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孟的心无意识的紧了紧,她把文件递了回去:“不用把它们交给我,找个时间做个公证转移回你名下吧。”
“如果是身体状况方面的问题,不用太过担心,有我在你会活下去的。”
邢禾依然没有要把文件收回去的意思,尽管她的回应来的几乎毫不犹豫。
“我相信你,毕竟我的阿清是最厉害的研究员。”
我的阿清……
明明是四个再平平无奇不过的字组合在一起,却让人想要听一遍,再听一遍。
清孟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耳垂,那里果然有些发热。
她按耐住内心的悸动,故作平静地问:“那这是……”
“这些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
“嗯。”
“为什么?”
邢禾的眼中写满了认真:“在我的家乡,家里都是老婆管钱的。”
说到老婆这个有些陌生的字眼时,邢禾的音量弱了些,明显是在害羞。
可她还是继续说完了后面的话。
“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做我的老婆。”
清孟的眼睛眨了眨:“就这样?”
一时摸不透这个就这样的含义,邢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那个,我不是在求婚,你别误会。”
清孟应了声哦便将头偏过去不看她。
清孟不说话,邢禾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于是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些汗:“但是我是认真的,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清孟重新转头回来看邢禾,好像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邢禾鼓足勇气开了口:“我在跟你表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清孟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就连眼里的笑意都淡去了几分。
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沉默,邢禾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现在并不是合适的表白时机,她应该让自己慢下来,给彼此多一些适应的时间才对。
就在她内心忐忑,犹豫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
清孟突然问了一句:“所以那个时候,你其实喜欢我,对吗?”
在得知邢禾‘死讯’的这几日里,清孟曾无数次的复盘过那时发生的事情。
可不管再怎么复盘,所谓的真相大多是靠猜测和别人的描述还原出来的。
这次,她想要听邢禾亲自说。
清孟开口问的问题,不是现在喜欢吗,不是未来会喜欢多久,而是,那个时候你其实喜欢,对吗?
邢禾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清孟还在为几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伤疤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弥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面对一个小心翼翼的求证时,毫无隐瞒地给出答复。
于是邢禾坐得端正了些,认真看着清孟的眼睛。
“对不起,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情。”
“我喜欢你。”
邢禾曾经以为这几个字对她来说或许会有些羞于启齿,可直到那几个字说出口,她才发现好像也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我其实早就确定了这件事,但是我以为……如果真的为你好,就应该放手。”
“你觉得如果为我好就要放手——”
清孟的眼里沾了些难过,音量也难以控制地提高了。
“那你自己呢?”
邢禾摸了摸鼻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清孟如潮水般一拥而上的心疼,只能将事情一笔带过得尽可能轻描淡写。
“那时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嘛,想这么有的没的也没有意义。”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清孟眼尾的那抹红也就越发明显。
“但你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不是因为感染丧尸病毒,是为了救我。”
“这件事你也知道了?”
清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自知理亏,邢禾往前一步,勾了勾清孟的小手指,有些生涩地哄着人。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站着这里跟你说话呢?”
清孟没有打算这么轻易放过邢禾,她有些严肃地开口:“那如果你死了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怎么办?”
邢禾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清孟,柔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一定还会再来找你的。”
“可能我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变成地上的蚂蚁,又或者变成一只小猫小狗。”
说到这里她忽的笑了笑。
清孟皱着眉头,有些生气于这人随意的态度。
“你笑什么?”
“我在想,也可能……兜兜转转,下一世我还是你的爱人。”
说出这句天方夜谭般的话,邢禾心中也不是那么的有底气。
但这并不是谎话,这种如同命中注定一样的感觉确实会时常萦绕在她的心头。
清孟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邢禾轻轻地亲了亲清孟的额头,适时地认错讨饶道:“我知道这样不对,以后不会了,你就原谅我吧,好吗?”
