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即逝, 转眼春节假期结束,商颂川和关瓷回到远安科技上班。
年后上班第一天不是很忙碌,所以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 商颂川人模人样地走出办公室, 见助理办公室只有关瓷一个人,商颂川倚在关瓷工位前问,“关瓷, 丁瑶说她明天就出院了,你说我今晚上要不要去看看她?”
“她父母都不在南城,也没告诉其他朋友生病,这两天就护工陪着她, 想想也挺可怜的。”商颂川人模狗样地觑着关瓷表情。
关瓷继续撰写报告, 头都没抬, “你想去就去。”
商颂川又问:“那你晚饭怎么办?”
关瓷已经连话都不想回了。
商颂川于是为这场戏收尾:“好了, 我的宝宝, 我知道你醋劲大, 很介意我曾经对丁瑶产生过微弱的好感,我不去我保证不去。”
关瓷抬头看向他,冷声提醒:“商总,你打扰我工作了。”
商颂川了然地点点头:“我刚刚说起丁瑶你都不愿意正眼看我,关小猫,你嫉妒心好重。”
关瓷实不想搭理他,垂眸盯着报告。
商颂川又盯着关瓷看了一会儿, 见陈玉拿着文件回到办公件,才施施然转身回到办公室。
时间一晃, 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就结束了,再一转眼, 节后的第一周工作日过去了大半。
这天晚上,关瓷看了眼时间,放下手里的儿童健康心理学,商颂川还盘腿坐在身前的地毯上,加班看一份文件。
关瓷等他文件看完,叫酒酒过去的时候,提醒他:“你还不收拾行李?”
商颂川明天要出差,去中东某个国家,早上八点的飞机,“十点半了。”
商颂川闻言,嘶了一声,身体往后,倒靠在关瓷双腿上,抬起头从下望着他,商量道:“关瓷,我干脆让刘衡处理这件事好了,我不去L国了。”
关瓷理智道:“刘衡处理不好这件事。”
商颂川幽幽地望着他:“你就不会舍不得我吗?我走以后,你晚上腿抽筋了怎么办?”
“忍着呗。”这三个字刚出口,关瓷感到后悔,他两只小腿动了动,示意商颂川的身体从他腿上挪开,关瓷平静地翻开书:“ 大半个月没抽过筋了,你想太多。”
商颂川一把抄起脚边的酒酒,含沙射影地问:“你会想我吗?”
酒酒:“喵。”
商颂川抬头瞥洗一眼关瓷:“会啊,看来我给你的猫粮罐头没白买。”
八点半的飞机,商颂川七点便拎着行李箱出了门,等人离开后,关瓷慢吞吞地吃完馄饨,碗放到洗碗机里。
南城到得兰地需要转机,航程在十二个小时,关瓷下班回家,不仅收到了商颂川叫荣德送来的晚餐,还收到了商颂川的提醒,“我下飞机了。”
L国和南城有六个小时时差,南城的晚上八点,正是L国的工作时间,商颂川不在像在飞机上的几个小时,能快速回复关瓷的消息。
吃完晚饭,关瓷给酒酒剪了指甲,做了一会儿瑜伽,刚拿起昨天没看完的书,门铃响了。
关瓷起身,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小邻居李莳安和她家的阿姨,李莳安两只手背在身后,看见关瓷,奶声奶气地道:“关叔叔,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和商叔叔。”
她说完,伸长小脑袋往关瓷身后看了看,疑惑道:“商叔叔呢?”
