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笨拙的吻,落在了池昼唇上。
夏野伸出手,揽住了池昼的脖颈,将唇压在他的唇上,纯情得有些过分。
少年闭着眼睛,漆黑的睫毛微微颤动,看起来有些紧张。
池昼低笑了一声,手指探入夏野的发丝之间,将人压近自己,想接过这一切的控制权,怀里的人却拒绝了他。
夏野不是推开了他,而是非常执着的,要将这个吻的掌控权,留在自己手中。
像是想证明什么一般,他试图描摹池昼的唇,这没有什么难的,只要模仿池昼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就可以了,夏野是这样想的,但他的动作却像只笨拙的小猫,连牙齿都时不时磕碰在一起。
池昼没有说话,任由他毫无章法的亲吻着自己,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动作极尽温柔。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撩起了夏野的发尾。
细碎的黑发落在脸颊边,又被池昼缓缓拨开,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夏野的脸颊。他像是沉浸在这个吻里,却又像是沉浸在什么别的东西里。
黑龙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会议室中,遮住了窗外的光线,将两个人圈在中央。
四周黑了下来,却又不是熄灯的那种黑,而是一种人造的、令人安心的黑暗。
温柔的黑暗笼罩着夏野,他纤长的睫毛不再颤动,在黑龙的包围下,他奇异的平静了下来,紧张缓缓消失。
起初,只是一个纯情而毫无章法的吻,在夏野如同小猫咬人一般的试探里,渐渐的染上了不一样的气息。
“夏野……”
黑龙所构成的黑暗里,池昼狠狠将人按进怀里,难以自持的亲吻着他的眼角,手指顺着他的脊背,一路向下,最后按着他的腰窝,停住了动作。
“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忍得住。”
“是吗?”
夏野抬起了眼,依旧是有点冷淡的语气,眼底深处却划过一丝狡黠。
“我不会做过分的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真是只小狐狸,”池昼低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的唇贴着夏野的耳朵,亲昵的磨蹭着:“如果我毁约呢?”
夏野微微抬起脚,踩在他的膝盖上,挑衅意味十足:“你敢。”
池昼的笑意更浓了,他强硬的抵开他的腿,声音暧昧又危险:“我怎么不敢?”
夏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左右,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惊慌。
“池昼,向导可以掌控哨兵的五感,只要我愿意,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池昼掠夺了呼吸。
强势、占有欲浓烈的吻,是池昼一贯的风格,瓦解他所有的防备,要将他彻底吞没。
“你可以掌控我的五感,甚至可以掌控我的精神,随时随地,”池昼说,“我很乐意。”
“但是现在,”他退开一步,彬彬有礼的说,“很显然,是你被我掌控了。”
语气笃定,夏野在他坦然自若的声音里,没来由的喘了一声,随即拉住了自己的领带,对池昼扬起下巴:
“你弄乱的,你负责。”
“当然,”池昼说,“愿意为你效劳。”
修长的手指捏住领带的两端,熟稔的打了一个温莎结,细心的帮他整理了领口和扣子后,池昼才点了点头。
“好了。”
夏野看着那个温莎结:“我平时都不会这样打领带。”
“对,我是故意的,”池昼笑得温柔,“他们看见你的领带,就会知道是我打的。”
“你……有必要琢磨这些吗?”夏野无奈的问。
“有,”池昼点头,“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
-
短暂的休息后,两人去了控制中心。
简飞仰一看见他们过来,就叫了起来:“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池昼:“过来看看你们进度,资料都传给夏娃了吗?”
“已经上传了,科研所正在分析,”庄佳薇转动椅子,从控制台上抽出一张纸,“刚刚传了一份简单报告过来,附近星系资源丰富,经过初步勘探,存有大量的矿石以及黑金机油原料。”
“黑金机油原料?”
