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包包扭扭捏捏地躲在江平安身后不敢出来。
肖雨拍了拍她的背:“兜兜,跟小言姐姐打招呼。”
邓包包背着手走了出来,但她还是害羞地不敢抬头看人,只敢小声地说:“姐姐你好,我叫邓包包,小名叫兜兜,今年十岁了。”
秦思言在福利院时便一直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从不参与其他同龄人的活动,吃饭睡觉走路都是一个人。
得益于长了一张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的出色脸蛋,虽然她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也依然时不时的会有小朋友主动找她玩。
只是秦思言却并不因为这些小朋友的靠近而感到高兴,就算被喊着名字搭话也从不会搭理对方。
大概是到了叛逆期,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离开福利院去外面待一段时间。
秦思言就像一条灵活的小泥鳅,没人知道她的目的地是哪,也没有人能逮住她,但好在到了时间她自己就会回来。
樊花曾经问过她为什么想往外跑,是不是在福利院过的不开心。
但她只是一贯地沉默。
没有办法,樊花也只能私底下对她多了许多关照。
总的来说,秦思言是一个孤僻且倔强的小女生。
樊花本以为这次示好也会和在福利院的其他孩子一样被忽略。
可当邓包包低着头磨磨蹭蹭地站出来时,秦思言的眼神却有了些变化。
“是你?”
听见熟悉的声音,邓包包一下子抬起了头。
然后便看见站在面前的正是那个曾在c市保护了自己一路的漂亮姐姐。
她的眼睛微微放大,十分兴奋地道:“姐姐,怎么是你?”
秦思言摇了摇头。
邓包包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嘴边做了一个关拉链的动作。
秦思言的眼神放柔了一些:“我叫秦思言。”
她没有说的太多,但仅仅是这样,邓包包也非常开心了。
看见这个场面,樊花好奇地问:“怎么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认识吗?”
秦思言难得回答了一句:“嗯,之前偶然遇到过。”
樊花意外道:“你们竟然遇到过?那还挺有缘分的。”
没想到邓包包竟然与秦思言认识,江平安有些惊讶。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只是嘱咐了一句:“那你们两个今天一定要好好相处哦。”
一群人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小插曲,前前后后一起进了园区。
但走在后面的邢禾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姐姐?
难不成,樊花带过来的这个秦思言就是邓包包口中在c市一路保护她的人?
秦思言才这么小,身体瘦弱不已,看起来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邢禾并不认为她的身手真的好到能在尸潮当中护住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朋友。
除非秦思言还有某项强力的异能,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
不过,一个住在福利院无依无靠的小姑娘。
她接近邓包包的目的是什么?
去c市又是为了做什么?
难道——秦思言的身后还有别人?
思及这个可能性,邢禾皱起了眉头。
察觉到她有心事,清孟递过来一个担心的眼神。
“怎么了?”
邢禾摇了摇头。
“没事,她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跟上去吧。”
还只是一个猜测而已,等今日的行程结束,或许就会有结果了。
樊花递给众人一堆手环。
“戴在手腕上识别身份用的,扫码就能进园。”
众人将手环佩戴好,前后进了园区。
邓包包正围着秦思言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秦思言大多数时候不开口,只有偶尔才会接一两句话。
江平安在后面不远处看着两个小家伙,右手肘顺手戳了戳身边的肖雨。
肖雨习以为常地转过头看她:“怎么了?”
江平安压低了声音:“你家兜兜什么时候去外面认识了这么个漂亮小姑娘?”
肖雨纠正着她的话:“不是我家,是我们家兜兜。”
江平安翻了个白眼:“要你说,我就是开个玩笑。”
“哦。”
肖雨思考了一下,兜兜在视线外面的时间并不多,学校和班级里的孩子她虽然不是每个都有些印象,但秦思言应该并不在兜兜所就读的那所学校。
如果非要说她们两个有什么时间见面的话,恐怕也只有两年前那次兜兜离家出走的时候了。
“应该是两年前的那次吧,那时候兜兜一个人在外面待了几天,小言可能帮过兜兜。”
江平安若有所思道:“看兜兜这热络的样子,小言不仅帮过她,恐怕帮的还不止一次两次。”
肖雨点了点头:“晚上得把小言请到家里吃饭,好好谢谢人家。”
江平安也表示赞同:“小姑娘今天过生日,也正好一起办了。”
前面有冰激凌店,谌夏去买冰激凌了。
樊花停下来对着后面喊:“先玩什么?”
