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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真相

傀儡师 羡凡 2873 2025-01-11 11:00:53

是夜。

魂魄浮沉,缓缓脱离肉身。

齐晟的生魂蹲在房梁之上,神情复杂。

以这种荒谬的姿态见到自己的肉身,心中多少会感到怪异。

若是放在以往他定然觉得十分新奇,但如今显然没有那个闲心。

齐晟面无表情地盯着虚空一点愣神。

子时已至,万籁俱寂。

说来觉得可笑,齐晟甚至有种等待着黑白无常将他接走的煎熬感。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说是干脆来个痛快的,但当真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方才知晓何为忧愁。

那扇紧闭的房门就在眼前,自己心神一动,便能朝玄九的屋子而去。

但此时此刻,向来不知退却为何物的人却犹豫了。

他不相信一张来历不明的信,但他也知晓,对方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至少……有些是真。

信中说玄九......亦或是所谓的“傀师”,是一个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魔头。

可玄九虽说性子冷漠了些,但也绝非大奸大恶之辈。

她更像是一个涉世未深,并不通人情世故的孩子,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没有恶念。

齐晟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眼前这扇门是个难关,进一步越界,退一步又不甘。

无论他是否信任玄九,一但踏出这扇门,便没有回头路可言。

其实……他已经按照信上说的那样,将木珠放到了枕头下方。

这样犹豫不决,其实也是一种答案。

齐晟闭上眼睛,心乱如麻。

如果真的是那样呢?

如果玄九当真如信中所言,只是一具承载着他人魂魄的活傀......

“咔哒。”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响。

齐晟浑身一震,立即睁开眼睛。

他的身体紧绷,屏住呼吸注视着门口。

一阵如烟煞气渗入门框,缓缓朝自己的肉身而去。

齐晟眼睁睁看着黑色的煞气没入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地坐在房梁上,眼神逐渐变得有些黯淡。

房门自动朝两侧打开,青色的衣摆拂过门框。

来人脚步轻缓,乌黑亮丽的长发垂下,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那张面孔十分熟悉,却又显得格外陌生。

长睫之下的潋滟双眸,是曾在他心间掀起惊涛骇浪痕迹的美丽。

那感觉分毫不差。

只是比起玄九,来人的眉眼更为精致一些,轮廓更为鲜明一些。

圆润的杏眼变得狭长孤傲,纤细的身形变得高大颀长,柔软的脖颈处有着明显的喉结。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令他失神。

齐晟愣愣地望着他,整个人失去了反应。

玄九......不,傀师。

或者叫池州渡。

齐晟攥紧了拳头,眼睛忽然有些干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美梦在顷刻间被摔得稀碎。

这数月来的殷勤在此刻显得十分可笑滑稽。同为男子。

齐晟心想,若自己是池州渡,定然会觉得身边围绕着一个甩不掉的疯子。突然。

对方的视线与他在空中交汇一瞬。

那一刹那,齐晟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僵在原地。

但很快,池州度就移开了视线,并未表现出异样,想必只是巧合。

齐晟下意识松了口气,反应过来后又十分不爽。

自己明明才是被欺瞒的一方,该惊心胆战的应当是他才是。

心乱如麻的人长长呼出一口气,试图平复气的发颤的魂体。

齐晟定了定心神再度望去,这次他看清了对方腰间别着的银剑......不,那是正如信中所言,十分特殊的蝎头鞭。

细节、容貌都对上了。

他想知道的答案就在眼前,齐晟却不知为何别开眼,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顺风顺水小半辈子的齐晟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直到一阵异样的动静让他回过神来。

只见池州渡坐在床前凝视“齐晟”片刻,突然伸出手,替他捋了捋额前微乱的碎发。

心中顿时觉得有些怪异。

齐晟坐立不安,又不愿跳下房梁走近些,烦躁得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要不干脆在此魂飞魄散算了。

此前与玄九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转瞬即逝,似乎怎样都呆不够。

但如今却度日如年,这短短几息之间如同过了数个春秋。

齐晟神情令人瞧不出喜怒,就那么静静望着池州渡的背影。

这人像是将他当成了什么稀罕物件,白日里倒是漠不关心爱答不理的,这会儿却时不时抬手摆弄一下。

真看不出来,还挺能藏的。

也不知这副肉身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得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傀师大人青眼。

当真是荣幸至极。

瞧那专注的模样,莫非是想着要将他炼成什么活傀?

那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以傀师大人的能力,对付一个他一个无名之辈,想必是绰绰有余。

那又何必乖乖待在他身侧。

齐晟皮笑肉不笑,在心里阴阳怪气着。

心中念叨着念叨着,突然吸了吸鼻子。

也算长见识了。

怪不得古人说夜里总能听见孤魂野鬼的哭声。

原来孤魂野鬼还真能哭呢。

齐晟垂着头,略显狼狈地抬起胳膊狠狠擦过眼睛。……难不成这数月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齐晟脑中闪过玄九的眼睛。

干净、简单、纯澈。

不夹杂任何杂质。

玄九比他矮上一些,所以看向他时,总是微微仰起头。

还有在雪山那惊鸿一瞥的淡笑。

纵容乌雨时的迟疑。

揪住自己衣裳的柔夷。

以及趴在自己背上时清浅的呼吸。

这些呢,难道也都只是逢场作戏?

