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瓷的话像是旷野上的一把风,旷野上原来在极力克制的火苗,风一吹,以一种燎原之势骤烈的燃烧起来。
商颂川开始亲他,亲他的脸颊和嘴唇,亲他的脖颈和锁骨,亲他身上每一寸皮肤。
商颂川是很想做的,甚至回家第一天就买了两箱润滑油和安全套,安全套有各种口味各种材质,甚至除了激烈一点的超薄冰火颗粒,还有关瓷闻所未闻的夜光。
关瓷看到占据衣帽间一整个柜子的套子和润滑油时,当时的第一个反应是,衣帽间以后还是他和商颂川自己收拾。
御景湾的面积小,不需要专门打扫卫生的阿姨,在湖心苑,关瓷没办法做到自己负责全部的卫生。
但是关瓷等了三个多月,对两箱润滑油安全套从开始的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到后来的心如止水,再到如今的目不斜视,商颂川最过火的动作只是和他接吻。
关瓷冷静地想,他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有需要很正常。
但不多时,关瓷就再也没办法冷静了,孕期结束后,身体的敏感程度没有下降太多,他的身体忍不住打着细颤,呼吸变得很急促。
而商颂川是一头凶狠的狼,如果只是每日嗅闻甜美的食物,纵使抓心挠肺,也还能硬生生忍住,可当充满诱惑的美味食物亲自凑到了他的面前,让他尝上了一口,就算是现在给他戴上了最坚不可破的铁链,也挡不住他想吃掉眼前这口美味食物的澎湃欲望。
一开始还是有几分理智在的,但是发现对方的承受能力要比自己想的好的多,他不在手下留情。
关瓷一开始发出呻吟,后来声音开始变调,再后来理智丧失,任凭本能动作,开始流着泪骂他,骂他是狗,骂他是禽兽,骂他是畜生,让他滚下下去。
商颂川当然会搭理,他只是钳梏着关瓷的腰,逼他换了个姿势。
膝盖跪在柔软的大床上,关瓷眼前是床单上雪白闪烁的花纹,可床单似乎是雾蓝色的,没有任何花纹。
商颂川贴着他的脊背咬他的脖颈,他又想到了当初读大学时,看到的他和关瓷的ABO文学的帖子,他深深地嗅着他脖颈间的味道,强势和霸道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甚至他还哑声对关瓷说:“宝宝不是你让我草你的吗?我这是在满足你的要求啊。”
关瓷咬着牙,手臂微微发抖,快感从身上每一个细胞传出来,大脑无法正常思考,也早已没有力气继续骂他了。
商颂川舔咬他的耳垂,语气痴迷而濒临疯狂,“宝宝你喜欢吗?嗯,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还草的不够深啊?”
窗外的夜色浓郁到深沉的时候,温馨浪漫的卧室里一切终于结束了。
关瓷发不出声音,他拒绝了商颂川要抱他去卫生间里洗澡的要求,扶着床,缓慢地起身,但双脚刚一落地,又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搂住了。
关瓷抬起头,看见商颂川漆黑的眼睛,害怕地往后退了半步。
窗帘的遮光性极其优越,关瓷一觉醒来时,屋子里一片昏暗,他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身侧的位置有些冰凉,关瓷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看完时间之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荒淫无度。
关瓷用遥控器拉开严丝合缝的厚重窗帘,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因为昨天晚上洗完澡才睡觉,身上感觉清爽干净。
洗漱完,他推开房门,入目是宽敞安静的乳白色走廊,关瓷这个时候,忽然想起商颂川曾经对他嫌弃过,嫌弃湖心苑的别墅太了,关瓷此时此刻有了一点实感,房子的确是有些大,如果在他们御景湾的房子里,他打开门,商颂川一定能听到动静走过来。
关瓷走到象牙白的楼梯口,才终于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动静声,四个月的小婴儿已经会笑出声了,整间客厅里都回荡着秋秋响亮的笑声。
他外公说,他小时候就算是笑,也笑的很腼腆,不爱出声,但是邹可说,秋秋和商颂川小时候性格很像,开心的时候放肆大笑,难受的时候扯着嗓子嚎啕大哭,隔壁邻居听见了都想报警,以为他们在虐待小孩。
第一个注意关瓷下楼的人,当然是商颂川,他把手里的拨浪鼓递给阿姨,大步走向关瓷,“宝宝,你醒了,想吃点什么?”