关瓷:“他出差了,这几天晚上不在家。”
李莳安白皙的脸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她小大人般地叹了一口气,很快又笑起来,她嗖地拿出藏在身后的礼物,递给关瓷:“关叔叔,这是我送给你和商叔叔的礼物,等商叔叔回来了,你要给他看啊。”
李莳安的礼物是两个橡胶泥捏的小人,应该是她自己捏的,颇有些奇形怪状,除了能看出是两个男人外,看不出丝毫和他以及商颂川相似的样子。
李莳安说:“你看这个,这个是你,你在吃雪糕,商叔叔在吃苹果。”李莳安耐心解说。
关瓷接过礼物,打量一遍后,认真道:“等你商叔叔回来后,我会拿给他看的。”
李莳安满意地点头。
送走李莳安后,关瓷看着手上巴掌大的橡胶人,摸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发给商颂川。
两个小时后才收到了商颂川姗姗来迟的消息:【关瓷,我不在,你已经想我到发疯了吗?垃圾桶里的东西都捡回来摆在茶几上了】
商颂川:【你的老公一定会尽快结束工作,飞回南城安抚你寂寞的心】
商颂川:【飞吻】
关瓷呼吸因他过于旺盛的想象力一哽,他艰难地打字:【这是李莳安送我们的礼物,黄头发捏的是你,旁边的是我】
过了一会儿,商颂川:【我为她的艺术天赋感到震惊】
关瓷:【她才五岁】
商颂川:【帮我谢谢她,我很开心能收到她的礼物】
关瓷:【谢了】
商颂川:【果然是我的好宝宝,就算我不在家,也能担起贤内助的职责】
关瓷忽地用力把手机扣在茶几上,起身去卫生间洗澡,洗完澡吹干头发走出卫生间,关瓷的手机果然遭到商颂川的狂轰乱炸。
商颂川:【宝宝,你害羞了?】
商颂川:【宝宝,你人呢(四处张望jpg)】
商颂川:【今天秋秋怎么样?有没有想我?酒酒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商颂川:【你是睡了吗?】
商颂川:【我也有点困了,不过还要打起精神和losau那伙人周旋,糟糕,晚饭一定吃不好,需要我心上人给我打打劲儿】
最后一条消息二十分钟前发送的,换算时差,L国现在下午六点左右,差不多正好晚餐时间。
关瓷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刚刚洗澡去了,我现在睡了】
过了十分钟,关瓷等到商颂川的消息:【那你睡吧,梦里记得想我】
不要脸,关瓷都懒得回他,摁灭手机,闭上眼睛。
家里没有商颂川这个田螺姑娘,关瓷没心情自己做早餐,给酒酒铲完猫砂,陪着它玩了一会儿,关瓷洗漱之后,开车去公司,在公司餐厅解决了早餐。
餐厅小笼包的味道不好,没有商颂川在小区门口买的好吃,关瓷漫不尽心地吃着包子,心想明天早上自己要去买小区门口的小笼包。
时间有条不紊地来到了午后,关瓷在十八楼的试飞结束后,回到办公室。
allise不在工位,陈玉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脸色有些凝重,关瓷接了一杯热水回到工位,陈玉脸色复杂地抬起头:“关助,商总这次出差的目的地,是L国的得兰地吗?”
“是,怎么了?”
陈玉脸色更加难看了,“我刚刚看到新闻,L国首都得兰地遭到恐怖袭击,数十个地方发生了爆炸。”
关瓷脑袋忽地剧烈一震,他快速摸出手机,点开社交软件,果然看到了铺垫盖地的关于L国首都遇到恐怖袭击的报告。
关瓷在这一瞬间,眼前发黑,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屏住呼吸,不去看无意义的网友讨论,点开几个官方报道,截止报道时间,已经有百余人遇难。
更重要的是,关瓷看见爆炸最严重的中央大楼恰好在商颂川酒店的旁边,恐怖袭击是当地时间八点左右发生的,那个时候,商颂川极有可能在酒店里。
关瓷看着报道上坍塌的废墟,以及放在担架上,被抬出来血肉模糊的人,心跳极速飙升。
他深吸了一口气,拨通商颂川的电话号码,却听到电话不在服务区,无法接通。
关瓷打了三遍,依旧如此。
关瓷快速找到刘衡的电话号码,打通,依旧没无法接通。
陈玉看着关瓷的动作,轻声问:“关助,联系不到商总吗?”
关瓷没回答陈玉,他只是弯下腰,迅速点开了电脑的企业通讯录,找到这次出差的人员名单,一个一个把电话打过去。
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
五个人都是无法接通。
陈玉安慰道:“关助,我们先别担心,不是说遇难的只有百来人吗?得兰地几百万人,商总他们应该没事的。”
她说完觉得奇怪,商总出差的城市遇见了恐怖袭击,虽然可能会有危险,但是关瓷似乎过于担心商总了。
她用理性思维的角度,商总遇难的概率还是太低,得兰地遇见恐怖袭击,基站出现故障,暂时不能联系上人也正常。
关瓷脸色苍白道:“被袭击的中央大楼恰好在商总他们下榻的酒店旁边。”
陈玉闻言一惊。
关瓷艰难地笑了笑,“不过应该没事,应该是我想多了。”
关瓷坐回工位前,强迫自己打开文件,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关瓷忍不住拿起手机又打了一通电话。
商颂川还是没有接电话,他盯着被电信公司因无法接通而挂断的电话,忽然找出了邹可的电话号码。
“关瓷,你是问颂川的吗?”电话刚一接通,商颂川就听到电话对面的邹可问道。
关瓷心头一紧,“邹总,你是有他的消息了吗?”