齐晟只觉得舌根渐渐泛起苦尾,眼神复杂。……可他看见的,根本不是玄九啊。

不是那个有朝一日可能会依偎在他怀里的纤细身影,而是眼前这个比他还要高大一些的男子。

玄九,池州渡。

这个名字在心底反复翻涌着。

齐晟也在这浪潮中迷失了方向。

他义无反顾追随着的究竟是那具红衣躯壳,还是寄居其中的灵魂?

齐晟,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他在今日第二次这么问自己,但心中的炽热好像也随着真相的到来一并沉寂。

心底没有传来半点回应。……

池州渡与往常一样,在屋中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

徒留一个迷茫的灵魂蹲在房梁上,抱着头无助的挣扎着。

齐晟没有立即回到肉身,而是在原地呆愣了许久,才慢慢走到床边。

良久,沉沉吐气。

先离开吧,也许他需要缓缓。

至少现在,他没有勇气面对玄九......不,应当是池州渡。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最悲哀的是,当“离开”这个词出现在心底时。

齐晟下意识难过了一下。

如果那天自己询问池州渡的过去,他会将一切坦白吗?也许不会。

但如果不会的话,为什么又那样问自己呢。

——“没什么想问的吗?”那个时候。

也许......你也希望我开口询问吗?-剑宗。

不知从何时起,鱼灵越看向阳一的目光变成了隐晦的打量。

这世上没有比他们更为亲近的人,即便没有血脉相连这一层羁绊,深厚的情谊也足矣让他们不分彼此。

他们自记事以来便一直在一起。

所以哪怕是细微的变化,也会觉得格外的怪异。

那日在师父的院子里看见空荡荡的鸟笼后,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鱼灵越逐渐有了一个听起来十分荒诞的猜测。

他自己其实也不敢相信,但内心却始终为此煎熬着。

他并未告知烟淼自己察觉到的异样,只是悄悄去树下挖出他们多年前一起埋下的酒酿。

“师兄,这是?”

惊喜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烟淼先是一喜,旋即瞪眼,显然有些不满:“师兄,当初约好十年后才将这酒挖出来,你怎么自己偷偷坏了规矩!”

鱼灵越笑了笑,只道:“藏了好些年了,你不想尝尝?”

烟淼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那还是想的。”

鱼灵越目光掠过她身后:“......阳一呢?”

“应当快回来了。”烟淼并未放在心上,随口回应,“等他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酒量......”

鱼灵越没说话,静静注视着烟淼,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烟淼啊......”

烟淼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迟疑道:“师兄?”

鱼灵越却只是摇摇头,错开视线,“无碍,只是觉得我们也许久未曾把酒言欢了。”

身的人没再接茬。

鱼越闭了闭眼,强笑着拉着她坐下,低声道:“等阳一来。”

树叶摩挲,日光微暗。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活泼的身影小跑着而来,是他们记忆中最为熟悉的模样。

“师兄,烟淼。”阳一笑着凑近他们,紧接着亲昵地靠在鱼灵越肩膀上,惊喜地望向桌上的酒。

“这......师兄,不是说好十年后我们一起挖出来的吗!”

鱼灵越目光温和,手指却不动声色地覆上腰间的剑。

“......是啊,这不是嘴馋了。”他嗓音突然变得有些干涩,“这可是上好的佳酿,趁着师父不在,你不想尝尝吗?”

“那自然是想的,届时咱们来一出偷梁换柱,保证师父喝不出来。”阳一笑嘻嘻地伸手,“来,我给师哥师姐满上,今夜我们不醉不......”

“嗡——”的一声。

阳一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下一瞬,锋利的剑刃架在他的脖颈。

他一愣,旋即笑容微敛:“......师兄这是何意?”

鱼灵越死死盯着他,眼底攀上了猩红的血丝,艰涩地开口。

“你究竟是谁?”

“阳一呢,他在哪儿?”

阳一干笑一声,伸手打算将剑挪下去:“师兄莫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先喝了一杯不成,怎么胡言乱......”

“闭嘴!”鱼灵越突然怒吼一声,眼神憎恶,“别用这张脸说话。”

“阳一最讨厌酒,当初为了亲近师父而练酒量,几乎每夜都喝到吐,这些只有我们三人知晓,连师父都不曾知晓!”

“而你倒是跃跃欲试,竟然连十年之约都知道。”

剑刃缓缓划破血肉,鱼灵越嗓音阴沉。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究竟是谁?”

作者感言

羡凡

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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