客厅里除了秋秋,还有两个阿姨和邹可,诚实地讲,人的底线就是会一步一步降低的,商颂川第一次在有人的地方叫关瓷宝宝时,关瓷心中羞赧,但大半年过去,关瓷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关瓷,他早就能做到面不改色云淡风轻了。
他说:“清淡一点吧。”
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有一会儿了,商颂川说:“我特意让阿姨给你留了鸡汤,那给你下点你最喜欢的馄饨怎么样?”
关瓷颔首。
于是商颂川屁颠屁颠跑去厨房了。
关瓷则好奇地走向邹可:“妈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不过来吗?”自从关瓷上班后,白天邹可会要来湖心苑来陪秋秋,今日不是工作日,邹可昨天说今天不过来了,约好和朋友逛街。
“这不你王阿姨逛街到一半,临时有事回去了,我本来不打算来了,但环球开了一家蛋糕店,我尝了一些,里面的抹茶小蛋糕很好吃,比上次在嘉兴路买的还好吃一点,我带来给你和颂川尝尝,放在冰箱里了,等会儿你吃了午饭去尝尝。”
关瓷是在和商颂川签订意定监护协议后改的口,叫邹可妈妈,商海爸爸。
关瓷的父母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画面,关瓷家庭温馨和谐的时间很少,在他四岁之前,他爸爸还没有丧失斗志变成一个酒鬼家暴犯的时候,应该也很多快乐的回忆,不过关瓷从那时候太小,记不清,后来的记忆太过惨烈,关瓷二十多年里一直在努力淡忘。
可在他三十岁这年,重新拥有了很好的家人,生活里轰轰烈烈的事情太少,平平淡淡才是常态,而家人的关心不在于生死关头的抉择,应该就是记得你夸赞上次的抹茶蛋糕很好吃,这一次遇见了更好吃的,要带给你尝尝。
“谢谢妈妈。”关瓷曾经货真价实的嫉妒过商颂川,如今,属于嫉妒的情绪早就烟消云散,反而在庆幸,庆幸商颂川能够有一对很好的父母,庆幸他能遇到一对很好的父母。
“关瓷,午饭好了。”商颂川系着正红色爱心图案的围裙冲着他喊道。
关瓷去餐厅吃午饭,馄饨还没吃两口,从厨房走出来的商颂川打了个很厉害的喷嚏,关瓷扭头瞟了他一眼。
关瓷起初没把这个喷嚏放在心上,直到关瓷吃完午饭,和商颂川推着婴儿车在小区里散步回来,商颂川打喷嚏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关瓷抱着秋秋问他:“你是不是感冒了?”
“感冒?我怎么可能感冒?我身体好着呢。”商颂川嘴硬。
但吃了晚饭之后,嘴硬也不管用了,因为关瓷明显观察到他的脸颊上有不正常的晕红,体温计一测,不属于很高的温度,但是发烧的程度。
关瓷立刻联系了家庭医生,如果是以前,商颂川可能会拒绝看医生,年轻人受凉感冒,哪里用得着看什么医生,但做了父亲之后不自觉地变的更有责任感了,为了家里的小婴儿和其他家庭成员着想,商颂川允许了医生上门。
医生检查后,放下听诊器道:“应该是最近气温反复,加上过于劳累,所以……”
商颂川黑着脸为自己证明:“王医生,我没有过于劳累。”
王医生自然是顺着病人说:“我开两副退烧药,不算严重,过两天就没事了。”
王医生留了退烧和感冒药后扬长而去,关瓷端了热水给商颂川:“吃药。”
商颂川眼睛里难得一见泛着水汽,眼睫熏的很湿,凌厉桀骜的感觉散了很多,从关瓷的角度,只觉得他有些脆弱和可怜。
因为商颂川感冒发热,害怕把病情过给关瓷,拒绝了晚上和他同床共枕的请求,他是不是昨晚操劳过多,劳累致病的不得而知,关瓷知道自己腰酸背痛,操劳过重,所以没有强烈要求和他睡一张床。
家里有一个爸爸已经生病了,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关瓷现在不再是孑然一身,有必要为了其他需要照顾的家庭成员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关瓷先去了婴儿房,等秋秋睡着了,把她交给阿姨,回到客房洗漱。
