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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正文结局(上)

傀儡师 羡凡 2657 2025-01-11 11:00:53

浑浊煞气里,齐晟小心谨慎地前行。

忽而白光闪过,他立即回眸,可雷劫太过于刺目,他什么都看不见。

耳边传来池州渡痛苦的闷哼,齐晟心里一紧。

“池州渡——”

齐晟从梦魇里醒来,大汗淋漓,半天回不过神。

外面的人听见动静,疾步而来。

齐晟捏了捏眉心,下意识摆手。

“无碍,为师只是......”

“只是什么?”

冷不丁的,耳边传来的不是急切地问候,而是冷冷的追问。

不是烟淼和鱼灵越,而是仇雁归与左轻越。

齐晟顿了一下,沉默下来。

“今日元掌门等一众齐宗主的好友来访,听闻齐宗主近来不见客,便暂时留在了鲁山。”

仇雁归嗓音温和。

“他们说,等齐宗主修养好身子,定要痛快一叙。”

齐晟只是轻轻颔首,没有回应。

仇雁归视线在憋闷的少主和沉默的齐晟身上绕了一下,只得先开口。

“齐宗主,我命人去准备热水。”

齐晟哑声道:“好,有劳了。”

仇雁归和左轻越对视一眼,独自转身离开。

“齐晟。”当屋内重归寂静后,左轻越忽然开口,“你可知晓过去多久了?”

齐晟面露疲色:“可是出了什么事?”

“齐伯父出山,不日便抵达剑宗。”

齐晟立即拧眉:“什么,这几日我不过身体不适,怎么惊动了父......”

左轻越走到他身前。

“已有一月了,齐晟。”

他凝视这齐晟的眼睛:“这一个月来你浑浑噩噩,连剑都不练,整日抱着你那红木箱发呆,时不时摩挲着手腕,见弟子来了便装出无事的模样吃上几口饭,要么就是倒头就睡,整日都在屋中,我们都在等你缓过神来,可如今一月已过,你却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你觉得,若那......人,还在你身边,看见你这般模样,会是何滋味?”

闻言,齐晟陡然攥紧了被褥。

似乎知晓左轻越想要说什么,他低声开口。

“可他不在了,不是吗。”

这句话说出口时,齐晟听见自己异常平静的嗓音。

“雷劫之下,灰飞烟灭,神魂尽毁,不入轮回,没有来生。”

“虽然我试图去想,也许他有别的法子已经逃脱,我想摈弃我的五感,让自己无法思考,这样池州渡不在了,以后也不会回来这件事就像是假的。”

齐晟抬眼看向左轻越,令人意外的是,那眼神格外清明,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在所有人,连同刻薄如左轻越都斟酌着用词想要委婉地告诉他时,他却平静地说了出来。

若不看他被攥紧又裂开伤痕的手,大抵觉得他其实并不痛。

屋内一片死寂后。

“齐晟,你这双手真想废了不成?”

左轻越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又挪到他的手上,“这样下去,要怎么握剑。”

“在梦里也是如此,雷劫散去后,焦黑的土地上唯独余下赤陵。”齐晟望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我的手即便完好无损,如今也觉得赤陵重有千斤。”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

到最后抿了抿唇,化作一声疲惫苍白的叹息。

“天地偌大,外头一如既往,唯独少了一人,却令我感到无比陌生。”

“唯有在屋中,在梦中,我才能自欺欺人,天地偌大,或许他只是去了某一处,可一踏出屋子,看见天地广阔,我心中便是一空。”

“仿佛所有人所有物,甚至迎面而来一阵不痛不痒的风都在告诉我,这里没有他,在这里,我寻不到他。”

左轻越没有贸然开口,只是站在他身前听着。

齐晟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一双眼睛盯着虚空一点愣神。

“我起初一厢情愿爱慕池姑娘,而后发觉他非她,是位芝兰玉树的公子。”

“我觉得池州渡只是生性孤傲,而后发觉他不分善恶。”

“我教他分辨善恶,行善积德,却发觉他从未被人善待。”

“我以为他因此堕入歪门邪道,依旧固守己见,于是误会他,却发现他将我所言放入心间。”

“直到最后一刻,他……”

“本可以不管不顾将一切全部摧毁,却远远看了一眼我,而后消弭在九天雷劫之下。”

“我才如梦初醒。”

“是我太过彷徨,负他深情、所信。”

“我总想将他拽进人群,我总觉得他一人孤寂,最终发现,真正孤寂的,是失去他后,我始终徘徊于人群之中,心却再难安稳。”

“眼中分明有千万人,我却找不到一丝实感,拼命在人群里,角落里追寻着某个影子,得到的只有失落,继而便不敢细想,变得十分怯懦。”

“我自然知晓这早已不像我,可我如今不但找不到他,也找不到‘我’。”

“轻越,不清醒对一个痛苦的人来说才是慰藉,叫醒他并不可取。”

