的刺痛就陡然清晰,他一时不敢挣动,生怕脖子上那处割裂伤会恶化。阮成杰目前已经不打算再多受什么皮肉之苦了。他从来都非常懂得爱惜自己,只要想活,就没有人能让他死。
更何况,他手里现在握着的筹码竟如此有趣。
他分心想事儿的时候,阮成锋的手已经摸进了他的病号服。
阮成杰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用鼻音表示出自己的拒绝,腿根强行合拢,又被阮成锋的膝盖直接顶开。他忽然反应过来阮成锋很喜欢他的拒绝,过往N次的经验提醒他,他越是反抗这人会越兴奋。就在这纠结的半分钟里头,阮成杰下身一紧,命根子落入了人手。
***
阮成杰一开始确确实实是拒绝的。
他知道自己手里有筹码,但还不能确定有多大。在这种敌我未明的情况下,他实在不想跟阮成锋先有什么苟且,但是他忘记了自己刚刚壮烈自杀未遂,并且动起手来从来都是不够看的。
也之所以,如果阮成锋想要做什么,他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
宽松的病号服展开,他的一双手都被扯直了按在头顶,胸膛急促起伏,腰上也在挣扎,但阮成锋的另一只手牢牢按住了他。狭窄的病床上无可回避,他甚至是被自己胡乱踢踹中脱落的裤子缠住了脚踝。
无可避免地被进入,入口柔软而干涩,他狠狠抽气,已经习惯于插入的身体背叛了决绝意志,火辣辣的撕扯感中阮成杰的整个颅脑之内都是嗡的一声。
他的拒绝被一声闷而哑的长声呻吟所阻断。
“王八蛋……呃……啊——”
阮成锋亲他,他避让,那个吻就落到了唇角,阮成杰的唇皮在颤抖,吐息断续而短促。脖子抻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他必须保护自己,不能任由这个不按理出牌的疯子将自己的伤势弄得更加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挨操根本已经不是个什么事儿,阮成杰几下竭力挣扎无效之后就放弃了硬碰硬,咬着牙颤抖吐字:“我他妈……还……伤着……嗯……!”
尾音上变了调子,硬得可怕的楔子钉进了他身体。他完全无法理解阮成锋为什么对自己的屁股有这么大的兴趣,甚至在这样一个近距离的逼视中,彼处投来的灼灼目光几乎能烫伤了自己的颜面。
这个神经病抵紧他的额头,一记顺畅挺送牢牢将哥哥固定在身下。伴着一声轻笑,轻描淡写的亲吻滑过他的唇。阮成锋没说话,只是就着这么一个深入姿势狠狠抵住了他柔软的内脏研磨,以这般负距离的程度,把他生吞活剥。
鼻息是炙热滚烫的,目光是明亮耀眼的。深入到脆弱后庭的器官极其鲜明,柔软甬道被顺畅撑开,阮成杰的小腹之内本能地在抽搐,到底是疼还是舒服一时无法分辨,随后激烈起来的碰撞就让他止不住叫出了声音。
断续字句嘶哑软弱,先叫阮成锋慢一点。然后又开始咒骂,叫这个疯子滚出去。钢构病床发出了承重后的呻吟,吱吱呀呀,而肢体的碰撞越来越剧烈。
阮成杰的喘息已然被掐断在喉咙里,他到底是在挣扎抗拒还是扭动着腰身,纠缠着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做理会。
就在这般混乱而激烈的节奏里,阖上的门忽然被叩响了三声。
阮成杰第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而阮成锋重重一挺整个儿扎进到了底,俯下来找他的嘴唇,含住了哥哥断续的呼吸。
门外一个冷淡的声音几乎是踩着阮成杰密密渗汗的额角走了过去。
“国内有事儿,我改了机票先回去了,你俩忙吧。”
说完就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了。
阮成杰晕头转向,眼前一阵金星乱迸,迟钝的意识消化了几秒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原本泛着红的脸色骤然一片刷白,随即恼羞成怒狠狠地去踹阮成锋。
而就着相连姿势的这个人却爆笑出声,一只手扣住了那只脚踝,以这等亲密姿势开始肆无忌惮地摆弄他。
阮成杰挣扎未遂,很快认命,恶狠狠地把腰身腿脚都交了出去任由这丧心病狂的变态尽兴。稍事配合之后他也不是不快活,舒畅之意隐隐升起苗头,随即就从腹腔以内不动声色地四处蔓延,后来甚至被弄出了断续的水声。
他无意识拧过了脸,嗓眼枯竭,声带颤栗,想要叫停止,又恨不能这无休止的折磨赶快结束。
结果很快他被翻了过去。
脖子上那处伤被彻底忽略了,阮成锋的手指甚至抚过了那块包裹着纱布的区域,不甚温柔地来回摸了摸。阮成杰疼,但比疼痛更为强大的另一种知觉彻底统御了感官。片刻之前那根炙热滚烫的棒子稍离了身体,瞬间空虚的几秒中他险些就叫出了声。
是要叫什么呢?
他没机会去想,有几个字才一浮现,就被猛然间捣回那片湿软嫩肉里的冲击给顶得支离破碎,于是就成了暗哑的呜咽。阮成杰跪趴在床头,脸埋在枕头里,声音由此模糊不清。一只手抵住了墙,以此控制不断把他往前撞击的势头。屁股后头除了皮肉相撞的啪啪声,他还能觉出阮成锋的一只手在他尾椎骨和后腰处不住摩挲。
“你、你、你他妈的……哈啊……没完了唔——!”
阮成杰忽然一阵颤栗,不断被侵犯的肛口处估计是红肿着充了血,那圈格外敏感的嫩肉接触到了圆润坚硬的指甲,这个变态在摸他,而且说不定还是在看着摸。他想一头撞死,但是腰被牢牢地抓住了,他被迫着往阮成锋的胯骨上大力后坐,自己那根东西在不断摇晃中垂下了一条长长的粘丝。
“水多得都快滴下来了……”
阮成锋咬着他脊上一块隐约凸起的骨节,那句含混不清的陈述之后,用舌尖舔掉了一层湿漉漉的汗。
铺天盖地的暖热潮水从腰以下向着阮成杰的天灵盖涌,小腹以内天翻地覆,软热的穴里头一阵阵抽筋似的痉挛,也许死在这一刻倒也足够了,无穷无尽漫无边际的酸麻快感要把他泡化了。
阮成杰哭泣似的发出了一个长音,赤裸的屁股猛力晃动了几下,湿润肛口死死抵到了入侵物根部,爆炸快感持续了长达十几秒,几乎让他失去意识。
“哥……”
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阮成杰才模模糊糊听清了这个字。
他动都没动,脑袋埋在湿透的枕头里,腰臀以下是麻木的。阮成锋的阴茎甚至还插在他屁股里,他这会儿是真的够了,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应个声的力气也欠奉。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模糊了,消失了,湮灭了。
只有身体最核心的位置还有知觉,酸胀麻木,被填充得满满当当。
阮成锋缓缓撤离了他的身体,那东西软了,肛口一阵收缩,有一大股热液在男性生殖器完全抽出的时候淌下了他的腿根。
他听到阮成锋哑着嗓子轻笑了一声。
“……我被你夹射了。”
阮成杰深呼吸,竭力按捺想要把这变态踹下去的冲动,毕竟光着屁股干这种事毫无意义。但是阮成锋的下一句话到底还是让他彻底暴怒。
“应该也不是特别恶心吧。”
[注]:京剧《逍遥津》里的唱段,汉献帝在伏皇后被乱棍打死后,朝不保夕,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