清孟没有防备地被亲个正着,耳朵立马就红了个彻底。
“好。”
看出她对此十分受用,邢禾又凑近了几分,神神秘秘地道:“其实这段时间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你猜猜是什么?”
清孟认真地想了想:“向天的背后是安置点的人?”
邢禾摇了摇头。
“丧尸喜欢吃生肉不喜欢吃腐肉?”
邢禾哭笑不得。
“不是。”
“那是——”
清孟眨了眨眼睛。
“我也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如同瞬时绽放的绚烂烟花,邢禾一下便被轰炸得失去了冷静。
“这……明明不是我要说的那个。”
清孟轻笑一声,眉间的柔情如同湖水般清澈又厚重,几乎一瞬便要将她淹没。
“但这确实是我的秘密,你没发现吗?”
邢禾有些呼吸不畅,伸手把脸藏起来。
“你不按常理出牌!”
清孟慢慢地把邢禾的手扒开,露出她那张有些泛红的脸。
她柔声道:“好啦,你说吧,你发现了什么秘密。”
“其实也不算什么很大的秘密。”
邢禾慢吞吞地抬起头:“那天看着江平安把你救出去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时候我的意识快要模糊了,我想,不管是明天,还是后天,大概没有任何一刻我会比那个时候更爱你了。”
说到这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此来掩盖语气中的波动。
“可是我刚刚发现,就在今天,我依然是这么想的。”
清孟脸上有一瞬的惊诧和无措,仿佛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从那个木讷别扭的人口中说出这样直白又热烈的情话。
“邢禾……”
下一秒,邢禾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银白色的戒指。
她认真地看向清孟的眼睛:“清孟,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清孟怔在原地。
“这是……”
邢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戒指,时间有些来不及了,做的比较仓……”
话还没有说完,清孟的答案便先来了。
“可以。”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邢禾有些晕头转向,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都没缓过神来。
清孟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不戴戒指了吗?傻瓜。”
邢禾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戒指套进了她的食指上。
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清孟的手指纤细修长,即便只是普通的银制素戒也被衬托得精致独特了起来。
盯着戒指看了好一阵子,清孟莫名的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四年前,邢禾突然出现把她从医院的死局中拯救了出来。
而四年后,邢禾又是这样突然出现,把她从胡建刚的枪口下抢了回来。
清孟抬起头,眼角有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邢禾有些慌了神,伸手要去帮她擦眼泪。
“阿清,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吗?”
清孟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可越是想要止住心里的感伤,那股后怕反而越发汹涌,泪意也无法控制。
“没什么,只是失而复得,有些感慨而已。”
邢禾用纸沾去她的眼泪,近乎虔诚地道:“阿清,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了。”
清孟眼中依然有光波流转,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
“好。”
沾染着泪珠的睫毛近在眼前,衬得那双眼仿佛是破碎的钻石无端有些惹人怜爱。
在这一瞬间,邢禾突然就无法克制住想要靠近她的冲动。
于是她跟随着自己的本心,低下头一点一点地吻去了清孟眼角的泪。
品尝那咸涩的感觉,同她一起经历那段绝望孤苦的日子。
清孟的眼睛紧闭,睫毛也在轻轻地颤抖。
直到邢禾离开,她才敢再次睁开眼睛。
比想象中还要让人沉醉的感觉。
看着清孟有些躲闪的眼神和脸上悄然升起的红晕。
就连刚刚残存在舌尖的一点苦涩也悉数不见,心间只剩下甜。
这并不是邢禾第一次亲吻清孟。
可这却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真正凭借自己的勇气主动亲吻清孟。
目光不经意间对上,大概是出门时涂了唇膏。
此时清孟的唇就如同初春时生机昂扬的鲜花,饱满得快要溢出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
尽管清孟并没有开口,可是邢禾莫名地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隐晦的邀请。
还想要更多。
喉头有些干涩,邢禾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手无意识地扶住清孟的腰,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些。
就在距离再一次靠近的时候。
一阵声音突然响起,围绕在两人周围那股难以言说的气氛也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