左轻越:“分明睡不着却拼命装作浑噩的人没有糊涂的福分,便只能清醒。”

望着齐晟逐渐变得痛苦的眼神,左轻越紧皱着眉头,却终究不忍。

他在对方眉心处轻点一下,一只小巧的灵蛊盘踞在上面。

齐晟似乎感到极为困倦,慢慢阖上眼,重新躺了回去。

左轻越眼神复杂,低声道。

“让你好好睡上一觉,再醒来时,便不许逃了。”-

意识模糊间,似乎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等待是枝头压雪。

细数几日又逢春,岁岁年年又一人。

雪铺了一层又一层,心里仔细描摹的面容渐渐变淡,担心遗忘,兀自想了一遍又一遍,可越是想,越是模糊。

了无归期的等待中,四周草木枯死。

不知是等自己的痴,还是心里的人。

可一想到那熟悉的身影也许会出现,也觉得能够等待,已是有幸。

火要灭了,你仍然未来。

焰君虚拢着火苗,手指僵硬。

身旁传来脚步,师父说。

“焰君,别等了。”焰君问他。

“师父,他去哪儿了。”

“自然是该去的地方。”焰君抬头。

“我是问,师父将他送去哪儿了。”

天道一愣,望着焰君平静的眼睛,他哑然。

焰君垂下头,松开手,火灭了。

“……你从何时知晓?”师父问。

“一早便知,只是不信。”

焰君起身,抖落一身风尘,转身要走。师父叹息。

“焰君,火灭了,你我有约,火灭则随回玄天境,你与他无缘。”

“焰君的火不会灭。”

焰君周身燃起火焰,淡淡看向他。

“焰君在此地,等的不止一人。”

“玄天境……自我有意识起便一直在此修行,起初只是一棵火树,机缘巧合被师父看中赐予神根,我看着玄天里诞生了一个又一个灵,他们皆唤我焰君。”

“我的血肉与玄天一体,万物之灵伴我左右。”他眼底微湿,望向师父,“岂是能轻易割舍的。”

“这里是水天桥,一头连着玄天,另一头是古浊境,我在这里等了千年,是因为既不能迈步,也不能回头。”

“师父。”千年不见,焰君眼中唯有疲惫与失望,“禾冶他,何错之有啊?”天道不语。

“他被囚于古浊千年,安稳至今,师父为何……”

“他不在古浊。”

天道打断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看着焰君的模样,眼中闪过不忍,“自请天罚,早在千年前便灭于苍穹之下。”

焰君看着他,面如金纸。

“……是因为我?”

天道没有开口。

“……”

焰君直直跪着,分明眼中有痛,却强行忍耐着。

他压抑良久,只问了一句话。

“去何处能寻他?”

“焰君,玄天再无禾冶。”

焰君安静了一会儿。

“师父,若我入诛神境燃尽神火,请罚入凡,可能寻到他的踪迹?”

见天道开口,他却立即打断。

“禾冶既然是玄天都不曾预料的意外,自然与诸神有所不同,师父,只这一次,莫要骗我。”

焰君跪在地上,向来不屈的眼神里流露出意思恳求。

这让天道生生哽住,他张了张嘴,最终却沉默下来。

可焰君却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多言,只是面朝对方跪下,重重叩首。

“师父,多谢。”

“......神火燃尽,剥去灵衣,你的灵有残缺,故而多半在凡间受苦受难,是否能遇到禾冶一缕尚未泯灭的精血,权看命数,即便如此,你也要入诛神境请罚吗?”

“如你所言,神火不会燃尽,你会在如同熔炉的牢狱中散尽修为,在此痛苦中,你需保持清醒,将自己的一缕残魂与身躯分离,留下火树原身,一切都回到混沌初开之际,若你在途中迷失自我,便会化作天地之灵,无法进入凡间,只会在玄天境内逐渐泯灭。”

“即便如此,你也要去吗?”

“知晓有寻他的法子,于我而言,已是福气。”

“你二人命数如此,若重逢亦是悲剧,又当如何?”

“眼下,徒儿只求相见。”

良久的僵持后,天道一挥手。

“既然如此……”

“罢了,你去吧。”

天道转过身,朝雾中走去。

临了,他却忽而偏头。

“禾冶......”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像是沾染上了水中的涟漪。

“你也该醒了。”

“哗。”

水中一阵轻响,小舟上的人倏地睁开眼。

意识尚不清晰,唯有先将眼前之景纳入眼中。

花草,湖面,红衣。

一个随波逐流的小舟在湖面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四周的死寂也被打破,注入一缕生机。

安静中,他回想起记忆之初的咒音。

“州渡,州渡。”

“意为苦海中唯一的出路。”

“八劫已渡,九见朝露。”

在被一望无际的苦海吞没前,愿你找到足矣渡你此生平安的陆地。

湖面平静,小舟之上的安稳。

这是齐晟为他留下的后路。

作者感言

羡凡

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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