邹可沉默了片刻,回答:“没有,我们在联系L国的大使馆,如果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
“好,谢谢。”关瓷说。
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陈玉见关瓷坐在工位上,眼睛盯着屏幕,眼神半晌没有移动,陈玉收拾好包,拍了拍关瓷的肩膀,心里觉得怪异:“关助,下班了。”
关瓷回过神,挤出一点笑容道:“我知道了。”
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酒酒围着他的脚踝转来抓去,关瓷抱着猫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忽然,放在身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关瓷手臂一伸,快速摸起手机。
看清来电显示后,关瓷心里闪过明显的失望,深吸一口气后,他接通电话,“外公,有什么事吗?”
挂断关外公的电话,关瓷腹部传来明显的胎动,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好像并没有吃晚饭,关瓷点开手机,外卖软件上随便滑动几下,只记得自己点的外卖不便宜,但是点了什么东西却不知道。
食不知味地吃过晚餐,关瓷不死心地又给商颂川打了两通电话,是熟悉的不在服务区,暂时无法接通。
关瓷自我折磨般点开了社交平台,距离得兰地恐怖袭击过去六个小时,遇难人数从下午四点的一百人增加到了三百人,伤者也从几百人上升到两千多人。
这不是发生在国内的事,经过下午铺天盖地的新闻后,到了晚上,这件事的热度明显下降,L国在国内互联网存在感不够强,没办法长时间吸引网民的注意。
看完了所有最新的媒体报道后,关瓷点开和商颂川的聊天页面,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晚上梦里记得想我这一句话上。
关瓷放手臂酸软地放下手机,提醒自己陈玉的话很有道理,得兰地五百多万的常住人口,遇难者几百人,落在每个人身上的概率是几万分之一,概率太过渺茫。
心里想着,关瓷难以控制地出现了一股强烈的后悔,或许前天晚上,商颂川说自己不想去出差的时候,他不应该拒绝他,刘衡的能力没办法完成这次谈判,但是和L国的合作没达成,又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关瓷闭眼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他知道商颂川发生的意外太小,可是万一他就是倒霉鬼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关瓷忽然攥住胸口的布料,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前半夜他基本没睡着,后半夜睡着了也不踏实,模模糊糊一直盯着手机,手机终于响了起来,关瓷快速翻身,拿起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关瓷呼吸一窒,眨了好几下眼睛,来电显示还是熟悉的名字,关瓷放轻呼吸,缓缓按下接通。
“关瓷。”商颂川略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穿过来,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他轻声说,“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关瓷立刻否认,心脏仿佛此刻才落到了实处,卧室里的阒静才变得不难以让人忍受。
商颂川说:“今天得兰地遭受到了恐怖袭击,白天城市断电断网,刚刚我住的酒店才恢复了正常。”
关瓷立刻问:“你还住在原来的酒店吗?”
“当然不是,换了一家,在大使馆附近,很安全。”商颂川说。
关瓷想到报道里超过四位数的受伤群众,又问:“你受伤了吗?”
夜深人寂,四周悄然无声,手机那头的安静落针可闻。
关瓷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商颂川,你受伤了吗?”
商颂川回答道:“没有。”
关瓷冷声追问:“那你刚刚沉默一秒为什么?”
数千里外的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他先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道:“我的宝宝这么敏锐啊,刚刚是有点想说受伤的,看你会不会担心我。”
顿了顿,商颂川笑着说:“但是一想到你可能会担心,就不敢说我受伤了。”
商颂川情绪复杂地感慨:“关瓷,你说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怎么会是这样,既想让你为我牵肠挂肚,又害怕你为我牵肠挂肚。”
关瓷没被他转移话题,沉声要求:“你先发誓,你要是受伤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性生活。”
商颂川愣了片刻,语气里充满了强烈的欣喜:“关瓷,你果然在担心我。”
关瓷咬着牙道:“商颂川,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商颂川笑着说:“当然没有,我发誓,我没有受伤,我要是受伤了,我一辈子都睡不到关瓷,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