江平安回了句:“我都行。”
邓包包抬头看秦思言:“姐姐,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秦思言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我都可以。”
邓包包眯着眼睛笑:“那我要玩过山车,你可以陪我吗?”
秦思言看起来有些好奇:“过山车是什么?”
邓包包的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就是一个顺着轨道跑的小列车,可以吹风,可以看风景。”
秦思言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邓包包立马举起手:“樊花姐姐,我想玩过山车!”
樊花比了个OK的手势:“好!那等谌夏姐姐回来了我们就去排队。”
跟樊花说完,邓包包又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拉了拉邢禾的衣摆。
“邢禾姐姐!清孟姐姐!”
邢禾低下头看她:“怎么了?”
“你们可以和我一起玩过山车吗?”
余光瞟见一旁的清孟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袖,邢禾开口婉拒道:“不行哦,我有点害怕,不敢玩这个。”
邓包包的目光中有一丝疑惑:“邢禾姐姐害怕过山车吗?”
邢禾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
“嗯,不仅害怕过山车,太高和太刺激的项目我都不太敢玩,抱歉兜兜。”
邓包包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吧。”
邢禾摸了摸她的头:“去吧,我们在下面看着你们玩就好了。”
邓包包正准备回去,清孟却突然开口了:“兜兜,小言姐姐不陪你一起玩吗?
邓包包转过身来摇了摇头:“没有诶,她已经答应要陪我玩了。”
清孟看着她问:“那为什么还想让我们也去玩过山车呢?”
我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园,也没有坐过过山车......”
邓包包拉着小书包的背带,慢吞吞地说:“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陪着一起玩的,我虽然没有爸爸妈妈,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想让大家都一起来玩。”
话题突然之间变得沉重了不少。
邢禾想安慰小姑娘,但一时之间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
“去排队吧,我们也会一起玩的。”
是清孟开口了。
邓包包的双眼微微睁大,看起来有些惊喜。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地又确认了一遍:“可是邢禾姐姐说她害怕,没有关系吗?”
邢禾也看向清孟,意有所指地问:“是呀——真的没有关系吗?”
清孟没有看邢禾,继续说道:“没关系,只是坐过山车而已,邢禾姐姐很厉害,克服一下就好了。”
邓包包半信半疑地问:“是这样吗?”
清孟蹲下身来,拿出一张纸擦了擦小家伙脸上的汗:“嗯,毕竟今天你是小寿星嘛,你的愿望当然要满足了。”
邓包包眼睛亮了一下,立马又开心了起来。
“好诶!”
邓包包蹦蹦跳跳地走了,邢禾拉起了清孟的手,有些无奈。
“阿清,这样真的好吗?”
清孟的视线落在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也并没有开口说话。
邢禾把她的头转过来,强行把这人发散的注意力拉回自己的身上。
“阿清?你没事吧?”
清孟这才回了神。
她沉默了一下,最后平静地开口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很小的时候。”
关于清孟的小时候,邢禾了解的其实并不多。
当她认识十几岁的清孟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和现在的样子没什么差别了。
那个沉默寡言,清冷疏离的少女对于游乐场的娱乐设施有种莫名的恐惧这件事,邢禾是在偶然之中发现的。
那一天是清孟十八岁的生日。
清孟的母亲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清柏树忙于部队的事情无法脱身,邢禾正好休假,于是就受托前去陪清孟过生日。
到达那栋老式居民楼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邢禾敲了很久的门,但里面却一直没有人回应。
按照清柏树的说法,每个周六的下午,清孟是一定会呆在家里不出门的。
该不会是在家里面昏迷了吧?
邢禾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一时情急之下,直接一脚把那扇生了锈本就摇摇欲坠的铁门给踹开了。
当她火急火燎地冲进清孟的卧室时,想象中那个已经昏厥在家中人事不省的人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做着题。
房间里很安静,甚至能听见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沙的声音。
按理来说,也不至于听不见敲门的声音吧。
邢禾走到清孟的身后,不可置信的目光在摊开的数学试卷和她的脸之间来回扫视了不知道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