“是的,”庄佳薇说,“这附近的星系,看起来像是外星生物的墓穴,它们在死亡以后,躯体埋入土壤,渐渐变成了矿石。”
夏野沉吟片刻:“根据科研所的报告,它们的血液形态稳定,具有不可腐蚀性,可以长时间保存,看来这个特征,延续到了它们亡故以后。”
池昼点头:“如果这一片区域可以开发,总署所面临的能源枯竭问题,应该可以顺势解决。”
“总署为了这个问题,头疼很久了吧?”庄佳薇笑道,“队长,感觉你们要升职了。”
池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神向着控制中心外一瞥,示意他们谨言慎行。
方世科往外面看了一眼,薄苏正独自坐在对面的小会议室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仿生人下属们在另一飞行器上,没有跟他一起行动,只有他为了述职,一个人留在了特别行动部的地盘。
“有外人在,不方便讨论,对吧?”庄佳薇心领神会,“我们会注意的。”
池昼笑道:“事情还没确定,等到时候再说。”
夏野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的面前,池昼从来没有隐藏过自己的野心。
对于池昼在联盟总署的布置,他一直心知肚明,甚至在很多计划的关键点上,他帮助池昼走向他想要的方向。
即使他们所做的事,对于联盟总署大部分人而言,并不是他们所想看见的事。
中央控制室,几个下属都没有多想,很快就转向了下一个议题。
“经过夏娃的计算,我们的飞行器将在三天后进行跃迁,”方世科在控制面板上按了几下,调出一组数据,“黑塔覆灭后,附近的几个领域都被打破了,夏娃为我们计算了一道新的路线,不必再经过南线接驳站,可以直接回到联盟。”
联盟超级AI夏娃的计算从不出错,池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计划。
“黑塔之前对我们的系统造成了极大的干扰,有部分星系的数据,我们正在重新测算中,”花术怯生生的说,“估计明天可以出结果。”
各项事务的进度都推进得很快,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顺利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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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中心里的氛围轻快了起来,几句闲聊后,简飞仰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视线飘到夏野的领带上,惊讶地问:
“夏队,你怎么也开始打温莎结了?我记得你平时不是这风格啊。”
他的话音刚落,方世科就跟着看了过来,深有同感的说:“这东西,我只在池队开会的时候见过,平时我们整个部里都没人打。”
夏野无奈的看了一眼池昼,发现他的哨兵唇角已经弯了起来,一副有点小得意的模样。
这个人,真是……
池昼明明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但偏偏不愿意回答他们,反而对他抬了抬下巴。
夏野装作没看见,不是很想配合他的小动作。
作为特别行动部的八卦大王,简飞仰对一切小动作十分敏锐,池昼和夏野这一来一回,他的雷达顿时就动起来了。
“队长,你该不会是?”简飞仰啧啧了两声,“该不会跟我想的一样吧?”
简飞仰凑到夏野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嗯,这确实是池队的手法。”
夏野抬起眼,视线落在池昼的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池昼双手一摊,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简飞仰,你们还知道打领带的手法了?”
“我怎么不知道了?队长,你忘了,有一年,联盟总署非要抓我们去开会,我和方世科那会儿刚从九区过来,穿西装浑身都别扭,”简飞仰不服气的说,“你给我们打的领带,就是这个结,我回去还学了好一阵,没学会,方世科,你说是吧?”
方世科跟着点了点头,显然是记得他说的这件事。
“池队一向很会照顾下属。”夏野淡淡的说。
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但池昼却清晰地从中听出了一丝与平时不太一样的感觉。
不能说是生气,只能说是不太愉快。
很少见的情绪,夏野觉得困惑,他从来不是在乎别人说的话的人,况且,简飞仰只是说了一件特别行动部曾经的小事,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池昼一直在看着他的神色,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唇角却勾了起来。
原来他冷淡的恋人,也会有因为这种事,而变得别扭的时刻。
太可爱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将夏野拥入怀中的冲动。
并不是因为他不在意恋人的情绪,而是因为他太在意了。
在大多数时候,夏野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尤其是在这种工作场合,在下属们的面前,他保持着一种绝对的理性。
像是因为几句话而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夏野的变化如同细小的雨滴,一点一点缓慢的堆积了起来,不知不觉之间,坚冰已经悄然融化。
“你们这么夸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池昼坦然自若的笑笑,“在会议现场教你们打领带,也就我们特别行动部能干出这种事了,你们要是在别的部门,高低给你们提前培训一下,说起来,是我这做队长的不够负责,难为你们一直跟着我了。”
“那是,队长你那时候的脾气,真是狗都不理,”简飞仰摇摇头,“就示范了一遍,手指头都懒得抬一下,真是……”
方世科深有同感:“要不是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池队都能让我们自己去星网上学。”
这话是对着夏野说的,明摆着是觉得现在有人当家做主了,一副争先恐后找他控诉的模样。
夏野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刚刚那点莫名其妙的不愉快奇异的消失了。正如池昼所说,他为他打上的领带是独一无二的,昭示着他的印记,并不是一份曾经给予过所有人的礼物。
是他刚刚误解了。
“夏队,你之前说你没觉得池队脾气不好,那就是在你面前,”方世科缩着脖子,“我和简飞仰刚来的时候,池队一天能骂我们三顿。”
“谁让你们老犯错?”池昼倒是格外坦然,“庄佳薇明显挨的骂少一点。”
简飞仰,方世科:“……”
几秒后,他俩齐齐转头,看向夏野:“夏队,你管管他!”