洗漱后,关瓷独自躺在客房床上,有些不太适应,一是身侧没有了温热的怀抱,二是这间屋子不是熟悉的房间,没有熟悉的味道,关瓷觉得陌生。
关闭,你现在好脆弱,居然会认床了,关瓷清醒地意识到。
但你现在也好幸福,你居然可以有脆弱的情绪了。
关瓷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关瓷拿起手机。
商颂川给他发了一条没有营养没有内容,但是让关瓷唇角瞬间上扬的消息,【睡着了吗?宝宝?】
关瓷:【。】
商颂川:【有点想你】
关瓷蠢蠢欲动:【那我过来】
商颂川:【别,别传染给你了】
商颂川:【链接-透明size衬衣】
商颂川:【喜欢吗?】
关瓷比商颂川只矮几厘米,但是体型没有商颂川健硕结实,衬衫的码一般要小一个号,但不需要看这件衣服是谁的码,关瓷点开链接,看清楚衬衫到底是有多伤风败俗后,就知道这件衣服不可能是商颂川买给自己的。
关瓷:【哥哥,你才劳累过度了】
消息发出去,不到三秒钟,某人拨过来一个视频电话,关瓷唇角翘了一下,按下了语音通话四个字。
商颂川幽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关瓷,你把刚刚说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关瓷侧躺在宽敞的大床上,入睡之前的寂寥不适应荡然无存,他勾着唇角,慢条斯理地重复道:“哥哥,你才操劳过度了。”
商颂川呼吸声有些重,他沉声道:“关瓷,你好样的,你等着我病好。”
关瓷含笑道:“我怕下次做完你又发烧了。”
商颂川笑声有些阴沉:“等下次做完你就知道我会不会还发烧。”
关瓷用鼻音发出一声语调上扬的嗯的音节来。
商颂川的语气顿时又温和下来,“你要睡了吗?”
关瓷回答:“你该休息了。”
商颂川没有先对你该休息了五个字发表自己的看法,隔着一堵墙,低沉的嗓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进关瓷的耳膜里,“今天也很爱你,关瓷。”
挂断电话后,关瓷放下手机,床是陌生的床,房间是很陌生的环境,关瓷却没有了一开始的不适应,他闭上了眼睛,伴随着临睡前的我爱你,做了一个很美的美梦。
商颂川感冒来而快,身体恢复的也很快,第二天晚上不再发烧,第三天喷嚏鼻塞喉疼等其他不适症状随之消散,不过由于接下来一周他和关瓷的工作都非常忙碌,回家之后还要陪伴秋秋,秋秋虽然有阿姨们照顾,但是身为秋秋的爸爸,关瓷和商颂川都非常想花费足够多的时间陪她玩,推她散步,哄她睡觉。
如此一来,转眼就到了周五。
前两天晚上秋秋还有些莫名的好精神,不到凌晨不睡觉,今晚关瓷给她喂了奶,奶瓶一放,秋秋对着关瓷笑了一会儿,抬起胖嘟嘟的小手,打了个呵欠,不多时就睡着了。
“明天不上班,今晚秋秋睡我们房间吧。”关瓷盯着怀里熟睡的秋秋,和商颂川商量。
商颂川却从关瓷手里接过秋秋,用很冷淡的语气说:“今晚还是和阿姨睡,明晚再说。”
说完,他漆黑的眼眸瞥了眼关瓷。
刹那间,关瓷明白了商颂川的言外之意。
商颂川把秋秋抱给阿姨,关瓷趁这段时间去卫生间洗漱,刚进卫生间,他看到放在置衣架上陌生却隐约有些熟悉的白衬衫。
关瓷拎起白衬衫,衬衫是oversize,半透明,放在手背上,手背下的皮肤若隐若现。
关瓷迟疑了一下,冲洗完澡后,还是穿上了虽然某人没有明说,但双方心照不宣为谁准备的白衬衫。
关瓷走出卫生间,商颂川也在隔壁洗漱完回到了房间,看到关瓷,商颂川的呼吸急促了一秒。
但他没有立刻向他靠近。
商颂川的眼神里克制里带着几丝疯狂,他缓缓退到床边坐下,然后盯着关瓷,薄唇里缓缓吐出几个字:“过来,宝宝。”
关瓷并不是放不开的人,做-爱这件事是属于两个人的快乐,他不反对玩一些情趣,他甚至乐意陪着商颂川玩一些情趣,可看到商颂川漆黑无比的眼神,关瓷有了一秒钟的犹豫。
实际来说,这不过是两人第三次上床,或许不应该玩到如此刺激。
思索中,商颂川仿佛看清楚了他的迟疑,他浑身的肌肉忍不住地发着颤,眼神更仿若十天十夜没进食的饿狼,泛着红光,却怕惊扰了最美味的猎物,于是露出人类社会最温和的微笑,但是措辞还是透露了他野兽一般的欲望:“宝宝,你今晚听话一点,我可以不往死里弄你。”