夏野一脸平静的点头:“一定帮你们主持公道。”
“真是,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池昼忽然靠近了他,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多让人伤心啊。”
夏野:“你可不像是会伤心的样子。”
-
他们在中央控制室里聊的正热闹,门忽然被敲响了。
很有礼貌的叩了三下,连节奏和力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像是一段设定好了的程序。
中央控制室里安静了一瞬,简飞仰率先转过头:“谁啊?”
“你这样说话,外面的人听不见。”
夏野伸出手,在控制面板上按了一下,门口的对讲装置顿时被打开了。
薄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了显示屏上,他仍旧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兜帽沉沉的压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
“有份资料要给你们,”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说话的时候,唇角确实向下压的,看起来并不高兴,“可以让我进来吗?“
“当然可以,”池昼微微颔首,满不在乎的按下了开门装置,“请。”
薄苏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寒意。
理论上,仿生人不会有情绪,但薄苏似乎经常违反这个原理。
“这是科研所刚刚传给我们的资料,是我们小队负责的区域地形图分析,”薄苏说,“经过科研所的分析,之前巢穴中的尸骸,很有可能会沉入地下,成为矿石和其他原料,以后会为我们所用。”
即使是在跟他们沟通的时候,薄苏的眼睛仍旧藏在兜帽下,他们只能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配合在他毫无波澜的声音,总觉得有一些奇怪。
简飞仰曾经在星网上,看过他和夏野配合格斗的视频,当时,薄苏还是一个肆意飞扬、鲜衣怒马的少年,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完全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现在的薄苏,看上去有些阴沉,很难形容为什么会在一个仿生人的身上出现这样的气质,但这件事就是这么诡异的发生了。
简飞仰感觉奇怪,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薄苏,又给方世科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看向薄苏。
方世科往那边漂了一眼,显然跟简飞仰有相同的感觉,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他们俩在旁边独自琢磨,另一边的池昼,却是对薄苏的变化毫不在意似的,只是公事公办的问:“矿石和原料吗?”
他接过薄苏手里的报告,飞快的翻了几页,又将它递给了夏野。
夏野低下头,漆黑的睫毛将他的眼眸挡住一半,但是仍然可以看见他认真的眼神。
片刻后,夏野似乎是将资料迅速翻过了一遍,对池昼点了点头,低声说:“跟我们的发现有异曲同工之处。”
“嗯,”池昼点头,“巢穴毕竟是它们的大本营,每一只外星生物在死亡之后都会再度回到那里,日积月累,巢穴里的资源不可小觑。”
“我们有开采的机会吗?”
夏野声音愈发的低了下去,仿佛是在耳语。
“终末之战后,巢穴里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高浓度火药已经将它们炸成了齑粉,我们离开的时候,九个太阳都坠.落了,可能会引起二次燃烧。”
“是的,我们亲眼看见九个太阳坠.落了下去,二次燃烧是必然的结果,”池昼沉吟道,“现在,那边几乎是一片死寂了。”
“如果它们以前的尸骸留在了地下层,或许我们开采起来不是问题,”夏野说,“确实是个好机会。”
池昼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附近的星系上,固然矿物和黑金机油原料丰富,但人类要登陆自己从未去过的星系,需要付出一系列努力。
测算,勘探,登陆和开采,这一切都是成本。
近半年来,外星生物对联盟各个区域都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许多地方硝烟四起,基础建筑残破毁坏,联盟正在百废待兴的阶段,需要大量的资源。
如果能找到稳定的供给源,对联盟而言会是一项巨大的助力。
“它们的巢穴中资源丰富,对于联盟而言,巢穴是已经有了着陆经验的星球,不需要再发射大量探测装置。”
薄苏静静的听着他们讨论,一直等到他们说完,才开口说道:
“在相同的条件下,巢穴的机会更大,成本更低。”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几个人就警觉了起来,尤其是简飞仰。
在他的心里,薄苏跟他们就不是一路人,甚至可以说是竞争对手。
这可不只是在工作上的竞争对手,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竞争对手。
他们在南线接驳站的时候,薄苏带领的仿生人小队出尽了风头,俨然有要压过军部风头,与特别行动部分庭抗礼的意思。
更不要说……星网上那个视频,他们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这人不仅是要来抢他们的饭碗,还要来抢他们队长的!
池队在那个位置上,不好说什么,但是他们可没有那么多顾虑,当下就你来我往的飞起了眼神,整个中央控制室里一片安静,却又像是有无数人在说话。
然而,他们担心的事情一点都没有发生。
池昼丝毫没有要被抢了饭碗的紧张感,反而游刃有余的笑道:“嗯,巢穴的开采难度确实比较小。不过,这么重要的消息,薄队长为什么要跟我们共享?”
兜帽下的眼神晦暗了一瞬,薄苏的视线似乎是在夏野身上转了一圈,又像是没有,薄苏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他正在做着一件他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
他是一名仿生人。薄苏从未有哪一个瞬间,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即使他认定自己跨过了那道界限,已经无限接近于人类,但他的核心中枢上,仍然写着那个人留下的命令。这就是他作为仿生人无法逃脱的囚笼。
“池昼,你很清楚,我是仿生人,”薄苏深吸了一口气,在池昼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感到耻辱,“我的核心中枢上有一条指令。”
“一条指令?”
池昼像是很有兴趣一般挑了挑眉。
“说来听听。”
薄苏深吸了一口气,陡然抬起了头,似是充满了怒意。
兜帽从他的脸上缓缓滑落,从着陆后就没有人见过的面容,瞬间暴露了出来。
中央控制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连夏野的眼中,都隐约藏着些许吃惊。
他们都看过薄苏的视频,仿生人少年的面容称得上是完美无缺,有一种经过精心设计的美感,完全是按照人类对于“青春少年”的既定印象打造的一张脸。
但现在那张脸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不,与其说是疤痕,不如说是……修理痕迹。
薄苏的右半张脸上方,不是人类的皮肤,而是一片裸露的钢铁,他的眼睛不再熠熠生辉,而是一只漆黑的义眼。
简飞仰在机械电子改造杂志上见过这款眼睛,它拥有二百八十度视角,是目前视物范围最广的一款义眼。
显然,为了真正让他成为一个战斗机器,他的主人显然对他进行了一些功能上的改造。
“看够了吗?”
薄苏冷冷的说:
“池昼,你确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论我的指令?”
这话一出,不需要池昼提醒,庄佳薇和方世科已经站了起来,朝着门边走去,连平时最爱听八卦的简飞仰,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夏野坐在池昼的身边,视线转向薄苏:“你希望我也出去,是吗?”
池昼从旁边伸过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薄苏的眼神一暗,很快就从他们交握的手上移开,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点了点头。
“嗯。”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仿佛是在请求怜悯。
夏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站起来,离开了中央控制室。
-
半小时后,池昼推开了休息舱的门。
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橘黄色的灯光清淡的洒下来,照亮了一只角落。
夏野正窝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见到他进来,抬眼问道:“回来了?”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角落,隔三差五就会更换沙发的拟态。
今天的沙发像是一朵软绵绵的白云,表面是毛绒绒的,看上去手感不错。
夏野手边放着一叠资料,他只穿着一件衬衫,头发湿漉漉的,腿上搭着一条毛毯,已经有一半落在了地毯上。
“回来了,”池昼脱下西装外套,将它挂在衣架上,“刚谈完。你在看什么?”
“‘夏娃’发来的报告,她分析了庄佳薇之前发给她的录像,推演出了巢穴在近五百年内的演化情况,”夏野又将头低了下去,“很有参考意义。”
“等会再看吧,”池昼走到他的身后,“刚洗过澡?”
他微微俯下身,轻轻嗅了一下夏野的耳后,笑道:“闻起来很甜。”
“……”
夏野生硬的说:
“我不用香水。”
“我知道,”池昼像是在蹭什么小动物一般,在他的耳朵上亲昵的蹭了两下,“是你很甜。”
夏野一把抓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痒,别乱摸。”
池昼低笑了一声,话音里有股说不出的痞气:“哪里痒?我还没开始。”
夏野横了他一眼,脚尖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下:“说正事。”
“怎么这么凶呢?”池昼笑得愈发放肆,“这跟你的精神体可不一样啊。”
“?”
夏野疑惑的转头,正好看见他拎起藏在沙发后面的小雪貂,抱进了怀里。
“……”
差点忘了,今天是这家伙的放风日。
他把它从精神领域放出来后,正好收到“夏娃”传来的资料,看着看着,就忘了还有这回事。
接触到他的视线,小雪貂朝他举起了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然后脖子一扭,脑袋歪到旁边去,不再理他了。
脾气还不小。
“你惹它了?”池昼饶有兴致的问,“这么爱撒娇的小东西,还会给你脸色看啊。”
“答应陪它玩的,然后我忘了,”夏野淡淡的说,“你跟薄苏聊了什么?一定要所有人回避。”
话题转换得非常自然,一点愧疚感都没有,惹得小雪貂更加不满了,直接转过了头,扎进池昼怀里,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没事没事,他不陪你玩,我陪你玩,好不好?”
对待毛绒绒小动物,池昼向来温柔又耐心。
他抱着小雪貂,一边顺着它的毛,一边问夏野:
“你真的要听吗?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我不能听?我是你的向导,”夏野冷冷的说,“他的中枢上有一条核心指令,我不觉得这么重要的事,你有必要瞒着我。”
池昼的动作停止了,视线从他的脸上掠过,似乎是在判断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你是我的向导,所以想知道,是吗?”
他不必真的把话说出来,夏野就知道他想问的究竟是什么。
“当然,”夏野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然是因为你。”
他朝着池昼勾勾手指:“过来。”
池昼没问他想干什么,而是非常自然的靠了过去。
夏野身形一动,跨坐在他的腿上,毛毯从他的身上滑落,露出一双笔直的长腿。
他穿了一件衬衫,只穿了一件衬衫。
池昼的衬衫。
“不是觉得我的味道好闻吗?”他将池昼的头按进自己的怀中“这是你的味道。”
“夏野。”
池昼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他。
“你知道这样会发生什么吗?”
他的掌心贴上夏野的腿侧温柔的热度轻轻摩挲着微凉的皮肤。
“知道啊”夏野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但我不允许。”
感受到哨兵骤然紧绷的身体和瞬间攀升起来的温度向导满意的勾起唇角。
“这是你怀疑我的惩罚”夏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我本来不是这么想的。”
“抱歉”池昼握住那只正在自己身上点火的手“我收回前言。你确实只是为了我。”
“不过……”
池昼揽住了他的腰将人按向自己迫使夏野靠进自己怀中。
“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谈正事’?”
“本来是准备谈完再说的”夏野笑道“可惜现在没机会了。”
他的牙齿咬住池昼的领带轻轻拽了几下原本打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很快被拽得松了些许松松垮垮的挂在衬衫上。
“小疯子。”
池昼的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无奈:
“不允许的期限是多久?”
“真直白”夏野眼神挑衅“自己琢磨。”
他俯下身隔着布料在某处轻轻吻了一下干脆利落的起身。
“下次别惹我生气。”
池昼低笑了一声:“知道了。”
他站起来跟上夏野的脚步在他上床睡觉之前拦住了他。
“头发吹干再睡。”
池昼坐在床沿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细心的拨开发丝慢慢帮他吹干头发。
吹风机轻柔的声响里夏野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抱怨道:
“你怎么管这么多啊。”
“头发不吹干就睡觉会头疼万一半夜咳嗽起来你又要难受”池昼一边帮他吹头发一边亲了亲他的发丝“我不好好照顾你你不舒服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咳两声又不会怎么样。”
夏野嘴上不服软身体却是乖乖的窝进了池昼怀里任由他帮自己一点点将碎发吹干。
“不过……”
头发吹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意有所指的说:
“现在不舒服的好像不是我啊?”
池昼的动作一顿拨弄着头发的手重了几分只是几秒钟而已他又控制住了自己。
“这么关心我啊。”
他放下吹风机将夏野整个人抱在怀里力度很大占有欲汹涌而出像是下一秒就会将他吞没。
“再多说两句明天早上你会后悔的。”
“怎么会?”
夏野扯过柔软的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连下巴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我不信你会那么坏。”
“我有啊”池昼亲了亲他的额头手指描摹着他的唇角“上次你不就知道了吗?”
“我就是那种你求饶都不会停下来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